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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既然你早就决定该去给刘伯升助阵,今日为何还要弟兄们一再刁难于他?” 唯独张卯,比所有人都多了一份心眼,想了想,迟疑着追问。
“容易得来的东西,世间可有人会珍惜?” 王常扫了他一眼,满脸高深莫测。
第一百一十章 铁甲银刀踏征途
“也对,如果咱们答应得太快了,反倒显得人情薄了!” 众头领恍然大悟,对王常的深谋远虑愈发地感到佩服。
王常见大伙都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也不再多啰嗦,立刻着手安排出征事宜。众头领凛然听命,各自回去忙碌。第二天、第三天,各自忙碌一整天。第四天辰时点卯,巳时出发,一边走,一边仔细留意官军的动静。到了第五天午时,终于平安抵达育阳。
平林、新市和舂陵三支队伍,已经从棘阳撤到了此地。众头领提前听到了斥候的通报,立刻上马迎出屋里之外。大伙儿见下江兵军容整齐,兵强马壮,顿时无不欢欣鼓舞,至于要散伙分行李的茬儿,再也没人去提。
下江军大当家王常,虽然跟王匡、王凤兄弟有隙,但已经答应刘縯和马武两个不计前嫌在先,又见对方态度恭敬于后,心里头的那些疙瘩,就暂时放到了一边。而王匡、王凤兄弟两个,此刻有求于人,也装作全将以前的事情忘掉了一般,拉着王常的手臂,一口一个四弟,叫得好生热络。
当晚,刘縯在育阳县衙,摆开酒席,盛情招待前来助阵的各位英雄。宾主之间推杯换盏,不多时,就喝了个眼花耳熟。
“伯升大哥,我等初来乍到,对当下局势两眼一抹黑。趁着此刻人齐,你不妨跟大伙说说,敌我两军的具体情况!” 张卯性子急,等不到酒席结束,就大声催促。
"是啊,酒可以留到打完仗之后再喝,伯升兄,眼下敌情如何,你们是怎么从棘阳撤下来的?甄阜老贼,为何没尾随追来?"王常也很奇怪育阳城外居然没有任何敌军,紧跟着放下了酒盏。
"这还不简单,老天爷要亡王莽,所以让官兵起了内讧呗!"还没等刘縯想好该如何回应,王匡已经抢先将酒盏丢到了一边,眉开眼笑。
"是啊,老天爷要亡莽贼,神仙也救不了!"王凤也一边笑,一边大声补充。
"岑鹏跟梁丘赐两个打了起来,甄阜偏心,一味袒护梁丘赐。官兵那边很多将领不服气,出工不出力!”
“棘阳就是一块骨头,咱们丢了出去,官军那边立刻开始狗咬狗……”
众头领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兴高采烈。
王常被吵得头大,只好将目光又快速转向刘縯,“伯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军为何会起内讧?”
“不瞒颜卿兄,我也是刚刚才知晓,咱们这次,的确是老天爷保佑!” 刘縯斟酌了一下,笑着点头,“前几天听了你的提议,我连夜赶了回来,将弟兄们撤出了棘阳。本以为官军定然会一路尾随追杀,还亲自带了精锐断后。谁料我这边前脚刚走,后脚,岑鹏就跟梁丘赐两个起了冲突。据说原因是,梁丘赐麾下的弟兄进城之后烧杀抢掠,毫无约束。而岑鹏身为棘阳城的县宰,在当地人脉甚广……”
“伯升兄,你们当初拿下棘阳,难道没,没将那些人除去么?” 张卯听得好不迷糊,忍不住大声插嘴。
按照习惯,绿林军每克一地,肯定找各种理由,将那些往日与官府走动频繁的高门大户严加“梳理”。一方面,是为了抄没这些人的家财补充军需,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杀人立威,以防有人暗中再与官兵藕断丝连。
而按照刘縯的说法,岑鹏的人脉,在联军撤离之后,居然还在棘阳城中留有很多残余。很显然,联军先前对棘阳城内梳理不够彻底,或者说,他们的行事风格,与绿林军以往的习惯已经大相径庭。
“我等先前攻克棘阳,凭得是智取。先由舍弟将岑鹏诱出城来,然后伯卿打着援军的旗号入了城。主要战斗,都发生在城外,城内几乎兵不血刃。” 刘縯很快给出了答案,话里话外,带着不加掩饰的自豪,“故而,联军入城之后,对百姓秋毫无犯!”
