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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力帮忙推车,大伙一整天下来,也只走了不到四十里。在如此危险的道路上夜间行军,则等同于找死。所以,天黑之后,刘秀只能让车队停在一段稍微宽敞的山路上,大伙背靠的绝壁恢复体力。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大伙又继续冒着生命的危险驱车前行,一个个精神高度紧张,累得苦不堪言。第五天又足足走了一整天,直到红日西坠,眼前的道路才忽然变得宽阔的起来,周围的风景,也瞬间变得绚丽多彩。
“白陉路,白陉路走完了,前面,前面向左绕过那个山头就是落星瀑,刚好可以扎营!”刘玄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机会放松了下来。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跳下马车,撒腿就朝前方猛冲。
众赶车、推车的山贼们,一个个也如蒙大赦,不顾任何人劝阻,丢下缰绳,缆绳,迈动脚步朝前方飞奔,仿佛那边藏着一整箱子金元宝般,去晚了就会空手而归。
刘秀麾下的盐丁和民壮们,虽然纪律比山贼强,可连续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走了六天山路,突然来到了安全处,大伙也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虽然不至于跟着山贼们一道去寻找瀑布,每个人却都松了身体,靠在车厢旁大喘特喘。
“再加把劲,将马车赶到山路开阔处去,如果安全,今晚咱们就在那里扎营!”刘秀知道张弛有度的道理,四下看了看,笑着朝众人低声吩咐。
“是,均输!”众盐丁和民壮们大吼一声,用起最后的力气,驱动马车。须臾间,就又将车队移动起来,沿着山路隆隆而行。
刘秀笑了笑,与严光等人策马缓缓跟上,沿着山路走了大约百余步,又绕过一个相对而起的山峰,忽然听见涛声阵阵。抬眼望去,只见落日的余晖下,一道金黄色的水瀑,从半空中直落而下。沿途水流和岩石相撞,崩起碎琼乱玉无数。被余晖一照,七彩纷呈,令身后的晚霞,也顿失几分颜色!
“天——”众人当中,严光最喜欢欣赏湖光山色,一路上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敢丝毫分神。到了此刻,忽然见到这夺魂摄魄的造化之美,顿时惊叫出声。
再看周围的盐丁和民壮们,则个个停在马车旁,仰着头,张大嘴巴,如醉如痴。
就在此时,位于刘秀右侧的马三娘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一个横滚坠向了地面。位于刘秀左侧的邓奉,则猛地摆动长槊,同时嘴里发出了一声断喝:“小心——”
“嗖!嗖!嗖!”三支冷箭凌空而至,一支被邓奉手中的长槊挑飞,一支贴着严光的头皮急掠而过,最后一支,则不偏不倚地,贴着刘秀的战马鞍子掠了过去,将其身后另外一匹战马的脖颈,当场射了个对穿!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侧对着瀑布的山坡上,无数山贼草寇挥舞着兵器,从岩石后蜂拥而出。转眼间,就将车队的前后山路,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想得美!”刘秀翻身从地上挑起,抽出环首刀,大声高呼,“结阵,结阵应敌。失去救灾物资,咱们一样在劫难逃!”
“结阵,结阵!”邓奉策马舞槊,将两名试图逃走的盐丁,当场刺了个透心凉。
“不要跑,咱们都是有军籍的人,跑了就会被株连全家!”老宋、老朱两个,也都一改沿途和气模样,挥舞着钢刀,将另外三名试图逃走的民壮从身后砍翻在地。
其余盐丁和民壮原本还想四散逃命,被邓奉和两位队正的凶残模样给吓了一大跳,纷纷掉转身形,奔向盐车。严光和朱佑二人则各自挽了一张角弓,用羽箭四下警戒。马三娘的反应最为果断,确定刘秀安然无恙之后,立刻迈步奔向孙登,还没等对方趁乱脱离车队,手中的钢刀已经稳稳地横在了此人的脖颈之上,“让你的同伙退下,否则,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第四十八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一)
“冤枉,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孙登的两条腿,立刻像钉子般钉在了原地,扯开嗓子,大声喊冤!
与此同时,威胁声却从山路两端交替而起,“住手,休伤了我们大当家!”
