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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却是稀罕事情。
陈亮见家主发话,转头道:“不过是一个不相识的穷秀才,夹着一卷书稿,又想请先生斧正,因此我便要将他挡在了外面了。”
吕汉强闻听,不由苦笑,“又是一个夹带自己狗屁不通的诗词来寻斧正的,真是烦人透顶。”这时候的自己已经名声在外,经过小亭诗会,更成为这京师里士子文人争论的对象,说好的,说坏的不一而足,更有那自认饱学之士,总是拿些狗屁不通的诗词上门,与自己“探讨”应和。可自己除了会剽窃以外,哪里会做什么诗词那些千古绝句都被唐宋大家做了,写绝了,而能剽窃的就只剩下大清的作品,想想,本是一群腥膻入主,在加上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所兴起的文字狱,更让汉家儿郎噤若寒蝉,哪里还有什么好文好诗就连剽窃都没的剽,其实还可以剽窃一位千古帝王的绝唱,不过那些诗词在这个时候唱出来,绝对就是满门抄斩的结局,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口的,于是,吕汉强每次都被弄得不厌其烦,便吩咐陈亮,一旦有这样的人士来访,能拒绝的坚决拒绝,不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吕汉强今天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原因原因便是今天是小年。
这个理由很好。
打开大门,吕汉强看到一个落魄的秀才袍服的人走了进来,这立刻就引起了自己的共鸣,当初,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四面漏风的四方巾,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文士衫,一双露着棉花的靴子。于是,吕汉强赶紧快步走出,与那个秀才相见,这一见便是一个纪元的开始。
那秀才很腼腆,被吕汉强请进堂屋之后,看见桌子上的茶点,眼睛就贪婪的一亮,但也仅仅是亮了一下,而后就艰难的,矜持的转开目光,与吕汉强再次见礼后自我介绍:“后生晚辈黄唯一见过吕先生。”
吕汉强忙抱拳还礼,嘴里连声谦虚久仰久仰。然后看看那瘦弱的身子,转身对上茶的月奴道:“月奴,请尽快整治些酒菜,我想与这位黄先生把酒谈事。”
那黄唯一连忙摇手谦逊道:“不敢打扰,不敢打扰,今日上门打扰,只是有些小作想请先生斧正一二,却是打扰先生一家团聚过年。”但是,对于酒饭的推拒,几乎没有一点底气。
月奴很纳闷,先生和自己等一家刚刚吃饱喝足,怎么还吃
倒是老娘懂得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也更愿意自己的儿子与这些秀才举人多多交往,谁知道以后这位是什么样的出息交接于贫贱,这才是交友的机会。立刻带着月奴亲自下厨,捡最快的东西做了,也不过就是两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汤,都是现成的,热热就成。
再烫上一壶酒,带着月奴亲自端着酒菜上来,摆放完毕,端起酒壶笑着道:“既然你们同年相遇,探讨学问怎么能没有酒菜那岂不大煞风景来来,伯母我为先生先倒上一杯。”说着,给站起来诚惶诚恐的黄唯一倒上一杯酒,然后笑着道:“既然你与我儿探讨学问,我等便不再打搅,你们同年尽兴的谈。”然后微笑点头转身唤了小丫等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就是大家的规矩,男人待客,女人是要回避的,现在的娘是越来越要恢复原先大家的风范了。
吕汉强先拿起筷子,夹上一块精肉递到黄唯一面前的盘子里,笑着道:“冬日天冷,先吃块羊肉暖暖,这东西最是大补。”笑话,开始就喝酒,就那也不知道几天没吃东西的肚子,怎么能受得了醉酒是小,伤身是大,别好心办了坏事。
黄唯一斯文的夹起那块滚热的精肉,一手颤抖的放进嘴里,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其他原因,已经眼睛微红,有水光闪动。
吕汉强微微一笑道:“我娘炖的肉可还可口”
“伯母所做便是这世间最美的美味。”那黄唯一囫囵着赶紧咽下嘴里的羊肉,回答道。
