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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再次长叹一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济尔哈朗想了想道:“我准备在夜间悄悄地带着人马出征,而城墙之上,依旧插着我的正蓝旗大旗,你以迷惑对方拖延时间,只要拖延个三五日,我想皇上的大军也就会和我会合,对牛庄展开攻击,到时候我们这盘棋就活了。”
阿敏就点点头赞同的道:“还是贤侄年轻有为啊,这个办法非常妥当,就这么办吧。”
两人商量一定,立刻采取行动,就在当天的半夜,济尔哈朗带着自己7500骑兵,悄悄的出了盘山的东门,缓慢地向牛庄靠近。
盘山和牛庄之间是大片的平原,这时候的辽东地广人稀,在这一片区域里,河汊纵横湿地成片,茂密枯黄的芦苇接天连地,有的芦苇高到一人多高,人骑在马上也只能露出半个身子,目光所及,只是黄呼呼一片,一阵南风吹来,传来巨大的芦苇摩擦声音,就好像黄色的海洋波涛起伏翻腾,偶尔有一两只野鸭水鸟,在这片湿地里腾空而起,鸣叫着冲向那蔚蓝的蓝天,而这一切在济尔哈朗的眼里,显得那么的肃杀。
走在队伍前的济尔哈朗突然举起了手,队伍就停下了脚步,鸦雀无声的等待济尔哈朗下一步的将令。
济尔哈朗似乎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身子一个翻越,直接站到了马背之上,手搭凉棚向四处子细观察,但满眼除了芦苇还是芦苇,天地之间,除了哗哗的芦苇的叶片摩擦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这时候他身边的参领疑惑的仰头看向显得太过谨慎的旗主,心中也不由得一阵阵紧张。
这次大军在半夜里悄悄地出了盘山城,不徐不缓的已经走了三日,现在这个位置,离牛庄还不到一半的路程,而这一段时间,旗主总是万分小心,不断地安排巡哨往回与盘山联系,不断的放出巡哨向牛庄方向打探。
其实往牛庄方向派出的巡哨所起的作用不大,因为铺天盖地的芦苇限制了巡哨的视线,而巡哨也不敢散的太开太远,一旦散的太远,进了芦苇荡里就会迷路走失,就这两天,已经有不下二十个巡哨走失没有回来了。
“旗主可有什么发现”
济尔哈朗没有回答身边参领的问题,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今天一早放出多少巡哨”
这个参领想了想:“放出去一百。”
“收回来多少”
这个参领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回来六十个。”
济尔哈朗就嗯了一声,第一天放出去100回来95,迷路走失了五个人,这是有情可原的,因为刚刚离开盘山城,这些巡哨对周边的地形还算熟悉。而昨天放出去100,回来了八十个,迷路走失了二十,而今天放出去了100,却一下子消失了四十个,而这段距离并不比原先走出多远,这样的结果让济尔哈朗心中不由的一跳,一种不祥的兆头,在他心中突然升起。
跳下战马,大声的宣布:“全军停止前进,在没有收回所有巡哨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扎营。,”然后还特意加了一句:“扎营的时候一定注意火种,不要走水。”
其实不用他特意叮咛,所有的将士都知道,自己大军行走在这茫茫的芦苇荡里,就等于走着火海之中,一个不慎,便是火烧连营,大家想跑都跑不了。
得到济尔哈朗的将令,所有的将士开始谨慎地扎营生火做饭,侍弄战马。
这时候这个亲信参领小声的询问济尔哈朗:“旗主,可有什么不妥吗”
济尔哈朗就背着手,紧锁眉头:“第一天我们失踪巡哨可以理解,第二天失踪二十个就有些让人担心,今天竟然突然失踪四十个人,你认为这很正常吗”
这个参领四下望了望,再看看天色,然后无所谓的道:“看天色离黑还远着呢,也许那四十个巡哨,还想往远一点儿再侦查一下,或者也可能是,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其实旗主放心,我们的寻找都是千锤百炼的老兵,大多出生都是白甲,经验老道丰富,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损失。”
