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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庭会
在霍斯库尔德家住下了，奥拉夫感觉除了讲故事忽悠两个表哥也没什么事情。
哈达尔和霍斯库尔德、凯迪尔除了每天喝酒闲聊，就是较量搏斗术，哈达尔的体型和凯迪尔相当，但是战斗经验更为丰富，所以以一打二仍能不落下风。
海涅则整天捧着一个薄薄的册子研读，奥拉夫瞥过一眼，发现封皮上是印的英语，书名是《君主论》。
奥拉夫想了一会突然惊醒这一本书是文艺复兴时期诞生的政治学术书籍，后来被许多君王、伟大领袖和独裁者视为指导书籍。
在后世，这本书算是政治，因为它倡导的是政治与道德剥离，甚至背离，宣传遵循好的就会毁灭，行事恶毒就会政权稳定，倡导人心本恶，不能信任百姓子民，要通过强制的过，只是看过一些关于《君主论》的论文，但即便如此他也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通过文章中对《君主论》的批判，奥拉夫觉得这本书的作者马基雅维利的思想与中国两千多年前的法家思想很相似。
君主论主张人性本恶，利益为根本，君主想要长治久安就要掌握人民的利益根本，既要狮子的残忍武勇，也要狐狸的狡猾多变，因为“没有武装的先知都失败了，有武装的先知才能成功”。
所谓武装就是枪杆子、钱袋子和脑仁子，狮子的武勇残忍就是枪杆子，狐狸的狡猾多变就是脑仁子，有了枪杆子和脑仁子就抓住了钱袋子，不仅能用长枪大棒威慑臣下百姓，同时把自己和百姓的利益捆绑，对其洗脑，君主的位子一定不会稳固。
法家思想与《君主论》大同小异，而且更加全面。
中国的君王就是通过儒家思想的纲常伦理、天人感应抓住了百姓的脑仁子，通过“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划定利益分割、“士农工商”固定既得利益者地位，所以才能从下到上都维护封建王朝的统治。
以至于到最后不管皇帝换谁做，总免不了还是维持着这种阶级统治。
内圣外王就是中国封建时代君主或最高执政者所追求的终极境界，这点从哲学上讲稍稍胜过《君主论》只重视外王霸道，忽略内心修养的说法。
不过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能够做到内圣外王的人几乎没有。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王朝开创者或者是王霸之业不足，或者是个人修养道德水平不足，总之达不到儒家文化追求的完美状态。
奥拉夫通过表姐夫海涅的书联想了很多的东西，他突然对海涅有了兴趣，于是就试探性的询问他所看的书本讲了什么知识。
也许是奥拉夫的年纪和身份让海涅无比轻松，所以他就合上书本，饶有兴趣的给奥拉夫讲了起来。
听了半天，奥拉夫对海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通过海涅的诉说猜出了他的身份是苏格兰王国的大贵族，甚至可能跟王室有些亲缘，不过现在他家道中落，被人争夺家产逃到冰岛，一心就想着重回故土，报仇雪恨，夺回家产，所以才去看《君主论》这种宣传王霸之道的书籍。
虽然海涅有些偏神经质，说起《君主论》的观点更是两眼放光，但是奥拉夫不得不承认，他不愧是贵族出身，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对于君主论的认识也很准确，如果他拥有一个掌握权力的机会，也许也能成长为一个非同一般的人物。
不管出于哪方面的想法，奥拉夫都对海涅心生好感，于是也顺着海涅的话延伸，提出了一些韩非子的观点，让海涅大惊失色，吃惊的看着奥拉夫。
“奥拉夫！你这么小是怎么能想到这些思想的？天哪！上帝啊！”
海涅脸色苍白，好像看到了魔鬼，但是他忍不住去反复琢磨奥拉夫的话。
“在战争频发的乱世，要用严酷的法律约束百姓，让他们按照君主的要求发展种植和发动战争……人民想要富裕只能通过耕种和通过国家统一的部门商贸往来，君主的钱财就会花不完……地位的提升只能依靠建立军功，而不能依靠祖辈蒙荫，君主发动战争没有不能取胜的……”
