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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所言极是,今天早晨苏著也这么说!”刘秀笑了笑,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继续说起昨天下午王修如何想颠倒黑白,最终被阴方出面阻止的经过。顺便把马三娘也大大褒奖了一番,以免等会儿许子威因为三娘出手痛殴无赖,而又对她追加责罚。
“那阴方倒也精明,几句话,就把你们兄弟对阴固一家的救命之恩全抵了,他不去做生意,还真是可惜!”许子威听得直撇嘴,对阴方的为人大加鄙夷,顺带,又低声提醒道:“俗话说,采药看地,择女看家。阴固、阴方兄弟俩都不把救命之恩当回事,阴盛也是个如假包换的趋炎附势之徒,他家的女儿,呵呵,恐怕长大之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谁要是真的迎回家中,后宅恐怕一天也甭想安宁!”
“师尊此言差矣!”尽管话出自老师之口,刘秀闻听,依旧觉得如鲠在喉。辩解之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据学生所知,阴家丽华,并不是阴固的女儿,为人也跟阴固父子大不一样!”
“那是,那是她年纪还小吧!”许子威老脸微微一红,好在天色依旧变暗,才避免了被刘秀看出来。“算了,老夫不跟你争论这些。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那王修既然盯上了你,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的确!”刘秀巴不得许子威不要再提这个茬,赶紧顺着其口风迅速补充,“昨夜弟子在静安楼,忽然看到外边烧红了半边天,紧跟着,王主事就冲了进来”
为了避免马三娘被怀疑,他故意含糊了起火的地点,迅速将话头又扯到王修身上。谁料,许子威虽然终日埋头学问,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听刘秀只用了半句话,就将昨夜震惊长安的那场大火一带而过,立刻就猜到了这个弟子的真实用心。摆了下手,大声打断,“你是怀疑三娘做的吧,不用怀疑了,老夫肯定不是她。昨晚老夫嫌她又跟人打架,罚她写了一百张荷叶。今天早晨过来跟老夫学习新字的时候,她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哪里还有力气偷着去烧百雀楼?!”注1
“噗!”想起马三娘拿提笔比提刀还重的模样,刘秀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又为自己的小心思被恩师看破,而羞了个满脸通红。
“你呀,小小年纪,哪来如此多心思?”许子威见状,忍不住笑着数落。“又替这个操心,替那个着想,你就不怕把自己活活累死?”
“从家乡来长安的路上,三姐多次出手相救。弟子,弟子真的不愿看到,她,她有任何闪失!”刘秀没勇气看许子威的眼睛,低着头小声补充。
“唉,她的确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但这次,老夫保证不是她!”许子威叹了口气,继续笑着摇头。
正可谓,女大不中留,三娘的那点儿心事,作为成了精的老人,他岂能看不出来?可自家弟子心里,对三娘却只有姐弟之情,没有男女之欲,这让他这个做父亲和老师的,又如何去从中撮合?总不能强行下令,让刘秀必须娶自己的女儿吧?!那样,非但三娘今后会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夫妻两个的后半辈子,也不可能相处和睦!
“禁止灯火之事,令静安楼中的同学都非常不满。大家情急之下,就说了一些出格的话,王主事找不到人,就把弟子给揪了出来,勒令弟子去做探子”刘秀被笑得心里发虚,赶紧迅速将话头重新引回正题。
这回,许子威没有再胡乱打断。静静地听他讲述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且将绿帽师兄苏著被百雀楼的命案吓破了胆子,主动替他去对付王修,以及苏著主动介绍的那些长安城里的潜规则,也都听了个完完整整。直到刘秀把前因后果全都说明白了,并且解释清楚了他自己今天情绪不受控制,对朝政大加抨击的缘由,才用手捋下胡须,笑着说道:“王修那厮昨夜又是奔着你去的,没想到,反而成了你与百雀楼大火毫无关系的证人,所以他过后气得像疯狗般四下乱咬,也情有可原。”
“啊!”刘秀又是一愣,眼前许多迷雾紧跟着就迅速消散一空。“弟子,弟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他竟然,竟然如此不顾身份,非要置弟子于死地!”