济尔哈朗却更加担心的道:“正是这100名精挑细选的巡哨,竟然有四十人没有归队,这才让我担心,我们对吕汉强的了解很多,他绝对不是一个安稳的人,在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占了牛庄之后,他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牛庄,一味的抢掠。”然后转过身盯着这个参领:“我们的发出去的参领都是白甲,这是精锐之间的精锐,但我更知道,吕汉强手下有一批巡哨,叫做监军士,其精锐程度绝对不亚于我们的白甲兵,而我们行走了三天,却没碰上一个吕汉强的监军士,这就非常反常,正所谓事物反常便为妖,我怀疑吕汉强在给咱们准备什么幺蛾子。”然后看看依旧不以为然的参领,济尔哈朗教训道:“行军布阵,是两个对手之间互相比拼智慧和手段,而我们的对手是百战百胜诡计多端的吕汉将,我们一定谨慎再谨慎。”然后悲哀地长叹一声:“我们大清已经再也损失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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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完成目的
监军士中队长赵权彻底的蒙圈了,因为他彻底的迷失在了这茫茫的芦苇荡中,怎么也辨别不出东南西北,想要向四周找下参照物,结果芦苇比自己的个头还要高,遮挡住自己的视线,怎么也看不到远处,仰头看看太阳,还成,还能看到,但这时候正是中午,太阳不东不西的就挂在脑袋上面,根本就看不出东西方向,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颓丧的一屁股坐在了烂泥地上,无可奈何。
“大侄子,你得找个方向啊,要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困死在这不可。”身边一身芦苇伪装的表叔不断的催促着他。
“我们是纪律部队,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你不要一口一个大侄子的叫,叫我中队长,要不叫我云骑尉也成,我的王小队长。”
现在赵权很在乎自己的职衔称谓,可是自己的这个搭档,是监军士的把总,挂衔把总,但还就是自己的表叔,在辈分上实在是纠缠不清。
赵权就是上次黑山之战时候,抓住了一个牛录额真的那个监军士,因为功劳,赵权被提拔为中队长,挂衔从六品千总,后来朝廷大撒升衔雨的时候,转升一级,为正六品云骑尉,自己的搭档表叔也被委任为小队长,挂衔正七品把总,转升一级,成为从六品武骑尉,爷俩可谓正式的成为官员。
看到侄子一直这样,表叔就撇下嘴:“那我还是武骑尉呢,也没见你喊我一声。再说了,咱们监军士就这么多人,几乎个个是把总衔,你的千总衔也快臭大街了,显呗什么啊。”说话时候,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河叉,突然麻利的一伸手,哗啦一声就在水里抓出了接近一尺的一条大鲤鱼丢到岸上。
监军士人数有限,上次朝廷封官雨之后,一下子让整个监军士变得官多兵少,几乎个个是官,但大家还是无比骄傲的将这个官衔都挂在嘴上,小百姓吗,都认为这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光宗耀祖了。
“我严肃的告诉你,咱们这是在执行任务,关于那些狗屁的衔啊品的什么的都丢掉,我们就应该只认识我们复辽军的军衔,我是中队长,你必须严格的要执行我的命令,现在,我命令你,不要再抓鱼了,注意敌情。”
这个才是主要的,现在复辽军的官衔太多,就比如在骑兵队里,往往出现一个中队长的品级勋衔比大队长还高,谁让这个中队长的功劳比大队长还大呢。所以最后大家还是非常珍惜复辽军里这个和大明军队不搭界的官职,这是实打实的。
表叔就立刻上岸,老老实实的蹲在岸边开始刮鱼鳞,但嘴里还是嘀嘀咕咕:“这都出来两天半了,抓了三个建奴的巡哨,结果还是没有什么确切的东西出来,这下更好,直接把自己弄丢了,找不到家了,你个中队长也是个白吃干饭的货。”
这么一说,赵权就没脾气了,表叔说的是,这次被派出来,就是监督盘山敌人的动向,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但这怪谁呢,平时训练都是荒山野岭森林群山,这可到好,这里就好像大海一样,根本就是茫茫一片的芦苇荡,让人平时积累的那些经验根本就用不上。
这时候表叔就蹲在那里,小声的鼓捣,结果赵权立刻就紧张起来头皮都发麻:“你干什么”
表叔就斜了他一眼“来的时候带的干粮早就吃没了,这次抓了条活鱼,我打火烤一下。”
