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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是骑战对冲,而是步下攻坚,一旦不利,跑都入娘的跑不快。这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恒安甲骑上下目瞪口呆,那曹无岁也吓得张大了嘴巴,痴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周遭他的手下,也全都是一副下巴要砸到脚面上的表情。
徐乐却很认真的又追问了一句:“寨主麾下,可有熟悉壬午寨地形之人?”
曹无岁啊了一声,突然一蹦老高,手舞足蹈:“有也不能去送死!这位可是乐郎君?某不知道你是何等样人,也没听过你的声名。不过为你手底下几十名弟兄性命着想,打消了这个念头也罢!”
那恒安甲骑队正也终于反应过来,虽然很是看不顺眼徐乐这个人物,但也没有看着一军中人去送死的道理。挫动锐气不说,引得突厥人猛攻脚下壬子寨,说不定这个立足之地都保不住,冰天雪地中还要南撤数十里!
这队正望着徐乐,沉声道:“乐郎君,没有这样斗气的道理!等这场战事了结,回到云中城,儿郎们想斗一场,那斗一场也罢。谁输了,以后在对方面前绕着走也罢。何苦拿性命赌上去?领兵而战,不是侠少争胜!”
徐乐心里面只想摊手叹气,自己哪里游侠争胜赌气了?自己怎么就不懂领兵打仗了?自己可是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当年爷爷在的时候,还夸自己有天分来着…………
执必部冬日南下,很大可能就是为了示强。并没有真正不顾一切南下深入拼死的心思。若说是王仁恭和执必家有勾结,南北两路一起逼迫刘武周,徐乐也能相信。
正因为只是示强逼迫之举,所以在两日前打下壬午寨之后,并没有继续深入,壬子寨左近这两天一名突厥游骑不见,就是明证。
既然大致判断出执必家的心思,那么要争取大军向南与王仁恭决战的空间和时间。那当然就是要反过来对执必部示强。显出云中这里数千大军的强硬与胆色来。
你突然拿下壬午寨,我几日就大军已至,开始反击。打下来打不下来那是另说,这姿态必须要摆出来!看执必部敢不敢赌上全部家当,在冰天雪地里和刘武周拼个同归于尽!
有此决然之态,才能让执必部瞻顾迟疑,不敢深入。而为恒安鹰扬府转而南向赢得时间!
这不是很明白的道理吗?
徐乐也懒得费神解释这么多,这一百多里路赶下来,自己也有点累。只是对着曹无岁道:“壬子寨是不是恒安鹰扬府所领?”
曹无岁挠挠头,迟疑道:“是吧?”
徐乐淡淡道:“那我奉刘鹰击号令,为大军先锋。在鹰击中军未至之前,对前方军事,有节制指挥之权,但出我口,就是军令。”
曹无伤怔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徐乐又转向那名队正,淡淡一笑:“争道赌气,男儿之间争意气而已,没这口意气,还当什么军汉?我就当没看见就是,毕竟军中还讲一个资历。恒安甲骑,资历就是比玄甲营深厚。可是军将决定临阵,不遵军令,是个什么结果?你说给这位曹寨主听!”
徐乐脸上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但语气已经森然如铁:“全队正,你该如何?”
队正姓全名金梁,一路徐乐也从不吩咐他什么,这个时候才叫出他的姓。
恒安鹰扬府中,从来军律第一。只要刘武周吩咐的,如城中禁酒。如尉迟恭这样的被抓到,同样要乖乖趴下来挨板子。刘武周散尽家财,与麾下同饮同食,不临战之际,麾下哪怕一名小卒只要愿意,都能直至鹰击郎将衙署,在刘武周当面说话。
但犯着军律,从来都是绝无宽贷。
全金梁绷着一张脸,呆立少顷,终于缓缓拔出直刀,对曹无岁道:“曹大,若你不奉号令,第一个挥刀行军法的便是某了,别怪我不讲交情。”
曹无岁看看徐乐,又看看全金梁。一瞬间满头满脸就布满了斗大的汗珠。
他再看看徐乐身后那些甲士,这数十名什么玄甲营名号的甲士,却个个神色平静,仿佛这位乐郎君带着他们直杀入黄泉地府,也只是跟随罢了。
默然少顷,曹无岁终于狠狠一跺脚:“入娘的,某就熟悉壬午寨地势!犯不着让某麾下儿郎跟着送死,某随你这位乐郎君去!不就是一条性命么!”
