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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溪初闻大喜,可乐不到半刻钟,又忍不住提醒自己:“傅清溪啊傅清溪,‘慎终如始’才是为学之道。如今我是为了能踏上象数大学的大道,可不是光为了一个春考去的,万不可因此懈怠啊。”
她素性小心,想着这事儿又不是准定的,胡芽儿这话叫人听了去反增了压力,是以连这书信好好收了起来,并不曾同任何人说起。
第106章 繁忙
第61节
她如今日常作息几已成例; 虽一连完了联考同数会两件大事; 也不曾有一口气泄掉之虞。仍旧每日卯起子歇; 饮食务求清淡简便; 衣裳务求便于读写,不要紧的玩笑事概不参与; 惹得回复故态的柳彦姝直说她“读书读得跟出了家一样”。
董九枢说的不错; 这米契市场入冬之后不见低迷,反活跃起来。这一年的粮产如何已成定局; 来年如何又尚未见眉目,这本该最是安稳的时候,却因年下要腾挪资金的商家多,另起了一重不关米粮更多因人心的起伏跌宕。
买卖的机会忽然多了起来; 傅清溪如今自饭铺来的分红,都没进过越府就都送到董九枢那里了。董家如今同兰家合作,声势渐长,连着在天一庄的信用都高了许多。如此一来,一样的本钱,能买卖的米契数却增加了。傅清溪晓得,这风险也同样增加的,可经不起太大的错判。因此在这上头也越发精研投入; 只是偶尔想起老先生的话; 便拿来警醒自己,勿要被钱财来去迷了眼睛,得看清滚滚银钱下的大势人心; 才是根本所在。
她埋首数堆不知窗外风雨,府里其他人却都被两件事牵着心念。
头一件自然是联考的成绩,如今不时有传言四散,有说已经批阅完了只等玉书台汇总的,有说地方上哪里出了乱子了这回恐怕做不得数的,究竟如何却没有个可信的说法。
另一件就是来年二月初的春考,这回越家越栐谦、越栐贤同越栐信都要下场考试的,另外俞家、鲁家、金家等姻亲世交家中也有不少子弟参考。本是一门心思备考的,偏偏跟前又有一个联考拦着。这联考的成绩还关乎春考的加分,真是一环扣一环,叫人难以放下。
或者上头也考虑到了春考生员们的心情,将进腊月,联考的结果总算公布了出来。
因这回联考几家商议了都是按书院上报的,是以她们姐妹们的成绩就都一总寄到了书院里。
越萦不负众望,无论通考还是专科的课都考得不错,教习们都十分看好她,只能再好好用功一年,后年应试当有不错的成绩。
越芃通考还好,专科就略差一些了,恐怕有些内容需得集中补一补才好。
越芝越苓虽报在了书院里,如今连课都不怎么上了,本也没人指望,成绩不好也是意料之中的。
柳彦姝这回没了现成的卷宗可复习,那一堆书虽尽量看了,到底一时嚼不烂,因此比越芃还差一些。
最出人意料的是傅清溪同越苭。傅清溪通考只算中上,按着她要后年参考来说也还算不错了,可她数术专科却考得极好,因此两相一加,竟叫她排进了数术科的前一成名次,虽是最后一档的加分级别,也很了不得了。
肖教习二话不说,请了书院的教习们往伍芳楼乐了一天,完了还给傅清溪买了一大堆今年新出的数术典籍,直赞她给自己涨脸了。这时候大家才看出来,这肖教习还是个极有家底的。
又说越苭,年初得了千金宴魁首,入夏又去天香书院呆了快俩月,回来之后还独自去了一趟兰家办的文会。真是样样出挑,好不风光。哪知道这回联考竟考得同越芝越苓差不多。那两个是连课都爱上不上的了,她这可是比着自家哥哥姐姐教养的,如今这结果,可叫人怎么说呢?!
