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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指定归指定,皇太后有时候不想在这儿住了,也会去清宁宫。
当然了,在宫里有多位长辈同期存在时,这住所是不能乱换的。
所以杭太后仁寿,吴太皇太后清宁。
……
清宁宫跟它的名字很相称,环境清雅宁静,本来是给徽宗生母孙太后住的。
可孙太后不是十几年前,跟着先帝一块去了吗?
孝顺孩子朱见济觉得这么好的宫殿空着可惜了,便请了自己奶奶搬进来,还特意为潜心念佛的吴氏修了一座新的佛堂——
遥想当年,朱见济跟他爹为了不让孙太后乱插手自己的事,特意对外传话说她要吃斋念佛,静心养神了,还请了一个“大师”进来给她念经……
可愣是为了省钱,没给孙太后修新的佛堂。
现在清宁宫的主人从孙太后换成了吴太皇太后,“大师”没了,佛堂有了。
由此可见,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可惜,随着吴氏病重,一向飘散着檀香气息的清宁宫,此时却是充满了药味。
当朱见济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的时候,杭太后已经在婆婆的身侧了。
吴氏没精打采的躺在床,露出衣物之外的手脚都瘦的皮包骨了。
老年人血气不够,肤色还暗沉枯燥。
“奶奶!”
朱见济来到床边,心疼的握住吴氏的手。
“是皇帝啊……”
吴氏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瞄到旁边的王氏和太子,有意问一下朱佑栎的启蒙,还有最近新怀的龙种情况,奈何浑身没有力气,呼吸也浅的不行。
于是她放弃了这些话。
她的孙儿这么聪明能干,肯定会把东西都安排好的。
哪里会像自己那个儿子,本来身体就虚,还顶不住嘴馋瞎吃海鲜烈酒,把自己折腾的没了。
“预备我的后事吧……”
吴氏努力的凝视了一会儿自己的后代们,然后开始立遗嘱,“不要把我和宣庙合葬一处了,我喜欢安静,不需要那么热闹。”
既然宣宗跟孙太后是真爱,那自己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正好自己也懒得见到他俩。
宣宗当皇帝的确不错,可惜偏宠真爱,连带着对吴氏和景泰帝都不行。
吴氏对宣宗也没啥感情。
你说她一个罪官的女儿,被充入宫廷后努力干着活,突然就被皇帝给了……这冲击不大?
而且一杆进洞,一炮而红,肚子里就有了个娃娃。
作为宣宗后宫里难得能下蛋的女人,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有孕,不管生下来是男是女,吴氏好歹也能得个妃号,翻身一把。
她又没想着争宠什么的,母凭子贵享享福就满足了。
结果孙皇后闹了又闹,最后生下皇帝次子的吴氏,竟然就被送出了宫廷,连个名义都没有。
在宫外带着孩子独自生活,谁都知道吴氏跟皇帝的关系,但谁都看不起她,嘲笑声就没断过。
毕竟皇帝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孩子都五六岁了也不找回宫里,还让景泰帝继续当个没名没分的黑户私生子,显然是只爱孙皇后跟小太子朱祁镇。
如果宣宗皇帝没有英年早逝的话,母子俩估计到死都是这种状态。
因为即便宣宗病重,即将去世,把吴氏跟孩子召入宫廷之时,也只是勉强承认了景泰帝是自己的种这件事。
关于孩子要不要封王,吴氏要不要封妃,他提都没提,只让自个儿母亲张太后看着办,然后就去跟真爱孙皇后生死别离了。
不过这样也好。
儿子被承认是皇家血脉,也足够吴氏扬眉吐气,挺直腰杆了。
她有没有被承认为宣宗后宫的一员,根本不重要。
这样一来,也没必要跟着这男人殉葬了,没必要活着死了都得遭他折腾,挺好的!
而且她活得比宣宗和孙氏都久,儿子孙子也比他俩的有出息多了,哪里还有别的遗憾?
