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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阳关应该早就被拿下了。变故出在阳关之后!弄不好,是王凤贪功冒进,在追杀敌军时中了人家埋伏!” 马武作战经验丰富,迅速冲到刘秀身侧,大声提醒。
“那也不该连个求救的人都派不出来。还有,弟兄们胯下的坐骑怎么了?居然好多都在拉稀!” 严光心细,瞬间观察到了更多的异常,皱着眉头大声反驳。
刘秀和马武等人扭头细看,果然发现,很多战马都打起了哆嗦,屎尿齐流。而几个主要将领胯下的坐骑虽然神骏,此时此刻,也全都紧张得全身僵硬,两耳笔直。仿佛在阳关城的背后,连通着鬼蜮一般。
“子陵带着一百弟兄留下看守退路,其他人,下马,跟我来!” 越看,心中越是越是紧张,刘秀果断下达命令。
无论对王凤的个人观感多差,见死不救这种事,他都做不出来。所以,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亲自前去一探。
三娘、马武、邓奉、朱佑等人的想法,也跟刘秀差不多。众人相继下了坐骑,提刀持盾,列阵缓缓前进。一路穿阳关城而过,沿途都没遇到半点险情。待出了阳关北门,迎面立刻扑过来一股腥风。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有义军将士的,也有敌人的,甚至还有狗熊、老虎和豹子的。鲜血宛若溪流,就在城外官道两侧肆意奔涌,腥臭的气味股铺天盖地,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呜——” “呜呜——” “呜呜——”
“嗷,嗷,嗷嗷——”
兽吼声不绝,老虎,豹子,狗熊,野牛……上百只发狂的猛兽,正在肆无忌惮地往来冲杀。它们皆以食肉为生,瓜子,牙齿,头颅,身体,乃至尾巴,都是武器!而义军将士,却被分割得东一群,西一簇,挥舞着兵器苦苦挣扎。不但要抵御猛兽的无情攻击,还要不时地承受来自敌军的箭雨。
刘秀亲眼看见,一头巨象向一队义军士卒狂奔而去,登时就将七八人撞得冲天飞起。还没等受伤者落到地面,一群狼在驯兽人的驱赶下蜂拥而上,对着天空张开血盆大口。
一头狗熊紧跟在巨象之后,冲到狼狈躲闪的义军身侧。猛然立起,前掌挥舞,犹如拍苍蝇一样,一连拍飞四个义军。其中有两人的脑袋直接被拍飞,不知去向。另外两个运气比较好,勉强保留了全尸。从腰部往下,血肉模糊。
“呜——” 一只老虎带着风,从战车上跳下,将一名新市军屯将扑倒于地。屯将的亲信连忙挥舞着环首刀过来相救,却被老虎一尾扫中胸膛,登时狂喷鲜血,仰面跌倒。
借着老虎分神的机会,屯将起身狂奔。才跑出了三五步,一只野牛从侧面急冲而至,黑漆漆的牛角宛若两把尖刀,从他左肋刺入,又从前胸穿出,将他钉在看自己丑陋而又沾满鲜血的脑袋上。
“救,救我,救——”可怜的屯将一时无法断气,在牛角上哭喊挣扎。野牛将他当做肉盾,顶在头上继续前冲,直奔一名拿着长矛的士卒。那士卒本来已经举矛欲刺,看到自己的袍泽挡在前面,动作立刻犹豫,刹那间被野牛撞得腾空而起,血流满地。
“呜嗷——” 一头带着金钱斑纹的豹子,迅速从一名义军士卒面前掠过。它身形远远小于野牛、老虎、大象和狗熊,招数却更为凶残。还没等被它盯上的兵卒做出反应,利爪已经化作了数把钢刀。可怜的义军兵卒惨叫一声,半跪于地,两颗眼珠全都掉出了眼眶。
“孽畜,住手!” 刘秀看得眼眶崩裂,大吼一声,挥刀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花豹。那豹子正欲咬断对手的喉咙,猛然受到惊吓,立刻扭过头,纵身扑向了刘秀的头顶。四只利爪,在晚霞中闪闪发亮。
这种野兽最是欺软怕硬,你越是害怕躲闪,它就越是嚣张。刘秀以前跟马三娘行走江湖,熟知花豹脾性,当即深吸一口气,迈步前冲。就在豹爪即将抓中自己的面孔之时,将身子猛地一蹲,刀尖向上急刺,然后顺势下剖。耳畔只听“哗啦”一声,豹子肚皮开裂,满腹的下水尽数脱体而出!
