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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督师-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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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大家也看到了战场情况,我决定。”然后威严的扫视了一下队友,“全军以平陆北门为攻击主要方向,西门派一千兄弟牵制。”然后望向虽然辛苦,却没苦战的高迎祥:高闯王,我这次将你派在平陆与渡口之间,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渡口新区一兵一卒出现在我攻击大军的侧后,影响我们攻击的节奏。

    高迎祥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冷,郑重道:“大盟主放心,若有渡口方向一兵一卒漏过,我高迎祥愿以人头奉上。”

    “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我们准备进攻吧。”

    但回到大营,齐飞还是和现在倚重的高迎祥和几个好兄弟商量道:“这次来平陆,我们沿途没有停留,因此在粮草上没有时间四出筹备,小斜关一战,让我们不但消耗了时间,更让我们消耗了粮草,三天要想攻下平陆和敌人的码头要塞解决,还是不能立竿见影,因此我需要打粮队,为大军收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打粮这个词的明末农民军和官军都通用的一个词语,意思浅显易懂,任务是富得流油,本来这事情大家都会踊跃争取的,但这次与往日不同,看到富得流油的平陆,面对自己三万大军,任谁也不想稍微离开半刻,万一就在这半刻里,攻下了县城,那第一手的劫掠可就没了自己机会了。这时候谁也不想离开半步。

    对于齐飞这种稳重的办法,高迎祥表示了由衷的钦佩,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的孤注一掷的做事预留后手才是道理。

    齐飞再次转头,望向身后杆子头领下山虎道“大当家,你有三千兄弟,这次外出为大军打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给大军打到充足的粮草。”看看不情不愿的下山虎,齐飞面色一沉,厉声道:“这是军令,难道你要不接吗”

    看着齐飞小白脸突然铁青,下山虎立刻心里一哆嗦,小斜关这个看着文弱的家伙,砍起人来,那是眼睛都不眨巴一下,自己没必要触碰这个霉头,于是不情不愿的施礼:“这活我接了就是了。”

     t1706231537:



    第388章

    

战鼓生再次在这瑟瑟的秋风之中震天的响起,整个盟军营地开始动了起来,各路人马在各自首领的催促打骂下,不断乱哄哄的向城墙下面汇聚,前面依旧是双盾的龟壳大阵,后面是东一群西一伙,有的抬着连夜草草打造的云梯,有的推着用房梁改造的撞车,带着对财富无限的渴望,红着眼睛,如涓涓溪水慢慢的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洪流,最后在平陆城前汇集成一片人头的海洋,放眼望去真的可谓一望无尽蔚为壮观。

    但这时候,在这片精壮的杆子刀枪前面,在直接面对平陆县城最前沿的阵地上,却被驱赶来一片片哭嚎哀求的百姓,母亲搂着儿子,老汉抱着孙女,站在猎猎寒风里,虽然不断的有人跪下给那些杆子磕头求饶,但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一顿拳脚棍棒。

    这些妇孺都是高迎祥带着人马连夜在附近收罗抓捕来的,当初吕焕之规劝他们进城,但他们却存着侥幸之心,不愿意离开老宅家园,以为杆子原先也是百姓,会大发仁慈放过他们,但结果却是如此的残酷,面对凶神恶煞般的杆子,他们剩下的只有哀嚎求告。

    但这样软弱的声音是不能打动任何杆子的,他们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需要老弱去为他们填满前面深深的沟渠,需要他们为自己消耗守军的滚木器械,消耗那可怕的巨箭。

    盟军这里集结完毕,城墙上早就准备停当,见贼人汇集,负责带队的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也开始大呼小叫的组织人马防御,各种攻守器具被民夫不断的抬到城上,身穿火红号坎的守城将校手中拿着大刀,在这些浑身发抖的签丁身后往来奔跑,不断呼喊着,鼓励着,整个守城乡勇兵丁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一番纷乱之后,整个战场却突然的寂静起来,所有的人都秉住呼吸,拿眼睛狠狠的盯住对方,任突然乍起的秋风在城上城下噬意呼号,扯起敌我大旗扑拉拉的山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石破天惊的一阵沉闷的鼓响,紧随着是几十面大鼓跟随,如漫天沉雷滚滚而过,震碎了这大战之前难得的寂静。

