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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吃空额的事情,似乎是早几代祖先干过,才积攒了这点家业,现在空额有,但没一点钱粮,也就没的吃了。
看看穿着各色服装,就是没有一个穿着军装的部下,千户沉声道:“据老镇抚说,一会奉旨整顿卫所钦差吕大人就要来检阅我们卫所,然后发放钱粮,大家都精神点,有盔甲刀枪的都穿上拿来,不能让钦差看着我们太不成样子。”
这一说,当时大家一起叫苦,其中一个副手指着自己的大肚腩苦笑:“员外,不,老爷,不,大人,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穿戴盔甲吗”
另一个据说是百户的也焦急的道:“刀枪原先是有的,可后来我拿他换了菜刀,现在你让我上哪里找去啊。”
又一个又要张嘴,地主千户再次打住了大家的七嘴八舌,这样下去就没玩没了了: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反正只是检阅也不是命令出战,大家神态恭敬些也就是了。
“就是吗。”一个蹲在门口,端着一个破碗的小旗嘟囔一句:“打仗的事情有边军呢,干我们要饭的什么事情给点钱粮少挨几天饿就是了,吃完了,还不是继续要饭”
大家正乱哄哄的瞎说,突然营门外一声大吼:“奉旨整顿山西南四府钦差吕大人到”
“来了,来了,大家赶紧出去跪迎。”地主千户大惊,第一个站起来往外就走,一帮属下也纷纷跟着往外跑,可刚刚跑出几步,就看见破败的营门外轰隆隆冲进三百骑兵,那闪耀的盔甲,雪亮的钢刀,奔腾的气势,就如山崩地裂一般,立刻让乱哄哄的校场变得鸦雀无声。
当先一匹白马直接冲到校场当中,然后勒马站立,马上一员文官扫视了一下校场,大声问道:“平陆千户所千户何在”
那地主千户浑身一哆嗦,赶紧率先跪倒:“末将平陆千户所千户王东升,参见钦差大人。”
端坐马上的吕汉强看了眼马前跪倒的一群服色各异的人员,一点没有意外,如果他看到的是刀枪辉煌的一群,那倒是真的出了他的意外了。于是哼了一声,翻身下马,也不扶起他们,直接走到长满蒿草的点将台前,举步上去,然后转身看向校场里已经被自己的气势震慑住的五六百要饭花子。
这时候,老镇抚托着一叠发黄的账册抢步上前恭敬的递上:“平陆千户所兵员花名,请钦差过目点阅。”
随着吕汉强身后的一名临时的书记上前接过,打开就要点阅。
吕汉强一挥手,不用念了,就看这眼前的人数就知道情况了。
“这位老大人,卫所军兵都到齐了吗”
“扣除死走逃亡,大约到齐了。”
看着底下的这五六百东倒西歪的所谓军汉,吕汉强不想说什么,反正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借壳上市,自己这次不过是出些钱粮给他们,然后打发他们走人,不愿意走的,也只能作为辅兵来用,因此也就不废话,对着这位还算尽职的镇抚说道:“请老镇抚按照人头,开始发放我带来的钱粮,一人米一石,钱五两,各级官佐令论,开始吧。”
老镇抚一愣,这么多,这下兄弟们可以缓口气了,于是一转身指着一个痴肥掌柜样的人道:“薛掌柜。”
那人连忙上前打躬作揖,满脸媚笑道:“末将副千户,等大人将令。”
吕汉强就笑了,没想到自己手下还有个掌柜的,于是笑着道:“麻烦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将,带人点检人数,核查账目,给这些军户分发下银子吧。”
“是是,尊大人将令。”
那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千户,本来就是个世袭,卫所崩毁,自己就凭借这聪明活泛,把自己名下的亲兵变成伙计,在这平陆东大街上开了一家当铺,正所谓乱世兴当铺,一时间倒也做大做强,成了这平陆首屈一指,因此上大家都忘记了他本是从五品的堂堂大明副千户挂着将军职衔,而仅以薛掌柜为外人道了。
这薛掌柜不愧是当铺东家,只一会时间便把账目分摊整治的明明白白,当时命跟随自己的家丁也就是亲兵,帮着分发,吕汉强派出人手在旁监督。
这时候,破烂的营门外一阵大乱,大家回头看去,只见一车车粮食正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立刻引动全营老小欢呼着追着那些粮车奔跑。
