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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式燕-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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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觉得当世最幸运和最不幸的人……是您啊,殿下。”太傅的话久久在他耳边回响。宛若先知的预言,宛如命定的诅咒。

    照着他这一生,光彩又阴暗。

    再再然后,谢长晏出现了。

    这三个字,从那么长的谢氏闺秀名单中,一下子跳到了他眼中。

    他的大脑有些慢半拍地反应着:啊,是谢将军的女儿啊。既然是只要娶谢家女就行,那么为何不选她呢?

    她是恩人之女,年纪也合适。招到京来,慢慢调教,日后便能多个贤内助。

    因他一念,十二年岁月轮回,像机关上的齿轮,重新吻合在了一点,然后,“咔嚓”声响,不可抗拒的命运之门再次开启,他与她终究是站在了一条路上。

    可她那么小,天真无忧,不合时宜地径自灿烂着。

    又那么倔强,敢向君王索要爱情。要不到便走,风风火火,干干脆脆。

    反是他近不得、远不得,接不得又离不得——最后变成了舍不得。

    而在他独有的帝王书典里,第一个被风乐天抹去的词,便是“舍不得”。

    他早已学会认命。

    父王出家时,他愤怒、悲怆,痛苦得无以复加……最后,认命;

    太傅意外惨死时,他震怒、暴跳,甚至拿着剑决定再去亲自杀一次人……最后,认命;

    风小雅为了秋姜人不人鬼不鬼意志消沉再难振作,他劝解、告诫,甚至破戒揍了他一顿……最后,还是认命了……

    作为帝王,本无不可舍之物,无不可弃之人。

    至亲,恩师,重臣,好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一失去。

    那么这一次,会是失去谢长晏的开始吗?

    彰华凝望着琉璃上的蝴蝶,突然动了。

    他把角落的梯子搬了过来,架在天窗上,爬了上去。

    蝴蝶受到惊动,振翅飞开了。

    阳光透过琉璃照在他的脸上,斑驳而斑斓。

    “哐当——”

    一阵声响震破蝶屋的静谧,琉璃碎片四下坠落。真正的阳光落了下来,带来了自由的风。

    蝴蝶们立刻闻风而动,从破了的天窗飞了出去……

    “砸碎了?那、那蝶屋没啦?!”得知此事的如意惊得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

    “蝶屋还在。但以后蝴蝶从茧中出来后,就任由它们飞走,再不养在屋里了。”值班归来一脸疲惫的吉祥打来热水,脱去鞋袜开始泡脚。

    “也就是说,陛下以后不养蝴蝶啦?”

    “不知道,陛下什么话也没说……”吉祥往垫子上靠去,却被如意冲过来一把抢走了垫子。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有心情泡脚?!”如意瞪大了眼睛。

    吉祥无奈地看着他:“不然呢?我去帮陛下把谢姑娘追回来?哭着抱着她的大腿求她别走?跟她说因为她离开了陛下心情郁卒,连蝶屋都拆了?”

    如意更加震惊:“什么?!你说这跟谢长晏的走有关系?还有,谢长晏走了?什么时候?”

    “走了。一早。”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是被你们联合起来排挤了吗?”

    吉祥白了他一眼:“你每天忙着去御膳房以试吃为名品尝谢长晏的那些奇怪食谱,哪有心思在别处。”

    如意脸上一红:“才、才没有……”

    “肚子都肥一圈了。”

    “真的?!”如意连忙扭身去照镜子。

    吉祥索性也不泡脚了,倒头要睡,却又被如意推醒:“等等再睡,你说陛下拆蝶屋,是因为谢长晏走了,真的吗?陛下真的喜欢她啊?”

    “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啊?”吉祥迷迷糊糊地应道。

    如意的脸再次飞红了:“我、我我才、才没那、那……”

    “别想了。就算没有谢姑娘,还有薛采呢。轮不到你的……”

    “什么?你说谁?璧国那个小鬼?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呀。别睡了,吉祥!吉祥!起来啊——”

    华贞五年六月初一,传闻燕王拆蝶屋以自省。

    而如意公公,唔,一如既往地烦恼着。

    同一时间的谢长晏,正站在船头,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初夏的阳光像一把沾了水的刷子,令万物越发明艳的同时,还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来。

