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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式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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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干干净净。

    彰华见她如此好胃口,眼中涌动着既羡又喜的神色。

    谢长晏放下筷子,用手帕净面后,望向彰华的饭桌。忽道:“陛下,你可知燕境之内,何物最酸?”

    “洪州的陈醋?”

    谢长晏摇头。

    彰华又说了几样,谢长晏还是摇头,卖够了关子后,才道:“是李婆婆的三酸菜。”

    “噢?”

    “北境陈塘山下有个酒坊,当家人人称李婆婆,她家酒还算凑合,但下酒菜实在美味,乃是取杏、枣、柠三果,浸于酒中,调以秘方,窖藏三月后,沥酒留果,切拌成丝。尝一口,酸。再尝一口,辣。然而到了第三口,舌底喉间只留下了甜。”

    彰华闻言不禁有些舌底生津。

    谢长晏走过去,跪在他几前,将其中一道凉拌茄丝夹到他碗中:“陛下尝尝看。”

    彰华先是一怔,然后会意,不禁笑了笑。将那茄丝放入口中,原本清软咸香的茄子,却在口中化成了酸辣之味,再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更多津液来。他就着茄丝吃了一口米饭。

    谢长晏又道:“那么陛下知道何物最辣?”

    “不知。”

    “是南山居的蜀葵末。用蜀葵根研磨而成,味微苦,直冲鼻喉,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因此当地山人称呼它为‘泼妇煞’,意思就是泼妇发脾气,而你只能受着。就像这个——”谢长晏夹起一筷芥菜,放入他碗中。

    于是彰华便想着那辛辣之味,就着米饭将那口芥菜也吃了。

    如此一个说一个尝,到得最后,彰华竟是将一整碗米饭都吃光了,菜也吃了近五成。一旁的吉祥感动得眼睛都湿了。

    饭后,谢长晏又送上一杯自己磨的茶:“明日,还请陛下再来同我一起用膳好吗?”

    “好。你……”彰华注视着谢长晏含蓄的眼睛,说了一个“你”字后,却又停下了。

    谢长晏问:“什么?”

    “没什么。”彰华笑笑,走出殿去。

    吉祥连忙提灯走在他面前,灯笼里的光映亮了脚下的路。

    彰华注视着那抹暖黄色的亮光,在心中完成了想说的话——你长大了。

    以往,都是朕谈天说地,为你授学。

    如今,你反过来告诉朕奇闻逸事,民俗乡情。

    以往,朕总要思索如何潜移默化地让你开怀。

    如今,你来别开生面地讨朕欢喜。你长大了,长晏。你不再是昔日那个娇俏单纯,用仰视之姿注视朕的豆蔻少女。如今的你,跟朕平视间不急不怯。

    你终于长成了朕所需要的样子。

    可是,你父为救朕而死,你母亦受此事连累。

    两条人命隔在你我之间,羁绊之上,写满了沉沉亏欠。

    所以,朕知道,哪怕九死一生,哪怕就此远别天涯,此生再难相见,也要让你去程国。如意门就像一个盘踞在命运前方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如果不能除掉它,我们就无法走到终点。

    夜月下,彰华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肩头依旧沉如千斤,但和煦的春风吹得他的心暖洋洋的。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对燕子飞过夜空,啾啾叫着隐没于月色之中。

    “噢?”长公主府内,长公主正在跟方宛下棋,听到下人的来禀后,微微扬眉。

    第68章 浮生如梦(2)

    而一旁的方宛则要震惊许多:“你说什么,真的是谢长晏?你确定?”

    下人忙道:“倒没有见到她本人。不过那辆马车上,赶车之人是孟不离,所以猜测车内坐的应是谢长晏。”

    方宛急道:“光猜测有何用?赶紧确认啊!”

    “马车入宫了,我、我们的人没法跟进去啊……”

    长公主懒洋洋地落了一子,道:“行了,知道了,不必理会。”

    “是。”下人应声而去。

    方宛忙道:“殿下,咱们不管谢长晏了吗?陛下不是驱逐谢长晏离京,永不得回来吗?如果真是她,抓到她就可以治她的罪了!”

    长公主睨了方宛一眼:“治什么罪?陛下亲自带回宫的人,轮得到你治罪?”