唯一担忧的是,她孙子是个嘴硬的——
大概是有太宗托梦的关系,在关乎自身法统的事情,朱见济跟太宗是一个口风。
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非正统”。
太宗靖难称帝后,把建文年号给废除了,把建文帝当政的几年给抹消了,自己的庙号还是“太宗”,就排在开国皇帝朱太祖的后面,以表明自己才是大明帝国的第二位统治者。
不管别人认不认,反正他那边是独家认证了。
朱见济也是这么干的。
虽说承认了他大伯的地位,但那重点在于土木帝在位十几年了,还有个差点把大明玩废了的土木堡之变在那儿搁着,影响力太大,不好否认,所以最后只得认了他的帝位,庙号“徽宗”。
可等到给他爹庙号的时候,朱见济就不认“世宗”这个称号了。
世宗可是有“帝系转移”的潜意思在的,他爹一个勤勤恳恳的接盘侠,把大明朝从烂摊子里拉出来,虽说自己出力不多,但用人决策方面,比前任可好太多了!
这样的贡献,简直比正统还正统!
所以他给景泰帝了个“中宗”庙号。
中宗,在谥、庙方法中,有着“延续法统、宗庙社稷”等意思。
朱见济在跟人训话之时,也经常理直气壮的表示自家得位于国家危难之时,极其的“光伟正”,纠正土木帝统治十几年的弊政,重续仁宣辉煌,政绩十分漂亮。
谁敢质疑他们家皇位的正统性,那就是没良心,睁着眼睛说瞎话,要被批判和贬官的。
这样的想法延伸到吴氏这里,朱见济自然也是想给奶奶一个交代,让她以“宣宗皇后”的身份入葬景陵的。
不管他爷爷认不认,反正孙子是独家认证了的。
毕竟他奶奶直到当时的太皇太后张氏替儿子点头,才有了实际的名分。
这是补偿!
“奶奶!”
没有说什么“老祖母”的正式称谓,朱见济伤心的跪趴吴氏的床边,最终还是同意了吴氏的意见。
不合葬就不合葬吧。
反正他爷爷是大明朝的内卷之王,对他爹又那样儿,自己也不待见他!
————————
太皇太后去世,这是一件大事。
朱见济再一次为长辈披麻戴孝,还停了七天的早朝。
唯一好的,就是比起当年他爹的葬礼,朱见济在送走他奶奶的时候,冷静了许久。
说到底,朱见济从小是跟在他爹屁股后面长大的,对吴氏除了血脉带来的天然亲近,以及对她承受各种压力带大孩子的敬佩之外,并没有多少,值得让已经当了十来年皇帝的自己,哭得死去活来的感情。
虽说如此,但送走亲人还是让朱见济很伤心。
他并不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人,或者说真当了皇帝,朱见济也不可能跟话本讲的“帝王天子”一样,高高在,看谁都跟根草似的,充满了阴谋算计。
要真过成那样的日子,朱见济估计得成大明版本的“十全老人”了。
朱佑栎第一次见他爹这么低落。
才两岁大点,小太子根本不明白生离死别意味着什么,甚至看到吴氏临终之前,那副老瘦病危的模样时,朱佑栎还有点害怕。
“给!”
到底是父子连心。
虽说朱见济跟他儿子,打后者还没出生前就有了合不来的架势,碰了面后,儿子都会选择性的尿他爹一龙袍,当爹也是针对性的抢孩子玩具……
但感情不是假的。
故意拖着自己喜欢的小布老虎在父皇面前转了几圈,发现后者还是没理他,仍旧在发呆后,朱佑栎终于忍痛割爱,把兜兜里珍藏的金豆子拿出来一把。
只是在递过去之前,朱佑栎想了想,又收回胖手,小心的放回去大半,只留一颗在巴掌里。
“给钱!”
“给爷笑一个!”
此时的大明宫廷里,一些受皇帝信任,并且给主子当忠实舔狗的太监,在私底下开始对皇帝采取“皇爷”这样较为亲近的称呼,来拉进主仆关系,巩固自己在皇帝这边的地位。
像阮伯山、马冲他们,私底下就会这么叫。
在严肃点的场合,他们就会用严肃点的“陛下”来称呼。
相对应的,太子自然就成“小爷”了。
加“爷”字的发音简单一些,比起“我”、“孤”等自称来,更受朱佑栎的喜爱。
朱见济被儿子这举动给逗笑了,“我堂堂大明天子,还是你亲爹。你这个黄口小儿,敢把父皇当成卖笑的?”
朱佑栎对金钱买卖挺有天赋的,听出来他爹语气开朗了些,又不愿意“卖笑”,就又缩回胖手,把金豆子放到兜兜里。
“干嘛,不是给钱的吗?”朱见济疑惑了,也收回了打算去拿金豆子龙爪。
朱佑栎振振有词,“不给钱,就不算卖喽!”
