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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从明天开始,我们的铺子开始销售棉布,价格直接在王记棉布的基础上下调五成!”
“下调五成?”
王富贵愣住了。
对于楚王府各个作坊的生产成本,王富贵可是比李宽还要清楚。
王记棉布的价格已经比去年的平均水平低了一半,现在李宽要让楚王府下属作坊出产的棉布价格按王记棉布价格的一半出售,那就相当于直接是去年价格的四分之一了。
这可是楚王府棉布作坊的成本价了!
几乎没有利润!
王富贵有点想不明白李宽为什么要定这么低的一个价格。
“没错,下调五成!先给王记棉布来个当头一棒,再顺便把卢家麻布铺子扫到历史的尘埃之中去。至于其他的棉花种植大户,要么把棉花直接卖给我们,挣一些棉花种植的钱,要么就继续织布,亏本赚吆喝。”
李宽倒也没有想要完全垄断大唐的棉布,这也不现实。
但是,大唐的棉布定价权要掌握在楚王府手中,这是李宽必须达成的目标。
因为李宽准备把棉布当成是瓷器、茶叶、镜子等物品之外,大唐对外贸易的新利器。
衣食住行,作为一个唯一具备国际化大规模运作的领域,“衣”的市场,大有可为。
“王爷,如果这样的话,那王记棉布肯定要玩完了!我记得他们可是承诺了,三天内免费退货,到时候我们的棉布质量更好,价格更低,那些买了王记棉布的百姓,不得全部跑去退货?”
王富贵虽然也姓王,但是跟太原王氏并没有什么瓜葛,看到王家要倒霉,心中居然升起了几分喜悦之情。
作为楚王府在商业领域的代表人物,王富贵在长安城商圈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不过,五姓七望的这些掌柜,却是总是跟王富贵唱反调,王富贵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呵呵!太原王氏把宝压在了棉布上面,前前后后投入了至少十几万贯钱财,这一下,我一定要他们长个教训!在大唐经商,就得老老实实按照我们设定的规矩来做事。特别是今后的海贸上面,要是有人想在棉布上面跟我们唱反调,我们就让他彻底得在这个市场待不下去!”
这个时候,李宽可不会讲什么武德。
我就利用先进的纺织技术碾压你。
你能咬我啊?
第812章 这么低的价格还有钱挣
长安城各个报社的写手,这几天很兴奋。
王记棉布给各个报社送上了一波大广告,然后又送来一波大新闻。
“首日劲销一万贯!”
“王记棉布,逼得卢家麻布铺子大降价!”
“震惊!王记棉布的伙计与卢家麻布铺子伙计居然在在大街上”
“三年,从无到有,王记棉布的崛起之路!”
“新一代商业奇才,居然是他?”
短短的几天,各个报社的报纸销量都上涨了一成。
“祝郎君,祝郎君,快去西市,那里又有大新闻了!”
一大早,祝之善的一只脚还没有踏进长安晚报的大门,就有一名伙计小跑着过来。
“怎么啦?莫非那个王记棉布又跟卢家麻布铺子起冲突了?还是王记棉布直接被人砸了?”
祝之善的心情非常轻松。
这段时间,他已经从归义坊的投资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昨天还抢到了一套作坊城的房子,当天就有人愿意加价十贯钱买他的房子。
他当然是不卖了!
但是心情却是美滋滋的。
“不是,都不是!不过比这个还要劲爆!”
伙计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今天傍晚出版的长安晚报,再次热销全程的景象。
“那是什么?”
“楚王府!楚王府的棉布要上市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棉花种植就是楚王殿下搞出来的,楚王府的棉花种植面积虽然比不上太原王氏,但是规模也不小,自己制作棉布贩卖,很正常啊。这个新闻,根本谈不上劲爆啊。”
祝之善有点失望的看了一眼伙计,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小题大作了。
“祝郎君,楚王府的棉布上市是不算什么大新闻,但是如果楚王府的棉布价格只有王记棉布的一半呢?”
