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巨毋霸猝不及防,从骆驼上掉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头发了疯的黑熊根本不肯给他捡起兵器的机会,再一个翻滚上前,掉过屁股,奋力下坐。
“畜生!” 巨毋霸大骂着伸出双手自救。手臂处,迅速传来两声脆响,“咯,咯”,他的双臂,居然被狗熊硬生生坐折。而那狗熊的身体,却继续下沉,如同一座小山般,重重坐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 一口黑血伴着内脏从嘴里喷出,巨毋霸凄声惨叫,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而那黑熊,也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低下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将他半张脸皮连同左眼珠子,同时抓了下来。
“啊——” 巨毋霸蜷曲双腿,用膝盖猛撞黑熊肋骨。黑熊吃痛,咆哮着躲闪。巨毋霸趁机坐直身体,用身体撞像黑熊胸口。“轰!” 地一声,与黑熊双双跌入泥坑。
泥坑水深,黑熊无法呼吸,只能站起转身逃命。巨毋霸却再度双腿发力,如投矛般撞向了它,将它再度撞翻于地。黑熊暴怒,双掌在巨毋霸后背乱拍,巨毋霸则合身扑进黑熊怀中,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了黑熊的喉咙。”呜呜,呜呜,呜呜……” 黑熊无法呼吸,呻吟着甩动身体。巨毋霸的双腿,如手臂般合拢,死死卡住黑熊的腰。一人一熊,在泥浆中翻滚,挣扎,用爪子和嘴巴互相攻击,鲜血与雨水混在一起,淌得到处都是。
待刘秀、马三娘和邓奉终于追了过来,黑熊已经被巨毋霸活活咬死。而巨毋霸的后背处,也被黑熊用爪子掏出了两个大洞,可以清晰地看见脊骨和内脏,纵使扁鹊在世,也无法施救了。
“活该!” 马三娘停住脚步,朝着奄奄一息的巨毋霸,狠狠吐了口吐沫。
“他不过是王莽的爪牙而已!” 邓奉叹了口气,上前挥戟砍断了巨毋霸的脖颈。
“妇人之仁!” 马三娘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奚落。扭过头,正欲跟刘秀请示下一步进攻方向。却看到自家兄长马武,挥舞着锯齿飞镰三星刀,将两名熟悉的身影,像赶鸭子一样赶了过来。
“姓顾的,你们也有今天?” 还没等马三娘做出反应,邓奉已经挥舞着画戟迎面冲上,如同一座金甲山神,将逃命者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邓奉!刘秀!” 那两人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不敢交手,侧转身,打算绕路逃走。哪里还来得及?紧追过来的马武手起刀落,将其中一人从肩膀根处竖着砍成了血淋淋的两瓣。
“饶命——” 另外一人吓得魂飞魄散,丢掉兵器,跪地祈降,“文叔,饶命,我是丑奴儿的堂兄。我跟新野阴氏乃是一家。我……”
“你设计杀文叔时,可曾把他当做一家人?!” 马三娘一刀刺下,将此人后半句求饶的话,切断在喉咙当中。
“你们认识?”马武听得好生奇怪,放下刀,一边抬手擦脸上的雨水,一边大声追问。
“顾华和阴武,与甄纯一样,都属于当年的青云八义!”马三娘笑了笑,俊俏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原来是那群窝囊废!” 马武曾经从自己妹妹嘴里多次听说过青云八义坑害刘秀的事情,撇撇嘴,大声点评,“怪不得没跟我交手,便落荒而逃。将军,接下来去哪?”
后半句话,是专门对刘秀说的。虽然无论按年龄还是按辈分,他都是刘秀的兄长。但是,亲眼目睹了大星降落,将莽营砸得一片稀烂之后,纵使是马王爷,看向刘秀的目光,也无法再跟先前一模一样。
“杀王邑,以免贼军找机会重整旗鼓!” 刘秀将目光损失扫了扫,然后大声命令。
“遵命!” 马武答应一声,转过身,向火光照耀下的莽军帅旗冲去,沿途无论遇到莽军将领还是兵卒,皆一刀一个,砍成两段。
刘秀、邓奉和马三娘互相看了看,快步跟上。沿途遇到大股负隅顽抗的敌军,皆一冲而散。遇到追杀敌军的自家将士,则打个招呼,将其重新汇笼在自己身后。
不多时,三人就重新组织起了一支队伍,沿着马武冲开的道路长驱直入。
“文叔,那边真的是大哥吗?是大哥从宛城赶来了吗?”朱佑带着数十名弟兄,快步追上,冲着刘秀大声询问。
“未必是大哥,但莽军自己吓唬自己,咱们也没必要告诉他们真相!” 刘秀扭过头,努力忘掉顾华和阴武临死前的面孔,朝着邓奉大声吩咐,“你带几个人,去接应援军,免得他们辨认不出敌我。”
“诺!” 邓奉冲着他供了下手,留下大部分弟兄,只带着四名亲卫掉头而去。
第五十二章 千载谁堪伯仲间 (十九)
第五十二章 千载谁堪伯仲间 (十九)
刘秀目送他走了几步,还没等回头,队伍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大司徒战死了,大司徒战死了,快走,快走!”
