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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沈浪派人前来相请,郑鸿逵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心中很是忐忑,不知道朝廷准备如何对待郑家。
可以说,自从归顺朝廷之后,郑家在福建的日子过得非常的舒服,再加上海贸的收益,日进斗金。
而且福建偏安一隅,不受北方的流寇、建虏的袭扰,周围也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威胁到郑家,郑家俨然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可如今,朝廷弄出了个什么崇祯新政,对郑家影响太大了。
若崇祯新政全面实行,对郑家的影响会超过大明任何一个世家大族和势力。
因为郑家有着最为庞大的私军,而且郑家有着最为庞大的海贸,这两项可谓是郑家的安身立命之本,都处在崇祯新政的治理范围之内。
若郑家失去了这两个依仗,衰落是必然的。
对崇祯新政,郑家上下自然是极为反对的,但是,公然反对,那与背叛朝廷无异了。
虽然周围没有势力能够威胁到郑家,但不代表郑家就天下无敌,郑家也是大明的臣子,哪里是眼下如日中天的官军的对手。
郑芝龙早就派出亲信到镇江,让自己的弟弟郑鸿逵想想办法,从沈浪这里探探口风,看朝廷准备如何对待郑家,好让自己有些心里准备和应对之法。
其实不用郑芝龙千里迢迢的派人过来通知,郑鸿逵自己就知道怎么做。
可是,沈浪一直以事务繁忙为由,让郑鸿逵连吃闭门羹。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反倒主动派人过来请自己过去,郑鸿逵不知道沈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启程去应天府。
镇江距离应天府不远,快马加鞭,一天就可抵达。
魏国公徐弘基被抄家之后,奢华的魏国公府便成了沈浪的住处和办公地点,只是名字改成了参谋司。
沈浪的所有军事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的,影响着整个大明的半壁江山。
所有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早已经知道应天府参谋司的权势滔天,比之之前应天府的那些文武百官的权力加起来都要大。
因为应天府只是陪都,应天府的那些文武百官大多并没有多少实权,而参谋司却是有着很大的权力,甚至能够直接调动整个大明一半左右的兵力,陛下对这沈浪的信任可见一斑。
进入应天府之后,郑鸿逵将随行的五百骑交由城防军安置,自身只带十余骑便直奔参谋司的方向而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一行风尘仆仆的抵达临近的鼓楼下大街时,便不自觉的放缓了速度,因为他们皆是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下马。”郑鸿逵一声低喝,十多人连忙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缓缓前行。
他们已经看到街口处守卫的几十个穿着短装的勇卫营士兵,显得非常的精神,他们挎着勇卫营的制式火枪,身形笔直的站好自己的岗位。
在看到郑鸿逵一行靠近之后,一个小队长带着几个士兵小跑过来,他抬起手做了一个郑鸿逵不太看得懂的手势,但大概猜出是让自己停下来。
郑鸿逵不敢有任何架子,连忙停下。
小队长跨前两步,抬起手,手掌平直,掌心向下,迅速的用指尖在太阳穴处点了一下,又迅速放下,双掌掌心紧贴腿部外侧。
这一套动作简洁有力,行云流水,看得郑鸿逵暗暗心惊,因为他仅仅从这些就认定精锐之军就应该是这样。
小队长敬礼之后,高亢的声音响起,直接道:“参谋司重地,来者何干?”