“妖女,敢动我们我们大当家一根寒毛,就将你碎尸万段!”
“大当家勿慌,万二爷带着大伙前来救你了!”
“大当家……”
这下,气氛就有些尴尬了。甚至连伏兵突然出现的紧张效果,都瞬间打了个对折。非但孙登本人,被羞得面红耳赤。连日来,被逼着给刘秀做车夫的那些孙登嫡系,更是瞻前顾后,不知所措!
“死到临头,还敢撒谎?!”马三娘才不管周围的气氛尴尬不尴尬,将手中钢刀用力下压,沉声喝令,“让你的人滚开,出了太行山之后,我们自然会遵守承诺,放你一条生路。如果再干推三阻四,咱们就一拍两散!”
“别,别,三娘,千万别,他们不是我找来的,他们真的不是我找来的。救我只是一个由头,事实上,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我这几天被你们押在车队里,想找人帮忙也没机会找!”数日前,孙登曾经亲眼看到过马三娘如何一刀一个,将自己身边的心腹死士杀得干干净净。知道此女的“蛮横凶恶”,将脖子努力向下缩了缩,大声解释。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合情合理,登时,就让马三娘的脸上,呈现了几分犹豫之色。就在此时,侧对着瀑布的山坡上,忽然跳出了一名黄脸膛彪形大汉,向前急冲了数步,大声高喊:“姑娘,切莫逞强。先放开我们大当家,咱们有话好商量!”
“该死——”孙登心中暗骂,握在掌心处的匕首微微颤动,很不能立刻冲过去,给此人来一个透心凉。
马三娘却瞬间从恍惚中恢复了心神,先一把抢下孙登的匕首,随即继续将钢刀用力下压,“让路!没什么好商量的。自古官贼势不两立!”
“你——”那黄脸儿彪形大汉被气得两眼冒火,却怕她真的一刀杀掉孙登,只能强忍愤怒停住了脚步,“你,你休得猖狂,否则……”“老娘就猖狂了,你又怎地?”马三娘也不怕别人耍横,钢刀迅速在孙登脖子上蹭了蹭,冷笑着反问。
“啊——”孙登嘴里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的冷汗和脖颈处的鲜血一道淋漓而下。“万二,别,别激怒她,大伙,大伙有话慢慢说!”
“姑娘,有话好说,别,别动刀伤人!”黄脸儿汉子万儿投鼠忌器,只能咬牙切齿地拱手。
“别伤人,否则有你好看!”
“别伤了我们大当家,否则让你血债血偿!”
……
前后两端的山路和正对瀑布的山坡上,无数人哑着嗓子大声叫嚷。论气势,却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的确,他们现在是以逸待劳,以少打多,以有备算计无心。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尽。然而,他们的孙大当家却被人压在刀刃下,丝毫动惮不得。
冲突双方,彻底陷入了僵持状态,刘秀等人无法带领麾下官兵和民壮冲出天罗地网,孙登麾下的大小喽啰们,也不敢放手发动进攻。西坠的斜阳,将最后一缕余晖撒向瀑布,流光跃金,乱琼飞溅。巨大的水流声,瞬间成了世间唯一的旋律,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没完没了,震耳欲聋。
“给我站起来,别给均输老爷丢脸!”队正老宋,快步来到一个老兵油子背后,朝着此人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大声命令。
“站起来,把刀枪给老子握紧了。他们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队副老周,也挥动枪杆,朝着附近几个脸色苍白的民壮背上乱抽。
先前事发突然,他们两个都被吓得六神无主。可现在,他们却惊讶地发现,形势远不如想象那么紧张。只要大伙能牢牢控制住孙登,山贼们就没有胆子对大伙痛下杀手。而讨价还价的话,四位均输老爷都是太学里的高材生,怎么可能输给大字都识不了几个的蟊贼?!
“拼了!”
“拼了!”
“大不了一起去死!”
“死则死耳!”
