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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敢一手教传出来的徐家闾庄客有勇力,有技艺,足够支撑他们完成密集墙式冲锋。但是毕竟没有战阵经验,必须要有一个箭头也似的人物,冲杀在前,带动他们的冲击,鼓起他们的勇气,直到这冲击变得无可遏制!
此前徐乐未至,徐敢无法用出这样的战术击破马邑越骑。但当徐家闾庄客有了徐乐这样一名马前无敌的领军人物,被带动着发起如此密集冲击的徐家闾庄客,就变成了战阵之上恐怖的大杀器!
面前一名名马邑越骑的面孔出现,而徐乐双槊盘旋飞舞,以最干脆利落的招式,将他们一一捅下马来。血雨飞舞,落在玄甲之上,落在铁面的愤怒金刚像上,让这身玄甲,越发的狰狞可怖。
面前又是两名马邑越骑出现,但这两名马邑越骑再没了此前对手迎上来那般坚决,一人放慢了马速,一人猛扯缰绳,一副准备掉头就跑的架势。
不等徐乐催策,吞龙一声长嘶,后蹄用力,腾跃而出,一名马邑越骑惊骇的张口欲呼,徐乐一槊就从他嘴里捅了进去,槊锋从后脑冒了出来!再一扯出,带出满槊鲜血碎牙。
另一名马邑越骑已经调转马头想走,杀红了眼睛的徐乐,脱手就将马槊掷出。
马槊经天而过,从他背后没入,顿时破甲透体而出,直扎入他坐骑颈项之中。战马惨嘶带着主人倒地,那马邑越骑尸身就这样连在坐骑之上倒地,还在竭力挣扎,想脱身而出,但胸口给开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哪里还能生还?
徐乐环视左右,面前已经没有敌人。
四排马邑越骑阵列,就这样被一举杀透!
身后马蹄声响起,徐乐回首,杀气四溢。从后赶来的,却是韩约,这长大汉子两面铁盾在手,神荼大盾下缘,郁垒小盾突出的狼牙,俱是血迹,透阵而出,也不知道有几名马邑越骑倒在他的盾下。
接着就是同样浑身浴血的徐家闾庄客,一次冲击,这些老实巴交的庄客们身上也多了无穷杀气,策马而至,不等徐乐号令,就齐齐掉头,转向身后马邑越骑,自然形成密集阵列。
几十名庄客,倒下快有二十骑,剩下的已经不足四十骑。但这如墙密集阵列,再度集结,仍然没有半点松动迹象!
而马邑越骑,在他们冲锋途中,落马死伤的,倍于徐家闾庄客损折,剩下的人马虽然还占据绝对优势,但已经乱成了一团,乱纷纷的扭在一起,不成队列,惊惶的望向再度集结的徐家闾庄客。
每名马邑越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太守精心打造出来的这支军马,居然在硬碰硬的交手战中,对着一群庄客,败得这么干脆利落?
这营越骑,军官几乎一扫而空,连将主石朝志都战死当场,虽然还有人数优势,但是这些往日鼻孔朝天,也并不畏惧厮杀的马邑越骑,真的没有半点的战斗意志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样和这群徐家闾庄客打,也再没有军将能够站出来,重整阵容,迎击徐家闾庄客的掉头再度冲击!
徐乐背着徐敢,缓缓上前,染血马槊高高竖起,接着再度向下倾斜。
身后几十名庄客,粗重的喘息着,却毫不犹豫的催动坐骑,几十名同样染满鲜血的战马,迈动脚步,滚滚而前。
徐乐马槊倾斜度加大,身后几十骑速度也慢慢加快,转眼间就要再度形成冲击态势,撞入混乱的马邑越骑之中!
一名马邑越骑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扯动缰绳,掉头便走!
这一声惨嚎,似乎就是信号。剩下那还占据人数优势,装备完全,向来以马邑郡中精锐自居的越骑,全都扯动缰绳,掉头便走。
不管向哪个方向而去,只要逃离这玄甲杀神越远越好!