定神细看,却见马武已经闯入了一支迎面赶来的队伍中,锯齿飞镰三星刀横砍竖剁,将周围数百敌军将士,逼得纷纷踉跄后退。
来不及思索,他立刻带领队伍冲了上去,与马武一道,将这伙负隅顽抗的敌军彻底击垮。然后整顿队伍,再度杀向莽军帅旗。
莽军帅旗下,一名王氏子弟冲到王邑身边,哭喊着提醒,“叔祖父,刘縯杀来了!”
“叔祖父,不行了,不行了!” 安国将军王珏一边往马背爬,一边放声大哭,“宛城丢了,刘縯杀来了,严光也从城里头杀出来了!快走,快走!”
“严尤呢,让他率军挡住汉军,拦住刘縯!”
“严将军,严将军战死了!” 一名将领急着逃命,信口大声回应。根本不管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严尤身影的事实。
“大司徒呢,大司徒在哪?” 王邑身体晃了晃,咬着牙继续追问。
“死了,被马武给杀死了!就在那边,就在那边。” 王珏抹了把眼泪,继续大声回应,“刘秀也跟马武在一起,马上就要杀到这里来了!马上就要杀到这里来了。”
“啊!” 连番重击之下,大司空王邑再也支撑不住,肥胖的身子晃了又晃,张嘴就又喷出了一口老血。
不可能,这不可能!自己分明带着四十万大军,昨天傍晚,城里还有反贼主动请求里应外合。自己是奉着皇命而来,为国除害。自己身经百战,无论阅历和本领,都超出反贼头目至少十倍,自己……
他无神的看着身边的帅旗,只觉得旗面儿离自己越来越远,包括所有的荣华富贵,好像都在跟自己告别远去。
“大帅晕倒了,保护大帅!” 见王邑死撑着不肯带头逃命,众王氏子弟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涌上前,夹着他的人和坐骑,落荒而逃。
秩宗将军陈茂正带着几个铁杆亲信死命阻挡贾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忍不住回头。恰看见王邑与嫡系爪牙们簇拥着逃走的场景,顿时,心中那股悲壮之气无处保存,张开嘴,喷出一口老血,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陈将军——” 亲兵们大哭着扑上前,抬起陈茂,加入逃命队伍。贾复见陈茂吐血晕倒,也不愿占他的便宜,任由此人的亲信抬着他,从自己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穷寇末追,走,跟我去接应援军!”王霸骑着一匹抢来的战马,拉着另外一匹战马,匆匆从后边追赶而至,把多余的缰绳递给贾复,大声发出邀请。
“是柱天大将军亲自来了么?”贾复翻身跳上坐骑,带着几分狐疑追问。
“肯定不是,但贼军自己吓破了胆子,咱们何必替他们纠正?” 王霸笑着摇了摇头,满脸得意。
贾复闻听,忍不住喟然而叹,再回头看四周抱头鼠窜的溃兵,有股同情之意瞬间涌了满腹。
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昆阳城外的四十万大军,与其说是败在了刘秀手里,倒不如说败在了王邑这个刚愎自用的糊涂蛋之手。
若不是王邑一开始就将昆阳城内外的百姓都当成了仇敌,若不是王邑指使巨毋霸率兽食人,若不是王邑拒绝了王匡的投降,发誓城破之后人芽不留,只有不到两万兵马的宛城,怎么可能在四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坚持这么久?