郑鸿逵心中敬畏,连忙表露身份道:“镇江总兵郑鸿逵,受沈督师所招,特来请见。”
说罢,还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
小队长检查了一下说道:“鼓楼东大街不可纵马,马先留下。”
郑鸿逵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让自己的麾下将战马交由这些勇卫营守卫,然后才被放行。
从路口走进宽敞的鼓楼东大街后,他们便看到一队队勇卫营士兵排着极其整齐的阵列,他们扛着制式火枪,枪口上寒光闪闪的刺刀发出森冷的光芒。
几十上百人踏着简洁有力的步伐,好像只发出一个声音一般。
郑鸿逵注意到,每一排都非常整齐,士兵们目不斜视,好像都是同时抬腿,同时将腿放下,甚至腿抬的高度都非常一致。
所以看起来极其整齐,这么多人走路,好像就只能听到一个声音一般。
而像这样的队伍不止这一支,七支、八支、十支,甚至更多,郑鸿逵不知道,但是知道每一个阵列都非常的整齐。
这是郑鸿逵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勇卫营,只能感受到八个字:秩序井然,军令如山。
若是所有勇卫营士兵都是如此,郑鸿逵想想都可怕。
难怪八千勇卫营就可以击溃十万建虏大军,难怪不可一世的刘泽清这么快授首就戮,监国朝廷顷刻间瓦解。
难怪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股祸乱大明十多年的流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先后被灭。
为何?因为都有勇卫营参与啊,只要勇卫营出现的战斗,不管敌人多么强大,就两个字:必胜!!!
第三百一十六章 福建郑家的煎熬
有敬畏、有惊骇、有不可思议,郑鸿逵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站在了参谋司恢宏的大门外。
他将麾下留在外面,得到通报之后,只身踏入整个南方的权力中心。
从大门进入参谋司后,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个勇卫营军官皆是步履匆匆,神情严肃,让这里显得更加的肃穆。
郑鸿逵被带到指挥部,因为沈浪如今正在哪里。
大老远的,郑鸿逵就看到不少军官进进出出的,显得异常忙碌。
他的装扮是明军将官的正常形式,鲜丽的山文甲很是亮眼,但与勇卫营上下皆是笔挺简洁的短军服比起来,却显得格格不入。
他可谓是见过了各种世面,但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忐忑,好像学生要见严厉的先生一般。
来到正厅门口,他便看到里面已经被划分出了各个区域,都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有的围在一张作战地图前勾画并讨论着什么,有的在整理各种纸张,有的在不停的抄写着什么……
“郑总兵,这边请。”沈浪的护卫队长李东华对郑鸿逵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鸿逵连忙跨过门槛,充满敬畏又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就是整个南方最高的权力中心,没想到是这般运作的。
他本以为这里是沈浪的一言堂,看来好像并不是,一群军官围着一张地图正在制定着精细的作战计划,目标是贵州一支已经公然反叛的土司,却没有看到沈浪的身影。
“把贵州这里的所有情报给我找来。”
一个不知是何级别的军官低喝一声,没一会儿就有人抱着东西过来了,并分门别类的提供了这支土司部族的人数、兵力,周围的地形,以及周围明军可以迅速调动的兵力等等,非常详尽。
这些军官结合这些情报,以及作战地图,开始各自发表意见讨论起来。
郑鸿逵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想要多听一听他们的讨论,结果越听越心惊,这些人可不是纸上谈兵,而是真的有着非常高超的战术理念。
他们按照西南的各种形势,任命谁为主将更合适,如何战术迂回、穿插,如何保障后勤,如何调派兵力等等。
甚至还谈到了如何剿灭这支叛军才能更好的震慑其他土司接受朝廷的命令。
这是一个强大的智囊团。
“郑总兵,郑总兵。”突然两声叫唤打断了郑鸿逵的思绪,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停下了脚步。
他神情有些尴尬,连忙向李东华告罪一声,李东华再次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郑鸿逵这才依依不舍的跟上,他是真的想看看这些人制定出的最终战术,肯定很不简单。
“我麾下要是有这样一群人该多好啊,难道沈督师就是靠这群人才运筹帷幄的?”
“恐怕,李自成、张献忠这两支强大的流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剿灭,肯定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着对勇卫营的越发了解,郑鸿逵越觉得自己对勇卫营了解得太少了。
以前都只是传闻勇卫营火器强大,手段颇多,外人却很少知道,他们的指挥部还有一群能力超群的智囊团在帮着沈督师制定着精密的战术。
这些人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在战场之上,却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郑鸿逵跟着李东华从正厅的右侧走出,来到一间偏房中,这间占地不小的偏房中东南西北几个方向都摆着几张桌子,互相之间隔得很开。
每张桌子都有一人,他们耳朵上戴着个奇怪的东西,一边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在说着什么,一边不停的用笔抄录,听内容,应该是最新情报。
郑鸿逵抬头一看,看到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云南”二字,心头顿时明了,这个偏房中的人,专门负责收集云南的各种情报。
勇卫营收集情报的方式如此简单可怕吗?坐在家里,就可以得到千里之外的各种情报?
