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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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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阆然放下筷子道:“你是不是心里难过?”

    “我没有啊,死了一个包藏祸心的劲敌,我舒怀还来不及,你哪里看得出我难过?”

    “你笑得和谢端死时一样假。”

    陆栖鸾语噎,低头拿筷子在碗里搅着,叹了口气道:“你别拿夙沙无殃和谢端比,他死得不冤,就算这次没死,以后我还是会想方设法杀他。”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有心结,是之前就有。

    苏阆然沉默片刻,道:“谢端若没死,若向你求娶,你会嫁他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心总挂在死人身上,聂言说你这样下去会早殇。”

    “你听他胡说八道做什么。”陆栖鸾笑了笑,道,“你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每每给自己的回答都是不会的,他长于江山大略,为此连自己都能拈作棋子……有时想想他若还在,我就一定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没有办法一吐胸中意气。”

    情愫自然是有,可……那和他眼中的格局比,太小了。

    而他们这种人,无论走到哪一步,在需要时都会凌迟掉自己本应有的情爱之想,求得山河清晏。

    见苏阆然终于拿起了筷子,陆栖鸾调笑道:“是不是又在腹诽我薄情寡义欠练了?”

    苏阆然摇了摇头,道:“此一路种种,能不行差踏错已属不易,你之对错无可厚非。”

    气氛略缓,陆栖鸾这才觉得饿了,还找摊主大婶要了一小碟咸菜,聊开了闲篇。

    “……你就别说我了,听说你买那么多本子,一本都不借给我。”

    苏阆然:“我没有买。”

    陆栖鸾:“你明明就是买了,明桐都和我说了。”

    苏阆然:“此必谣言中伤,没有就是没有。”

    陆栖鸾:“真的没有?”

    苏阆然:“没有。”

    陆栖鸾姑且相信他,只是一谈到这个不免又想起夙沙无殃最后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感怀:“坊间话本写得那些痴男怨女的桥段我看是看,却是不怎么信的,世上当真有这种人?念着情人,一生都放不下?”

    “……许是有的。”

    满足了口腹之欲,正打算结账离开时,忽见一骑飒沓而至,向京城城楼上喊道——

    “山阳关伤兵回城!开城门!”

    城楼上的守军核对了信兵身份后,徐徐打开了城门,不多时,黎明的天空下,徐徐行来一列牛马拉着的长板车,老远便听见连绵不绝的哀吟之声。

    “五婶!你家汉子回来了!”

    面摊的摊主听见这个,连饭前也顾不得收,和摊子上的客人告了声罪,连忙奔入伤兵队列里,刚接下夫君,一抓,却发现夫郎的袖子空荡荡,眼泪顿时下来了。

    “……五娘,没事儿,我打不了仗,军中分的有田,还能在家里耕地,不哭啊。”

    那五娘双眼发红,想怨怪,却又怕打疼了他,小心搀着道:“耕什么地,都让军曹给扣完了,我养你算了……”

    这边看着将士带伤归家,没吃完的食客也都识相地留下银钱离开好让摊主早点收摊。陆栖鸾和苏阆然不约而同地站在道旁,看着那一列列伤兵进入城中,似要把他们身上的狰狞伤痕刻在眼里。

    “……山阳关分明趁大捷之势,竟还有这等伤亡。”

    “京城的将士装备最为精良,犹惨烈至此,地方军还不知死伤如何惨重。”

    她才离开两个月不到,下面的小官就敢侵占军田……怎么对得起边关的将士?怎么让她心安?

    陆栖鸾额头抵住苏阆然的肩头,喃喃道——

    “阆然,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啊……”

    ……

    ——叶辞,你说,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呀?

    ——待天下一统之时,就再无兵燹战祸了。

    ——我能做那权掌生杀之人,一言消弭战祸吗?

