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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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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临女帝殷函,字玺心,年十二……得哄。

    陆栖鸾无奈,好生哄了一阵,又把这段时日种种解释了一遍,道:“……今次之变,可知朝野内外仍有易门势力做手,怕的是先前宋相退隐之时,还有所变故,此事当从长计议,当务之急,乃是西秦南亭延王在东楚生死不明,待这消息传回西秦,尤其是西秦蜀王赫连霄,便会以此为名,重开战端。”

    “按你的话说,眼下只是避免了京城崩解,我东楚虽不怕西秦进犯,但难保易门不会在背后作梗。”殷函唏嘘不已,“说来聂言也是吓到朕了,能瞒过所有人奔袭山阳关,让十万秦兵被三万士卒埋了,这下朕倒是要看看朝中那些个只会耍嘴的老泼皮怎么说。”

    陆栖鸾道:“秦人如虎狼,此回失利,必会寻隙再战,我怕边关也被易门渗透,将领不值得信任。陛下不妨降旨,令聂言接掌边军,坐镇边疆三关以挡蜀王,易门定然想不到。”

    “好,只是听说那蜀王单封地便拥兵二十万,麾下亦有善战之将,陆师可有计策?”

    陆栖鸾略一沉吟,道:“听鸿胪寺的大臣门说秦皇近两年一直抱恙,国内又不是急需劫掠,如此出兵无益,我看西秦此次发兵时机古怪,若想四两拨千斤,还需得从内部着手。”

    “陆师可有东风?”

    “臣没有东风,但东风已然自来了。”

    ……

    杳杳寒鸦掠枯枝,满城娆色的金桂在一场夜雨后便被雨打风吹去,晨起推窗望去,恍然已深秋。

    “……这两个月还当陆侯不来了,那黄纸便给了先前来的客人。”

    “竟比我早来。”

    城西的谢家门庭,一脉清净,门前洒扫的仆人算着日子,又到了廿九,便早早开了府门,等着人来洒扫。

    仆人知道那位贵人是不能去这府中原主人的墓前拜祭的,若是去了,少不得又要受朝野质疑,是以每隔一段时日,便备好了拜祭之物,等着她来上门。

    陆栖鸾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密信,抬步往谢府深处走去。她已熟悉这段路,走至小祠堂前时,特意摘去了新栽木棉上的黄叶。

    那是她夏初的时候亲手栽的,如今已立住了根,想来等到她白发之时,便能看见这木棉亭亭如盖,给谢家祠堂留三分阴凉。

    端详半晌,陆栖鸾嗅见祠堂里有燃香溢出,便放轻了脚步走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

    “诺之,果真是你。”她久未唤这人的名字,本应有些疏离,又或是因谢府的氛围太过于清淡温和,自然而然便熟稔起来了。

    陈望烧尽了手上的黄纸,见了她,亦如她一般平和。

    “久违了。”

    余光扫过祭台上的牌位,陆栖鸾道:“起初见你,还当你为西秦作伥去了,本以为下一回相见要到两国对阵之前,未曾想到你竟有心来此拜祭。”

    陈望淡淡道:“先前人在西秦权贵身畔虚与委蛇,未能赶得上吊祭谢公,是以此次便想来顺道为之。”

    陆栖鸾微微恍惚:“天下之文人都在骂他欺世,你来此是为何呢?”

    陈望道:“所谓诗以言志,谢公纵然多有污名,笔下文章却是骗不得人的。昔年我未经人世波折前,欲为官之心,便是想有朝一日得证谢公沧海之志,为东楚守业开疆。”

    心底深处的隐痛发作起来,陆栖鸾道:“若无这世道波折,若无他以身证道,得你与他联手治这山河,又岂能让妖孽猖狂。”



    第119节

    

陈望转眸看向她:“谢公既有心托付山河,必有他之道理。如今方知,你肩上所担起山河,不比男儿轻上半分,我为当年之轻慢道歉,望你谅解。”

    陆栖鸾拱手长揖:“你我昔日种种,恩怨已两清,今后若同感谢公遗志,望君助我。”

    她知道,若不是有此意,陈望不会来找她相谈,只是这个所谓助她,必是凶险难当,非常人能助。

    陈望道:“你想我如何助你?”