海涅联想起欧洲历史上伟大的君王都是通过伟大的战争和严酷的手段树立的地位，他对奥利弗的话钦佩至极，觉得奥拉夫好像一个先哲，但却如此的年幼，这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奥拉夫笑了笑，解释道：“我曾经听过一些远东大明国故事，那个国家两千年前就是一个战国乱世，和现在的欧洲一样，当时中国人里的思想家为了各自的政治主张著书立说，劝说各国君主使用各自的理念，其中一有个学派叫做‘法家’，我刚才说的就是他们的观点……”
“哦！”海涅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安感消散，但是却满脸亲切的看向奥拉夫，笑道，“没想到明国在两千年前就出现了和马基雅维利一样的大思想家，果然是世界上最富有、强大的国家啊！”
因为奥拉夫抛出了一些海涅喜欢又钦佩的观点，所以他对奥拉夫好感增加，对于这个表弟也重视起来，觉得他很成熟，与奥拉夫表弟说话时就像是跟一个成年人交流一样，这让海涅感到了久违的自在感，就像回到了苏格兰的家乡重新当上了勋爵一样。
一晃三天过去了，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十日。
这是一个周二，正是冰岛一年一度的庭会召开的日子。
冰岛在世纪开始成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维京人（日耳曼人）躲避政治压迫的移民地点，然后在十世纪左右成为了高度自治的地区，后来等同于一个国家，由冰岛境内所有戈狄（首领）组成庭会与外界国家交流。
不过由于冰岛初期是各个戈狄自治，庭会每年只在召开的时候才行使权力，主要是对各个首领和自由民的矛盾进行调节、处罚，最严重的刑罚为流放，轻者流放冰岛荒芜的海岛，重者流放格陵兰岛。
自十世纪以后，每年最热的时节就是冰岛庭会召开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阿尔庭会召开时间要持续十天，后来皈依天主教后改为一周。
即便是十一世纪后成为了挪威、丹麦王国的国土，冰岛由王国派遣的总督管理，但是每年的庭会仍旧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是平时总督管理，处理商贸、税收、刑罚等事务，在庭会召开时则是总督召集冰岛大小首领一同议论税收、处理案件。
而且慢慢的阿尔庭的召开时期还是首领们私下以物易物，交易有无的时间段，就等于是同时期大明农村过节唱戏的集会一样。
第017章 冰岛总督
周二这天，哈达尔和奥拉夫等人都一早起床，吃点面包喝点牛奶就联袂出门，朝着中心区走去。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土路上已经有不少穿着破旧的力工往码头赶去。
穿过几条巷陌，众人就走到了中心区。
总督府大门前的的草坪已经站满了人，奥拉夫看着这些人穿着北欧风格的长袍，带着帽子，应该都是冰岛境内的大小首领。
哈达尔和霍斯库尔德、凯迪尔都有相熟识的人，于是带着奥拉夫、卡尔姆、海涅三个孩子上前说话，卡尔虎因为要服侍税务官就早早去了总督府。
庭会还没开始，众多首领对待哈达尔的态度比起以往就有所变化，毕竟《赫鲁特家族》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哈达尔和海格都成为了明星。
这些首领也都愿意和哈达尔结交，成为名留史册的人物。
就在众人说着话的时候，总督府前面三层楼的议事大厅大门被卫兵打开，一个黑色头发的青年官吏走出来，大声呼喊：“请诸位首领进来歇息落座！”
一个大港北区村子的首领和凯迪尔是表兄弟，低声说道：“这个小子是西格福斯的侄子，西格福斯还没来，估计是要等到中午和总督大人、三位新教大长老一起来了。”
众人说着话从石柱下走进议事大厅，然后在里面的木椅上坐下说话，有些豪饮之徒已经从怀里取出了小瓶的酒围坐一团热闹起来。
哈达尔让海涅和卡尔姆看着奥拉夫，他则跟霍斯库尔德、凯迪尔三人在人群中穿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首领和其他教会的长老执事。
冰岛最有权势的除了总督就是大港南北中三个教区教会的长老，原本大小首领各管各的也不分彼此，可是自从西格福斯榜上了考尔斯文总督，他就成了冰岛首领中最威风，地位最高的一个。