    ——哈……异想天开。

    沿街的叫卖声停了,卖炊饼的饼郎早早收了挑担,把还带着余温的馒头拿荷叶裹了裹,递给了板车上的伤兵。

    “下雪了,回来了就穿厚些,今年的棉絮收得多,比去年便宜一钱。”

    “哎、哎……没事,边关得胜了,父老无需担忧。”

    飘摇的雪晶徐徐落下,却并不让人觉得冷,反而是铺了地龙的高屋广厦里,有人立在窗前静静看着长街上的过客,指尖的冷从未消散。

    “宗主,解药拿回来了,这……”

    灰衣人刚一入室内,便看见地上满地佛珠碎裂,沾着一道道狰狞的血痕……瞬时便明白了,这里刚刚才杀过人。

    “修罗寺的住持,想说服我入禅门静修。”

    叶扶摇不欲多作解释,合上了窗,见灰衣人有些狼狈模样,也似乎在意料之中。

    “我若是你,会先断陆栖鸾那把刀,再行伏杀之事。”

    灰衣人面色难堪,道:“是我莽撞了,不晓得此子如此凶横,竟……折了这么多人手。”

    药瓶在指间旋动片刻,叶扶摇道:“木杀等人武力上比之虽差些,见势不妙逃还是逃得掉的,必是出了其他意外。”

    “是……”

    灰衣人正犹豫是否要挑明是招阴师作祟时,门外有人疾步踏入,怒气溢顶。

    “为何死了这么多人,宗主莫非不知?!”

    来人正是赵玄圭,叶扶摇见了他,不见紧张,反而坐下来悠悠道:“玄圭,你不该在此时擅自出狱,你这般自专,我便是想正大光明地将你提出,也不好做了。”

    “门中这么大的事,宗主还谈什么朝局!招阴师为人如何,宗主这些年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只要宗主想掌控,他又岂能脱走你五指之外?!为何要放着他中朝廷的计!宗主难道不知西秦的局势缺他不可吗?!”

    西秦乃是易门发源所在,朝野势力盘根错节,自从叶扶摇入楚后,国内已是有所削弱,直到夙沙无殃令蜀王上位掌军国大政,西秦内政已有半壁落入掌握。如今招阴师一死,蜀王再无人掌控,对易门而言,已是不能容忍的情况。

    叶扶摇等他一通怒火发完,倒了杯茶,道:“就算他找上修罗寺的人,意图置我于死地,我也杀不得他吗?”

    “……”赵玄圭一噎,这才看到满地血腥狼藉,道:“你杀了修罗寺的护国僧人!”

    叶扶摇轻轻吹去茶盏上的雾气,道:“这句话说得有意思,不是修罗寺的僧人自找麻烦,反倒是觉得我没有一味吞忍,玄圭,你我多年旧友,既然心有反骨,不妨洒脱些。”

    赵玄圭不语,灰衣人却一瞬暴怒:“我看不出来,你竟早有反意!”

    赵玄圭深吸一口气道:“宗主的厉害我向来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以来也都是心服口服,可朝中那女侯出现之后,宗主便再无进取之意,令我着实心焦。”

    灰衣人皱眉道:“你当如何?”

    赵玄圭道:“我此去归顺东楚,若宗主与那女侯相斗得胜,我便会倒戈一击,若不然,只当我赵玄圭当年闯修罗寺相救之事从未发生过,告辞!”

    灰衣人脸色一沉,见他转身离去,掌中意图提杀,却让叶扶摇叫住。

    “不必了,他刻意提当年修罗寺救我出来一事,就是要我记得他这份恩情,你今日杀了他,易门人心就彻底冷了。”

    “那就放任他理直气壮地做这株墙头草?!”

    “又能如何?自古人心皆如此,他提前说这么一句,已然是看在多年情分了。”

    灰衣人这才压下怒气,道:“可宗主,招阴师之事……”

    “无殃啊……就让他这般走吧。”



    第123节

    

叶扶摇徐徐起身,又打开了窗,眼见得苍雪已在转眼间满了京华,一杯冷酒沃西天,不知是祭那人生得荒唐,还是叹他死得可悲。

    “……世上再也没有人听我说阿瓷的事了。”

    第七卷 前尘妄念

    第135章 明桐的婚事

    “明桐; 你去嫁人吧。”

    “祖父,为何如此突然?”

    “宸州大都统穆子骁,是个好依靠; 把你交给他,待祖父下黄泉后,也算对元之有了交代。”

    “祖父容情!我身为鸿胪寺少卿; 怎能说嫁人就嫁人?!”

    “明桐; 你也在官场混迹过了; 该当知道官大一级压过天; 本相说让你嫁人; 你就要嫁人。”

    ……

    京城的暮冬向来是来得早,城中的官或民,都晓得这个季节冷的不止是田地里的麦黍,还有断头台上的人血。

    “……前线吃紧; 弇州府、丰州府分明能调出粮草,这份灾报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借口饥荒未复; 早不赈灾; 晚不赈灾; 非要在山阳关要粮的时候赈灾,也不知年初时才调去的五万石粮喂给谁了。”

    “这两府刺史是谁的人?”