………………………………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逼迫(三十九)
距离壬午寨陷落,已经三日时间过去。
虽然连死带伤,丢下了二百多条青狼骑。但拿下壬午寨,也算是难得武功。执必部青狼骑的战意已经被引动起来。就等着执必家父子一声号令,继续深入,再拿下几个军寨。
这种战意,除了执必家直属青狼骑自然有一份好战之心外,也有不得已的原因。
天候实在太冷,这个天气常久在野外,哪怕有帐篷居住,也是要死人的。这短短时日,已经有不少受寒高热之人,让随军巫医忙得不可开交,青狼骑毕竟也不是牲口。
这个时候,必须多打下几个军寨,才能将这几万人尽可能的多塞进去一些。轮番更替,才能在这冰寒彻骨的冬日中撑持下去。
青狼骑上下,已然秣兵厉马,准备再狠狠打几场攻坚硬仗,拼着再丢掉几百条人命。执必家父子两代在这里坐镇,大家既然没有后退的余地,那么拼命也罢!
可执必家父子,却始终按兵不动。执必贺还带着自己中军亲卫回转向北,前沿只留下执必思力所部千余坐镇,没有半点继续向南深入的意思。
不管是后方执必贺的中军,还是这里执必思力的前军,更多精力放在伐木构工,搭建过冬营地上面。摆出的是一副在此久居的姿态出来。上千已经准备拼死一战,向南尽可能深入的青狼骑精锐,顿时也就泄了气。
此时此刻,壬午寨里,硬塞了三个百人队进去,还有那些受风发热的病员。再加上娇贵的战马,将不大的壬午寨挤得满满当当,只要是个可以挡风的地方,横七竖八全是突厥青狼骑。其余人马,就在山坳的避风处,每日驱赶奴兵进山砍伐树木,然后再用马拖出来,盖起一个个马厩。其余人等,则在拼命的挖掘地窝子,每天火堆从不熄灭,苦挨度过这个奇寒冬日。
哪怕生气了火堆,挖掘了地窝子,还用木料建起了遮盖。但这山风凛冽的寒冰地狱之中,哪怕挤成这样的壬午寨,都成了天堂。
执必思力则规定,每天替换一个百人队进入壬午寨中。而他自己,就在山坳中驻扎,以身作则,摆足了吃苦在前的姿态。
此刻正是第四日上,天色还未曾全明,一个青狼骑百人队就迫不及待的上山直奔壬午寨而来,每个人都给冻得脸色青白,队伍之中,还不时传来咳嗽之声。
原来要走小半个时辰的山路,这个百人队不要一刻工夫就已经抵达壬午寨之前。越是近前,越是兴高采烈。
此刻壬午寨已经变了模样,原来密布在寨墙之外的那些鹿砦,全都被清除掉,变成了各色建筑材料,依附着寨墙的地方也搭起了一个个棚子,壕沟里面挖掘出来了地窝子,都为了尽可能的多塞一些人进去。
这样的驻守军马密度,让壬午寨几乎丧失了作为一个军寨的防御功能。
这百人队到来,惊动了寨中驻守军马,寨墙外的棚子里,壕沟内的地窝子里,钻出不少青狼骑出来,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爬上山来的青狼骑。
一个百人队队长站在寨墙之上,犹自睡眼惺忪,冲着山下来人骂道:“来得这般快!这天还没亮起来!”
上山而来的百人队队长走在最前面,笑嘻嘻的道:“多只斤,该你们到山下过苦日子去了。等轮到你们再上山来,怕是跑得比我们还要快!”
多只斤笑骂回去:“蔑亦惕,你以为这寨子里面是什么好日子?塞了几百匹马,几百号人,睡在屋子里,翻身都难。马粪味道重得能熏死人。在里面吃饭都没甚胃口,阿爷正好下山疏散一下!”
多只斤大笑:“成,一直在山下呆着吧,我们在寨子里多住些时日!”