“杀!” 不待内脏器官落地,刘秀大吼一声,又冲向一头正在撕咬尸体的野狼。手中钢刀快如闪电,瞬间刺破了野狼的咽喉。
“杀野兽,救人!” 马三娘、邓奉、马武、朱佑等人高喊着,紧随其后。钢刀长槊齐挥,将拦路的猛兽,尽数刺翻于地。
他们几个都是百战之将,结伴前冲,短时间内,当然遇不到太大危险。然而,他们身后的普通兵卒,却根本没有任何对付野兽的经验。战斗开始没多久,就有不少人因为手脚发软掉了队。而周围的虎豹熊狼,虽然不懂得排兵布阵,却知道先捡软柿子捏。避开了刘秀、三娘和马武组成的刀锋之后,立刻掉头扑向了他们的身后,将跟不上队伍的兵卒,一个接一个变成口中血食。
“救命,救命——”
“将军,将军救命!”“将军救我……”
掉队的士兵在绝望之际,本能向刘秀呼救。惨叫声和嘶吼声,再次响彻原本已经逐渐寂静的战场。可此时此刻,刘秀哪里还顾得上回头?只管挥动着钢刀向前冲去,冲散一群又一群猛兽的阻拦,从驯兽人和新朝官兵当中,撕开一道粗大的缺口, 强行闯入战场深处,去寻找并营救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的东征军主帅王凤!
虽然后者老奸巨猾,且对柱天都部怀有深深的忌惮与恶意,但蛇无头不走,兵无将难聚。此人若是死了,东征洛阳的上万汉军,定然会四分五裂。将士们两三个月来的所有牺牲和付出,必将前功尽弃!
一头老虎被乱刀砍倒,又冲来一群饿狼。
一群饿狼被刘秀和马三娘等人联袂杀尽,不远处,烟尘翻滚,又冒出数十只巨大的牛头。
身边的弟兄越来越少,头顶的天色越来越暗,前方的猛兽,却越杀越多。四周围,数千汉军像没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哪里才能找到王凤的身影?只有连绵的战鼓声和号角声,清晰地告诉他,眼前择人而噬的猛兽,是被官军所驱赶。阳关城北不是地狱,而是朝廷精心布置的陷阱。
“嗷——”正在刘秀急得火烧火燎之时,一头丈余高狗熊,忽然向马三娘扑了过去。仓促间无法通知三娘躲闪,他只好侧身前扑,先将三娘推到一旁,然后持刀迎战巨熊。谁料,还没等他的刀刃与熊爪接触,身背后,又传来了一声怒吼,“呜——”。另一只狗熊晃过邓奉,径直朝着他后腰撞了过来。
“文叔小心!” 邓奉急得两眼发红,却根本来不及相救。眼看着,好朋友就要被两只巨熊生生夹成肉酱,就在此时,刘秀的身体却忽然往上一窜,像风筝般腾空而起。随即,耳畔传来“轰”地一声巨响,两只狗熊撞在一起,双双变成了滚地葫芦。
第十八章 少年胆气胜虎豹 (二)
“嗷——” 两头巨熊被撞得头晕脑胀,张开嘴巴大声惨叫。还没等他们弄清楚目标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刘秀已经从天而降。钢刀横扫直刺,干净啰嗦地将它们全都变成了瞎子。
“嗷——!”可怜的畜生受痛不过,四掌着地,惨叫着四处乱冲。宛若两团黑色的旋风。无论撞到人还是其他动物,都是一巴掌翻拍。紧接着就调转屁股狠狠坐下,将对方硬生生压成一团肉饼。
“孽畜,停下!”两名驯兽人见状,慌忙挥舞着皮鞭冲过来试图控制局面。却被巨熊一巴掌一个,双双拍倒在地。几头恶狼躲闪不及,也被巨熊当做的点心,“咔嚓”,“咔嚓”,咬了个稀烂。
剩余的恶狼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迎面正遇到一伙赶过来施放冷箭的官军,立刻伏低身体,毫不犹豫地从队伍中央穿过。瞎了眼睛的巨熊,杀性未尽,用鼻孔闻着恶狼的味道迈步紧追。弹指间,就来到了官兵队伍之前,像两块巨石般横冲直撞。
“啊——!”
“娘咧——!”