……
完了,
忽然感觉儿子长的像豹子头怎么办?
“你曾奶奶去了,不伤心吗?”朱见济把儿子捞到怀里,闲得无聊,开始跟两岁小孩说些高深的东西。
谁知道朱佑栎继续玩他的布老虎,嘴里学着猫叫,“喵呜”两声后,突然就说,“娘说她要给我生弟弟了!”
小太子对“兄弟”还没有具体的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他妈的话复制过来。
朱见济不解,“你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大了,这有什么联系?”
“娘说,人是星星变得。”
朱佑栎努力的回想他娘说过的话。
可惜小太子再怎么早慧,但话说起来还是有点磕绊和无逻辑的。
朱见济跟他交流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要出生新的人,星星会下来。死了,星星就飞回去天……”
所以有什么伤心的?
从哪里来的,都要回哪里去的嘛!
朱见济莫名被儿子安慰了一通,忍不住往小太子肥到有点下垂的腮帮子嗦了一口,气得朱佑栎又拿起口水巾疯狂的擦脸,硬生生给福娃加了半边脸的“腮红”。
他现在已经在学着自己吃饭了,只是拿勺子还有点不习惯,总会把饭菜不小心倒身。
所以这口水巾一时半会还取不下来,还得戴身一段时间。
“走吧,去看看你娘跟你的弟弟妹妹!”
朱见济笑了一会,觉得心里松快多了,又抱着儿子去了王氏那边。
日子再怎么样,还是得着眼现实才行啊!
“你总算好点了,今天春官叫你没陪着他吃饭,都不肯好好用菜,拿着勺子饭菜故意乱扔呢!”
“还有这事?”朱见济拍了拍怀里的大胖儿子,“就这么舍不得你爹?”
“不过就算你孝顺,浪费粮食还是不行的!”
眼见丈夫又要把儿子扔膝盖打屁股,已经有四个月身孕的王氏再次出声给哇啦大叫的小太子辩解,“也不算浪费,他掉出来的东西,都让猫狗吃了。”
在皇家新一代出生后,也许是受到奶龙的气息召唤,在朱佑栎的身边也围绕起了好几只忠实的舔狗舔猫,天天给他舔手舔脚,一点高傲都没有。
“那算了。”
听到没浪费食物,朱见济这才放过了儿子的屁股,但还是念叨,“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小太子胖手叠起来,插到肚子的兜兜里,撅着嘴跟老爹讲条件,“那你也不能这样了!”
“这肯定的!”
只要朱佑栎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好,以后肯定不会是朱见济伤感。
第346章 :乾圣朝的荆襄流民起义
“李原被俘了?”
在新的早朝上,朱见济听到有大臣的奏报,不由摸着上唇处的胡子复读一句。
这是他留胡子以后养成的一个习惯。
毕竟胡须除了衬托人的相貌威严外,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吃饭喝酒容易沾上,每次碰上这事儿,朱见济都得拿巾子给自己擦干净。
时间一久,一思考就忍不住拿手去摸。
他胡子长的跟他爹很像,都是顺滑细软型的,留长了以后,摸起来还挺舒服。
短暂的思考后,朱见济下令,“不要杀他,把人押送北京,朕要见一见这李原!”
李原其人,本来是河南人,后面因为生活所迫,流落到了荆襄之地。
乾圣四年的时候,湖广荆襄那边爆发了个刘通起义,自称汉王,攻打了襄阳、邓州等地,据说起义原因,是为了抵制朝廷的不良政策,驱赶已经落脚于荆襄山川之间的流民。
朱见济曾经对此不解。
因为在他刚刚登基的时候,荆襄盘踞的百万流民就是乾圣朝首要解决的麻烦,朱见济甚至特意下旨让朝臣一块探讨,最后选取了祭酒周洪谟的提议,“安抚之”。
众所周知,乾圣天子是个对百姓很大方的人。
湖广那么好的地方,自然该由老百姓来享用,所以他没有封山禁田,允许流民们就地落户,编籍建村,还免除了一些开荒之初的赋税。
按理来说,这样的政策施行了四年,总不会还让人有造反的理由。
后面刘通被抓,也送来北京,朱见济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