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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堵住所有人的劝解之辞。大家只能垂首不语。
曹无岁又狠狠骂了一句:“入娘的,这个寨子里的人,哪家没人死在突厥人手里?和突厥人打了这么几十年,就算咱们拔腿就走,有人有马,能逃出一条性命,到别的地方谋个富贵。这么多百姓咋办?平日里跟着咱们过活,现在就不要了?”
亲卫们默然不语。
曹无岁暴躁的在寨墙上来回走动,终于站定,狠狠一拍垛口:“入娘的,云中城和善阳城,斗个什么劲!缘边这些寨子,这些百姓,都不要了?某就死在这里,看突厥人打进来之后,这些现在还自家互相拼杀的家伙,能有个什么好下场!阿爷我夜夜做鬼去吓他们!”
几名亲卫都噗嗤笑出声来,一名亲卫还笑着附和:“到时候咱们这帮小鬼也跟着寨主一起去,生前给寨主牵马坠镫,死后也给寨主摇旗呐喊!”
曹无岁咧嘴,满意的拍拍他们肩膀:“都是好小子!”
一名亲卫突然举目向南面眺望:“入娘的那是什么?”
夜色之中,就见一溜火光,正沿着山道向北而来。火光不住跳跃,在夜幕中带出道道残影。
几个人包括曹无岁在内,都拉长了脖子向南张望。
突然之间,一个亲卫就跳了起来:“莫不是云中来兵相救了?入娘的这么快?”
曹无岁嘿了一声,狠狠一挥拳头。要真是云中来兵相救,这刘鹰击,真的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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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逼迫(三十五)
数十轻骑,穿行在满是积雪的山道之中。
每名轻骑,身披大隋军中制式大氅,满头满身的雪尘,正是自云中兼程北上的骑军队伍!
这数十骑,玄甲营和恒安甲骑中人俱有,混编一处。正常而言是一支军马的尖兵哨骑规模。
但是按照尖兵哨骑的行进方式,应该张开两翼,小心而进,探明前面一切敌踪。一旦与敌接触,迅速判断对手规模,若是规模小,则可打一仗吃掉对方。若是规模大,则就得赶紧拍拍屁股走人,将军情传回后方大队之中。
但这一支尖兵哨骑模样队伍,却只是沿着山道,拼命向前赶路。
身后军寨灯火已经远去,壬子寨的灯火在眼前慢慢变大。
徐乐就在这一队人马当中,紧紧裹着大氅,都未曾用手控缰,纯用双腿,自然随着坐骑奔行而上下起伏。几日几夜的拼命赶路,徐乐还是一副行有余力的样子,如此马术,让同行骑士都人人侧目。
徐乐胯下坐骑吞龙,这匹高骏黑马,似乎也是不知道疲累一般,能吃能跑能熬。别的马跑累了都没有胃口,吞龙还能一口气吃半袋加盐的豆子。几天路赶下来,仍然生龙活虎的样子,几乎看不出有掉膘的地方在。如此神骏,也算是天赋异禀。这更引来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目光。
但为军将,有这样一匹坐骑,战阵之中,等于就多出几条命来!
在徐乐身边,左是韩约护卫,右则是一身男装的步离。韩约身形长大,步离娇小,相映成趣。韩约倒还罢了,恒安鹰扬府上下都知道徐乐身边这个小门神的存在,一对铁盾有若铜墙铁壁一般。
突然又冒出个身形娇小,一路不做一声,头脸全都被兜帽深深遮挡住的护卫出来。一路上不知道引来了多少目光。徐乐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步离就要跟到哪里,徐乐真拿这个小狼女没啥办法。反正也信得过这小狼女自保的手段,只能由着她了。
一名恒安甲骑的队正在奔行中,终于熬不住了,对徐乐道:“乐郎君,这里已经快出了山道,突厥人怕是已经有逻骑压到这里了。还是放慢些速度也罢,不要中了埋伏!”
自云中城而出,徐乐就被刘武周选为先锋。自恒安甲骑和玄甲营中各调一队骑士,由徐乐亲自统帅,为大军前哨。命令在五日内,必须要赶到壬午寨。若壬午寨失陷,则必须赶到还未失陷的的最北面的军寨之中!