“哦——” 王常等人恍然大悟,佩服之余,心中又涌起了许多感慨。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此语未必完全没有道理。倘若刘伯升先前没有约束军纪,放任弟兄们在棘阳城内大抢大杀,岑鹏的支持者们,就不会幸免于难。那样的话,梁丘赐放任属下大掠地方,就不会激起太大的反弹。而有了联军“秋毫无犯”的行为做参照,官军入城之后的放手洗劫的行为,就显得格外残暴,原本盼着官军打回来城内大户人家,就会对朝廷极度失望。联合到一起去找岑鹏告状,甚至支持岑鹏“驱梁”,就理所当然!
“不瞒颜卿和各位兄弟,那甄阜老贼,向来任人唯亲,对岑鹏等根基浅薄的将领百般打压。这回明明梁丘赐理亏,他却故意偏袒,竟把岑鹏赶回宛城去看管粮仓。” 唯恐刘縯一个人把风头全出了,新市军大当家王匡敲了下面前的矮几,大声插嘴,“据说消息传出之后,军中一片大哗。许多年青将领都自称染了风寒,不愿意再继续给他卖命!”
“老贼作死!” 臧宫眼神猛地一亮,拍打着矮几大声断喝。
“老贼!为了争功,居然不待战事结束,就先自断手臂,真是愚昧至极!” 下江军二当家成丹也喜出望外,连连抚掌。
前队当中,真正好汉们忌惮的人物只有两个。一个是甄阜的族侄甄髓,另外一个就是偏将军岑鹏。如今,甄髓已经在混战中被刘秀斩杀,岑鹏又被短视的甄阜老贼赶回了宛城。只剩下空架子的前队,还有什么好令大伙儿忌惮?双方再度交战之时,也许就是将其彻底消灭之机!
正兴高采烈间,又听到任光大声补充道,“棘阳城内,已经有几家大户,偷偷派人来联络在下。询问义军何时能打过去,他们届时愿为内应,只要义军取胜之后,不动他们的家产与家人,并将梁丘赐碎尸万段!”
这几句话,可比任何鼓舞士气的言辞都好使。顿时,就将大堂内的气氛推向了高潮。非但王常、成丹、张卯等人开始擦拳抹掌,刚刚吃过败仗的联军诸将,一个个也满脸自信,跃跃欲试。
“打,现在就打!”
“打,越早越好!”
“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报仇机会,咱们不能错过!”
“大将军,大当家,颜卿大当家,赶紧出兵,机不可失!”
……
“各位兄弟此言甚善!” 见士气可用,刘縯果断用手拍了下面前的矮几,长身而起,“官军内讧,止步于棘阳,此乃老天赐予我等的良机!我等若不能把握,必遭天弃!因此,刘某提议,咱们以最快速度,整顿队伍,恢复体力,争褥领军北上,重新夺回棘阳,救百姓于水火!”
“北上,北上!”
“救百姓于水火!”
……
刹那间,呐喊声然若雷鸣,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亭堡前鼓声急
荆州的冬天,又湿又冷。
北风卷着浓重的水汽,穿透铠甲、葛袍和袍子下的皮肤、肌肉,将寒意直接送进人的骨髓。脚下的靴子硬得像一块冰坨,头发、眉毛等处,也挂满了白霜。然而,肩上背着大包小裹,手里拎着鸡鸭鹅兔的前队左军第三部将士们,却一个兴高采烈。
太丰厚了,今天的“剿匪”差事,绝对肥得流油。光是育水河畔的五家堡寨,就为第三部“提供”了铜钱三十多筐、绢布一千多匹,大小家禽不计其数。而接下来,还有十四家堡寨,一座小型县城等着弟兄们前去“巡视”,即将得到的“斩获” 更是令人期待。
“亏得甄大夫将姓岑的赶回宛城去了,否则,地方上那些豪强,肯定不会如此上道!”一名马背后挂着两头活羊的军侯,撇着嘴大声感慨。
“可不是么?这些地方土豪,全都是贱骨头。前几天咱们好言好语让他们助饷,他们每个堡寨却只拿出三万钱来糊弄。这回,弟兄们把刀子亮出来了,他们一个个立刻全都老实了!”
“就是,还以为岑鹏可以替他们撑腰呢,也不想想,在甄大夫面前,岑鹏能算老几?!”
“一群蠢货,不见棺材不落泪!”