    方宛闻言面色一白。

    “再说,要的就是她回来。她不回来,陛下不会动。陛下不动,我怎么走下一步?”

    “恕侄女愚钝,殿下的意思是?”

    长公主一笑,明眸流转:“你以为,谢长晏是怎么回来的?”

    方宛恍然道:“莫非是殿下促成?”

    长公主推开棋盘起身,走到架着旧剑的玉案前,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剑鞘。

    “当年我跟你说,还要等一个人回来。而现在,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长公主勾起唇,眼神中却充满了深深怨恨。

    陵光殿中,谢长晏拿到了记录谢惟善生平的甲历,上面最后一行字写的是:“同观十年三月初三,谢惟善率水军出海,为渔民护航,遇程寇,诛敌三百,力竭殉国。”

    她抚摸着那行字,想着有朝一日定要重写此句,还历史以真相。

    带着这样的信念和决心,谢长晏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在得知陛下日间要同大臣们商议选拔新相之事,肯定没空过来后,谢长晏便去了求鲁馆。

    这还是求鲁馆重建后她第一次来,馆门依旧未变,还是那三个奇形怪状布满机关的化形字。然而,谢长晏按照记忆中的解法碰触机关时,门没有开。

    她只好拍了拍旁边的小门。

    拍了许久,才有人应门,带着满脸的不耐烦,却是个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干吗?”

    “请问公输老师在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面生的弟子已不耐烦道:“没空!”

    “那……木师兄在吗?”

    “也没空!”

    “啪”的一声,小门被甩上了。

    谢长晏吃了个闭门羹。她回头看了孟不离一眼,孟不离抬头望天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过得片刻,见谢长晏还盯着自己看,只好指了指一旁的围墙,然后摇摇头,意思是:这墙我跳不上去。

    谢长晏虽是望着他,脑中却在思索馆门上的机关,并没有真的求助他的意思,因此也没气馁,而是转身再次去按“求”字上的机关。这一次试了几下后,“咔咔”几声,门终于开了。

    谢长晏勾起唇角:“原本只是奇门中找‘开’门,现在却是找‘死’门,公输蛙的趣味,可真是越来越恶了。”

    她昂首挺胸地走进馆中。

    求鲁馆依旧乱得像被千军万马蹂躏过一般,到处都是碎木残片。不过与之前有所区别的是,原来的庭院里摆的是水车,现如今摆了一艘船模。

    跟送她的那艘沙船不同,这是一艘战船,形如海鹘,建有女墙,墙体上开有箭孔,攻守兼备。除此外,关键船身处都蒙着防御用的厚厚皮革。

    此刻,求鲁馆弟子们正在测试那些箭孔,“嗖嗖”的射箭声不绝于耳。

    谢长晏好不容易逮住一人问:“老师在吗?木师兄在吗?”

    那人却是认识她的,当即又惊又喜道:“在屋里。你来得正好,老师正在骂师兄。”

    谢长晏丝毫不感到惊讶,公输蛙常年焦虑,只能靠骂人发泄。哪天若见他心平气和了,才要担心。

    谢长晏谢过那人,径自朝主屋走去。求鲁馆的格局跟之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然而抄手游廊的墙上,画的不再是玉滨运河图,而是改成了“乘风破浪图”,新式的沙船和院中的战船都在画上出现了。

    走过长廊,还没到门,就已听到了公输蛙招牌式的咆哮声——

    “婚婚婚!婚什么婚!不许婚!

    “传宗接代传宗接代,你家一贫如洗,还想传宗接代,接乞丐的江山吗?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这儿,离开这儿你就是个废物!”

    期间偶尔夹杂着木间离唯唯诺诺轻如蚊子哼的争辩声。谢长晏叹了口气,推门直入。

    木间离正满头大汗,看见谢长晏,如见救星:“谢姑娘!”

    公输蛙正骂得痛快,看见谢长晏,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暴躁:“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跟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吗?滚滚滚!滚出去!”