让军寨守军,得知援军已经火速赶来,让他们稳住阵脚据守,不得让突厥人再向南深入一步。
至于为何要让恒安甲骑一队人马跟随,是因为徐乐麾下是才投效来的人马,人地不熟,无法取信于本地守军,必须要有这些老人跟随。
这算是给了徐乐一个最艰巨的任务,对徐乐的信重,似乎从始至终就未曾消退。
但这也是个送死的任务,孤军挺进向北,万一狭道遭遇大队突厥人马,那真的是九死一生的情形。让人忍不住又会去想,是不是刘武周想用这个手段断送了徐乐!
对于刘武周这个军令,谁也揣摩不明白他内心深意到底是什么。大家只好闭口不语。只有尉迟恭站出来,以怕徐乐遭受挫折,损伤了恒安鹰扬府锐气的理由,建议由自己来为先锋,率先北上。
但是尉迟恭这个建议,却被刘武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徐乐却神色安然的接过这个军令,点起百骑,率先而进。
一旦跑起来,徐乐驱使这百骑,简直跑得连血都快吐出来了!什么两翼遮护,什么一路哨探一路前进,全然不管。只是命令麾下人马,沿着道路,不舍昼夜疾驰而进。一路经过军寨,也都不入内休息,旋风一般朝北卷动。
不到三日的功夫,已然抵近壬子寨!
而麾下百骑,掉队也有二三十骑,剩下的人马也累得够呛。眼看前面就要到壬子寨了,过了壬子寨,就是壬卯寨。壬卯寨又是直面突厥攻势第一线。这名恒安甲骑队正终于忍耐不住,在队伍中大声请徐乐暂停。
徐乐侧头看了这队正一眼,奇怪的道:“哪里会有埋伏?这个天气,两边山上设伏等待我们,冻也冻死了。军寨失陷,经过的时候总能看出来…………”
徐乐抬手一指前面壬子寨:“灯火不乱,哪里像是被打下的样子?这个时候,就要以快打快。多一点人马到了前面军寨,人心就稳一些。守住各个山口,这个天气,突厥人就不敢深入而进,难道都准备冻饿死在这山道中么?”
徐乐这一番话说出来,让这队正哑口无言。没想到徐乐年轻,军事上的事情却一点不外行。凡事都从天候上着眼,说得一点不错。大军征战,这天候地形影响实大。突厥人冬日进兵,如果想深入的话,也只能一个个军寨啃过来,野外流窜,的确是自寻灭亡之途。
虽然徐乐说得都对,但是这队正仍然满脸阴郁。
要是跟随尉迟恭,风餐露宿刀山火海,他不会有半句怨言。这徐乐凭什么就能在他面前一副指挥若定的模样?
也罢,只是冲着鹰击的号令。等鹰击大队赶上,各队回归各自建制。这什么乐郎君,看爷爷会用眼皮夹他一下也不!
眼前壬子寨的灯火,突然拼命晃动起来,似乎在对这一队人马示警传信。
徐乐示意韩约一下,打马率先就转向壬子寨方向。玄甲营毫不犹豫跟随而进,恒安甲骑的人马看了那队正一眼,队正不耐烦的道:“看我作甚,跟上去啊!”
数十骑人马,沿着山道直向壬子寨而去。不多时候,就已经来到寨墙外数十步。
壬子寨上,燃起了更多的火把,走得近前,就能看见寨墙上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上百张弓已然张开,箭簇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一名矮壮军将站在人群中间,对下面扯开嗓门大呼:“可是云中援军?”
徐乐示意韩约一下,韩约大声回答:“正是云中援军!情形如何?”
那矮壮军将大声吼了回来:“某不识得你!找个识得的人说话,不然某就下令放箭了!”
徐乐韩约对望一眼,这还真是没招。徐乐在恒安鹰扬府资历太浅,这是硬伤。
那名恒安甲骑队正终于派上了用场,昂着头从徐乐身侧抢过,大声道:“曹大,入娘的是咱!去年追击至此,咱还扰了你一顿酒!”
火光之中,那矮壮军将仔细分辨一下,回头对着麾下儿郎大声道:“刘鹰击派援军来了!”
寨墙之上沉默一下,陡然间就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之声!
恒安甲骑队正在欢呼声中扯着嗓门大呼:“入娘的快开寨门!咱们一路赶来,这辛苦也不必说了,好就好肉都备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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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逼迫(三十六)
火光之中,欢呼声里。曹无岁仔细再扫了一眼冒雪而来,突然出现在壬子寨下的队伍。云中城和此间的距离他还是知道的,本来以为就算是刘武周有良心,整顿兵马赶来,再快也要半个月功夫了,那时候壬子寨还在不在,就说不准了。
不过曹无岁也无所谓,在他看来,壬子寨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祖宗庐墓之所在。自己又怎么可能弃壬子寨而去,只为苟全这条性命而已?