“你说什么?”
祝之善的另外一只腿正准备迈进去,结果听到伙计的话之后,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哪怕是再不懂商业,也知道这种“腰斩”式的降价,威力有多大。
再加上当事双方分别是太原王氏和楚王府,哦,可能还得加上一个范阳卢氏。
这个事情,可就有看头了!
“您看,这是今天最新出版的大唐日报,人家楚王府的棉布广告,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最低的价格,最好的质量!这话,别人说了,可能就只是一句广告,但是楚王府的人说了,那就不一样了。”
“快给我看看!”
祝之善一个转身,从伙计手中抢过了报纸,然后快速的浏览了起来。
“走,你叫上报社的马夫,跟我们去一趟西市!”
祝之善挥舞着报纸,满脸激动的说道。
往常,报社专门的马车是轮不到他来乘坐的。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
哪怕是长孙冲站在他面前,他都敢申请让这辆豪华四轮马车,成为自己今天的专属坐骑。
“郎君,快醒醒,快醒醒呀!”
王家的别院之中,一名身材姣好的侍妾,轻推着熟睡中的王杰。
昨晚奋战了那么久,王杰现在是一点都没有要睡醒的样子。
反倒是那个侍妾,如今却是满面红光,精神很好。
“王掌柜,郎君睡的太熟了,要不你再等一等?”
眼看着叫不醒王杰,侍妾重新出了房间,跟房外的王峰说道。
王峰是太原王氏的大掌柜,身份虽然比不上嫡系子弟,但是绝对比王杰的一个侍妾要高很多。
这个年代,大部分勋贵子弟对于女人的态度,那真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所以王杰的侍妾并不敢得罪王峰。
“小娘子,你再去叫一叫郎君吧!我真的有天大的事情要找他,要是不把他叫醒了,到时候你我都要倒霉!”
王峰很是无奈!
只见他手中攥着一份大唐日报,焦急的在那里催促着。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叫不醒他,那就我进去叫!”
王峰一咬牙,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刚刚他可是看了一眼府中的座钟,眼下楚王府的棉布应该已经开始售卖了。
如果王记棉布还是没有动作,那么绝对要倒大霉。
“我我再去叫一下!”
侍妾知道如果让王峰进去叫,最终自己会更倒霉。
倒不如心一横,直接搞出点大动静,把王杰给搞醒。
“郎君,太原来人了!您快起床吧!”
侍妾倒也有绝招,原本一直都没有动静的王杰,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谁过来了?是阿耶吗?”
虽然王杰是太原王氏的嫡长子,但是并非没有对手。
如果他的表现得不到族老们的支持,以后的日子也会很难过的。
“郎君,是我,王峰,外面出大事了!”
王峰听到房内的声响,赶紧大声说道。
要知道,今天早上他看到楚王府的棉布价格,心直接就凉了。
王记棉布的成本是多少,他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是还有降价空间,也是不可能降一半这么多。
要是跟其他家打价格战,王峰在质量上还能有一些信心,成本拼不过也不见得就活不下去。
但是跟楚王府比,他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出什么大事了?不会是仓库被人烧了吧?”
王杰心中咯噔一声响,觉得那么多年过去的事情,应该大家都忘记了吧。
“不是,比仓库着火还要麻烦!”
王峰的话刚说完,王杰就已经披着一件外套,出现在房间门口。
王峰这么风风火火的过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这个时候,他倒不会再想着睡懒觉。
虽然脚有点软,但是还是快速的出来见王峰。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用着急,你具体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作为太原王氏的嫡长子,王杰不管面对什么人、什么事,都很有底气。
“您先看看这份大唐日报,一会我们直接去楚王府的棉布铺子看看是不是真的跟报纸上说的一样。如果是的话,那么长安城里头的棉布铺子,有一家算一家,全部都得倒闭。”
王峰并没有因为垫背的人很多,心中就变得舒服起来。
相反的,他对太原王氏的棉布产业充满了忧虑。
整个大唐,在商业上能够斗得过楚王府的,一家都没有!
