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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世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记忆中黄河水从来都是源源不断的往下流，从来没有过干涸的迹象。
就是前几年超大干旱的时候也没有过，今年旱情才刚开始就遇到这种情况，简直不可思议。
“臣说的是，浊河上游水源趋近干涸，仅泾河渭河上游些许水源可用。”
为了减缓李世民的压力，房玄龄调换了汇报的次序。
朝堂上仍然一片哗然，自古以来黄河水就没断过，如今怎么能干涸呢？
“臣以为其中必有蹊跷！”
魏征说道：“不如派人溯源而上，查明情况。”
李世民捻着胡须点点头。
“此事甚为重大，务必查清。李绩，你来督办。”
“遵旨！”
随着春天的加深，旱情越来越严重，上天仍然没有赏赐半点雨滴，河内道俨然一片赤地千里，黄土漫天的景象。
道路上的流民也逐渐多了起来。
李世民站在一口水井旁，不停地摇动着辘轳，希望能从井里提上些许或清或浊的水来，结果再一次让他失望，别说水了，就是半点湿气都没有。
这已经是他今天尝试过的第二十口井了。
“陛下，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这天上不下雨，河里水位下降，井里自然是没水啊。”
房玄龄把水桶拉到一边，带着灰尘的手抚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井已经挖的这么深了。也不知道李绩那边是什么结果。”
李世民象征性地拍拍手上的尘土，叉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一片荒凉心里很无奈，就连一直风调雨顺的长安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他这个皇帝不合格吗？
“微臣的意思是……”
“好了，不要提这个。”
房玄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堵了回去，他知道房玄龄想说求李翊帮忙。
但是大唐皇帝不要面子的吗？当爹的随随便便去求儿子吗？这时候不是该当儿子的主动来表示孝心才对？
若是李翊在此，肯定会冷冷地说一句：你在想屁吃！
越想这些李世民越生气越难过，倘若那段时间他能对李翊好一些，李翊就不会离开，倘若多给他一些信任，多给他一些解释的机会，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李翊还在大唐，这样的干旱有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捶胸顿足喊了一声：“回宫！”
见李世民发怒，房玄龄知道陛下是误会他了，连忙解释道：“陛下，微臣的意思是让人去打探一下，看看翊湖还有没有水。”
当初翊皇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神仙手段，将安居村的土地和百姓都带走了，留下了一片湖泊，被百姓命名为翊湖。
五年前可是起了大作用，帮忙缓解了关中旱灾。
李世民摇了摇头，叹息道：“已经让人去了，这五年那片湖泊的水位不断下降，面积也不断缩小，加上还有灌溉关中的土地，即便是有水，怕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如今的问题。”
李世民站在顺义门极目往西望去：“李绩去了十天了吧？”
第223章 战？还是不战？
从李绩出发之后，李世民就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过了几天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还是问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一个结果，还是要一份安心。
“回陛下，整好十天，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也快回来了。”房玄龄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回答道。
“吐谷浑那边山高路险，希望他能早点平安归来。”李世民叹息一声，无不担忧地说道，虽说让李绩去查探水源断流的原因，可毕竟涉及到外族部落。
加上李绩带去的人并不是很多，这才让李世民无比担忧。
……
两日后，李绩站在议政殿上，全身上下被尘土包裹成了泥人。
“陛下，吐谷浑的可汗伏允可真他娘地是个小人，竟然从上游截断了浊河的水流，才导致大唐断水。”
“竟有此事！”
李世民面色凝重，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在龙椅上。