有孩子不顾粮车不稳,趴上去,红着眼睛扒开粮袋,把那些生米就那样一把把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嘴里嘴外流淌的都是珍贵的粮食,妇女老人也蹒跚着,追着粮车,把落在地上的粮食,也不顾泥土石头,一把把的捧起,塞在破烂的怀里,一时间把冷清枯败的军营搅闹的热火朝天,竟然有了生气。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婆姨哭喊突兀而起,争抢哄乱的军营霎时静的落针可闻,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婆姨正趴伏在一个瘦的不成人形的孩子身上嚎哭。
那孩子嘴里塞的满满的糙米,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块肉干,已经没了半点气息。
人们默默的底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有那婆姨的哭喊依旧久久不绝。
这是噎死的,就死在即将吃饱的前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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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706231537:
第337章 炸药包与床子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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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揪心的变故,让原本喜气洋洋的卫所校场变得死气沉沉,吕汉强看着这人间最不应该出现的一幕,却是无可奈何。
说什么呢其实,还不是体制问题卫所制度开始都是出于好心,但时间长久了,好心往往变成坏事。正所谓政久弊生,当初朱元璋的卫所办法不是不行,也的确达到了他得意宣布的“我不费国库一粒粮食就养百万军队”的目的。
不过随着人口的增长,随着时代的变迁,且不说官员将佐贪占,就原本五十亩地一个军户,现在怎么能养活的起开枝散叶的几百口人家
与时俱进,随势改变,这是天道根本,但历代大明皇帝子承父业,顽固的遵循子不改父规,下不改祖制的所谓礼法,才有了今天大明虽然有百万大军,却无一能战之人,这算不算一种悲哀这怎么不使得吕汉强欲哭无泪
“华树亮。”吕汉强默默的叫了一声自己的中军。
原先的运城府推官,现在的督师行辕中军华树亮在吕汉强身后转出,叉手施礼。
“给那妇人抚恤,就按照我们商定的,以战死份额吧。”吕汉强努力的将眼睛里的泪水忍住,轻声吩咐。我不能改变体制,但我尽量改变一个人吧,这是吕汉强的心声。
华树亮略微停顿,但还是施礼尊令。
吕汉强的这一举动,立刻让那妇人止住嚎哭,托着二十两抚恤银子不知所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恩遇,因为在很久以前,公公战死在剿匪之中,自己丈夫在抚恤文书上按下手印的时候,那上面虽然是明明白白的二十两,但塞给自己的不过是五两,还是杂色银子。
当自己的丈夫在被抓去顶替县太老爷剿匪不力的名头,被砍了脑袋的抚恤里,只给了自己母子一袋子糙米,而自己的儿子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却实实在在的得到了二十两自己一生都没见过的银子时候,她却忘记了该是谢恩,还是该哭泣。
但捧着这二十两纯净的银子,这时候,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了,公公,丈夫,儿子,都为这卫所没了,原本的希望都没有了,原本在自己的心中,儿子是天,这军营无论如何也是一种寄托,但这一切都没有了,那剩下自己拿着这二十两的银子,还能活多久
木然的捧着这银子慢慢的向军营外走去,吕汉强看到那索然的身影,心中悲伤,一个孤身的女人,你能让他在这个乱世生存多久
“这位大嫂请留步。”还不等吕汉强说话,华树亮大声喊住那个妇人。
那妇人就呆滞的转回身,茫然的看着他。
华树亮郑重道:“我家有老娘妻子,需要一个下人服侍,大嫂若不嫌弃,可否屈就”