“快跑,熊瞎子发疯了……”
众官兵哪里曾料到野兽会掉头反扑,仓促间,被撞得尸横遍地。两头巨熊兀自不解气,大吼着继续向前,将沿途遇到的一头老虎,两只豹子,先后拍得筋断骨折。另外三头野牛见势不妙,干脆调转头,撒腿追赶野狼的脚步,黑漆漆的犄角左摆右挑,将躲避不及的官兵将士戳得肠穿肚烂。
“杀,跟着熊瞎子往里杀!” 刘秀在旁边看得真切,果断举起钢刀,号令弟兄们变更前进方向。
“杀,狗熊倒戈了!野牛也倒戈了!”跟刘秀前来救人的四百士卒已死伤尽半,先前全凭一口气在苦苦支撑。忽然看到狗熊和野牛都在替自己开路,登时喜出望外,大声叫喊着,追向两只瞎了眼睛的狗熊,以它们为先锋,向前猛冲。短短十几个呼吸间,就又杀掉猛兽十余只,闯破阻拦队伍三道,气势如虹。
野兽没多少智力,却懂得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发现逆着狗熊前进,肯定难逃一死。而跟着狗熊一起跑,则所向披靡。立刻改变了方向,纷纷掉头回冲。不多时,两熊三牛数只野狼组成的兽群,规模就扩大了两倍。一头老虎,五只花豹,两只大象也加入了进来,不管不顾地向北狂奔。
“孽畜,停下,停下!” 又有几名驯兽人挥着火把快速冲上,试图利用野兽怕火的天性,驱赶它们继续为朝廷效力。马武在远处看得真切,俯身抄起一根长矛,奋臂掷去,当场将其中一人钉翻在地。
傅俊、李秩、李通纷纷仿效,数支无主长矛腾空而起,弹指间,将几名驯兽人尽数杀死。火把落地熄灭,猛兽怒吼着从尸体旁急冲而过。
“向我靠拢,向我靠拢,结伴突围,结伴突围!” 趁机周围官兵被猛兽冲得自顾不暇的机会,刘秀跳上一辆无人的马车,举起钢刀大声高呼。几支冷箭朝着他头顶飞至,被马三娘和邓奉两个,一左一右,尽数格落于地。
“太常偏将军刘文叔在此,大伙结伴突围!”
“刘将军来救你们了,像蓝乡那次一样!”
“刘将军在此,刘将军在此!”
“想活命者,速速向将军靠拢!”
“刘将军来了,大伙不要慌……”
朱佑带领几十名弟兄,扯开嗓子,放声高呼。将刘秀来了的消息,尽可能地传入更多人的耳朵。
数月前,在蓝乡,就是刘秀持槊逆冲,在千军万马当中,救出了无数绿林兄弟的性命。这一次,他到来的消息传开,立刻宛若初升旭日,照亮了临近所有绿林将士的眼睛。
刘文叔来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又来救大伙了!有他在,大伙就有活着离开战场的希望!有他在,那些官兵和野兽就不敢过分嚣张!
很多上次曾经被刘秀所救的绿林将士,瞬间恢复了清醒。结伴杀开一条血路,朝着喊声传来方向靠拢。很多没有被刘秀救过,他听说过他救人举动的将士,也收拾起慌乱的心神,挥刀舞槊,逼退追杀自己的野兽,果断对呼喊声做出响应。剩余既没被刘秀救过,也稀里糊涂没听说过他往日战绩的兵卒,见很多人都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冲杀,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队伍。不多时,已经被夜幕笼罩的战场上,就凭空出现了数道求生的人流。
“子张兄,你带五十人去左边接应!”
“士载,你不用管我,带五十名弟兄去接应右边。”
“仲先,你带五十名弟兄,继续驱赶那些狗熊和野牛,制造混乱。”
“次元……”
“季文……”
刘秀深吸一口气,继续快速发号施令。
马武、邓奉、朱佑、李通向来佩服他的勇气和智慧,毫不犹豫选择了服从。李秩和傅俊等人,虽然还没习惯受一个年青人指挥,在急于摆脱困境的情况下,也果断上前接令。众将士以马车为核心,分头行动,很快,就将周围一两百步范围之内,所有受困的绿林将士,都接了过来。然后齐心协力,继续驱赶着“倒戈”的野兽大步向前,虽然依旧站不到上风,却已经不至于被官军一边倒地屠杀。
夜幕很快就笼罩了整个战场,繁星漫天,南风大起。忽然间,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怪异的笛声,“呜呜,哇哇哇,哇哇,呜呜……”,如无数条毒蛇爬过竹林,令每个人身体上都寒毛倒竖。
正在被朱佑驱赶着开路的瞎眼狗熊和野牛、老虎、豹子,瞬间就恢复了冷静。调整方向,如归圈的绵羊般,纷纷冲向笛声起处。被自家猛兽逼得手忙脚乱的官军将士和驯兽人,也果断后退,任由马武和邓奉如何挑衅,都坚决不肯回头。
很快,战场上的形势就变得清晰起来。官军和义军,泾渭分明。借着微茫的月光四下看去,刘秀赫然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