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公主想到这里,轻轻一笑:“放心,我心中有数。你回去吧。此事我另有安排,你随时听命就好。”
“是,臣告退。”袁定方起身,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直到殿门重新合上,一个声音才从东侧的暗门里飘出:“袁炅知道他的侄子成了殿下的入幕之宾吗?”
长公主挑挑眉,懒洋洋地靠在了软榻上:“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老东西,若不是他年纪太老,巴不得自己上呢。”
那人笑了,推门走出来,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正是谢繁漪。
“所以,此人不可贴心?”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贴心之人?”长公主叹了一声,看向谢繁漪,却是露出了几分赞赏,“除了你我这样的痴情女子。”
谢繁漪一笑,将手中空了的药碗放到几上,坐下了。
“陛下的伤好些了?”
“伤不致命,风小雅只是试探他,并不是真要杀他。”
“我早说过,不该让风小雅见他,那小狐狸比他死了的爹还精明,必定露馅。”
“但身为燕王,怎能不见最宠爱的鹤公?我只是没料到,风小雅竟胆子那么大,真敢拔剑。”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是真的彰华,就算被他刺了一剑,也不会怪罪他。”
两人说到这里,彼此对视了一会儿,俱都收起了笑意,变得严肃起来。
长公主问道:“谢长晏很快就要进京了,必定是跟风小雅串通好的,要为彰华验明正身而来。你想好怎么对付她了吗?”
谢繁漪从袖中取出一根发簪,正是郑氏送给谢长晏的那根乌木发簪,沉船前,她带走了这根发簪,本想在谢长晏死后留作纪念,结果现在,却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嘲讽。“她太命大,两次沉船都不死,这让我有些畏惧。”
“确实。一个时运加身的人。彰华也是。”长公主忽冷笑起来,瞳孔如针,“这一点,陛下在二十二年前就领教过了,不是吗?”
谢繁漪的睫毛颤了一下,视线再从发簪上抬起时,已冷如寒冰:“您说得对。既是时运,总会高低起伏时来运转的。所以,现在该是彰华还债的时候了。”
长公主回到府邸时,方宛和荟蔚郡主正在等她,荟蔚郡主远远就迎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娘!陛下的伤好些了吗?他真要娶谢繁漪?那宛宛怎么办?”
方宛忙拉了她一把,但看向长公主的眼神,也难掩幽怨。
长公主见了这个眼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嘲讽地笑了笑,屏退宫奴,在榻上坐下。
荟蔚郡主忙讨好地上前帮她揉肩。长公主心中想,男人的手,虽然孔武有力,按得很舒服,但跟女儿这双手相比,又算什么呢?
长公主再从手一直看到荟蔚郡主的脸——年轻的、娇俏的脸。虽已梳髻做了妇人打扮,但眉梢眼角依旧又骄纵又天真——这才是女人该有的脸,受尽宠爱的脸,不用经历风霜,看不出任何不幸。
长公主拉住女儿的手,流露出些许温柔:“还喜欢时饮吗?”
荟蔚郡主愣了愣:“当然啦!不过娘为什么好端端地提它?”
“娘把时饮给你带来了。陛下说,以后,它就是你的马了。”
“真的?”荟蔚郡主立刻扭身冲出门去看马了。
一旁的方宛咬着嘴唇,默立片刻后,上前半步,屈膝跪下道:“殿下,我有话说。”
长公主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煮茶:“我就料到你快忍不了了,说吧。”
“殿下曾说,没了谢长晏,我就有机会。可是谢长晏退婚后,陛下并未再选皇后,朝臣们也都半个字不提。那时殿下告诫我说,时机仍未到。”
“我是说过。”
“现在……谢繁漪回来了,陛下要跟她复合,我、我还要继续等吗?”
长公主看着她,目光像一旁静静舔食着茶壶的炉火,不动声色,却又饱含杀机。
方宛看懂了她的眼神,身子一下子颤抖了起来。
这时,荟蔚郡主一阵风似的回来了:“娘!谢谢娘!你是怎么说服陛下把时饮给我的?噢不,我得给它换个名字,它爱喝酒,就叫它酒酒,娘你觉得怎样?”