我不能拯救世界,那就让我尽量拯救一个人吧,这就是华树亮的心声。
卫所的衙门已经坍塌不可用,老镇抚临时将自己破败的家收拾出来,做了吕汉强的钦差临时行辕,卫所所有将官再次叩拜觐见之后,便等待吕汉强的训话。
吕汉强没工夫和一群废物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本官这次奉旨整顿山西四府卫所,其目的便是针对现在山陕满地的流寇杆子,因此,我在给四府卫所钱粮的同时,希望能整顿出一支能战的兵卒,然后。”将大手一挥,“出兵四府境内,剿灭一切流寇杆子,为大明为皇上分忧。”
此言一出,立刻满堂沉静,眯着眼看去,却已经没了接纳钱粮时候的争先恐后,千户小旗一个个变得面色灰败,有的还浑身在轻轻的发抖。
吕汉强看到自己所言的效果并不怎么好,于是就再次道:“时间紧迫,因此,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将军立刻回家准备,我要在十天之内,带着大家出征,第一个目标,便是长治的过天虎。”
过天虎,长治老杆子,不但占据险要地形,更是兵强马壮,据说现在的过天虎继承了他老子的名号,更是杀伐果断,有万人敌之说,不要说是去围剿,就连听到他的名号,大家都肝颤啊。
看看底下已经变成呆头鹅的千户将军,吕汉强大声问道:“诸位将军,下去准备,明日点卯,不到者,杀”
这一声怒吼,立刻让底下的众位官员一哆嗦,这时候,却见那个胖的连铠甲都不能穿进去的千户开始面色泛红呼气紧迫好像是哮喘犯了好一阵风箱似的喘气之后艰难的站起來道;“禀报督师大人属下本來是食君之禄解君之困上阵杀敌是我等武人本分但属下实在是年老气衰一到冬天这气喘的毛病就犯了实在是不能再提刀上马,但为不耽误皇上剿匪大事所以所以”好像是心不甘情不愿为不能上阵杀敌报效朝廷而痛心疾首的样子道;“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所以属下请督师大人恩准让属下休息些时日待老躯病好再上阵如何”
他这一开口马上整个屋子里是咳嗽声一片这个是老年残喘那个是旧伤复发还有竟然是当场发了羊角风倒在地上吐起了白沫这那里还是千户大堂整个变成了平陆医院真个是百病杂陈林林总总“气的”督师大人浑身哆嗦拿着茶碗的手都不可控制的颤抖不已
最后实在是看不过眼,把个茶杯奋力的摔在地上茶碗的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这一下当时就治好所有人的病体
钦差大人冷眼看着战战兢兢地的手下好半天才沉声道;“万岁洪恩在前巡抚和都司限令在后当此万分危急的时候各位同僚不思为国尽责为万岁尽忠却都要白拿俸禄银钱你等心何以安”
那个胖千户倒是明白当下颤声道;“大人属下并不是在国家用人之时推脱的确是我已老迈再上不得马提不得刀上阵杀敌恐怕是有心无力属下早就想告老还乡今天是特地來与大人说的属下早就想辞去千户职务让与年轻有为之人也好过尸位素餐耽误万岁大事请大人代为上奏”
“你就空耗了太平粮饷”这时候,老县丞恨恨的说道“太平时候拿粮饷怎不见你如此谦虚”
老县丞的话如一把尖刀直插千户的心肺让那千户马上两股战栗冷汗津津而下咬咬牙道;“启禀钦差大人我为当初尸位素餐羞愧朝廷所积欠的饷银今番发下我也是洠Я沉烊 彼档秸馔笛劭纯瓷衔坏亩绞Γ患篮呵棵嫔醭僚氯嗣τ值拖峦返溃弧暗椅砦叶允ド虾蜕戏宥嗄暄耘嗵匚獯谓朔瞬荒懿斡胂咨弦话倭桨滓笨纯椿故菦'有效果当下又在心里盘算这些年顶着千户的官衔也是强取豪夺了不少军户和乡老的田土也是富甲一方了看來这次要出点血才能逃得差事于是大声道;“末将愿意出白银一千以助军饷。”
吕汉强听了一愣但又心中大喜本来就是想吓的他们自动请去,却不想失之西南收之桑榆这也算是一个好处当下变脸哈哈笑着道;“千户大人既然百病缠身且有拳拳报国之心那本官就接受了你的请辞你明天把助饷银钱数目和早几年就写好的辞呈带來本钦差就除去了你的军籍,批复了你了”
“谢大人成全”那千户差点把个脑袋磕破了擦着冷汗忙不迭的跑出了千户大堂很怕吕汉强翻悔
接着那个喘的都快背过气的薛副千户也艰难的站起,对着吕汉强拱手:“启禀督师大人,下官多年旧伤复发,实在难以上阵,也请免官回乡。”
大家就一阵迷茫,这平陆这么多年没有战事了,你怎么来的旧伤
旧伤当然有,在上缴五百两银子之后,吕汉强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