“你不要命了这是什么地方一个火星就立刻可以燎原,到那时候你我想跑都跑不出去,烤鱼你就别吃了,我们就成烤人了。”然后想了下,还是长幼尊卑占了大头,就在怀里掏出了一个饼子,递给了这个表叔:“这个你吃吧那个生鱼片还是我来吧据咱们督师大人说过,生鱼片这个东西在倭国那是相当有名的菜,老尊贵着呢,要不是这次我们执行任务,我们还吃不着,也是哈,这个地方的确是太富裕了,棒打狍子瓢碗鱼真不是瞎说。”
结果表叔头都不抬的回了他一句:“你拉倒吧,你怀里的那块饼子还等着喂鸽子,咱们人可以什么都将就,河里有鱼,有螃蟹,实在不行,还有芦苇根,可是信鸽这东西可娇贵的很,你不喂饱它,他怎么给人传递消息他可是不吃荤腥的。”
赵权就看了看手里的饼子,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还是小心地掰开一块,递到身边笼子里的那个两信鸽,其实信鸽也不吃饼子,但现在没有办法,三天了,该吃的都吃了,结果自己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回回家的路,信鸽倒是找到了,可这东西一发出去,立刻飞个没了影子,自己追着他跑,赵权绝对不会认为自己一个时辰能跑三百里地,要是那样自己就成孙猴子了。
正在两个人小声的嘀嘀咕咕的时候,赵权耳朵突然一竖,职业的敏感让他突然警惕起来,冲着还在那嘀嘀咕咕自己的表叔嘘了一声,表叔习惯性的立刻丢掉了手中的东西,一个扑身,就淹没在了身边的沟渠里,成为那条沟渠里的一片芦苇,赵权也立刻躲在了沟渠外的芦苇荡中,将鸽子笼紧紧的压在身下。
信鸽这东西什么都好,就是这轱辘轱辘的声音总是不停,特别容易暴露目标,监军士们谁也不愿意带这玩意,但在这茫茫无际的芦苇荡里,没有信鸽的存在,自己绝对不能将情报快速的传回总部。
两个人趴了半天,表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刚要在河汊里探出脑袋问一下,结果赵权再次对他发出了一个噤声的标志,而且将怀里的信鸽紧紧地压在地上,生怕它发出半点声音。
又等了一会,终于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咔嚓咔嚓芦苇断折的声音,一阵满语就传了过来。
作为针对满清的监军士,满语还是必须懂的,这时候就听这声音道:“记住来时候的路,大队还要按照咱们的路线行进呢。”然后声音顿了一下,“把前面那个高地记下来,我想旗主带着兄弟们明天能在那里安营扎寨,那也是这一片唯一的一个高地,如果再这样盲目的走下去,不但我们会迷失方向,就连大队人马也会迷失方向。”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接着道:“好的,我记下了,大人,我们从早上忙到现在也该回去了吧。”
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逼近赵权位置的脚步声就停顿了下来,间隔了一段,开始的那个声音再次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然后长叹一声:“唉,这接天连地的芦苇荡啊,真是烦人,就这三天时间,我们最少损失了100个兄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只能是自求多福吧”
结果另一个声音就笑着道:“都是身经百战的兄弟,遇到敌人根本没有问题,也都是出来有经验的,迷路是没有办法,但也饿不死他们,就在这一片芦苇荡,河汊里的鱼和螃蟹那是有的事,唯一的毛病就是不能生火,不过我们在深山老林里吃生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大部队来的时候,在高岗上扎营安寨,点起篝火浓烟,大家也就都能找到方向。”
“也只能是这样了,那我们就回去吧。”随着说话声越来越弱,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一直到消失不见。
赵权和他的表叔又趴了大约一个时辰,确定周边在没有敌情之后,才敢悄悄地起身,他们也不得不这样小心,因为上次他们遇到了三个满清的巡哨,即便是在爷俩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对方拿下,这期间,赵权的左肋还挨了一刀,可见这次他们派出的寻哨是多么的强悍。
赵权小心地凑到表叔的跟前,两个人只细的探讨:“明天敌人的大队就会在不远处的那个台地上扎营,这个情报很重要,我们必须汇报出去。”
表叔也小声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