    孟不离的黄狸在甲板上慵懒地翻了个身,大咧咧地晒着肚子,却又猛地惊坐而起,循声看向落在船帆上的海鸟。当即飞檐走壁想上去捉捕,却忘记了自己已是中年油腻肥硕猫,足下打滑,“啪嗒”掉下来。

    ——落在了飞来救驾的孟不离的手上。

    谢长晏看着这一幕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她抬手摸了摸髻上的乌木发簪,心中道:爹爹,娘亲,我这便出发了。不用担心,虽然海上未知风雨,但我有当世最好的一条船呢。

    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她带着祝福和信念前行。

    第75章 风雨晦暝(1)

    〖卦辞原文〗

    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

    〖译文〗

    亨:祭祀,洪水到来,君王到宗庙祭祖祈祷。有利于渡过大江大河。吉利的占问。

    白话:涣卦木漂于水,水面起风,船行于水上。涣散,离散。但随波顺行,王到了宗庙,利出外跋涉大川,只要贞正是有利的。

    “梆梆梆梆,丑时四更,天寒地冻——”更夫提着梆子走过天璇大街,突见前方两匹快马奔过,当即大惊,小跑着便想上前拦阻,“什么人?宵禁时竟敢……”

    话未说完,后一匹马上之人长鞭飞出,将他卷起。

    更夫不禁闭上眼睛,心想着我命休矣。但下一瞬,身子轻轻落在了街旁,竟是毫发未伤。

    等他再睁眼时,两骑已驰远了。

    更夫连忙收拾梆子跑去报备巡夜军,巡夜军当即全城搜寻。

    而那两骑,此刻已过万毓林,直上岁寒山,最终在陶鹤山庄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华贞六年的五月,距离谢长晏去程,正好一年。山上积雪刚消,夜色如墨,仍带着沁骨的寒。

    山庄门口焦不弃正在躬身等待,见二人到了,忙将马牵过去,转身带路。

    彰华这才摘下斗篷,脸上带着难以掩尽的焦灼之色,甫一进屋,便开口问:“究竟怎么回事?”

    焦不弃带他们进的,是一间偏僻的小屋,屋内一人跪在另一人脚边,正是孟不离和风小雅。

    风小雅朝孟不离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动,这才转头看向彰华:“陛下,先坐。”

    彰华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跳后,坐到了风小雅对面。

    “不离不善言辞,但他要说的事很复杂,所以回京后,先来找我,再由我禀奏陛下。”风小雅又示意焦不弃倒茶,等彰华将茶杯接入手中后,才说了下半截话,“谢姑娘……失踪了。”

    “咔嚓。”茶杯在彰华手中破裂,里面的热水立刻溅了一身。

    站在彰华身后的吉祥连忙掏出手帕为他擦拭,彰华示意不用,转头看向跪在风小雅脚边的孟不离,低声道:“全部过程细说一遍。”

    “那就由我来代他说吧。”风小雅坐在椅上,腿上盖了厚厚的毛毡,脸色较三年前更苍白。

    一旁的焦不弃取了三样东西来,摆在几上。

    第一样,是程国的舆图。

    “我从头开始说。去年六月,不离陪同谢姑娘去程国,途中遭遇飓风、海盗,后巧遇宜商胡智仁,一起结伴抵达芦湾。在那里,她与胡智仁作别,寄留了船,带着不离骑马游历。此后经历,皆在这本《朝海暮梧录三》中,想必陛下已看过了。”

    第二样,便是新出的《朝海暮梧录》。

    同以往两册的诙谐有趣截然不同,这本写得极为克制,用词冷静,不加任何个人观点,对比其所描述的悲惨事件,笔法甚至隐透出一种慈悲的温柔来。

    彰华自然是看过的,甚至比所有人都看得早。因为,里面的每一节谢长晏都是写完后先寄给他,才集结坊刻的。

    里面有这样的段落:“山北有村,名‘男娃村’,家家户户世世代代皆生子。因无女子,至年关时,有一风俗曰‘搜媳’,意指搜罗个媳妇回家过年。而邻边州县女子皆闭门不出,怕被搜走。另村中有一生子泉,泉下骸骨累累,皆为女婴之骨。”

    里面也有这样的段落:“二月中,东生县有重生祭,所有成年男子皆需赤身裸体,跳进东山寺旁的丰谷冰川中,以冰水净身,再将桐木搭成高台,点火后撒上盐和芝麻,以火浴净身,以佑新年风调雨顺,子孙平安。另:说来稀奇,如此酷寒折腾,却无一人得病。”