郑鸿逵虽然不解,但他也清楚,沈浪不可能布这样一个局来诓骗他郑鸿逵,没有任何必要。
正是如此,才显得勇卫营更加的可怕。
这间偏房靠东面的墙壁被打通,通到下一个偏房中,郑鸿逵连忙跟上,这里写着“贵州”。
下一间写着四川,又下一间写着广西。
走过一间间偏房,直到看到“福建”二字,郑鸿逵的心头一凛。
也在这里,郑鸿逵最终见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浪。
郑鸿逵放下心头的惊骇,连忙上前行礼道:“末将郑鸿逵,见过沈督师。”
只是悠闲端坐在那里的沈浪,挥了挥手道:“郑总兵不必多礼,坐吧。”
李东华迅速的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沈浪的右手侧下方一些,郑鸿逵小心的上前,谨慎的坐下,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看向比自己年轻得多的沈浪。
等人给郑鸿逵上好了茶之后,沈浪才笑着问道:“郑总兵,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招你前来的目的吧。”
郑鸿逵一惊,连忙站起,回道:“末将愚钝,不知督师大人招末将前来所为何事,还请督师大人指点一二。”
沈浪收起笑容,淡淡的道:“若你郑鸿逵真的这般愚钝,你活不到现在。”
郑鸿逵心头大骇,这沈督师说话也太直白了吧,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眉顺眼的露出一副无辜神色。
正在这时,一个百总拿着一张纸走过来,报告道:“报告督师大人,广东潮州府最新情报。”
李东华将他手上的情报接过来,递到沈浪面前,沈浪接过来看了一下之后淡笑道:“潮州府也有一个郑家,主动上交了千余私军。”
郑鸿逵听到之后,脸色一变,潮州府挨着福建,这个郑家他郑鸿逵也知晓,因为其名头也不小。
他们靠着海贸发家,在南洋的生意做得很大,和佛郎机人、红毛鬼都有生意往来。
虽然他们没办法和自己这个郑家相比,但是其底蕴也不容小觑,可在朝廷的压力之下,也不得不妥协。
郑鸿逵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但他知道,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沈浪没必要拿这种假消息来糊弄自己。
沈浪将人挥退下去,并对李东华道:“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不要让人来打扰了。”
李东华立即应令。
沈浪直接对郑鸿逵道:“同样是郑家,福建郑家如何自处?”
郑鸿逵面露为难之色,道:“末将远在镇江,与福建相隔千里之遥,郑家之事一切都由兄长郑一官主持。”
“末将虽不知兄长如何抉择,但末将可以保证,郑家上下所有人,皆为大明臣子,必效忠大明,必为大明鞠躬尽瘁。”
沈浪笑道:“郑总兵言重了,朝廷不用郑家鞠躬尽瘁,只须郑家交出私军即可,听郑总兵所言,那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郑鸿逵一怔,心中疯狂大喊:“我可没有这样说啊,我那只是客套之语。”
可是嘴上却不敢反驳,也不好反驳,直接说不是,那岂不是公然要违抗朝廷的政令?
三两句话,郑鸿逵就感受到了沈浪的难缠。
可如果就这样默认了沈浪这句话,那吃亏的可就是郑家了。
而且他知道兄长郑芝龙并没有做出决定,还想着从沈浪这里探些口风,看如何应对。
若能既不用交出私军,又不与朝廷翻脸,那才是最圆满的结果。
现在看来,这简直是痴心妄想,郑鸿逵无比苦恼,苦思着如何才能更大程度的保全郑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