停兵山下,马邑越骑军溃!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战(七)
马邑直领五大营,越骑三营从来自诩为马邑鹰扬府第一精锐,眼高于顶。
自从王仁恭执掌马邑郡,拼力扩充马邑鹰扬府以来,就将马邑最为悍勇的轻侠少年,将军中最为勇力之士,塞到越骑营中,越骑营中军将,也都选用自己的家兵家将充当,以确保马邑越骑对他的绝对忠诚。
人事如此,装备军资供应,自然也是最好。这般堆砌下来,马邑越骑也就眼高于顶。除了同在一郡的恒安鹰扬府让他们有些忌惮之外,天下军马,都不放在他们眼中。自以为是边地出身之精骑,一旦大举南下,任何对手都会被他们横扫,将辅佐王仁恭成就一代霸业。
去年河东雁门马邑三家联军,与突厥人一场血战。战场见到了那些吃薄饷装备杂乱的恒安鹰扬府战场上血战之姿之后。马邑越骑对恒安兵倒是有了几分忌惮,虽然双方僵持,也不敢轻易启衅,只等王仁恭将一切安排停当再启战端。
但是比之元气大伤的雁门兵和唐国公麾下的河东兵,马邑越骑还是以为要强过他们。一旦王仁恭率领他们南下,就会让中原腹地之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边地铁骑!
但这份一直以来支撑着马邑越骑骄横之气的虚火,在停兵山下,就彻底被粉碎。
一帮被他们赶上山的村闾庄客,拉出一个密集阵列,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撞了上来。马邑越骑声势更为惊人的骑军阵列,就这样被一举击穿!
而从两翼包抄上来的马邑越骑,根本无法加入到战团当中,向着中央汇拢,反而更加加剧了战场的混乱。
当徐乐挑飞石朝志,率领庄客杀透重围,再度掉头过来之际。马邑越骑已经自己乱成了一个大疙瘩,一片人喊马嘶之声,落马甲士在地上哀嚎挣扎,战马踩在血肉上不住打滑,炸缰空马在停兵山下到处乱窜,又加剧了这一团已然不可收拾的混乱。
每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这一仗怎么就败下来了?
他们没有轻敌,阵列完整,节奏得当,纵然是没有军官少了些秩序,但怎么就这一下就给打得崩溃?
当徐乐转身而来,铁面上愤怒金刚森然的注视着他们,那一柄满是血肉的马槊再度缓缓前倾之际,所有马邑越骑,在这一刻都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如果说徐家闾庄客的密集骑阵是他们看不懂的东西,一身玄甲徐乐的武勇,却是每个人都看得明白的!
他们的将主,在马邑军中也算是有勇力有胆色的石朝志,一个照面就被挑飞。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挑飞,多少马邑越骑,都看见了从石朝志身上洒落而下的血雨!
而徐乐永为锋矢,马前无一合之敌,一路上两支马槊飞舞,不知道多少马邑越骑被徐乐捅下马来,生生为部下凿穿一个口子出来。
当徐乐再度转身过来,看着那一身狰狞可怖的玄甲,马邑越骑赫然就产生了弱小动物碰见天敌的那种感觉!
而徐乐背后,背负的老人尸身,更加剧了他们的恐惧。
边地之中,血亲复仇为上。负尸血战,不死不休。
自己这些马邑越骑,怎么就惹上了这个凶神?
当徐家闾庄客如墙阵列,再度向前移动之际。剩下还有大半的马邑越骑,在撕心裂肺的喊声当中,彻底崩溃!
这些马邑越骑,扔下兵刃,摘下身上甲胄,丢掉一切负重的东西,只剩下一人一马,不辨方向,伏在马上埋头奔逃,有的马邑越骑在逃命之际昏头转向的撞在一起,马上骑士滚落下马,还挣扎起来,一瘸一拐的想用两条腿逃出一条生天!
而这边徐乐,马槊已然完全放平,再也不管身后徐家闾庄客跟不跟得上,吞龙速度提到最高,仿佛就要这样一直追杀马邑越骑直到世界的尽头!
吞龙闪电一般掠过战场,几名落马马邑越骑抬起手来,不知道是想抵抗还是想求饶,但是徐乐没给他们发声的机会,马槊如龙一般闪动,每一槊都是捅入胸腹之间,冲力让这些马邑越骑都被挑离地面,徐乐再随手一甩,再去寻找下一个对手。
转瞬之间,吞龙在战场上盘旋,惨叫声中,又是七八名来不及逃脱的马邑越骑,就这样被徐乐干掉!
当徐乐抬起头来之际,这一片满是血肉尸首的战场之上,已经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而徐乐犹自不肯罢休,寻着那些马快的越骑逃走方向,又要狠狠踢动马腹,继续追下去!