    “你一人在西秦难得立身,我不求你牺身,只想你借机夺蜀王军权,成西秦股肱之臣,消弭战祸,予我内治之机。”

    第131章 蛇蝎心肠

    “……蜀王赫连霄; 昔年因遭宗族排挤构陷,濒死之时得南亭延王相助得以继承蜀王之位,常言南王待他恩同再造; 国中谣传他思慕郡主一事,想必也是刻意传出,为的是让他主战之缘由更为合理。此次若南王死于东楚境内; 赫连霄势必要举兵全面攻楚。”

    “山阳关一战乃是奇袭; 蜀王性烈; 绝不会因首战失利而收敛兵锋。依诺之看; 该当如何做?”

    陈望精于权术; 想得比陆栖鸾更狠一些,道:“山阳关失利不是小事,依我看不妨效仿易门从内瓦解的路子,将个中细节透露给西秦朝中与蜀王敌对之人; 断他续战之能。接着就要让蜀王再吞一败,我要在此时坐上他军师之位。”

    陆栖鸾道:“你乃东楚人; 做幕僚已是顶了天; 做军师未免太难了; 蜀王要如何信重于你?”

    陈望道:“我需要南王的遗体,伪作被东楚追杀; 将之带回给蜀王; 之后要如何取信于他,自然在我口舌之间。”

    “……一定要遗体?”

    陈望道:“以易门之能,活人会坏事。”

    复杂的心绪一闪而过; 只是虽有可惜,却不足以撼动心志。

    “我不愿亵渎敌手遗体,但既然是送归他出生之地,我会尽力而为之,此事交我。”

    商议事定,陈望便拱手意欲离去。

    “诺之,世间为家国之人,有立于天光之下者如我,也有蛰于林暗之深者如你,我代生民谢你。”

    陈望笑了笑,摇头道:“立于天光之下者,虽荣华加身,却要历经雨打风吹、世人诽谤,也许如我一般处于暗处反而强上许多。此番回楚,知你我虽殊途却有同归时,心中已无憾恨,愿你我此别,得偿大愿。”

    天光已上檐梢,陆栖鸾第一次发觉,陈望的背影,依稀可见当年初入京城那般,宛如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他悟透了。

    陆栖鸾微微笑起来,走出去时,曦光照眼,重任在肩,却并不觉得沉重。

    待拜祭罢,便挽起袖子提了水桶,又去了那株又生长得顶破了瓦片的木棉树前,扫去了枯枝败叶,浇上了晒过的新水。

    待忙罢后,让人沏了杯苦茶,坐在廊前翻开了一册诗集。

    “我平日里看诗不多,只觉得那些都是字,过一眼便记得下了,拿来应付先生便足够了。”

    “诺之说诗以言志,我每每看见你的名字,总想起你昔日那副来去皆浮云的模样,便气得看不下去了。”

    “现在翻开来看看,你写的确是厉害,能让那么多人因你持笔立志报国……”

    细细翻动,他写山水,山水便有了灵性,仿若他眼中的万物,皆是一般温善模样。

    ——吾韶年至此,宵闻鲤歌,夜逐雀咏,入山深,而不知年。

    平白想起这句话,陆栖鸾合上诗集,倚着那木棉,浅酣入梦。

    “又快入冬了,也不知你听不听得见,或是又装作听不见,好想让你知道……如今不用躲到深山里了,你诗里的山河,原来一直有人守呢。”

    ……

    “……叶扶摇说的话无论好的坏的总是灵的,尽管他从来都不说什么好话,你也该听着才是。”

    皮肉间行针走线,拆了三四个不知痛的毒人,好不容易拼好了五脏六腑,待一碗似毒似药的东西灌下,夙沙无殃醒来时,便看见眼中一片黑白。

    “以你的求生之想,给你三天活头了结心愿,应该足够了吧。”

    收了手上细刃刀,王师命坐在一侧,面上的神色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怜悯:“如何?你活了这么多年,手上炼出无数毒人,现在轮到自己了,作何想?”

    心口处的刀伤处已感受不到痛觉,夙沙无殃躺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撑起身子,活动了一下五指,面上无恨无怒,只淡淡道:“你针脚太烂。”

    王师命笑了一声,道:“你放心,那朵扎手的岭花蛰的不止你一个,叶扶摇中了你的毒,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哦,我就说我易门中人何时有了良心,原来是特地盼着我去要他的命。”

    王师命道:“我可没说过这般丧心病狂之言。”

    夙沙无殃冷笑一声,起身道:“你志不在夺江山,从始至终不过受制于叶扶摇,无论是鬼夷还是发动北侵都是不得不为之罢了,一旦叶扶摇死了,你便自由了。”

    “交情也有十数年了,怎不说我延你的命是出于同门之谊?”

