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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等情况,把朱见济这样的精神小伙都看得头痛了。
难怪景泰帝把儿子放到内阁议事处就走了,感情是早就受过折磨。
只可惜能够压制住众人的于谦并没有在其中,不然何至于一地鸡毛?
大小事务有十几样,包括赈灾安抚百姓这等大事在内,炉火都要再加碳了,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已经让朱见济坐不下去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内阁完全不一样!
第二十三章 :太子觉得内阁不行
“够了!”
小太子终于忍不下去,抢过工部尚书江渊放置在一旁的笏板狠狠拍了下桌子。
场面顿时肃静。
皇帝不在,那么深受皇帝喜爱的太子就是他的代表人,没有谁敢在他动怒的时候搞小动作。
“堂堂内阁,吵来吵去的议事,哪里像话!”
“要是再这样下去,孤就启奏父皇,把你们一个个的从内阁扔出去!也学着钟同那回事,将诸位的表现讲给百姓当乐子!”
于是内阁成员更加安静了。
稍稍威胁了一下这几个家伙,朱见济深吸一口气,方才说道,“孤刚刚一直在听你们讲话,你们没有讨论出来,孤倒是有点想法。”
“工部要求的拨款,回去用孤发明的表格法,将所需所用统统列好,然后在呈交内阁处理。户部那边也把今年所要花费的地方用此法罗列妥当,看看哪里无法填补。若是通过了工部要求,户部那里也要备份表格,一式两份,以便事后印证。”
“这事不能不做。开春之后便要预备一年事物,如今天意反复,工部也要负责四处的水利修建,以备不时之需,要保证农事平稳。”
“臣等明白!”陈循等人应下,将朱见济所说的写成票拟,等会交给景泰帝。
朱见济见他们如此乖顺,心中火气微微退去,继续说着赈灾的问题。
“如王御史所讲,如今灾情年年都有,朝廷兼顾不暇,因此一切花费都要好好计划。”
“可以少拨些款项,令下面的官员开仓放粮。”
“这个不行。”朱见济却是摇摇头,“各地的粮仓要放到紧要关头再开放,千万不可在最开始就惦记上它。”
地方的粮食储备除了赈灾之外,还要供给开拨的军队,用处很多,属于兜底的资源。
哪里有一开始就把底牌扔出去的?
景泰朝都过去四五年了,国库里面还算有点余钱,不能只攒着不用。
“可是太后那里今年要修新的殿宇来供奉佛像,陛下近来也频频赏赐唐贵人的父亲,要不少花销……”
“这方面孤去找陛下说!”
提到这个朱见济就烦,又拿着笏板拍了下桌子。
他在让人筹备皇庄建立的时候,不但听说了近年来的气候变化,还被动了解到他的好爸爸遇到真爱后的各种表现。
新进宫的唐美人极受宠爱,不但吸引的景泰帝多次留宿,还让景泰帝为他的父亲唐兴多次赐予田地。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在京城周边占据的田地已经将近千顷,而且还有不少田地本是有主的!
朱见济派出去的人只是稍微一打听,就能听到一耳朵的爱恨情仇和财产争夺。
只能说,好爸爸脾气真的太好了,对于自己上心的人,给起好处来简直大手大脚。
还有那位孙太后,不是一直称病,每次去问安都不见人的吗?怎么就要修宫殿拜佛祖了?
“反正百姓重要,你们这里多耽误一天,受灾的地方就要多难受一天,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先快马派人去山东一地探查,距离直隶不远,来回给他十天,若是当真有灾情,立即派发人手携带物资过去。”
“万事最好是未雨绸缪,你们等会就让六部各自准备。”
“切莫做了高官,就把屁股坐歪了!”
“臣等受教……”阁臣们被朱见济说了一通,纷纷表示自己明白了。
其实这等道理他们如何不懂?
只是习惯去分割里面利益,从而遗忘了还有人在水深火热呢。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不接地气”了,总想着捞好处,一些简单的事情都要人催着赶着,办事效率低下。
就是当催你的上司变成个五岁小孩的时候,难免会有种奇妙的感觉。
不过没办法,谁让大明朝姓朱呢?