得了成绩,起初她还不信,闹着说卷子叫人换错了。后来众人一起对了一回通考的题目,光只这一科,她就错了大半,这才无话可说了。气急之下竟病倒了,幸好今年大房没有人要考春考,要不然大太太可真忙不过来了。
亲戚世交家里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老太太同老太爷都大大夸赞了傅清溪一通,老太太去俞家赴宴,还带了傅清溪去,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只傅清溪性子木讷,便是到了那样场合,也只会守着规矩行礼答对,只好教人说一句“到底学数术的,就是沉稳。”
越栐谦越栐贤和越栐信三兄弟的联考成绩是从各自书院下来的,三人都平平,不过他们都有加恩令在身,今年又是头一回联考,到底影响多大还说不明白。再说这三个人,说句实在话,本来也不能同越栐仁相比,只当是去凑个热闹吧。
这联考成绩一下来,关于联考的试题分析也随之兴盛,女学里也连着几日反复说这些东西。
傅清溪一头看着忽然暗流涌动的米契市场,一边应付着忽然精神大振的数术教习,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向来万事淡然循规蹈矩的肖教习忽然激动起来,不止给傅清溪买了一堆书,还把傅清溪带出去见了几个极厉害的数术老先生。只说自己带了个好学生,但自己资历不足,怕耽误了她,特带去跟各位大师请教。几人见傅清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又是个女学出身的,数术也非家学渊源,能有这样成绩确实不易。或多或少都有指点,还有留了自己的书院地脚的,让往后有疑问直写信请教即可。
傅清溪受宠若惊,几回跟肖教习说受不起如此,肖教习安慰她道:“我性子比较懒,可我不能因着自己懒就耽误了你啊。幸好我虽本事不济,好歹还认识些人。只当我尽尽当先生的职责吧。”
傅清溪是个木性子,相处久了,肖教习倒挺喜欢她:“我不擅长同人相处,所以才来这里教少少几个学生。你这么木木的挺好,你要太灵巧了我还不晓得怎么应付你呢。”
这么一来二去混熟了,才知道这肖教习也是大家出身。因家学渊源学了数术一路,只是资质普通,又不耐烦应付人,从韵纶书院毕业后便当起了数术教习。觉着还是读书的孩子们心底单纯,好相处些。
傅清溪再要推拒时,她便道:“你就给我好好读书,到时候若是能考进了五大书院,哎呀!可真是替先生我出了一口恶气了!当年我考了两回都没摸着他们的边呢,如今我的学生大摇大摆考进去了……真是!太解气了!你好好读书就不算辜负我了。银钱这种都不叫个事儿,十万两也买不来一个五大书院的名额不是?一百万两页不能替我挣回当年的面子啊!”
傅清溪没遇着过肖教习这样的人物,只好听她的,尽量把她给买的书挑着能看的需要看的看了,把她给找来的卷子题集都好好做了,跟着她去见那些大先生时也不卑不亢尽力对答。如此一来,倒叫教习越发喜欢她了。
这日从外头回来,肖教习乘了车先送她回越府,临别前道:“千金宴的投文也快开始了,你记得准备一个。咱们数术的投文可不多见的,也不在名次不名次,能静下心来有条理的写个东西,这事儿本身就不错。”
傅清溪前两日正想这事儿,便赶紧答应了,说会好好准备的。肖教习只觉着自家的学生真是又聪明又听话又讨人喜欢,实在没有更好的了,又嘱咐傅清溪几句,才满面笑容地回自己家去了。
柳彦姝见傅清溪回来,身后丫头又抱了两手的东西,便笑道:“你可真是好了,碰着这样的先生,也不晓得府里付她的束脩够不够带你逛一回街的。”
两人进了屋子,傅清溪笑道:“我也没办法,同她说了几次,都叫她劝回来了。”
柳彦姝看杏儿同桃儿把傅清溪带回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整理好,都是些文房书本。只那些书一看就都是精刻的,还有绫面的几本想必价格不菲。笔的花样更多了,数术同理术的笔样子多,这些笔杆雕花鎏金的哪根都得几两起账。
忍不住摇头道:“啧啧,这一趟得顶半年月钱了,这肖教习真是大手笔。我若是你啊,往后就什么数会都去,但凡能得个名次的,不晓得又能换来多少实惠呢!”
傅清溪苦笑道:“我是为了读书考学呢,哪里是哄人玩意来的?”