    里面还有这样的段落:“永平县男子成年,需猎杀兽类取其头颅悬挂于门上。兽愈猛则民愈敬。迄今最强乃猎鲨者,鲨骨达五丈,县中妇女逢年过节领童子至门前参拜,求祈强壮。”这一年,谢长晏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我要看看他们的风土人情;我要看看那片土壤为何会滋生邪恶之花。”她走过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罪恶与不公。总体来说,程国是个推崇强者、重男轻女的国家,不计其数的女婴一出生就被溺死,而等他们的男子长大后,因为无妻可娶,要从别处买,故而催化了最开始的人口贩卖。

    他国之恶,可引为本国之鉴。

    故而年初,燕王颁布了新法令,禁止民间略卖人口,一经发现,无论是否已卖,都处以磔刑,知情收买者与同罪,不知情者黥为城旦舂,举报者赏帛三匹。十岁之下孩童,不管其父母是否自愿,皆视为略。

    此令一出,临海几个洲简直成了重灾区。短短三个月,从那儿就搜捕到类似略卖人口的船只七十余条,查处诱口奸人三十余人,最令人崩溃的是还从船上找到了三大箱药丸,一审之下才知道都是用杀死的孩童的骨头炼制的。

    白生生的骨丸抄船时漏撒在地,围观百姓无不掩面痛哭。

    燕国尚且如此,更难想象其他三国。

    薄薄一本《朝海暮梧录三》,如同一记重雷,砸向了粉饰出来的清平盛世。因此,此书面世后,褒贬不一,有人拍案大骂,有人抱书哭泣,还有人嗤鼻道“写的什么玩意”。

    作为书作者的谢长晏,对于这些全不在乎。她所在意的,只有一个——如意门。

    如意门在哪里?如何运作?如何接触?如何才能端掉他们不留后患?

    “四月初七,谢姑娘收到邀请——程国大皇子麟素,在拜读了《朝海暮梧录三》后,想见一见十九郎。”风小雅看向长几。

    几上摆的第三件东西,便是麟素的请柬。

    “三位皇子中,麟素性格绵软,并不为程王所喜。但此人比涵祁和颐非要有仁善之心。邀谢姑娘,是想向她了解书中所写的那些骇人听闻之事是否属实……”

    彰华听到此处,冷笑了一声:“是否属实,他心中能不清楚?”

    风小雅笑了笑:“那便是想听听她的意见吧。毕竟,他邀请她时,不知十九郎是女子。”

    彰华听出风小雅话中另有所指,不禁愣了愣,两人目光交错,彰华垂下了眼睫。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也知道风小雅看出他失态了,更知道这失态是源谢长晏而起。

    因为她离奇失踪,遍寻不着,生死未卜,所以此刻的他其实忧心如焚。

    然而,如此忧心之下,还介意麟素邀请谢长晏见面这种小事,可见是源于不可说的嫉妒。

    彰华深吸口气,恢复了镇定之色,抬眼道:“继续。”

    “谢长晏欣然赴宴,她也想听听未来掌权者的想法——虽然,我们都知道,麟素不可能是下一代程王。”

    彰华抚摩着焦不弃新倒给他的一杯茶,没有作声。

    “但是到了地方,没见到麟素,而是见到了程国的公主——颐殊。原来,麟素临时病倒,未能赴约,只能请妹妹代劳。两人相谈甚欢。事后,颐殊公主亲自将谢姑娘送回了客栈。”

    彰华微微皱眉道:“听说若论受宠爱程度,颐殊远胜三个哥哥。”

    “是啊,一个出了名的重男轻女的国家,君王却偏爱女儿,这很有趣,不是吗?”

    彰华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跪在地上的孟不离:“然后长晏便失踪了?”

    答话的依旧是风小雅:“回客栈途中,谢姑娘似看见了什么,整个人显得很是震惊。跟颐殊告别后,她便跟不离说要睡了。第二天早上,不离见她未按时起床,进去看才发现她不见了,未留下只字片语。”

    彰华注视着孟不离:“以你的武功,不可能有人偷偷潜入客栈掳走她而不被你发觉。”

    孟不离的唇动了动,露出羞愧之色,最终匍匐在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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