朱见济看着他们,继续牙酸。
看来除了好爸爸的政治水平存疑,这群内阁大臣的办事水平也要打个问号。
聪明人的确是聪明人,能做到这位置的总不能脑子漏风,但这份聪明有没有用在正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东宫六率和皇庄要快点搞起来了。
手里有杆枪有点钱,再加上皇太子的身份加成,朱见济就不用愁了。
这样想着,朱见济监督着这群内阁成员把票拟弄出来,由司礼监交给景泰帝。
“太子真这么说?”
景泰帝听了兴安关于内阁情况的转述,微微笑道,“还是青哥儿有本事,能把那群老头子骂得不敢还嘴。”
“那是陛下有威严,让太子也染上龙气了!”兴安老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景泰帝点点头,默认了兴安拍的马屁,“不过青哥儿既然心怀黎民百姓,朕也不能不给面子,赐给唐兴田地的事还是缓缓,等日后再说。”
唐美人的确讨他欢心,但跟唯一的儿子比起来又不见得重要了。
“可是太后那里……”兴安意有所指。
由于景泰帝的宽容大方,使得兴安和孙太后私底下能以信仰之名来往密切。
再加上兴安利用孙太后的权力给自己挣了不少钱,这老太监也不想让孙太后无法修殿。
毕竟宫殿修好了,请来佛祖金身和舍利子,他也能拜一拜。
景泰帝思虑了一下,微微皱眉,“太后一直称病不起,现在修宫殿惊扰到她养病怎么办?这件事也推推。”
青哥儿受到“天命钦定”的消息传出后,景泰帝也着重关心了一下南宫太上皇和孙太后的情绪变化。
情商不是很高的孙太后听闻之后当场大呼“怎会如此”,随后就装病不想看到青哥儿了。
哼!
那么冷的天青哥儿都坚持早起去给她问安呢,这老家伙竟然敢让小孩子白去一趟,景泰帝都看不下去。
南宫更别说了,
景泰帝现在都让人盯着南宫周边的树,有空没空修一修,让它们别长大了,方便太上皇乘凉。
“可是我大明讲究孝道……”兴安还是没有放弃。
他知道景泰帝耳根子软,也怕麻烦,很多事情跟对方多念叨念叨,总会换来点头的。
但是这一次,阮伯山站了出来。
自从太子殿下收留了他之后,阮伯山一直非常的忠心,让他干啥就干啥。
目前朱见济放在外面的很多耳目,都是让阮伯山提供的。
所以朱见济也乐于提拔他,
虽然无法让阮伯山直接升职加薪,但每次和景泰帝相处,总喜欢给阮伯山制造表现机会,让景泰帝近来对这位东厂督公也顺眼了很多。
“兴公公是宫里老臣,敬爱太后也是无妨。”阮伯山低眉顺目的运用着语言艺术,“只是陛下已经说了,太后病重,若是修宫殿的动静大了,吵到了太后怎么办?”
“就是,”景泰帝有了别人的干扰,也没耐心听兴安说话了,“太后礼佛多年,供养佛祖的宫殿修了多少座?这几年时事艰难,朕都不敢奢靡度日,太后辛苦一点,也足够让佛祖晓得她的慈悲了!”
虽说对自己小圈子内的人很大方,但景泰帝终究是一国之主,又有几人值得他如此对待?以地位论花销,真不算太多。
更何况明面上景泰帝还是作风简朴的,意图恢复正统以来被破坏的经济。
但凡他浪荡一点,就有不少言官上疏说“陛下你怎么能这样”,让景泰帝不得不收敛。
他吃苦受累,怎么能让孙太后清闲呢?
孙太后又不是他亲妈!
第二十四章 :太子接见了卢忠
别当景泰帝不知道,自从他把大哥扔到南宫后,孙太后在背后说过不少他的坏话。
偏偏作为太后,她的政治地位比朱见济还高,搞得景泰帝只能在心里埋怨,无法多说,平日里也不免让人多盯着她点,防止母爱突破屏障,联通到了南宫。
现在有正当理由给人吃瘪了,景泰帝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不过阮伯山的话也让脑子得空的景泰帝多想了一些东西。
他看着兴安的那张老脸,回忆起他是永乐之初就进了宫的。
他应该伺候过正统皇帝吧?