荟蔚郡主说着,注意到方宛的异样,立刻想起了正事,忙又道:“对了娘,你还没告诉我陛下跟那个谢繁漪的事呢!”
“陛下的封后诏书已下,如今,谢繁漪已是大燕之后。”
方宛面色一白。“那宛宛呢?你不是答应过想办法让宛宛当皇后的吗?我不喜欢谢家的女人,我不要她们当我皇嫂!尤其谢繁漪,比她妹妹还讨厌!”
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噢?”
第110章 九变十化(2)
“真的!陛下不是被鹤……鹤公刺了一剑吗?我听说后第一时间就去探望了,那个谢繁漪却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脸上笑嘻嘻,怎么看怎么虚伪!谢长晏虽也讨厌,起码不虚伪啊!总之娘,宛宛喜欢陛下喜欢了那么多年,你就成全她吧!”
长公主将茶壶里的茶倒入杯中,从容道:“陛下下个月会选秀扩充后宫。方宛是名单上的第一人。”
荟蔚郡主大喜:“真的?”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行了,满意了?”
荟蔚郡主连忙拉着方宛答谢:“满意满意!宛宛,我就说娘不会出尔反尔的,答应了帮你,就一定能帮你入宫的!”
长公主深深地注视着方宛:“若没有谢繁漪,皇后之位自是你的。但她既然回来了,让她一步也无妨。今后的路长着呢,只要你能比她先诞下龙儿,就能笑到最后。”
方宛又是激动又是感激,轻泣道:“谢谢婶婶!”
“行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方宛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荟蔚郡主也要跟着离开,长公主唤住她:“荟蔚,你留一会儿,再帮娘按按肩。”
“好嘞!”荟蔚郡主给了方宛一个“你先走”的眼神,乖巧地回来帮长公主按肩,边按边赞美道,“娘,你果然有办法,连陛下的心意都能左右。”
“谁说我能的?”
“咦?那时饮,还有宛宛入宫的事是怎么说服他的?”
长公主眸光微沉,低声喃喃道:“正因为知道说服不了,所以才换人。”
“什么意思?换什么人?”
长公主拉女儿在身旁坐下,放软了表情:“这段日子,在夫家可还好?”
提起这个荟蔚郡主就一脸无聊:“玉锦从军去了,我守活寡呗,有什么好不好的。”
“你恨娘吗?明知你喜欢的人是风小雅,却逼你嫁给范玉锦……”
荟蔚郡主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长公主:“娘你怪怪的,怎么突然说这话?”
“看你这么帮宛宛,一心想让她达成所愿地嫁给陛下,便不由得想,是不是因为你心有遗憾。”长公主无比怜爱地抚摸女儿的鬓发,感慨道,“荟蔚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风小雅一事……娘没有尽力,没有让你如愿。”
荟蔚郡主睁大眼睛,不说话了。
“若只是要他娶你,其实不难;若要他为你而休了其他的妻妾,也不难;但要他真的爱你,如玉锦那般宠着你、顺着你、供着你,荟蔚,你觉得可能吗?”
荟蔚郡主不服气道:“女儿喜欢鹤公,就是因为他不会宠我顺我供我。”
“也对。这世间宠你顺你供你的人太多,你自不稀罕,所以才对不搭理你的风小雅另眼相看。但那种滋味,一次两次,是新鲜;一年两年,是情趣;一辈子呢?你能忍受一辈子?”
荟蔚郡主腾地站了起来,一脸烦躁:“娘你不要再说了!反正我都嫁人了,已经跟鹤公彻底没戏了,你为何还要说这些来弄乱我的心呢?我哭给你看噢!”