“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
“末将在！”
“朕命你率精兵十万进军吐谷浑。”
“末将领命！”
段志玄起身要退下的时候朝堂上响起了反对的声音：“陛下不可啊，大唐百姓食不果腹，此时无力征战啊。”
李世民怒道：“难不成不打这仗，我大唐就能改变现状吗？再不打，百姓们都要被渴死了！”
这些年他已经忍气吞声很久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人人都觉得他大唐软弱可欺，谁都能来打他们？
“吐谷浑逆天而为，我大唐必替天行道。”
“可是……”文官们相对保守，但凡听说打仗，就出声劝解。
而这一点，恰恰是武将们最讨厌他们的地方，就凭着一张嘴，红口白牙，净睁眼说瞎话。
“你们动不动就这不能，那不能，不打咱们大唐的江山是怎么来的？”
“陛下原本就是一代枭雄，这天下也是陛下戎马半生换来的，就是你们这些整天逼逼叨叨，不能这，不能那，突厥打进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劝劝？”
“一个个的跟个怂包蛋一样，就会耍嘴皮子。”程咬金向来看不惯这些文官，听他们一说，顿时就怼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必然也有李世民的功劳。
这些话他不能说，但给一个眼色，程咬金就能理解，怼起来，自然毫不留情。
“想要不打仗也行，你们行，就你们上，俺老程倒是要看看，那吐谷浑的可汗伏允会不会给你们这个面子，凭着你们一张破嘴，就能将截断的河水给放开。”
程咬金越说越起劲儿。
文官们嘴巴虽然厉害，可一旦将自己牵扯进去之后，他们就怂了。
打不打仗他们可以发表一下意见，可是要让他们去跟吐谷浑人谈判，想想都觉得怂，关键是唯一一个不怂的，此刻站的队伍还跟他们不一样。
“魏征？你是什么意见？”
“臣主战！”魏征站出来，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
一个转折，魏征将众人的心都狠狠地提了起来。
李世民也跟着有些紧张，不知道这家伙但是后面是什么。
“陛下，臣以为如今大唐的兵力和国力不足以支撑我们攻打吐谷浑。”
李世民：“……”这不还是主张不打吗？敢情魏征这半天就说了个屁。
不待李世民和众人发表意见，魏征便又接着说道：“黄河断流不仅仅影响着我们，同样也影响着幽唐，我们倒是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与幽唐联盟。”
说白了，魏征的意思就是，吐谷浑必须教训，但是唐朝的国力虚弱，需要向幽唐借兵。
黄河作为华夏民族的母亲河，自古以来哺乳着华夏大地上的儿女，不仅如此，黄河作为中华大地的主龙脉之一，是决计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的。
李世民即便不想跟李翊低头，但此时也不得不动了跟他合作的心思。
况且就如魏征所言，黄河不仅仅影响着大唐的百姓，对幽唐的百姓影响虽不说有大唐这么大，但也是有的。
凭借这一点，李世民就有底气觉得李翊会跟他合作。
平等的合作，也不算是低头，想到这里，李世民心里舒服了一点。
“程咬金，尉迟恭，朕命令你们二人即刻出发，前往幽唐与李翊商讨合作之事。”
李世民知道李翊对他有怨怼，但是他知道李翊识得大体，在这种民族大义面前他不会吝啬也不会犹豫。
而且黄河水没了对幽唐也没有好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李翊都没有放之不管的道理。
加上程咬金和尉迟恭和李翊的私交甚好，此次合作定能成功。
“臣遵旨。”
程咬金、尉迟恭同时领命，走出议政殿。
……
此时，幽唐皇宫干元殿里，李翊并不知道李世民心中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但陈锦白此时也在跟他禀告这件事情。
“启禀陛下，济南府来报，黄河水位急剧下降，只怕是要断流了。”
“竟有这种情况！”
李翊一脸惊讶，五年前的超级大旱也没有断流，今年不应该的。
好在河北道、河南道，下过几次小雨，干旱问题还没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但是黄河断流李翊还是引起了李翊的关注。
“你安排人打探一下长安的情况，这水是从那边流过来的，看看是不是大唐那边出了问题。”
“遵旨。”陈锦白领命退下后。
卢紫瑜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陛下光顾着处理政务，可是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下次可不许再这般了。”
一边说话，卢紫瑜一边将端过来的膳食摆放在了李翊面前。