    “有三成?”

    “不,一成。”

    夙沙无殃踏出门去,讽刺道:“那我该多谢你了。”

    “你要去何处?”

    “修罗寺。”

    修罗寺,昔日东楚朝廷关押叶扶摇的地方……

    ……

    京城里久违地又开始了一冬的动荡,四处皆是抄检的军士,连同过路的幼童,都在唱着血淋淋的歌谣——

    “紫绶章,黄金袍;皮下骨,知是谁。昨日御林客,今朝阶下囚!”

    临街的小儿唱未过三巡,便让家里的大人一把提起带回屋里,唯恐街上过往的军士听见。

    种种鹤呖风声,映在对街茶坊楼上人眼里,化作一片阴沉之色。

    “宗主,由着招阴师动手,你可满意了?”

    叶扶摇身侧灰衣人已跟了他多年,当年千辛万苦将他从修罗寺带出,布置多年眼见大计将成,却见他一伤至此,不免气恼。

    招阴师的毒常人难忍,叶扶摇却依旧似那副闲散模样,好似感不到心口那股噬心之痛一般,闻言淡淡道:“你可是在怨我没下杀手?”

    “若趁那妇人羽翼未满时除去,今日怎会令东楚大局失控至此!宗主若下不了手,让我来杀她以荡清局面!”

    叶扶摇微微抬眼,道:“好啊。”

    他答应得痛快,倒是让那灰衣人一愣:“当真?”

    “她每每心思沉重时,必去拜祭谢端,你去谢府外伏杀之,也许会得手。”

    灰衣人道:“也许?”

    他不敢小看叶扶摇口中的“也许”二字,追问道:“也许是能杀或不能杀?”

    “能杀是能杀,可我看你不一定杀得了。”

    灰衣人咬牙,道:“我愿一试!”

    叶扶摇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者便拂袖离去。几乎是同时,茶楼下有一个老僧徐徐踏上楼中,道——

    “多年过去,叶施主还未悟透,身边之人,都是让施主这般一一逼离的。”

    叶扶摇眼底的神色一冷,继而笑里带杀,那双淡色的眼睛似乎不由自主地染上一丝血色。

    “古禅师,我应当说过,你若再出现在我眼前一步,便是死期。”

    老僧不言,上前一步,道:“若杀身能令叶施主放下仇恨,绕过东楚千万黎庶免于战苦,老衲愿千刀万剐,还叶施主当年剥皮之辱。”

    ……

    一至日落,寒鸦归巢,街上零丁几个戏耍的孩童也受不住这萧冷的暮秋之风,搓着手指回家去了。

    谢府门前的马车这才徐徐驶出,又好似留恋这罗雀之地的清净,行得慢了些。车夫犯着困,听见车里的人也不说话,便偷懒想找个偏僻的巷子抄近道绕回侯府,哪知一驶入,便远远地见到一个灰衣人拦路。

    车上的骏马虽不快,但撞上了人势必是要伤着的,侯府的车夫见那灰衣人不退,便不满道:“兀那男子,快让开,莫冲撞了贵人,你担待不起。”

    灰衣人凝立不动,车夫有意吓他,悄悄踢了踢马,一下子便冲入他十步以内,岂料他人仍是不动,车夫连忙勒住缰绳,马匹长嘶而起时,那灰衣人自腰后抽出一把柳叶弯刀,那弯刀短而薄削,刹那间,身形如鹰隼般掠去。

    “嘶——”

    车夫只来得及勒紧了马,忽然耳边一阵幽凉的风拂过,正要去摸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时,竟然发现一边的眉毛秃了一半。

    灰衣人势在必得,弯刀一划,正要听见入肉夺命声时,却是“叮”地一声传出,那柳叶刀磕在一个硬物上。

    他不由得想起了叶扶摇的话,连忙撤身掠出,惊异不定地看着那马车。

    车门徐徐打开,灰衣人一眼望去,不禁气绝——那车里落着一层铁索帘,防的正是冷箭突袭,让他撞了个正着。

    而且……在他动手之时,巷子左右,墙上出现了许多气息沉雄的暗影,呈包围之势围了过来。

    他此行的目标,拉动车里的机关,让那铁索帘徐徐升上后,见了他,道:“本官见过你,你上一回在招阴师处,是你把我劫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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