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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初时进展缓慢; 实在需得赶一赶才好。二来她如今发现,自己许多疑惑或者似有所觉又说不明白的东西; 老太爷的杂记上常有所提及; 有时候还能同《学之道》一起三方映照,常有茅塞顿开之机。
老太爷之前之给她的只是一部分早年的杂记; 东西记得杂,总数却不算多,傅清溪用功做了一阵子,便都理出来了。又按着与老太爷议定的分类; 将里头的杂记分成“治学”、“处世”、“为人”三篇主篇,并收录不能归于上述三者的一个“杂篇”。
分篇归类之后,傅清溪又按着杂记上的日子,把每一篇收录的杂记标上年月,按着时间先后排好,后头又跟着一个全按年月排序的各篇汇总一处的索引。她想着这般整理了,若是同老太爷之前的大事经历比对着,或许更能理解其心得体悟。到底这么着合不合适; 却还得再请老太爷过过目才好。
旁人不知如何; 她自觉做完了一样事务,心里挺高兴,想着哪里逛逛去也好。便对陶嬷嬷道:“嬷嬷; 我去寻七妹妹玩会儿去。”
陶嬷嬷笑道:“叫杏儿跟着去,要是一会儿在那里吃饭,就打发人同厨上说一声,叫直接把姑娘的送去青桑院,省得回来转去的反凉了。”一边又叫桃儿拿出门的衣裳来,一边又道,“姑娘出去走走得好,这人的精神全靠脚,多走走没坏处,还得精神……”
傅清溪换衣裳,听着陶嬷嬷絮絮叨叨的,想起小时候的情形来。那时候最烦陶嬷嬷话多了,一点点事儿她都能嘱咐出一大篇话来,叫人听着气闷。却是到如今才知道,这做事对人到底用不用心,用多少心,就是世间最难强求的一件事。能耐性子不同,各人做事的式样风格也不一样,可这根底里的用心程度却是可见可比的。到底是为你还是为己,能看见好计量的行动之外的用心,才是可遇不可求的难得。
一会儿就都收拾好了,傅清溪便带了杏儿往青桑院去。
如今越栐信去了书院,这青桑院也似乎冷清了许多,二太太更是整日把越蕊带在身边,这会儿见傅清溪来了,笑道:“这可真难得的,这会儿不做功课不看书了?”
傅清溪上前见了礼,笑着答道:“刚做完了一样,偷会儿懒。”
二太太直摇头:“你这都算偷懒,这府里也没什么勤快孩子了!”说着话叫人上茶上果子,吩咐道,“把昨儿琼华林的那个盒子捡好吃好看的装了来,再把姑娘前阵子弄的什么茶沏一壶来我们喝。”
越蕊听了不乐意了:“‘金秋汇’!我那茶叫‘金秋汇’!什么什么茶什么茶的,我都说好几回了!”
二太太笑道:“好好好,‘金秋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办什么文会呢。你说好几回了我们都记不住,那就说明你这名儿取得不好,不合适,要不然怎么都记不住呢。”
越蕊气结:“我就告诉傅姐姐,傅姐姐一准下回就记住了!”
傅清溪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你同我说这个,我倒记住了。只是你这儿茶也太多了,名儿太多,下回我来了不定又是哪个茶,那我可又认不得了。”
二太太也笑起来:“就是这话了。”越蕊气得直噘嘴。不过到底见傅清溪来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说了会子话就把方才那点不高兴又都丢开了,又问傅清溪:“傅姐姐,午饭在这里吃吧,咱们好说说话。”
二太太也道:“我遣个人去你那里说一声。”
傅清溪道:“我说要过来,嬷嬷就嘱咐我了,让直接跟厨上说一声去就好。”
二太太笑了,吩咐边上的嬷嬷两句,嬷嬷自去找小丫头去厨上传话不提。
这里二太太同傅清溪说上春考的事儿了,她道:“这回联考你还考不考?还是算了,就一门心思准备春考?”
傅清溪道:“还是得去考一下,我的通考课一直学得不算很好,还是下场试一试踏实点。”
二太太点头道:“你这么想也有道理。”
傅清溪又问越蕊:“七妹妹准备得怎么样了?”
