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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磊当然不可能成为吴怀南的关门弟子,虽然他对木帆船有着浓厚的兴趣,职责却不允许他流连于这种地方。第二天早上刘磊便坐进修饰一新的千料大船,带上一批护卫前往铜山守御千户所了。
虽然前世经手了无数木帆船模型,刘磊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这么大的木帆船,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通体舒泰,他感觉自己现在站立船头的姿势都能做个船模水景了。
这艘已经被刘磊命名为开创号的风帆战舰迎着风,很快接近了东山岛北侧的海岸。东山岛北侧靠近尖峰山的位置也有个小港口,这里是铜山守御千户所专门接受内地运送物资的地方,而在尖峰山下的军营里,就是守卫此地的士兵驻地了。
尽管操演早就不再进行了,但毕竟是海防重地,距离夷州岛郑家又是如此之近,每日的了望还是必须的。军营在尖峰山顶上有个了望哨,每日都有人在这里值班。今天正是老兵吴正义和新兵蛋子许强的班,两人喝了碗足以照见人影的野菜稀饭,便被赶着上岗了。
爬上几十米高的土山,来到那个早已朽坏的了望哨上,吴正义便把长矛往旁边一扔,靠在木栅栏上抽起旱烟来。因为没钱买烟草,他抽得是自己烤制的本岛棕榈树叶,虽然也有些烟草的味道,但呛人的浓烟却让他一个劲咳嗽。
“老吴头啊,你就少抽两口吧,会呛死人的。”许强也在不停的咳嗽着,他坚守着了望的岗位,还要尽量避开吴正义远些,免得被熏到了。
吴正义磕掉已经烧成灰的碎树叶叹气道:“可惜啊没有真正的烟草,我下南洋那会儿烟草随便抽,酒也随便喝。等上了岸还能找个土著娘们乐一乐,要不是……”
“要不是那年遇上海盗,你被人家打坏了腰,现在还吃香的喝辣的,烟草大把大把的随便抽,都说了一百遍了。”许强翻了个白眼抢话道。
“你这个孩子啊,你知道怎么看海上的船吗?若不是有我这样的老船家,就算有船来你也看不到的。”吴正义继续靠在那里喋喋不休得说道:“海上看船啊可不像在陆地上,海上的船往往是先看到帆的。只要水天线上有白色的影子,你可就要多加注意了,白色越多就越危险,不是船很多就是有大船经过,那些大船往往都是炮船,真打起来咱们这个小棚子连一炮也捱不住的。”
“你说得不会是那个吧。”许强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他牙关打颤指着海上说道,在那里有与老吴头描述中非常像的一片白色帆影。
“你准是看花了眼,又没到大陆送粮食过来的时候,哪儿会有船。我刚当水手的时候也这样,总是把海鸟看成了帆影,我看……”吴正义说话间站起来,转头看向了海面上,当一片白色帆影迎入他的眼帘,嘲讽的话戛然而止:“快,快敲钟,敌袭,是敌袭。”
“老吴头,我们哪里来得钟啊。”许强无奈得看着四周道。
吴正义一拍额头:“我忘了,前几个月千总把钟拿去换粮食了,还不赶快下山去通知千总大人。”吴正义的声音因为紧张在发颤,许强也知道情况紧急,他扔掉武器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跑去,边跑还边大喊着:“敌袭,有敌袭。”
许强大口喘着气,一溜烟跑入了军营之中,正在喝着土酿米酒的千户陈堇元一机灵跳了起来,再想找自己的腰刀却是没有:“我的刀,刀去哪儿了。”
“千户大人,有不明战舰靠近,很大的战舰。”在外面巡守的把总走进来拱手道。
第116章 不堪一击
“我耳朵不聋,听得见,快帮我找找腰刀,怎么不见了?”陈堇元急得在屋子里团团乱转。正在这时另一名把总走了进来:“千户大人,战舰快要靠上咱们的码头了。”
“算了,不找了,所有人集合,跟着我迎战。”陈堇元只好放弃了寻找自己腰刀的想法迈步走出房间。此时七八十个老弱残兵正稀稀拉拉得站在那里,无精打采得低着头,犹如处于梦游状态。
陈堇元拿着把总给他找来的一根长矛,对着面前的老弱喊道:“我们世受皇恩,当拼死向前,如今有敌军攻来,我们要奋勇杀敌。”下面的士兵皆窃窃私语,一个个面露惊慌神色,有的人腿都在发抖。陈堇元千户感觉自己的话好像起到了反效果,若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见到敌人就要散伙了,他连忙发出严令:“所有人跟我走,如有逃跑者斩立决。”说罢他一挥手,向着港口的方向走去。