曹无岁的打算是,若是援军不至而突厥大军到来,就遣人护送寨中老弱妇孺离开,冰天雪地之中,能挣扎出几条性命算几条。不肯走他曹寨主用鞭子赶着大家走!
至于自己,战死在壬子寨也罢。曹家三代之前,也曾经是北地乡间大族,结果坞壁被尔朱家鲜卑骑所破。聚族而居,繁衍足有数千人之多的曹姓族人,为鲜卑骑驱使如牛马,死伤枕籍。曹无岁先人辗转才逃得性命出来,在云中边地落户下来,几代传至曹无岁这里。
先祖口人,胡骑肆虐中原的惨状,自小就听得熟了。大隋崛起,汉家中原光复,大隋雄师威震海内,压迫得草原各族臣服。曹家感奋,父祖两代投军,挣出了这个军寨寨主身份。
这好日子才过多少年?现下又是大隋式微,突厥兴盛,屡屡入寇。难道曹家再要经历一次先辈的屈辱和惨痛不成?
不如战死也罢!
现在当道诸公,互相之间恨不得打出狗脑子来。就让他一个边地无足轻重的小寨主,和这个恢复了汉家河山的大隋殉葬也罢!至少曹家,不愿再为胡骑的牛马犬羊!
做好必死打算的曹无岁,却没想到,不过三日的功夫,恒安甲骑就穿越了一百多里,大雪覆盖的崎岖山道,直抵此间!
虽然发现南面动静,曹无岁让亲卫拼命发信号示意,但这一队人马轰隆隆的直抵寨墙之下以后,曹无岁又犹疑了起来。
虽然识得这名恒安甲骑队正,但这一队人马当中,更多的还是陌生人。特别是那个领军率先而至的青年,火光之下,年轻得过分,这般人物,就能负担起号称天下最强的恒安甲骑先锋重任么?
可不要是突厥人耍什么花样,来混自家的壬子寨!
那恒安甲骑队正看出了曹无岁的迟疑,嗤的一声笑:“怀疑某落在突厥狗手里,来骗你这个小破寨子?入娘的,恒安甲骑,什么时候会活着被突厥狗擒住?再和你曹大说一句,领着咱们前来的,是威震云中的乐郎君徐乐!虽然还没和突厥狗见过仗,不过也擒下了张万岁这等人物,据说也把不顶用的马邑鹰扬府给打垮了一次。要是连这都没听过,是你耳朵入娘的太浅!”
这队正一番话说得皮里阳秋,徐乐只是在旁边淡淡的扫了这家伙一眼,并未开口。
曹无岁又仔细的打量了这支人马一眼,每人都浑身是雪,战马双腿颤抖,鬃毛透湿,每人脸上都满是疲惫神情。这一百多里路拼命的赶下来,真人困马乏。
曹无岁终于下定决心,大声道:“打开寨门!咱们寨子就算人人勒紧肚皮,也供你们的酒肉!”
寨墙之上,又是欢呼声响起,守军忙不迭的打开寨门。但还有二三十名曹无岁的亲卫,死死按着弓矢,万一不对,马上就是一阵箭雨洒下。
那恒安甲骑队正,有意无意的一扯马头,抢在徐乐面前而行。这军寨就一个入口,入口处还经过改造,两边埋着削尖的木桩,只容单人独骑通过。恒安甲骑队正抢先,一众累得都没个好脸色的恒安甲骑军士也就理所当然的跟上,将玄甲营挤在了后面。
如此场面,饶是玄甲营知道自己是外来户,在恒安鹰扬府中要夹着尾巴做人,也都忍不住满脸怒色,一个个回望徐乐。
大军之中,阶级为先,号令为先。徐乐身为主将,部下不领命而争道入城,就算拿下砍了脑袋,在刘武周面前也说得过去!只要徐乐一声令下,他们就敢动手,伤人见血未必,但冲撞一番出口气,也算不得什么!
徐乐随意一摆手,示意无妨。
和刘武周这些嫡系,没什么好争竞的。徐乐从来未曾想在刘武周手下长久干下去。在刘武周麾下这些时日,一些交道打下来。这位刘鹰击,实在心机深沉。和部下不够开诚布公。但凡领军为帅,上下同欲者胜。这刘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