越蕊笑道:“我这回肯定没戏,我哥说了,叫我再多学两年,下回或者下下回再说好了。我正准备多养几本好花出来,若是能去园林会露露脸,说不定就有戏了。要是叫我往后还读古仪上典什么的,便是直叫我去五大书院,我也不去呢。白受罪,不去!我就想学居家园艺这些事儿,再不成,饮馔也好啊。反正那些古里古怪的我是不学的。”
二太太对傅清溪笑道:“你看,还说旁人的正经学问是古里古怪的呢,也不晓得究竟谁古怪。”
第73节
傅清溪却道:“蕊儿心里明白自己喜欢学什么又乐意正经去学,这个已经强过好些人了。确实,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真要坚持到能‘食髓知味’的时候,那可真不容易的。不如做自己喜欢又有天分的事儿,事半功倍。”
二太太笑道:“她哥哥也是这么说。左右我是管不了他们俩,就由着他们去吧。”
一时午饭送来了,二太太又吩咐小厨房里加了两个菜,一个福寿全暖锅子。越蕊在那里让傅清溪:“傅姐姐,你尝尝这个,这蛋饺儿里头的馅儿是我看着她们剁的,加的料也是我的主意。之前给表舅送了点过去,表舅直说要另外开个馆子专门卖我想出来的菜呢。你快尝尝!”
一会儿又道,“雪梨你给傅姐姐舀一碗汤,加上点那个响皮,加一点芥末汁儿,另是一个味儿。”
正热闹着,外头忽然道二老爷回来了。二太太笑道:“甭管他,你们吃你们的,我出去看看。”
正要出去,就见二老爷从外头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她们娘儿仨正吃饭呢,笑道:“忘了这茬儿了。”
傅清溪同越蕊都站起来见礼,二太太笑道:“什么大事,连吃饭的点儿都不记得了。你吃了没?”
二老爷道:“我还没顾上呢。刚才外头传了明令,老太爷进了长老院了!”
二太太一惊:“这、这什么?咱们家老太爷?”
二老爷笑道:“可不是咱们家的么,旁人家的我管他作甚!”
二太太都合不拢嘴了:“这可真是,这、这也没听谁提起,老太爷上回来家也没说……老太太知道了没?”
二老爷道:“老太太这会儿该在歇晌,不晓得知没知道。”
一时细说起来。这阵子因着南省官员借天灾设局,意图靠着虚名实利各升各位、上下联结各得好处之事,处置了许多官员,连玉书台和长老院据说也有人牵连其中。随着事情渐渐平息,这余波还待清,其中一样要紧的就是各处空出来的位置。一连串的任命从玉书台发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因着越家在的天工苑天巧苑都不是官场要地,整天都是跟天地万物打交道的多,初时看着旁人家倒霉,转脸又看着人家青云直上,反正都不过看个热闹。哪想到忽然这么大一个热闹掉自己头上了。
这长老会什么地方,那是同国君平起平坐甚至还略胜之处。自家那个只会在数理堆里打转、回来就会对老儿子吹胡子瞪眼的老太爷,居然进了这样地方?!那长老们不都该道骨仙风或者老奸巨猾才对么?老太爷顶多算个老顽童,这……
不会是哪里弄错了吧?几乎越家每个听了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句话。连老太太也这么想。
儿子儿媳都来齐了,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成了院老夫人了,就是做梦自己也没往这头梦过呀!
这时候让家人往天工苑去问也不合适,可不问问明白,恐怕转眼来贺喜的人就要踏破门槛了,自家怎么说合适?