“不,娘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若你还想要风小雅,过段时间我可以把他送到你手中。玩到你腻了,再扔掉就行。”
荟蔚郡主惊呆了:“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长公主勾唇一笑,摸了摸她的脸,极尽温暖又极尽冷酷:“我和清池的女儿,这一生,怎么可以不如意?很快,很快就能,一切如意。”
荟蔚郡主说不出话来。
“你……见过那个替身,真跟陛下长得一模一样吗?”小小一艘梭飞船里,谢长晏把目光从正在操桨的彰华和郑端午身上收回,看向舱内唯一一个不干活的人——风小雅。
这些天,红船被放出去沿着运河北上吸引视线去了,他们一行则乘坐小船从此秘密河道去风陵,行程可能会慢一些,不过红船会沿途各种停靠,算起来差不多能同时抵达玉京。
唯一不好的是为了隐秘安全,彰华谢长晏风小雅再加一个强行被拖进这趟浑水的郑端午,就四个人上路。不过,幸亏拉上了郑端午,否则连操桨都没人能换把手。
谢长晏想到这儿,不禁又好奇地盯着风小雅的手看。此人肩不担手不提,连碰都不让人碰一下,是怎么学会武功的?还有他跟他那些夫人,又是怎么亲密接触的?
风小雅端端正正地坐在几旁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问:“看什么?”
“没什么。”谢长晏连忙收回目光,收起脑海中那些不合时宜的疑问,回归正题上来,“声音、性格也很像吗?比如说如意和吉祥,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熟悉的人一看就能分别出来……对了,吉祥呢?只听说了如意的事,吉祥在哪里?”
“长刀海峡沉船后,至今杳无音信,凶多吉少。”
谢长晏有些难过。她跟如意接触的次数多,喜爱如意胜过吉祥,但吉祥从翁氏手上救过她,于她有大恩。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物是人非。如意背叛了,吉祥失踪了……
“真不知这整起阴谋背后,谋划了多久……”要找一个跟陛下长得相像的人,本就不易,还要让他的言行举止都跟本尊一样,需要更长时间的训练。
风小雅闻言,微皱了一下眉,似想说什么,但看了眼外面的彰华后,终复沉默。
“那我们再来复盘一遍计划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谢长晏掏出自己画的舆图,在几上摊开。这也是她在求鲁馆时培养出的好习惯,任何运算都要隔时、隔日、隔月地审核三次。
而这次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让“真陛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要知道,谢繁漪和那个假替身回到燕宫才短短一个月,还没来得及替换朝臣掌控军权,风小雅也正是因为担心这点,索性刺了替身一剑,令他不得不卧床静养,至今没能好好上朝。
只要彰华能在臣民面前现身,众人还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但谢繁漪是不可能让他得到这个机会的,必定会千方百计阻碍他回京,公开亮相。
所以,第一步棋是找一个理由,让“燕王”能够合理地从宫中走到宫外来公开亮相。再找一个跟燕王一样有名的人跟他同行,如此当大家看见那个人时,会自然而然地认定:他身旁的人就是真的陛下。
那个人,当然不能是因为刺了陛下一剑而被软禁,又私自逃走了的“谋逆者”风小雅。
幸好,还有谢长晏。
在燕国百姓心中,她可是极富传奇色彩的奇女子。
只可惜,见过她真容的人很少,无法一看就能认出她的身份。
幸好,谢长晏还有一个很有名,也许在读书人心中更有名的身份——十九郎君。
就这样,他们定下“燕王将于丹凤楼前召见十九郎君设坛清谈”的由头,并极有技巧地将消息一波三折地推出,不断引发民众兴趣,最终闹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
风小雅派不离不弃开红船沿运河北上,以吸引众人视线,而真正的他们,则从秘密河道回到风陵渡口,由明转暗。
第二步棋,谢繁漪查过红船,就会发现船上并无谢长晏和彰华,必要另外搜捕二人。如此一来,红船反而能平安抵达玉京。到了玉京后,肯定会有无数人去岸边一睹十九郎的风采,现场会有很多很多人。谢繁漪必会以维稳为由调动千牛卫队守在岸旁。孟不离伺机凿船,让红船在众目睽睽下沉没。而焦不弃拿着彰华的亲笔密旨命千牛卫跳河救人。现场必定大乱。但千牛卫乃彰华私军,几个统领都对他的笔迹无比熟悉,见到密旨必会服从焦不弃号令,谢长晏就可以趁机从河中出来,假装被救起,暴露在千万人的视线中。
再然后,乔装混入千牛卫中的彰华闪亮登场,谱写一出痴情帝王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的佳话。
第三步棋,彰华牵着谢长晏的手跟百姓一起步行进城,前往丹凤楼开坛清谈一番,公开召集三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