两名百夫长对谈之际,山下而来的青狼骑已经一拥而入,去寻个住处。寨子里拥挤成一团,哪里还得上按建制歇宿,哪里能塞得进人就朝里面钻就是。
不少青狼骑还睡得香甜,被这般一搅扰,喝骂声顿时在各处响起,寨子里面闹哄哄的乱成一团。多只斤和蔑亦惕却不以为意,都站在寨墙上闲聊。
这两名百夫长都是三十四五的年纪,精力体力战阵经验正是结合得最完美的时候,都是从金山脚下千部混战的血腥战场中挣扎出来的。
如此天候,一天而下壬午寨的军势威迫。刘武周的恒安鹰扬兵再是强悍,也不会就这样一头撞过来。况且云中城离这里多少地?就算是有军情,也是半月左右的工夫去了。现下大可以放开心思好生修整一下。
不过令两名老百夫长忧心的是,这样的环境,能起到多少修整的作用?而且携带粮秣也支撑不了太久,在这里耗得久了,只是一条死路而已。但是老族长如此布置,两人又有什么办法?
两人对谈几句,到了最后都只是摇头。多只斤叹息一声:“这次真的是用咱们执必部行险一搏了,一个不好,说不定都要赔进去,老族长一辈子英明,只要跟着他打仗,心里都是踏实的,这次大家却都是提心吊胆!”
蔑亦惕也是叹息,拍拍多只斤的肩膀:“相信老族长便是,就是少族长,也是不错。一直驻守在山下,只是苦熬。现在日子好过了,寻常贵人家子弟,分战利品的时候赤膊上阵,要吃苦苦熬就个个退后,哪里还像是青狼的子孙?”
多只斤哼了一声:“打起仗来再看罢!少族长还欠历练!”
寨子里面的混乱加剧,换防的青狼骑们,似乎爆发出小小的冲突。两名百夫长没法再在寨墙上闲聊下去,蔑亦惕暴躁的道:“这帮兔崽子,让他们来享点福,闹得就不成个样子!我先去镇镇场面,多只斤,山下可得保重,你这把老骨头,可扛不得冻!”
多只斤哈哈大笑:“等和恒安鹰扬兵见了阵,再看谁是一把老骨头罢!”
两人行抱礼而别。而在远处山上雪堆之中,有几个人藏身在岩石之后,远远的看着壬午寨中所发生的一切。
这几人正是又一路奔袭而来的徐乐一行人。现在身上满满的都是雪粉,在这高处,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
韩约步离裹着大斗篷,寸步不离徐乐身边。而曹无岁则缩在一旁,冻得脸色铁青。
虽然一直生长在这云中边地,曹无岁却悲哀的发现,他还没有徐乐他们耐得苦,熬的了寒!
徐乐终于微笑摇头:“突厥人不会守城…………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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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逼迫(四十)
寒风劲吹,彤云低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夜里山风越来越紧,裹着雪花在夜空中狂乱飞舞。
山风的呼啸声有若鬼哭,拉出长长的啸音,似乎能刺入每个人心里去。
边地冬日自然环境的酷烈,非身临其境,让人难以想象。而偏生在这个冬日之中,突厥执必部,刘武周恒安鹰扬府,王仁恭马邑鹰扬府,河东李世民,各方势力交织在一起,就要在这个酷烈冬日中,争出个马邑郡的最终胜利者出来!
徐乐的玄甲骑也侧身其中,虽然是一支在大人物看来还过于微不足道的力量,但在这个夜里,却想用自己的力量,搅动这个已经乱成一团的大局!
在离壬午寨约有两里多路的一处山背之处,几十名玄甲骑正在整装待发。
这几十名骑士,都是从玄甲营和梁海特营中选出来的。自家称呼,都是玄甲骑。徐乐带出来的老底子不用说了,就是他们打响了玄甲骑这个名号,从来也以此军号而自豪。而梁海特营中战士,也很快就自称玄甲骑。因为在神武,在善阳,打出威风,震动马邑的是玄甲骑这三个字!
就算是九姓部族出身的直爽草原汉子,也是有虚荣心的啊…………
这几十骑都卸下了身上的札甲,换上了布甲。所谓布甲很简单,就是几层厚厚的土布,缝在一起,然后反复捶打。然后再叠加上土布,如此反复。上好的布甲能叠出七八层来。不论是弓矢还是刀剑,都有一定的防护力。虽然比不上札甲,但是这山地步战,却轻便太多,而且还能起到一定保暖御寒的作用。
这些布甲,都是梁亥特部的家当,千辛万苦一路带出来的。在山间冬日,捕猎雪狐,或者守山而战,需要的就是这种东西。北上为先锋,要守军寨甚而要夺军寨,这些布甲都被翻出来随军携带。
在梁亥特部战士的帮助下,所有人都穿上了布甲,袖口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