猛然间旁边伸过一只手来,重重按住徐乐肩膀:“乐郎君,杀得够了!”
徐乐回首,铁面后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狠狠盯着来人,马槊抬起就要扎下去。
那人却毫不闪避的迎着徐乐,满脸恳切。
正是韩约。
这长大汉子也是满身血痕,身上带了几处创口,现在还在汩汩朝外淌着鲜血。一头一脸的大汗,却是再认真不过的看着徐乐。
“阿乐,老太公也不想你这样,杀得够了,停手吧…………”
几十名庄客,已经停下了坐骑脚步,在十几步外,胸膛剧烈起伏,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徐乐。
韩小六也在队列当中,这小子却奇迹般的一点伤都没带,苍白着一张脸左右看看,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擦着满脸鼻涕眼泪,尤带少年稚气的声音还有点哭腔。
“乐郎君,杀得够了,咱们埋了老太公罢…………”
徐乐茫然的松手,满是血污的长槊,沉重落地,溅起几点血泥。
徐乐伸手摘下铁面,铁面后仍然是那张英挺俊朗的面孔,但眉宇中却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让徐乐原来有点稚嫩的气质,在这一战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玄色重甲,一身血肉。玄色重甲之后,却是这样一个英俊得几乎点尘不沾的少年。这种反差,强烈得到了极处。
入眼之处,都是血色,是到处散布的马邑越骑尸身,是战场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背后爷爷的身体,已经冰冷。
在这一刻,徐乐终于真正感受到,自己爷爷死了。
再也活不过来了。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了。
在马背上,徐乐一身玄甲的身形摇晃几下,仰头便倒了下去。
韩约忙不迭的伸手将徐乐扶住,惶急大喊:“乐郎君!”
几十名庄客也都忙不迭的打马围了上来:“乐郎君!”
这一战之后,年轻的徐乐,已经真正成为徐家闾残存之士的主心骨!这几十名徐敢也花了不少心思调教出来,经历一战血腥战事洗磨之后,初步展露爪牙的数十虎狼之士的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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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战(七)
马邑直领五大营,越骑三营从来自诩为马邑鹰扬府第一精锐,眼高于顶。
自从王仁恭执掌马邑郡,拼力扩充马邑鹰扬府以来,就将马邑最为悍勇的轻侠少年,将军中最为勇力之士,塞到越骑营中,越骑营中军将,也都选用自己的家兵家将充当,以确保马邑越骑对他的绝对忠诚。
人事如此,装备军资供应,自然也是最好。这般堆砌下来,马邑越骑也就眼高于顶。除了同在一郡的恒安鹰扬府让他们有些忌惮之外,天下军马,都不放在他们眼中。自以为是边地出身之精骑,一旦大举南下,任何对手都会被他们横扫,将辅佐王仁恭成就一代霸业。
去年河东雁门马邑三家联军,与突厥人一场血战。战场见到了那些吃薄饷装备杂乱的恒安鹰扬府战场上血战之姿之后。马邑越骑对恒安兵倒是有了几分忌惮,虽然双方僵持,也不敢轻易启衅,只等王仁恭将一切安排停当再启战端。
但是比之元气大伤的雁门兵和唐国公麾下的河东兵,马邑越骑还是以为要强过他们。一旦王仁恭率领他们南下,就会让中原腹地之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边地铁骑!
但这份一直以来支撑着马邑越骑骄横之气的虚火,在停兵山下,就彻底被粉碎。
一帮被他们赶上山的村闾庄客,拉出一个密集阵列,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撞了上来。马邑越骑声势更为惊人的骑军阵列,就这样被一举击穿!
而从两翼包抄上来的马邑越骑,根本无法加入到战团当中,向着中央汇拢,反而更加加剧了战场的混乱。
当徐乐挑飞石朝志,率领庄客杀透重围,再度掉头过来之际。马邑越骑已经自己乱成了一个大疙瘩,一片人喊马嘶之声,落马甲士在地上哀嚎挣扎,战马踩在血肉上不住打滑,炸缰空马在停兵山下到处乱窜,又加剧了这一团已然不可收拾的混乱。
每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这一仗怎么就败下来了?
他们没有轻敌,阵列完整,节奏得当,纵然是没有军官少了些秩序,但怎么就这一下就给打得崩溃?
当徐乐转身而来,铁面上愤怒金刚森然的注视着他们,那一柄满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