    “宋相的门生呗; 当时为他们家子侄春闱行贿; 被陆侯发现调去了地方,现在暗地里使绊子也不意外。”

    座下的幕僚你一言我一语,都知道朝中那位宋相不好应付; 一时愁容满面。

    “陆侯,先前臬阳公假死,兵权虎符是交出去了的,现在公爷虽然回来了,但宋相的人进言臬阳公年事已高不宜再掌兵权,而臬阳公又不屑与他们争辩。这兵权却是拿不回来了,该如何是好?”

    墨笔批下一封关于山阳关抗敌的奏折,陆栖鸾道:“宋相是先帝的遗臣,当面冲突得太过,会令朝中其他摇摆不定的老臣站到他那边去。当然,给老臣面子是一回事,下面的人想使绊子穿小鞋,也得试试自己几斤几两。”

    “宋相的门生与朝中关系千丝万缕,若直接让巡查御史去查,是否打草惊蛇?”

    陆栖鸾寒声道:“谨慎是好事,可如今都已经是遍地虫蛇了,该碾过去就碾过去。我绝不容将士在前线流血,背后还有人捅刀子。”

    幕僚们大多都还年轻,听她说得干净利落,胸中自然热血不歇。

    “有陆侯这句话,我等必效死力!”

    宋睿起复,尤其是掌了臬阳公原本在北方的六州军权后,先前被陆栖鸾推行改革压下去的那一拨官吏仿佛寻到了明灯似的,明里暗里没少跳。

    小鬼难缠,也该是打一打小鬼了……

    公文批至深夜,府里的幕僚也都告辞离去了,待烛头换了三次,陆栖鸾才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臂,正要去休息时,老管家忽然来敲门。

    “侯爷,休息了吗?”

    “还没,怎么?又来公文了?”

    “是宋少卿来了,虽说葛长史说最近不要把宋小姐卷进来的好,但她一个人淋着雪来敲门,老奴瞧着怪可怜的,就先放她入偏厅暖一暖了,侯爷要见吗?”

    陆栖鸾披衣起身道:“我马上来,你去熬点姜汤。”

    待陆栖鸾入了正厅,就看见宋明桐小脸苍白地坐在火盆边,见了她,抬起发红的眼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宋明桐嘴唇冻得发青,不知在这寒冬夜徘徊了多久,艰难道:“我祖父……我祖父要把我嫁给宸州都统穆子骁。”

    她一说出这话,陆栖鸾眸底就是一沉,坐下来把下人拿来的汤婆子递给她,道:“明桐,宸州大都统穆子骁三代忠良之后,臬阳公是夸赞过的,人品应当无可挑剔,你并非不满于此对吗?”

    “我不想嫁人!”宋明桐心底坚决,声音却是颤抖的,“我熬碎了心思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能活得不像个皮影,怎能走得如此荒唐!”

    她心志之坚,非寻常女子能比,若非到了无可奈何的境地,绝不会来找陆栖鸾求对策。

    而对陆栖鸾而言,做了东沧侯之后,宋明桐是个意外的惊喜,她虽不能旗帜鲜明地站过来,但有她协调自己与老臣之间的关系,近一年来国中吏治已徐徐走向清明。

    “好,有你这句话,我必护你周全。”

    宋明桐擦去眼底涌出的泪,道:“可那是我祖父,虽说我现在官居大理寺少卿,只要祖父一言,吏部便能挑出我一百个不是,虽不至于罢官,但一降职到五品以下,还不是任人鱼肉?”

    陆栖鸾不语,脑中飞快地演算了一遍宋睿的心思,道:“我明白宋公的意思了,这个先例一开,便昭示无论女官做得再高,只要嫁了人就是一场空,让太上皇立下的女官制都成了笑话,若是此事得成,下一步就该动到我头上了。”

    而且……竟拿亲孙女开刀,他可知往后即便宋明桐嫁了人,又会受到何种非议?

    两厢沉默,宋明桐又觉得心里难受,好像自己拖累了她似的,正惴惴不安时,陆栖鸾忽然问道——

    “明桐,你想做丞相吗?”

    宋明桐一怔,道:“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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