语气虽说有些责备，但目光之中满是柔情。
李翊抓住她正放下盘子的手，轻轻一带，就将卢紫瑜拽入了怀中，嗅着她清香淡雅的气息，李翊淡淡地说道：“昨天夜里朕吃得太饱了，倒是还不觉得饿。”
闻言，卢紫瑜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李翊说的是什么，可偏生他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这样的话，让她越是招架不住。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这青天白日的，让人听见可多不好……”
第224章 食髓知味
李翊挑眉，满是玩味地说道：“朕说什么让人听不得的话了？还是说……”
说话间，李翊手臂微微用力，卢紫瑜便贴近了李翊几分，“脸这么红？皇后莫不是在想什么让人脸红的事？”
“陛下，你正经点。”卢紫瑜面色通红，双手抵在李翊的胸膛上，企图推开他，但却被李翊抱得更紧了。
轻轻地在卢紫瑜耳朵上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正经？”
“嗯？”
“是这样？”
“还是这样！”
看着面前鲜艳欲滴的媳妇儿，李翊哪还有心情吃饭，直接想吃人了。
虽说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但，食髓知味啊。
卢紫瑜面色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般，关键是被李翊如此一撩拨，她想淡定都淡定不了了，拔腿就准备跑。
“陛下您先用膳，臣妾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李翊早就算准了小媳妇儿的心思，在她脚步还没开始挪动之前，就先一步将人扛在了肩上，“朕现在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其他事，稍后再说。”
……
两日后，李翊刚从皇后的寝宫出来，姬落就步履匆匆地走到了李翊面前。
“启禀陛下，唐朝使者卢国公程咬金、鄂国公尉恭求见。”
“宣。”
关于黄河断流的事情，陈锦白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两个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估计是和黄河有关系，他们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李翊心中门儿清。
“我说翊皇啊，大事不好了……”
程咬金闯在最前面大大咧咧叫唤道，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两位，尤其是他们对李翊说话的态度更是让他们鄙视。
心道：这大唐的国公怎地如此莽撞。
李翊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他本不喜欢封建社会的繁文缛节，程咬金大大咧咧的态度反而让他心胸开朗。
“吐谷浑那帮鳖孙，把黄河源堵上了，你得想想办法啊。”程咬金喘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
“不要动不动就来找我好不好，李世民没有办法么？”
李翊心中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现在听到程咬金这样说，心中更是明白了几分。
但心中明白却不代表着他得心甘情愿地被李世民驱使。
“翊皇啊，黄河对幽唐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啊，为了幽唐的百姓你也得出手相救不是吗？”
“大唐皇帝再有本事也比不上翊皇你啊，这事必须你出手才能解决。”
程咬金的彩虹马屁直接把李翊拍乐了。
李翊轻笑，的确李世民的本事比他差远了。
但是……
“卢国公，你这样诋毁你们的君主真的好吗？”
“哈哈哈……”程咬金尴尬一笑，“不算诋毁，俺老程向来实话实说。”
实则，在内心默默地跟李世民说了一万遍对不起，他也是形势所逼啊，想求人家办事，总得让人家开心了才行不是。
再说了，几句话的事儿，他相信陛下不会治他诋毁之罪的。
“行吧，姑且算你说的是实话，说吧，想让朕怎么出手？”
“当然是出兵了，联合大唐的十万雄兵直接灭掉吐谷浑他丫的。”听到李翊问出来，程咬金连忙说道。
打仗这事谁也不愿意去干，但是现在不打真不行了，保卫黄河势在必行。
李翊坐在龙椅上整暇以待，半眯着双眼看向程咬金，“敢情你们这是上朕这里借兵来了？”
“嘿嘿，不算借，是合作，合作！”程咬金嘿嘿一笑解释道。
李翊的目光倏地一冷，“不借，也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