正愁着,外头管家进来禀报:“老太爷回来了。”正好,都一块儿出去相迎,只老太太不动窝儿。——这就算当了天王老子了也还是自己老头子,不能惯着他。
老太爷知道家里人得着消息了,直接奔颐庆堂,告诉老太太道:“这回又不是什么嘉奖,不过多了一个活计多给一份钱的事儿,用不着人来相贺,这事儿我来回,你别动。”
老太太点点头:“有理,就依你说的。”回头赶紧吩咐韩嬷嬷,“去给那头捎个信,别跟着一块儿掺和,到时候没脸可别怨我。”韩嬷嬷赶紧领命给俞家鲁家送信去。
这里老太爷一声吩咐,秦伯和赵伯俩人往门房一立。关上大门,概不会客。要见有嘴里嚷着恭喜恭喜来的,便回他“我们老太爷说了,并无甚值得恭贺之事,还请回去吧。”要有带了东西上门的,更是一件不收,原样退回。
那些早来了被挡在外头的也不急,就在边上站着等。等到后来,见鲁家来的人也没让进去,俞家更是根本没派人来。这自己咂摸咂摸滋味,便也死心塌地带了东西回去了。只是面子上不好看,到底要说几句,“果然这架子是越摆越足了。”“也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恐怕是高攀不起了!”门房两位老人家都听在耳朵里,只笑而不语。
外事得定。家中小辈知道老太爷回来了也都来了颐庆堂,见自家祖父在那里一坐,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老太爷笑着问了几句闲话,眼光一圈扫过,三老爷同四老爷小腿肚子都不由得一紧,就听老太爷道:“傅丫头跟我来书房吧。”
傅清溪赶紧起身答应着,老太爷笑道:“怎么样,那些东西可看完了没有?”
傅清溪道:“都已经整理完了,加了个索引,还请外祖父看看合不合适。”
老太爷听了这话很高兴:“挺好挺好,我先看看,要是成,你再接着往下做。”
陶嬷嬷听了这话赶紧吩咐人回落萍院取东西,这里傅清溪就跟着老太爷往多福轩去了。
晚间家宴,老太爷看着很是高兴,老太太笑问他:“这来家的时候还紧着张脸,这会儿什么事这么高兴?”
老太爷笑道:“职务头衔不过些虚话,要紧是人的能耐。我看这丫头极好,踏实肯用心又有悟性,我瞧着这么些人家的小辈儿里头,就没有出过这样的。嘿,这才是最好没有的事儿了。”
这话只边上几个长辈听着了,也不好给老人家插话,只大太太听着那句“这么些人家的小辈里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一想这老太爷说的估计是理术的事儿,越荃虽拔尖儿却学的不是这个,倒也说得过去。
小辈的桌上,越苓问傅清溪:“傅姐姐,老太爷可夸你了没有?那个什么什么书的,是不是很快咱们就都能看着了?”
傅清溪笑道:“我替外祖父整理一下杂记,不过归归类,按着日子排一排,哪里有可夸的地方?这回的我都已经整理出来了,外祖父看了说可以拿去叫人做抄本了,估摸着过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在书楼里看着了。”
越苓点点头道:“嗯,嗯,我就随便问问,我可没想看那什么劳什子的书。”边上越芝赶紧拍了她一下,余者皆作未闻。
等这里散了,碧梧院里,大太太同越萦和越苭说话时提起来这事儿,她道:“等书楼里抄书先生们抄出来,你们就都借来瞧瞧。都是老太爷的心血经验,多看看总是有益的。”
越苭便道:“那都是傅清溪先挑拣过的,谁晓得她有没有把那些关键要紧的都故意给掩了去了,剩下点没关紧要的拿出来给我们看。”
大太太怒道:“你这都什么龌蹉心思?!整天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她若不是真的好,老太太老太爷能那么疼她?今儿老太爷都说傅丫头是几个府里小辈里的头一人,你不想想怎么跟人学学,只一心往鬼道上去,还成个什么人了?!”
越苭被大太太当着越萦的面呵斥,心里不由得大为羞怒,又听到老太爷说傅清溪是小辈里头第一人,那就是把越荃都盖过去了?!这叫什么话!一念至此,又气得都顾不上自己挨骂的事儿了。
第129章 怒不伤人
这回老太爷进了长老院; 最高兴的其实是大太太。她心里一直藏着越荃同兰家的事儿; 上回洪家都把脸撕破了; 叫人传这样话来。这不是想要在人亲戚里头毁人姑娘名声的做法儿?真是权势滔天为所欲为了。幸好自家的亲戚都是明白人。不止金家悄默声的; 老四媳妇那里也特地捡了个空儿来只同自己说了一句,之后便守口如瓶了。
要论起来; 越家的家世是配不上兰家; 可如今老太爷进了长老院,那就不一样了。且越荃是越家长房嫡长女; 又是自小才名在外的,就从小论到大从脚论到头,没有什么错儿能叫人挑的!进的天香书院,也是顶尖的好了; 人才更不输人。那兰家老三,又不占长,他们进书院又比旁人家便当,这么论论,也没有差许多了。
再一个就是越栐仁的亲事,从相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