    突然听到杆子阵前,一个小女孩的尖细哭声在人海里响起。

    是的,在那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尖细哭号,那样的悲戚尖锐,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匕首,划破了死气沉沉的天幕,然后深深的扎进所有人的心里,即便鼓声响彻天地,但也压不下这尖利的哭号。

    随着这哭声而后就是一片哭声,而后就是震天震地的嚎啕,天地都为之一暗,刚刚升起的太阳也如不忍看着同类相杀而躲进了唯一一片乌云里面。

    但哭泣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太阳也不能永远躲开,还是不忍心的再次露出他已经变红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来的他的子民的互相杀戮。

    没有哪个人真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没有人真正漠视自己的生死,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这些寻常百姓

    但没奈何,这一刻,这些无辜的百姓命中注定了就是这样的结果,乱世人命如草芥,所以哭泣是为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和明明白白的结局。

    在震天的嚎啕中在首领的鞭打斥骂中,百姓们开始力所能及的背上土包,开始慢慢动起来,一场都是为着活下去的血战,不可避免的展开了。

    哭嚎已经没有用处,哀求着停下脚步,得到的便是一把大刀,哀嚎声瞬间截断。哭泣没有用处,只能让不耐烦的杆子冷漠的杀死,后面是豺狼虎豹,前面是巍峨的坚城,命运对小民,没有半点怜悯,走吧,希望城头的官军能有人性,放过自己。

    城墙之上,长弓兵毛头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默默走近的,无边无际如潮的人流,感觉到随着那人流的,是一股死一样的气息,压迫着自己几乎不能呼吸,自己手里的弓箭不由瑟瑟发抖,一股无名的恐惧由心里爬升,撕咬着心肺,挤压着周遭所有的一切。

    整个战场没有一点人喊马嘶,只有恐怖的单调的莎莎的带着死亡的脚步声,和那撕心裂肺的嚎哭一点一点的慢慢压迫过来。

    近了,近了。

    在近处,看得更清楚,那是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纪大的都快赶上他那早死的爷爷,年纪小的就只有几岁,还被他的娘用手拉着,就在那寒风中瑟瑟发抖,张着一双天真清澈的眼睛左顾右盼,根本不知道他即将走入死亡,告别这个他到现在还没有看透看全的世界。

    敌阵后,一阵阵低沉急迫的催战鼓不断响着,那鼓声震撼心魄,但却听不出半点感情变化,沉闷单调,

    官兵们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城下样的祖孙三代随着人流漫过来,看着他们,竟然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忘记了他们和自己本来是敌人。

    “怎么办怎么办啊。”这时候,毛头突然大吼起来,左右张望,希望能有人给自己一个答案。

    是的,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变故震惊了,那下面是自己的父老,是平陆的百姓啊。

    “开城,快开城啊。”有个乡勇大喊,但他身边的一个都头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城门早就堵死,你再看看,那些百姓身后是什么”

    是的,那些百姓身后紧紧跟着的是面目狰狞的杆子精锐,只要城门一开,立刻就随百姓灌入城来,平陆就危险啦。

    “放箭,快放箭啊”不知道谁歇斯底里没有人声的大喊,“再不放箭他们就到城下啦”

    没有人忍心对着城下的老人孩子放箭,都回头看着身后督战的士兵,满眼祈求,毛头含着眼泪颤声道;“这下面可都是老人孩子啊,我们下不了手啊。”

    “找死吗你这腌臜货老人孩子又能怎样他们是盗匪,是所到之处吃光抢尽的盗匪,你若是不放箭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攻进城来,到那时就是你家破人亡,为了你们自己快快放箭。”那个军官已经疯狂了,他用藤条不断抽打着眼前的弓兵,

    所有的人都一下沉默起来,他们大多在城里有家有口,想想杆子灌进城后的烧杀抢掠,大家都从心底里生气一股寒意。

    这时候,那个军官冲上来,一把夺过毛头身边弓兵手中的长弓,血红着眼睛将巨箭射向了长空。

    毛头的脑袋嗡的下,自己千里迢迢挑着老娘和小弟来到平陆,好不容易被安排了一份让一家温饱的工作,不必再像同村其他人那样饿死,这要是真的杆子灌进来,自己就将再次成为流民,想到这大脑变成一片空白,手一哆嗦,他的巨箭也飞了出去,随着两支巨箭飞出,立刻,惊心的弓弦轰然而动,城墙之上所有的人都呼喊着嘶叫着,闭上眼睛,乱哄哄的将手里的弓箭纷纷射出,将手边的东西尽力抛出去,就如同想尽力抛出心里的恐惧一般。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有了头羊,所有的人就好像没了负罪感,于是层层叠叠的箭簇如漫天黄蜂一般飞向城下,飞向城下那无边的老人孩子妇孺的大阵。