    这是谢长晏跟他上次不欢而散时说的气话,难为过去了三个多月他还记得。吵架原因是公输蛙嫌弃她的水转翻车华而不实,她争辩了几句,最后说道反正胡智仁那儿卖得不错。公输蛙骂她竟跟胡智仁那种虫子打交道,大怒挥袖而去——唔,士农工商在他的定义里,士是只会说废话吵闹不休的鸭子;农是愚昧未开化的牛;商是吸血的水蛭;只有工,开天辟地,继往开来……

    对于他本职学问以外的话,谢长晏素来是左耳听右耳出的。

    因此,谢长晏闻言微微一笑,问木间离道:“木师兄,怎么了?”

    木间离苦笑。原来是他家给定了门亲事,让他下月返乡完婚。于是他来请假,却被公输蛙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长晏惊了,没想到公输蛙不但反对女子嫁人,还反对男子娶妻!难怪此人二十好几,如此英俊却还孑然一身。

    公输蛙见骂不走谢长晏,便将气出在了木间离身上:“我这儿正是忙碌之际,你一走就要一个月,谁来替你的位置?要走也行,走了就别回来了!”

    木间离愁眉苦脸道:“老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伦之礼,你就通融通融吧。”

    “我的字书里,没有通融二字。”

    谢长晏解围道:“师兄去吧,我替你。”

    “什么?!”木间离跟公输蛙双双一惊。

    “一个月而已,我替他。反正我要在京中逗留,左右无事,来此帮忙也好。”

    公输蛙眯眼斜睨着她:“你,能顶替他?”

    木间离立刻道:“谢姑娘才思敏捷,远胜弟子!”

    “他吃苦耐劳,能搬重物,你……”公输蛙的话还没说完,谢长晏已轻轻松松举起了一旁的几案,顶在手上转了几个圈。

    公输蛙面色一僵,最后只好冷哼一声:“明日寅时过来!一个月,他不回,你不许走。”然后径自扭身进了内室,又不知去捣鼓什么了。

    谢长晏跟木间离相视一笑。

    木间离边送谢长晏出去,边擦汗道:“真是天降及时雨。若不是你,我可真不知该如何办了。”

    “老师醉心于工,不为外物分心,便觉得门中弟子,都该走火入魔。亏你能忍受他这么多年。”

    木间离却摇头道:“能跟在老师身边学习,是我的福气。只是人生在世,父母恩大于天,总要对他们也有所交代才行。”

    谢长晏心想完了,这眼看就是第二个公输蛙。自己也许做了错事,不该放他回去完婚。他那妻子的未来,想可见会多凄惨。

    “师兄完婚后回来,再要回去探亲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留老弱妇孺在家中,真的放心吗?”

    木间离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不然又如何呢?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总不能就吃饭穿衣传宗接代地活吧。想留点什么,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真实有用的东西给后人。比如班祖师爷的钻、刨、曲尺、墨斗,到现在我们还用着。那么我们做的水车、船,几百年、几千年后的人也能用着……世生万物,人为首灵,不就灵在此吗?”

    谢长晏大受震撼。她注视着眼前这个形貌平平、性格温润,看起来并无任何出奇之处的男人,却觉得他前所未有得高大。是啊,世间万物都会延续。人会延续,蚊子也会延续,一代又一代。然而,人之所以跟蚊子不同,就在于人除了留下了血脉,还留下了文明。

    而这种文明,是要用时间为代价去探索、去淬炼、去保存的。

    谢长晏终于有些明白公输蛙的偏执了。有些人的人生,意义在于天伦之乐,有些人,则注定要孑然一身披荆斩棘。

    扪心自问,我是哪种人呢?谢长晏觉得自己有点不上不下不干不脆。她既想要家,又想成材。二者若能兼顾就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谢长晏告别了木间离准备回宫。明日起就要入馆接受公输蛙的奴役了,今天她要早点回去做一件事。

    谁知马车行到途中,孟不离突然停车。

    谢长晏掀帘,竟看到了胡智仁:“胡兄?你怎在这里?”

    胡智仁牵着马,站在车旁,冲她歉然一笑:“有辱使命,前来请罪。”

    第69章 浮生如梦(3)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要了包间。

    各自落座后,胡智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谢长晏。

    此番谢长晏假装落水生病,拜托胡智仁安排人扮成自己留在沙船上,以吸引藏在暗处的凶手的注意,自己则跟孟不离坐马车回京。因为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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