“那再尝尝她老人家做的汤吧,可别凉了就失去了味道。”吕汉强不动声色的照顾黄唯一,让他先垫个底。但这种贴心的举动却大大的得到了黄为一的好感,这就为以后他们兄弟之间生死不渝的友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几块肉一碗汤下肚,再有两杯酒烘托气氛,黄唯一也不再如当初般拘谨,于是,两人的话题便入了正轨。
黄为一站起来,将自己带来的书包打开,将一卷纸张在吕汉强面前铺开,笑着道:“我知道先生不像其他夫子般迂腐,因此也没什么诗词歌赋献丑,只是将自己今日京城内所见所闻写了些,同时,也有模仿先生大作而做的一些东西,还请先生斧正。”
只要不是探讨诗词歌赋就好,吕汉强本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既然请人登堂入室,又吃喝一番,也就无可无不可的看看吧。
t1706231537:
第44章 质变
人都是有惰性的,当自己在心理上暗示自己要休息的时候,整个身心就莫名其妙的疲乏下来,尤其在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上,就更提不起精神。
这时候,吕汉强拿着这个黄唯一的书稿,尽量装作认真的阅读,但在心理却是一种敷衍了事的心态,随便的翻翻,然后打发走人了事。
但是,在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吕汉强就不由得一愣,“新闻,这是一片绝对的新闻报道。”虽然这是一篇已经过时的新闻,但过时的新闻在这个年代也是新闻,这的确应该让吕汉强惊讶,不由得疑惑的转头看向这个黄唯一,这让他很是怀疑,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不得意的穿越者,看到自己的小报成功,赶来投稿
但是,接下来的对答,尤其在看到以后的几篇稿件之后,让吕汉强很是失望,这个黄唯一不过是按照当时流行的扎记的方法,将自己这些日子所见所感写了出来,准备如徐霞客那样,整理出一本游记集子,也没有想要投稿赚稿费的想法和理念。
但这却一下子提醒了吕汉强,个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同时也为他展现了一个危局。
自己的两份小报现在看着风生水起,但这完全是建立在自己的红楼梦和三国演义的连载基础之上,这两部书不过是二百多章,即便按照一贯的灌水再灌水的原则,也不过是刊载上两年,如果一旦自己的小说连载完毕,那还依靠什么来寻求生存到那时候咱们一家老小吃谁去啊。
但这个黄唯一却一下子提醒了自己,让他想起后世报纸发展绝对不可或缺的要素新闻,将新闻这块发出去,将自己的后宅小报转变成前宅刊物,尤其皇家预览扩大了发行量的同时,也能或多或少的将民间疾苦上达,也算为百姓做点实事。这样,自己不但在这个时代开辟了一个先河,同时也给一群如黄为一这样的文人寻了一个生路。
看看黄唯一殷切的目光,吕汉强猛然想到,新闻是好事,但这是大明,不是那个当面怒吼皇帝都无罪的大宋,现在,虽然没有文字狱一说,但凡是被阉党认为诋毁朝廷,诋毁阉党的都要抄家杀头,真的要是一个不好,哪个小子运用自己的报纸诋毁他们,那自己岂不受到连累而且还是最悲惨的连累,这时候,可没有人权,更没有言论自由的说法。要知道,现在自己的小报编辑部,还坐镇着一个西厂的档头,随时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错处呢。
“怎么办怎么办如何平衡这其间的平衡成为一个难题。”吕汉强开始踱步,在屋子里焦急的踱步,再没了刚刚的那种恬淡悠闲。
“先生,可有什么不妥”黄唯一看到吕汉强看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变得焦躁起来,当时心中忐忑,不由的问出声来。
“没什么,没”对啊,吕汉强突然想到了后世已经成为习惯的编制编辑部稿件审核组织。自己何不组建一个编辑部,再在他们之上组建一个几人审核组织,严格挑选那些只关乎娱乐,而绝对不涉及政治的稿件发表这样就会尽最大力量避免触动上层神经。尤其,万一一个不慎刺激了某些人,那就丢出那些审核人员当替罪羊,自己最起码可以弄个万事大吉。这时候,还不忘灰暗的想。
于是,吕汉强仔细小心的挑选了几篇老旧的“新闻”然后拿出来笑着道:“先生大作我非常喜爱,想与先生打个商量,将这几篇稿子刊登在我明日出版的皇家预览上可否”
著书立说,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自己的东西能刊印在二十多万份的东西上,让满京城的文人墨客看到自己的东西,当时激动的黄为一浑身颤抖。