几个把总得到千总的授意,纷纷拿出武器驱赶着这群老弱向码头赶去,尽管他们也知道若真有敌袭这些人根本就不管用,但人多也能壮胆嘛。距离码头还有百多米远,这群人就遥遥看到了衣着鲜亮的一队精锐护卫两翼排开,紧接着船上砰砰响起了一片火绳枪的射击声。
这本是刘磊为了在气势上占优,故意拉出来的排场,那些只装火药没装铅弹的火绳枪权做礼炮使用,谁让他现在船上一门大炮也木有。结果枪声一响,陈堇元千户直接趴在了地上,那群老弱顿时散伙,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刘磊看得暗暗摇头,说好的敢战精兵在哪里,怎么才康熙初年清军就成了这幅模样。他哪里知道在顺治后期清军的战斗力已经开始下降,尤其是在南方多半都是明朝卫所降兵,战斗力更加堪忧。只是后来打了尼布楚和葛尔丹等几次大仗,清军才重新恢复了当年精锐的气象,但随着战火消弭清军的战斗力再次一泻千里,直到鸦片战争被数量远低于己方的英军打得屁滚尿流。
本来看到一群人迎面而来,刘磊还认为是迎接的队伍,谁能想到一阵枪声过后,面前顿时空无一人。不对,并非空无一人,还剩下个抱头趴在地上的陈千户,这种诡异情况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刘磊无奈得摇了摇头:“去把那个人带过来。”
两名护卫依言上前,将陈千总提了回来,此时他一身的泥污,脸色苍白两腿打颤。若不是因为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早就喊着投降了。刘磊看着陈堇元千户的惨状不仅好笑,他故意清清嗓子说道:“这位想必是铜山守御千户所的陈千户吧,见到本官为何不见礼?”
“啊?”陈堇元终于清醒过来,他这才看清刘磊分明是清廷官员打扮,当即跪倒在地:“大人在上,铜山守御千户所千户陈堇元有礼。”下级见上级本来不用这么大礼节的,只是陈堇元现在腿软根本站不住,他正好借势跪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刘磊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语气平静得说道:“陈千户不必行此大礼,还是起来说话吧。”
“多谢大人。”陈堇元努力了半天,这才勉强站起来转到旁边躬身候着。
刘磊看看周围道:“咦?铜山守御千户所不是应该有兵士的吗?为何一人不见?”
“这个……”陈堇元脸色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
刘磊对着他微微一笑:“虽然我只是漳州府同知,但如今知府大人不在,我便要负责地方了。铜山守御千户所乃是漳州府治下,担负了东南海疆之安危,不可不严查。”这句话把陈堇元吓得体似筛糠,他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看到这位陈千户吓得不轻,刘磊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一挥手道:“好了,还是先带着我去军营看看吧。”
陈堇元心中打鼓,连忙在前面引路,带着刘磊等人很快来到了位于山后的军营。不得不说这个明代建立的军营很大,布局也相当正规。唯一的问题是年久失修破损处处,有的房子顶都快塌了,只好放在那里无人去管。校场上更是坑坑洼洼,连角旗的旗杆都折了三根,仅剩下的上面只挑了个破布条,怎么看都像是发黄的尿布。
“陈千户,现在该让你的士兵过来站队了吧。”刘磊看着陈堇元问道。
陈菫元连忙去招呼人手,幸好几个把总已经将大部分人收拢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在校场上排出了稀稀拉拉的队列。
“大人,铜山守御千户所兵丁全部到齐。”陈菫元跑上点将台,对着坐在这里闭目养神的刘磊说道。
刘磊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着面前一群毫不军事素养的老弱对着陈菫元冷笑道:“陈千总,这就是你手下的兵丁?”