众官兵和民壮虽然依旧满脸紧张,但心里头,却都渐渐开始明白,自己一方其实不是完全没有活路。只要大伙齐心协力,说不定又可以像上次一样,绝处逢生。
“该死的万二!你就不能先等一等,等老子脱了身之后再冒头?”听到四周围的怒吼声,孙登心中对带队前来营救自己的黄脸儿汉子,愈发地痛恨。
事实上,连续几天精神高度紧绷,刘秀、严光等人早就筋疲力尽,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管他的存在。而他,也偷偷跟几个嫡系心腹商量好了对策,只要盐车赶到瀑布附近,就趁人不备,跳入瀑布下的大河中游泳逃命。先前众喽啰忽然发了疯般往瀑布下跑,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兴奋过度,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由于他的几个心腹嫡系在暗中推动指引。反观刘秀等人,却全都被蒙在了鼓里,根本没猜到喽啰们的兴奋举动,是有人在偷偷推波助澜。
由此可见,顶多再用一刻钟左右,根本无需任何人帮助,他孙登就能平安脱离车队的掌控。而到那时,黄脸汉子万二带着大队人马杀将出来,定然能将车队一举成擒!
“在下万脩,乃轵关寨二当家,在此恭候诸位多时!”正恨得牙根发痒之时,却又听见那该死的蠢货万儿,在山坡上大声宣告,“我轵关寨,并无戕害诸位性命的打算,只要尔等留下盐车和我们大当家。万某就让开道路,任由尔等自行离去!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蠢货,废物!有你这么跟人谈条件的吗?”孙登闻听,脸色顿时又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在心中大声诅咒。“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老底儿交代了个清楚,接下来岂不是任由别人着地还钱?!”
果然,他心里头的骂声刚落,站在车队前的刘秀,已经仰起头来,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的有趣,久闻太行山里藏龙卧虎,刘某果然不虚此行!”
“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黄脸汉子万脩,被笑得满头雾水,皱紧了双眉,大声喝问。
“什么意思?万二当家何必明知故问?”刘秀侧转身,朝着山坡上走了几步,冷笑着举刀遥指万脩鼻尖儿,“在下均输官刘秀,并无意入山剿匪。只要尔等交出多年劫掠所得,发誓痛改前非,刘某就网开一面,任由尔等自行离去。不知道万二当家意下如何?!”
第四十九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二)
这几句话,完全是照着葫芦画瓢,将万脩先前给车队的条件,原样奉还。登时,将万二当家气得火冒三丈。
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回应,身背后,却有人大声怒喝:“狗官,找死!”紧跟着,就是一记弓弦响,有支羽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奔刘秀胸口。
早就对土匪们的人品不报任何希望的刘秀,哪里会任何防备都不做?几乎就在弓弦声传来的同时,迅速横向跨出了半步,随即快速转身,挥刀,“当!”
地一声,将来袭的冷箭,砍成了两段。
“别——”万脩阻拦的话语,说出了一半儿就戛然而止。望着冷笑着收刀的刘秀,面红耳赤。
“三姐,砍掉孙登左手大拇指!”刘秀才不管偷袭自己是不是万脩下的令,扭过头,冲着马三娘大声吩咐。
“不怪我,我什么都没,啊——”孙登的解释声,转眼就变成了惨叫。左手的拇指高高地飞了起来,血珠飞溅,在余晖中红得扎眼。
“闭嘴!”马三娘挽了个刀花,将刀刃再度压上了孙登的脖颈,“让你的人尽管射,他们每射一箭,姑奶奶剁你一根手指,看他们射得快,还是姑奶奶的刀快!!”
“君游,别射,千万别射!”孙登疼得眼前阵阵发黑,连忙扯开嗓子,大声命令,“孙某平素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大当家,不是,不是我让人放的箭!”二当家万脩又急又气,不待孙登把话说完,就掉头冲回自家队伍,用脚朝着先前放箭偷袭刘秀的人猛踹,“东方荒,你到底到底想要干什么?大当家还在他们手上!你想把大当家害死么?”
放冷箭偷袭刘秀的山贼头目东方荒,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一边躲闪一边大声讨饶,“二当家,不是,我没,我没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吓唬他一下而已!谁知道他比咱们还狠!”
“你想吓唬他一下,他却砍了大当家一根手指头!”万脩分辨不清楚此人所言的真伪,只能努力将斥责的声音提得更高,以便向孙登证明冷箭并非奉了自家的命令而发。
“够了!”孙登手捂冒血的指根,大声断喝:“别打了,刚才都是无心之失!现在把弓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