    漫天的箭簇黄蜂般从天而降,遮蔽了城墙方向的整个天空,太阳都为之神色一黯。

    箭簇在那些老弱的眼睛里由小变大,带着呼啸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如一条条饥饿的毒蛇,冰冷的扑进前面的人潮中,肆意的狂饮人的鲜血,一阵分不清个数的噗噗声随之而起,而后就是一片震天的哀嚎惨叫,整个人海前突然塌陷下一片又一片,但后面的人在棍棒刀枪的驱赶下,依旧犹如海浪般在往前面扑去,将这些塌陷填满,踏着倒在地上或死去或是受伤未死的同伴的身体,继续着自己麻木的前进的脚步,没有片刻停歇。这些人随即被更多的箭簇丁在地上,再次被践踏淹没,如此绵绵不绝,在城墙与壕沟对面的一片空间里不断的上演着这血淋淋的一幕。

    那些妇孺面对高大的城墙,面对根本不能逾越的死亡壁垒,和不可能战胜的命运,不是不想转身逃跑,但是,在前面是万丈深渊,但身后也是死亡地狱,那杀气腾腾的督战队,那砍杀起逃跑者的无情大刀,正等待着他们,这都是命啊,往前,还可能冲到城墙死角下,躲过一劫,但回身,却是绝对的死路一条,所以在这个时候,推开眼前碍事的同伴,争取冲到城下的死角,逃得一时活命才是安全。

    只有前进,将命运交给那冥冥中的宿命。

    顶着漫天的箭雨,人们根本没有也不能停下脚步,就在一片哭喊与厮杀战鼓声中慢慢涌向护城河,涌向那平陆高大的城墙。

    前面就是护城河,护城河下那狰狞的木桩,惨白的新刨尖头,如猛兽的钢牙巨齿,等待着随时狂饮生命与鲜血。

    那个老人很幸运的躲过了一排箭雨,被推到壕边,本能的想站住身形,但后面如墙的人潮根本就不是她单薄的身形所能抗拒,没有任何悬念,惨叫着被挤下壕沟,穿在那森森木柱之上,身体里没有多少鲜血流出,因为那鲜血都被这命运耗干,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嚎,因为无论如何惨嚎都不能感动老天发下一丝的怜悯,就那样张着干枯的嘴巴,瞪着无神的眼睛,望着蓝的渗人的天空,而后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解脱般无力的低下自己苍老的头颅。只有一缕苍白的长发在壕沟里回旋的风中慢慢飘舞,直到又一个浑身被射程箭矢孩子的尸体覆盖其上。

    “住手,住手啊”几个苍老的声音在嗡嗡的弓弦声中撕心裂肺的响起,跌跌撞撞跑出城楼的吕焕之老县丞,嘶吼着,扯着眼前的长弓,踢打着,当最后一支巨箭掉落的时候,城头上除了吕焕之和老县丞嘶声裂肺的哭喊之外,就是死一样的寂静。

    这时候,毛头看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军官,当啷一声丢下长弓,然后艰难的爬上了城墙垛口,突兀站在高高的城墙垛口之上,望向远处的城门楼,那站着一个一身火红劲装的身影,张开了双臂:“大小姐对不起啦,我罪孽深重,来生依旧做您和姑爷的亲兵”然后决然的一头扎下城墙。

    城上城下,无数的人看着这个军官的身体飘落下高大的城墙,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候,又一个军官爬上了城墙垛口,张开了手中的长弓,坚定的面对城下汹涌的人潮,发出了自己手中的巨箭。

    无数巨箭再次飞起,扑向城下,毛头哭泣着,随着那军官再次射出了手中的巨箭,随之而起的又是十轮射击。然后在泪眼里,看着那军官大吼一声,飞扑向城下。

    而这时候,又一个军官再次爬上了垛口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子涵泪流满面,无力的呢喃,站在城墙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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