哄哄乱乱的过了很久，知道空气都燥热的一些，众人才看到后门被推开，卡尔虎和早上的那个西格福斯家的官吏陪着几个大腹便便的中老年官吏走进来。
然后为首的头发花白的老官吏一拍手，扯着嗓子说道：“都别说话了！”
有人认出了说话的是总督府税务官，掌管各个地区税收大权的亚格兰，这人本是考尔斯文大人的管家，随他来到冰岛就受到重用，成了冰岛实际权力的二号人物。
众多首领知道亚格兰出现，就意味着总督大人即将到来了。
就在亚格兰说话的时候门内又走出一个身穿丹麦风格褶袍礼帽的中年男子，他长得清瘦而儒雅，两眼柔和，嘴角含笑。
哈达尔眼睛一眯，低头在奥拉夫耳边轻轻说道：“他就是西格福斯！”
奥拉夫着重的观察了一下这位心狠手辣的大港首领，然后就在心中赞叹：人不可貌相啊，这人看着像是个学者，没想到竟然是仇敌西格福斯……
西格福斯笑眯眯的环视一周，只在哈达尔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和亚格兰一起躬身朝着门外的方向施礼，口中喊道：“恭请总督大人驾临！”
一阵哒哒的敲击声传来，一个灰色卷发的白面青年男子身穿一套天鹅绒材质的蓝底花色贵族长袍，身后拖着长长的蕾丝褶皱走进来，一脸的傲慢和严肃。
众首领也急忙抚胸躬身施礼，参差不齐的喊道：“您好！总督大人！”
奥拉夫的个子在人群中算是偏矮一些，所以没有行礼也被人当得严严实实。
他透过缝隙看到了冰岛总督考尔斯文礼袍之下竟然穿着薄薄的近身秋裤，脚上还穿着棕色的牛皮高跟鞋，鞋跟却是天蓝色，奇怪的装扮混搭在一起，加上他俊俏的面容和中等的身高，让奥拉夫心里十分怪异，觉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美感。
除了奥拉夫，议事大厅内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考尔斯文的穿着打扮有问题，因为这个时代的审美有着时代的印记，考尔斯文的打扮其实很考究，如果不是他拥有丹麦王室的血脉，仅凭冰岛总督的身份这种礼服是没资格穿的。
所以说，考尔斯文的穿戴也是为了显示他的地位和威严。
“请坐吧。”
考尔斯文“哒哒”的走到东墙下高台上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身边的其他位置，笑道：“欧里克尔长老！洪罗德长老、阿米耶长老，西格福斯阁下，请坐吧！”
在考尔斯文走出来后，三个身穿绣金边牧师袍，胸带银十字架的牧师在紧随其后进来。
这三人就是冰岛新教的三个首领，中心区教会长老欧里克尔，南区教会长老阿米耶，北区教会长老洪罗德。
三位长老和西格福斯坐在考尔斯文的身边，然后众人也都重新坐下。
亚格兰坐在左侧的高凳上，扯着嗓子喊道：“冰岛庭会正式开始！今年各地要缴纳的各项农业税收不变，但是因为我国正在攻打德意志地区，需要各位首领额外筹集军费供应国库财厅，总督大人决定增加王国献金及兵器保养费用等，各地区根据大小不等收缴金钱不同，现在我念一下各区今年要缴纳的战争献金等费用……奥力村200银马克……伯利地区300马克……白榛树林赫鲁特村400银马克……达威尔村……”
亚格兰一席话说完，议事大厅内嗡一下炸开了锅，众多首领七嘴八舌的诉起了苦，都神情激动的说着难处，表明无法缴纳数额如此巨大的战争献金。
冰岛首领其实拥有极大的自治自主权，但是却也免不了和每一位总督媾和，毕竟总督就是靠着各种苛捐杂税发家，各地首领想办法征收一些再缴纳一些就能满足了总督的需求，而且很多时候首领、村级税官征收杂税还要挣钱，所以大家对这些事情都不反感。
毕竟嘛……贱民就是韭菜……不割一茬老爷们怎么富裕？再穷的地界，只要有人，总能榨出油水……
可是今年总督以战争献金的名义收取的金额却是太多，对于白榛树林赫鲁特村来说，400银马克等于是每一户人家都要承担十多银马克，十多银马克基本等于三金马克，5个法国金埃居币。
马作为最昂贵的牲口，一匹马才只能卖到个金币，一头牛就价值五个金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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