“是,是啊。”陈菫元躬身道。
“你可知罪?”刘磊的语气突然转为阴冷。
“啊?大人明示小人不知啊。”陈菫元被问蒙了。
刘磊冷笑一声指着下面兵丁道:“千户麾下该有多少兵马?这里才有多少人?士兵当精壮有力才能上阵杀敌,这些老弱怕是来凑数的吧。你可知道吃空饷喝兵血的罪过?”
“大人饶命。”陈菫元吓得再次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大人明鉴啊,朝廷每年下拨银两太少,根本养不活千人兵丁。就现在这些老弱也吃不饱饭,欠饷已经两年有余。”
“朝廷历来是足额拨付饷银的,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盘剥?”刘磊反问道。
陈菫元的哀求声戛然而止,从中盘剥军费这是潜规则,大家全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说,如果自己说出来等于是上告弹劾,得罪的就是整个官僚体系了。以自己区区千总的身份,得罪庞大的利益集团,恐怕会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想到这些他哪儿还有哀求的勇气。
看到陈菫元完全傻在那里,刘磊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一挥袖子道:“让他们解散吧,你随我来。”
第117章 威逼利诱
“是,大人。”见到刘磊不再追问,陈菫元如蒙大赦,连忙轰散了众人引着刘磊向自己的营房走去。这里算是千户的家的,因为家属多年随军都住在后面的两间营房,而前面的大间便是会客的地方。
将刘磊引到这里,陈菫元连忙让女儿去泡了壶茶来。没办法他这个千户当得实在太穷,连下人也请不起,一切事情都由家人在做。很快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便低着头将清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倒退着出去了。看着那个略带惊慌的清秀少女,刘磊微微一笑却并未说什么。
刘磊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这是最便宜的铁观音,喝到嘴里淡而无味,也就比清水略好一些,他浅尝辄止又放了回去:“陈千户,兵员缺额之事可大可小啊,若本官下令严查,恐怕你也不会好过吧。”依照清朝制度,千户所归绿营管辖,地方官是没有节制权力的,所以刘磊刚才先声夺人,为得就是让他有所顾忌,现在看来似乎吓得太过了。
“是,是,还请大人垂怜,实在是军费不足。”陈菫元哀叹着,他何尝不知道彼此之间互不统属,但地方官也有监管职责。刘磊没有权力指挥他,却有权利上报他的错处。万一对方将千户所的情况捅上去,别说康熙震怒,就算是闽浙总督范承漠都有权先砍了他的脑袋。
“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你也知道此话出口是什么结果。”刘磊状若悲天悯人得叹气道:“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只是此事难办啊。该想个办法,帮你解了围也能让我安心些。”
“大人安心?”陈菫元一愣,没听懂刘磊的话中含义。
刘磊笑道:“情况是这样的,我在东山岛的南面建了个造船厂。”
“啊,那家造船厂出售,原来是卖给了大人。”陈菫元惊讶得说道。朝廷海禁虽然不算严格,那是指对欧洲商船的,国内造船业却是绝对不许建造二桅以上帆船的。也就是说在国内的造船厂根本赚不到什么钱,更何况这个船厂还在扩建。陈菫元真的有些看不懂,这位大人是钱多没地方花,还是真的有所依凭。
刘磊舒服得靠在椅背上,看着脸色惊疑不定的陈菫元道:“你该知道,我在那家船厂上投了不少钱,所以要绝对的保证安全。东山岛距离夷州岛这么近,万一被郑家毁了我的船厂,你恐怕也逃不掉。”
“大人的意思是……”陈菫元听出这里面并无威胁的意思,反到让他感觉迷糊了。
刘磊指了指外面:“就凭那群老弱想要对抗郑家的大军?你想把他们笑死不成?若是今后上面查究下来,你的缺额太多,也是个革职查办最后砍头的结局吧。”
“还请大人救命。”陈菫元连忙拱手道。
刘磊微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来出钱给你招兵,把那些老弱全都裁撤掉,换上青壮战士。我来帮你装备士兵搞训练,让铜山守御千户所变得兵强马壮,毕竟我的船厂需要保护,这里面也有我的利益。”
“大人,需要什么?”陈菫元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有所得必有所失,所以他要问清楚。
刘磊看看旁边的护卫道:“我要全面掌控这支军队,所有的把总必须重新任命成我的人,你不得干预指挥。当然另外我会给你每月三十两银子,让你能过得舒服些。”
“这……”陈菫元心中暗暗盘算着,失去了兵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