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黄为一,吕汉强挥手制止了他道:“这润笔吗,就按照每字一文怎么样”
送走了揣着沉甸甸铜钱的黄唯一,吕汉强赶紧换了衣衫,告别娘,拿着他的稿件,赶去茶楼,和张掌柜,还有那两个印书局老板商量刊登新闻的事情,这事情一旦成功,大家不但赚的更多,也能更长久,但也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这必须得和他们三人商量才成。
还没等吕汉强穿好衣服出门找他们三位,这三位已经联袂来访。
刚一进院子,三个人就和招财猫一般,将双拳抱的紧紧打躬作揖,嘴里的拜年话更是一套一套的没完没了,听着喜气,但看三个人的脸,却和苦瓜没有什么两样。
老娘包了红包送上之后,也知道这三位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原因,就带着儿女和月奴回了里间,只留下小弟和陈亮陪着吕汉强和三人在厅堂里说话。
看老娘走了,大家落了座,吕汉强探出身笑着问道:“三位大过年的也不陪家人,急忙忙的过来,可是有什么打紧的事情这时候也没外人,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这一问,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站起来给吕汉强拱手施礼,大声哀叹道:“先生救命啊。”
被这一声,吓了吕汉强一跳,这是从何说起还救命,那得是多大的事情难道自己这般低调还是被锦衣找到了痛脚不成现在西厂坐班很好说话啊。
于是,也不再轻松,赶紧站起来面带严肃的道:“三位与我吕汉强休戚相关,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且明言,我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塘。”
三人见吕汉强如此,一起再次躬身施礼,张掌柜的先开口道:“先生,请您百忙里再次去茶楼说书吧,要不,我们的茶楼就被人拆啦。”
吕汉强就很纳闷了,怎么这时候就出现强拆啦难道自己穿越顺带着也把城管带来啦这话是怎么说的不过是小年按照规矩休息三天,怎么就联系到茶楼被强拆啦
“先生。”张掌柜的苦着脸解释道:“先生每日说书,已经有了固定书迷,他们每日里不听上您一段书简直就不能活,现在虽然是小年,但对那些闲人来说,您这小年一过,可就让他们没了着落,于是,就在今天早上,几百号人马堵住我的茶楼,非要继续听书,若不然就要拆了我的狗窝。”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真的满嘴发苦。
吕汉强这时候有种深有同感的感觉,在前世,自己也为了听那陈青远的评书,每日里到点就放下一切,也曾经因为这个爱好而耽误了工作,更有时候是茶饭不思。
“不对啊。”吕汉强突然感觉到不对了,原因是,那些闲汉虽然嚣张,但这茶楼后台岂不更嚣张怎么就要被强拆了还只能求着自己
“张老哥,那府尹大人还震不住这些闲汉吗”
“我的先生啊,三品府尹在这天子脚下算什么官连金水桥底下的王八都是三品以上,他老人家敢得罪谁啊一个公子哥的身后,说不得便是什么国公的后代,首辅的心肝,更可能是哪位国舅,看看。”说着,将双手一摊,苦笑着道:“万一再给你来个九千岁的干孙子,那哪里是我们东主得罪得起的啊就在今早,我也是看到形式不好,第一时间跑到东主那里告急,结果得到的答案是这事我不敢管也不管,反正我的茶楼不能拆。”
吕汉强就真真正正的体会到那句话了,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的名言内涵了。
“李掌柜的有什么事情吗”李汉强转脸问向在一边急的搓手跺脚的两个印书局掌柜的。
“先生救命啊。”
得,又一个要求自己救命的,但有了张掌柜的那碗酒垫底,吕汉强已经有了免疫力,笑着摇摇手道:“事情哪里如掌柜的那样紧急倒地什么事情,还是说了,咱们商量着办吧。”
“先生,我这可是真的要命啦,还请先生救我啊。”那个掌柜的何止是苦笑,简直都要涕泪横流了,不断的给李汉强打躬作揖。
“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您说了,我们才有办法解决啊。”
那掌柜的似乎想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