而只要迅速拿下宛城,莽军的士气就不会降到濒临崩溃的边缘。只要能迅速拿下宛城,刘秀和大伙今晚的进攻效果,就不会被成倍乃至十倍的放大。只要迅速拿下宛城,莽军哪怕是最终依旧战败,也输不了这么惨。
至于那颗从天而降的大星,贾复本能地将此事与巨毋霸驱赶野兽吞噬百姓的举动联系到了一起。归根结底,还是由于王邑这个主帅残暴糊涂,惹得老天发怒,接连降下了惩罚。
他乃是太学高材生,是这个时代读书最多,见识最广的顶尖精英,还避免不了把沙尘暴和火流星往天罚上想,莽军和义军中的其他将士,当然更是坚信,黄沙和落星,皆是老天爷故意的故意安排。
只不过,在莽军将士看来,接连两件异事,都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而在义军将士眼里,黄沙和落星,则是老天爷对刘将军的恩赐,是老天爷不愿看到刘将军遇害,两度在关键时刻出手,给了官贼们倾力一击。
王莽从筹备篡位之时起,持续了十六七年的制造祥瑞努力,这一刻彻底收到了回报。所有祥瑞和吉兆,加在一起,也敌不过四十万将士亲眼所见的两场“天罚”。所有祥瑞和吉兆,在滚滚黄沙和从天而降的火流星面前,都显得无比可笑。
莽军将士和义军将士中的大多数,都伴着天命和鬼神之说长大,都相信天命一定存在。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无法不相信,天命在刘不在王!
面对成群虎狼,从昆阳城头一跃而下,义救上万百姓的刘秀,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在。老天爷爱惜百姓,那些为了实现个人野心,为了博取个人声望,拿百姓不当人看,甚至诅咒百姓去死的家伙,无论在朝在野,绝对不会受到老天的保佑。哪怕他读了再多书,写得文章再漂亮,念经的声音再响亮,上香时磕头磕得再虔诚,他也早晚会遭到老天的严惩。
一方士气彻底崩溃,一方自认为有神明相助,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义军将士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追着仓皇逃命的官贼们大砍大杀。而大多数莽军将士,心中却根本没有抵抗的欲望,只管撒开双腿远离战场。
东方的天空渐渐开始发亮,雨却还在下个不停。随着战斗的进行,天地之间,竟然出现了三种颜色!
最上方,是雪白锃亮的雨水,中间,是无边无际黑衣黑甲的溃卒,最下边,是血腥至极的红色湖泊,并且无论这场大雨下的多猛烈,都不可能将地上的血色稀释半分!
电蛇飞舞,闷雷滚滚,但暴雨声和雷声,竟然被义军的喊杀声和四十万溃卒的求饶声给尽数压了下去。每一名义军,都杀得浑身是血。每一名跑不动的溃兵,都双膝跪地,哭喊着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如待宰羔羊!
第五十三章 雨收云散旭日起
可是,先前官匪占据优势之时,王邑对义军所下达的斩尽杀绝令声犹在耳,此刻局势逆转,义军怎么可能轻易肯放下屠刀。
尽管刘秀、严光和带领宛城义军前来支援的刘稷,都及时地下达命令,要求弟兄们对放弃抵抗的官匪网开一面,少做屠戮。但是,依旧有大量跪地投降的官匪,被杀红了眼睛的砍翻在泥浆当中。
有些将士恨官匪残害百姓,故意放慢脚步,给其逃走机会。然后从身后将他们一个个砍死。有些将士,则避开刘秀、严光和刘稷等人的视线,偷偷向溃兵举起屠刀。还有一些将士,则干脆假装没听见主将的命令,拒绝接受任何投降。逼着溃兵站起来继续逃命,以给自己尾随追杀的行为寻找理由。
如是又过了一个时辰,雨势仍然丝毫未减,而跑在最前面的溃卒,却听见了河水的咆哮。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昆阳北侧二十里外的滍水。
令他们无比绝望的是,因为暴雨来袭,滍水高涨,竟将原先系在岸边的船只尽数冲走!
前有滍水咆哮,后有袍泽不断涌来,以及如狼似虎的汉军。那些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才跑在最前面溃兵,心中懊悔不迭,想回头,却已经找不到任何出路。把心一横,干脆直接走进了河水当中。
很快,最残酷的一幕就发生了,成千上万的官匪,彼此推搡着,向河道中央躲闪。站在最前面的人,或者主动,或者被迫,一排排,一列列,被河水卷走。百人,千人,万人……
滍水突然停止了咆哮,天地间只剩下凄厉的哭喊声,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等刘秀带着马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