“这这个价格,李宽是疯了吗?他根本没有钱挣啊。不仅不挣钱,还的亏钱,他这是图什么啊!”
王杰快速的扫了一眼大唐日报,就知道王峰着急什么了。
“不管楚王府挣不挣钱,他们这么一搞,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挣钱了。最麻烦的是我担心等会还有很多人会过来退货,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走,去楚王府的麻布铺子看看再说!”
王杰的第一反应是李宽这一次肯定又耍什么花招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棉布?
“九条君,这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错过了,说不定就再也没有了!”
点都德中,王富贵气度雍容的跟九条信一说着话。
今天上午,楚王府的棉布铺子比预想的还要热闹。
不过,像是具体的售卖业务,已经不需要王富贵这个大掌柜去操心。
只要确定李宽制定的方案成功了,就足够了。
“王掌柜,您放心,这一次我亲自回一趟倭国,一定把这批棉布卖到倭国各地去。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倭国那边的麻布现在是什么价格,但是绝对没有楚王府的棉布价格低,甚至还有高一倍不止。质量这么好的棉布带回去之后,不说卖的比麻布贵个几倍,只要价格跟麻布一样,就足以让所有的麻布都滞销。”
九条信一虽然早早的抱上了李宽的大腿,但是一直没能染指倭国和大唐之间的海外贸易。
这一次,王富贵主动的邀请他,把楚王府棉布售卖的事情交给了他。
长安城到倭国已经有很成熟的线路,棉布通过船只运输到登州,再换成海船,运输的成本并不会很高。
一旦大唐精美的棉布登录倭国市场,那些麻布基本上就不会再有任何生存空间。
至于这么干了会不会导致大量的倭国百姓失去生计,这就不是九条信一关心的事情了,更加不是李宽和王富贵会担心的事。
越多的倭国百姓没有生计,大唐就越容易从倭国招募到各种廉价的帮工,甚至是奴仆。
自从第一批去到大唐当奴仆的倭国人被特许回国探亲之后,倭国内部就掀起了一股去大唐当奴仆的风潮。
要知道,大唐勋贵家的奴仆,日子也比倭国国内的小地主过的要舒服啊。
“这一次,你也不要想着挣多少钱,挣钱的机会以后还多得是。不管麻布在倭国国内怎么卖,我们的棉布跟它们一个价,一钱都不需要多花,就可以买到质量更好,外观更漂亮,更加吸汗和保暖的棉布,想必没有几个倭国人会拒绝吧?”
王富贵现在深谙做生意,第一笔挣不挣钱不重要的逻辑。
只要垄断了倭国的布匹市场,到时候棉布想卖什么价格,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再说了,自家王爷没有打算把棉布当成是一个暴力行业,而是希望保持合理利润之后,细水长流,将所有国家的传统麻布产业给摧毁。
到时候,棉布的价格就由大唐说了算。
最关键的是,市舶都督府为了棉布在海外的健康发展,还专门发布了一个规定所有出海售卖的棉布,都必须取得当地市舶司的许可才行。
否者,船只根本就不允许出海。
这就杜绝了到时候各家争抢海外市场,互相杀价的行为。
后世的华夏企业,就没有少干这样的事情。
据说同是兄弟企业的南车北车,就因为在海外杀价杀的太厉害,搞得亏本挣吆喝,才把要求统一合并的。
如今,李宽并不觉得大唐的勋贵的觉悟能够比后世高。
“王掌柜,其实我们把棉布的价格定在麻布的两倍左右,就已经足够有吸引力了。跟麻布一样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虽然九条信一不清楚国内的麻布具体价格,但是大体的区间还是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