“都是岑鹏把他们惯的,居然还以为老子大冷天的出来替他们剿匪,是份内……”
四下里,响应声此起彼伏。前队左军第三部的军官们,撇着嘴,晃着脑袋,趾高气扬。
官军出来剿匪,向地方上收取“一点儿”辛苦钱,在他们眼里,再正常不过。而棘阳县治下的土鳖大户们,居然还敢像打发叫花子一般随意敷衍应付,真是愚蠢透顶!如果不是官军来得及时,难道绿林土匪会放过他们么?还不是从里到外被人家搬个干净?!而官军,却只让他们“自愿捐助”一部分粮饷,从不会动耕牛,骡子等大牲口,也不会给流民分了他们的田产和房屋,他们怎么就蠢到连这点儿“小账”都算不清?
“都给我闭嘴,没人拿尔等当哑巴!”被麾下军官的嚣张议论声吵得头大,校尉梁方竖起眼睛,大声呵斥“有些事情,尔等心里头清楚就行了,没必要非得说出来!小心被绣衣使者听见,直接给尔等捅到长安去。到时候,就算做样子,皇上也得下旨给甄大夫,让他砍几颗脑袋出来交差!”
“啊——”众军官瞬间就变成了哑巴,一个个低头耷拉脑袋, 脸色铁青。
长安城里那位皇上,行事越来越令人高深莫测了。动不动就会传一道圣旨下来,砍掉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脑袋。而砍头的理由,则千奇百怪。有的是妄议朝政,有的是阳奉阴违,有的是没有按时向长安递解税赋,有的则是税赋收得太快,对百姓逼迫过甚……,总之,谁死谁活,全看他老人家心情。
而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却越来越多。所以,大伙的言谈举止,最好还是加点儿小心。宁可憋出毛病,也千万别主动往刀锋上撞。
“俗话说,闷声发大财!” 见麾下的军官们没了心气,校尉梁方又赶紧换了一套说辞,大声补充,“咱们这趟差事,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亏了我家叔父面子大,才在甄大夫那里给抢了下来。所以,多拿少说,才是硬道理。尔等越是张狂,回去之后需要分给别人的彩头就越多。还不如悄悄地先把好处藏了,免得白为他人忙活!”
“是,校尉教训的极是,我等先前糊涂了!” 军侯吕盛,立刻拱起手,带头大声回应。
“校尉英明,属下先前糊涂了!” 军侯郑渠、亲兵队正侯武等人,也纷纷拱手行礼,对梁方的教训表示心服口服。
这年头,哪不抹油哪不转。左军第三部之所以能捞到一个肥差,完全是靠梁方的叔叔梁邱赐的面子。而按照规矩,此番巡视所得,除了拿给梁邱赐的回报之外,至少还得拿出两到三成,给其他各营的主将分润。所以,大伙这会儿表现得越是兴高采烈,回去之后的损失越多。
“还有,涅阳县虽然隶属于棘阳治下,却位于育水河西。跟育阳县之间,没有任何沟渠山头阻挡。尔等一路大呼小叫,当心招来了绿林贼。到那时,即便能战胜他们,咱们自己也得伤筋动骨!” 梁方举头四望,嘴巴里喷出大股大股的白雾。
四下里空荡荡的,除了自家弟兄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沿途百姓要么逃到了树林中躲藏,要么逃进豪强家的堡寨寻求庇护,谁也不肯落入官兵的视线之内。这,让梁方的感觉非常不好,仿佛自己忽然来到了敌国,四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中都充满了仇视。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然而,他的这番警告,却没有像先前那样,引起麾下军官们的共鸣。周围的几个军侯,队正,纷纷晃着脑袋,大笑不止,“校尉,这是哪里的话,咱们还正愁没有军功可捞呢!绿林贼不来则以,来了,定然让他们有去无回!”
“可不是么,校尉,绿林贼在小长安聚,都被咱们杀破了胆子,怎么可能敢出来捋您的虎须?”
“要不是那天岑鹏挑事儿,这会儿咱们早就打到蔡阳去了,哪会还再棘阳附近打转?!”
“土匪要是来,也得先把涅阳和安众拿下吧。否则一旦在输给咱们,被安众和涅阳的地方兵马将后路切断,岂不就成了网中之鱼?”
“对啊,哪有如此大胆的,居然跳着城池打仗……”
“闭嘴!”校尉梁方猛地从腰间抽出钢刀,于寒风中奋力挥舞,“叫尔等多加小心,就多加小心,哪来的如此多废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