“不是他,是王固,王麒,甚至还有其他长安两犬!”许子威又笑了笑,轻声点出幕后真相,“你和你哥在灞桥上让四犬颜面尽失,如果不从你身上找回来,他们今后在长安城里众纨绔子弟当中,说话的分量就会小一大截!所以,当初阻碍你入学,昨天的颠倒黑白,和昨夜故意让你成为所有在场学子的敌人,都是同一件事。而你,却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苏著这臭小子我知道,坏事没少干,却天生一幅兔子胆儿,他才不敢过分得罪长安四犬。况且即便他这次替你去顶了缸,王修也会再找别的办法来害你,终究不肯让你安宁!”
“这”刘秀听得心中一紧,好不容易才轻松起来一点的心情,再度落入了低谷。
“这什么,莫非这点儿小麻烦你就怕了。当初想利用老夫去对付嘉新公的那股机灵劲儿,哪里去了?!真是读得书越多,反而越倒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送你进太学!”许子威立刻笑着瞪了他一眼,大声数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秀心里最内疚的事情,就是当初曾经打算利用许子威去对付嘉新公刘歆秀。虽然后来阴差阳错,他的计谋根本没有来得及实施,但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因为自己当初的幼稚和冲动,而大汗淋漓。
这次,他再度被羞了个无地自容,赶紧站起身,老老实实地求肯,“师尊,小徒这次真的无计可施了,还请师尊指点迷津!”
“有什么可指点的,你是老夫的弟子,他王修想动你,还不够分量!”许夫子撇嘴冷笑,连连拍案,顾盼之间,不怒自威!“非但是他,即便四犬背后的家长联袂而至,老夫不点头,他们也甭想动你一根寒毛。你尽管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夫倒是要看看,他王修还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注1荷叶,王莽时期,还没发明纸张。所以字通常都写在竹简和绢布上。而练字之时,则用沙盘,荷叶之类。
第八十三章 床下凭空生双蜡
第八十三章床下凭空生双蜡
”师尊!多谢了!”心中猛地一暖,刘秀鼻子隐隐发酸。
据他的观察,自家恩师许子威虽然举止略有一些疯癫,做学问时喜欢死较真儿,平素在其他方面却非常随和。轻易不会发火,更不会主动与人为敌。而今天,老人家为了自己,竟两度动了真怒,发誓不会跟某些人善罢甘休!
这让他心中,顿时就有了一种孺慕之感,仿佛一个在外边受了欺负的孩子,忽然看到了久别的父亲。而父爱这种奢侈,早在他刚刚记事儿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记忆里的父亲形象,也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勉强能想起来的,只有郊外一堆冰冷的黄土和清明时节的几缕草烟。
“怎么,你怕为师对付不了那王修么?”听自家弟子说话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许子威还以为刘秀是在为自己担心,摆了下手,冷笑着补充,“莫忘记了,为师当年可是清流之首?所谓清流,就是终日不干任何正经事,专门给别人鸡蛋里挑骨头。呵呵,为师虽然多年不操此业,却也不能容忍别人挑骨头挑到自己弟子头上!”
“多谢师尊!”刘秀被许子威的说法,逗得破涕为笑。再度躬身下去,郑重施礼。忽然觉得窗外夕照又明媚了许多,寒风也不再像先前一样冰冷。
虽然依旧未能找出到底是谁杀了西城魏公子及其同伙,但是确认此事与马三娘无关,依旧让他感觉肩头为之一轻。待回到太学,情况果然正如许子威所料,绿帽师兄苏著的主动顶缸行为,除了让王修愈发愤怒之外,根本没起到任何效果。但是刘秀此刻肚子里已经有了主心骨,倒也不觉得如何畏惧。
唯恐被刘秀责怪办事不力,绿帽师兄将情况小心翼翼地向他进行了汇报。刘秀和颜悦色地安抚了此人几句,就权当此事从未发生。捧起书本,继续埋头苦读。倒是邓奉、严光、朱佑、邓禹等人,因为不知道许子威已经答应替刘秀出头,一个个急得心中火烧火燎。
第二天,第三天,大伙都在忐忑不安渡过,主事王修却难得耐住了性子,居然一直按兵不动。到了第四天早晨,众人聚集在刘秀寝室门口,正准备一道前去食堂用饭,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噪聒,扭头细看,只见一伙学吏在主事王修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没等走到近前,有股无形的杀气,便已经扑面而至!