柳彦姝又细看一回那些东西,摇头道:“唉,这说出去谁能相信是教习带学生上街,就是亲娘带亲闺女也没这样的。”
傅清溪不由得想起方才那文房铺子里掌柜的和伙计们的神色,若不是她两个长得实在不像,说不定还真当是哪家太太带自家读书的姑娘出来买东西呢。摇头笑道:“我也觉着这教习更像哪个亲戚长辈的意思。如今倒不给我讲题不催我看书,整日带着见这个见那个,话里话外都是‘你要好好读书,不可辜负了长辈期望’的意思。”
柳彦姝想起那样子,还真是如此,两人对着笑起来。
她这里的事,府里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到了。嬷嬷们回给老太太,老太太叹道:“这都是人的运,先生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非傅丫头这般争气,先生也不至于如此。如今想想,她一个年轻教习,若能教出一个出众的学生来,这功绩光彩能说一辈子了。能不疼她?那丫头平日闷不做声的,端得用心肯吃苦,连我看着都可人疼,何况她亲手带她的先生。这都是她的运气也是福气!”
碧梧院里也说这事儿,大太太道:“这位先生的行事还真是……与众不同得很了。”
越萦道:“说还带着傅妹妹去见了许多有名的数术先生,请人指点自己学生,真是……”
越苭刚缓过来,脸色还有些发白,她如今顶烦人提这样事情,便道:“一回考试能作什么数?从前看她还算老实,如今可露出本性来了,各处招摇过市、洋洋得意……”后面还有什么话,却是碍着大太太在,不敢随便说出口了。
大太太听她这话就觉心中火起,可看她这样子,又有些心疼,遂叹道:“先都顾好了自己的事儿吧!”
一时外头有事来报,大太太便先去了。
这里越苭也不耐烦对着越萦,正欲走时,却听越萦道:“傅妹妹从前那样子,忽然就这般厉害了,不晓得……有什么读书向学的诀窍,却是……不肯告诉我们呢……”
第107章 诀窍
越苭听越萦又说傅清溪; 正有两分不耐; 听到她后来的话; 便又坐了下来。想了想道:“也是啊; 一直木木呆呆的,什么也不出众; 怎么忽然就这么厉害了。”
越萦见她坐下来了; 笑了笑,又道:“何止呢。你记不记得我之前给她寻了张外头书院附学的卷子了?那卷子不晓得她能不能看懂一半; 更别说做了。这才多少日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有,你看看她看着不声不响的,可结交的那些人。俞正楠; 进了昆仑书院了,董九枢,看看如今董家什么声势,谢翼,现在在天巧苑里……这样的人物,她拿什么东西同人结交?还有如今的教习。就算自己学生出息了做先生的有面子,能到这样地步?傅妹妹……深不可测啊……”
越苭心里想着傅清溪那个木呆呆的样子,听越萦说她“深不可测”; 就有些想乐。可想想她如今的声势; 老太爷都连着夸她好几回了,这大概只有姐姐能比了。可她算个什么东西,能跟自家姐姐比?!
她没笑出来; 就先皱起了眉头,她道:“你什么意思呢?”
越萦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不是闲话么。我只是想着,她这般进步神速,是不是手里有什么读书的诀窍、方法什么的……不过大家都是姐妹,若是有,怎么会不说出来呢……”
越苭看她一眼:“你难道会什么都说出来?!”
越萦看着她道:“四妹妹你又不曾问过我,怎么知道我说不说?”
越苭最烦她这样语气,懒得理她,顾自己站起来就走了。
有算人的就有算己的,越芃这会儿也盘算呢。
从最开始她在几个姐妹里读书可不算差,同越萦一起联手得了千金宴令和璇玑缎不说,后来各处投文争胜,与越萦一起并称“越家双姝”。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慢慢有些力不从心起来。这学东西,到了一定程度,就开始觉着枯燥。投了几个文不见音讯之后,她也停了手。——若是败绩迭出,她从前的风光迟早会被洗没的。
每每背那些典故仪制到头晕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想,自己受这些磋磨到底值不值得。抬眼看看府里人等,越荃不用说,余下的又如何呢?越苭心思又几成在书上?倒是奇怪,明明自己也没什么能耐,还看谁都不如她似的。越萦是个好强的,那也是两头下注,同王家兄弟都走得比同自家姐妹近。
柳彦姝是个极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