他大哥以前就和宦官走的近,现在窝在南宫,也挺讨宦官们喜欢的。
也许因为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景泰帝以前没有想太多,天上掉下来的皇位砸的他天旋地转,不知所以,有老太监愿意给他服务,景泰帝顺手就接收了。
时间久了也习惯了。
因为景泰帝是个很儒雅随和的人,只要一切过得去,他就给你体面。
兴安也摸清了新老板的脾气,从来没有惹过景泰帝不满,这是让他以宫廷宦官的身份,能和成敬这名从王府就跟着景泰帝干活的老员工平起平坐的原因。
现在阮伯山貌似无心的话,让景泰帝忽然意识到,兴安在五六年以前,也许像伺候自己一样,伺候过他大哥。
不,
不是像。
他大哥在的时候是王振称王称霸,兴安算不上王振的党羽。
应该说兴安讨好过王振才对。
自己对比一下,还降级了!
想到这里,景泰帝陡然心生不满。
帝王变脸都是很快的,虽然景泰帝是个好人皇帝,但他先是皇帝,之后才是个好人。
可兴安跟他也久了,景泰帝一时烦闷也不想对着人直接撒气,最终只是挥挥手告诉他,“就这样吧,你也别跟太后走的太近!”
兴安心里咯噔。
他立刻保持了沉默,只是在退下的时候,瞪了阮伯山一眼。
没想到自己只是放松了点,就被这小子下了个套。
不过陛下不喜欢宦官干政,我倒是要看你这家伙有多远!
可阮伯山不在乎兴安如何想自己。
皇帝好脾气,小心伺候基本没问题,而即便出了问题,只要太子愿意保他,他就是安全的。
阮伯山对着兴安友善的笑笑,微胖的脸上全是祥和。
————————
“卢忠?”
咸阳宫里面,仍旧是关着门窗点着炭火,朱见济面对朝自己跪着的中年男人说道。
“草民在!”
卢忠迅速的回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板,不敢抬头直视朱见济。
面前这个小孩子是大明朝的第二天子,也会是他以后的老板。
卢忠深知当狗是要对老板绝对服从的,所以从一踏进咸阳宫,他就垂着脑袋,摆出一副极为恭顺的模样。
当然了,作为一名既非侍卫又非宦官的男性,卢忠要是在宫禁内部走出嚣张的步伐,也到不了咸阳宫。
而到了这座储君居所后,卢忠也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太子殿下,确定他当真不是个普通孩子后,当即心动起来。
他的舌头蠢蠢欲动。
但还得等朱见济的点头,卢忠才能上去化身舔狗。
“最近的日子怎么样?还过得去吗?”
朱见济实际上已经知道卢忠被革职后的生活情况,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作为即将上任的饲主,他要对狗狗显示出他的善意。
卢忠也配合的表演起来,露出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艰涩的回道,“一切尚可。”
虽说被革职查办后,卢忠丧失了经济来源,还被罚了不少钱,但他当了那么久的指挥使,总有积累。
徐氏也精明强干,让卢家可以在大变中保持正常的生活水平。
但地位下降带来的影响仍然不可避免。
锦衣卫指挥使是个得罪人的职务,卢忠失去了皇权庇护,以前得罪过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以前的好朋友们也纷纷远离,跟躲狗屎似的。
这让过去受人讨好的卢忠有些难以接受。
特别是背了黑锅后为了活命,卢忠一直装疯卖傻,尊严是被严重损坏了的。
朱见济就坡下驴,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卢忠身前,带着婴儿肥的手掌抚上卢忠的背,动情说道,“只是尚可?”
“孤曾找人问过你家的情况,这段日子你可沧桑了不少。”
“卢指挥使,为了皇家,你受委屈了!”
“草民当时受陛下恩重,自当肝脑涂地,哪里称得上委屈?!”
卢忠激动起来,带着哭腔说道。
“不,以当时的情况而论,你是不该受这份罪责的!”
“草民哪里值得太子这句话……”卢忠放弃挣扎,眼泪就势滴落在地。
短短时间内,太子和前任指挥使心心相惜,充分表达了自己对对方的感激。
马冲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