虽然对王修的人品甚为不屑,毕竟对方占了个老师的名份,刘秀等人,不得不上前行礼。那王修却对众人看都不看,紧皱眉头,拧着鼻子大声说道:“行了,都让开吧!老夫听闻昨夜有人不顾禁令,在寝馆中点灯直到深夜,特地前来查证!老夫倒是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把自家的事情,看得比整个太学还重!”
“主事明鉴,我等昨夜都是按时入睡,并未置禁令于不顾!”刘秀等人听得心中一紧,连忙齐齐大声自辩。
“到底违背未违背禁令,口说无凭,要查过才能知道!”王修一边冷笑,一边发狠。随即扭过头,对身边的一名亲信大声吩咐,“林海,带几个人进去,挨个屋子搜。检查所有灯油和灯芯,看看哪个灯油最少?灯芯最短?然后将灯主的名字记录下来!”
“是!”一位名叫林海的学吏,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带领十余个如狼似虎的校仆,长驱直入。转眼间,就将临近的数个房间,都翻得一片狼藉。
众学子气得两眼发红,却都无可奈何。王修乃是太学主事,地位仅次于两位祭酒,手握“生杀大权”,寻常学子,根本惹他不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伙昨晚都睡得很早,太学统一配发的葛线灯芯都没怎么用,即便学吏们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无从挑起。
“啊呀,我的灯芯还是三天前换的,主事明鉴!”忽然有人大声叫嚷了起来,走到王修面前,连连作揖。
大伙闻听,立刻将同情的目光投了过去。待发现说话者是平素最不上心,却仗着天资聪明而成绩名列前茅的快嘴沈定,顿时一个个脸上又泛起了古怪的笑容。
那沈定也是长安人氏,父亲和叔叔官职都不算太低,还有一些实权。如果主事王修,敢向他头上栽赃,也算大伙看走了眼一回!
令众人失望的是,王修果然处事灵活。只是朝沈定狠狠瞪了一眼睛,就将其轻轻放过,“一边站着,别乱说话!灯芯是否为昨夜烧短的,老夫自有办法判断!”
“嗤!还不是胡乱栽赃,想冤枉谁就冤枉谁!”众学子好生不屑,一个个在心中偷骂。
正准备看王修接下来如何折腾,刘秀的屋子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叫。紧跟着,学吏林海,拎着两根手指长的蜡烛,快步跑了出来。将“物证”朝王修面前高高举起,大声汇报:“主事,在下于刘秀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不可能,你栽赃嫁祸。蜡烛那么贵,刘秀怎么可能用得着起?!“邓奉大急,立刻跳起来大声抗辩。”刘秀连件厚衣服都舍不得买,哪里来的钱买蜡烛?!”朱佑紧随其后,小脸儿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可不是么,这也太过分了!”
“指鹿为马,也不过如此!”
其余学子也看不过眼,纷纷撇着嘴交头接耳。尤其以严光、邓禹、牛同等人,议论得最为大声!
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刘秀生就一幅古道热肠,平素对周围的同学也都彬彬有礼。从没仗着自己学过几天武艺,就故意找茬欺负人。也从没拿着许子威的关门弟子身份,招摇过市。所以大伙都不忍心看着,他被主事王修凭空栽赃!
况且王修栽赃的手段,也忒不高明!他自己平素用蜡烛用习惯了,就以为苦哈哈的穷学生也会点着蜡烛。却不知道,此物价格乃是灯油的二十余倍,除了官宦人家的后代,一般人根本用不起。而刘秀的家境,仅仅学校里最穷的那几个,好上一点点儿而已,怎么可能奢侈到点蜡烛的地步,并且一买就是两支?!注1
注1古代没有石油工业,蜡烛通常用蜂蜡、虫蜡或者鲸蜡熬制,无论哪一种,造价都颇为昂贵。
第八十四章 楼上流云万里风
第八十四章楼上流云万里风
“栽赃嫁祸,谁看到林教习栽赃嫁祸了?证据何在,要是有,就尽管站出来说个清楚?!”主事王修的脸孔,迅速变成了紫茄子色。却仰仗着手中的权力,继续颠倒黑白。
能跻身四鸿儒之列,此人学识当然都不可能太差。但学识归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