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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白卿家此前,任过湖广布政使,对其地其民感觉如何?”
白圭担任湖广的头部行政官,那还是景泰朝的事情。
景泰九年的时候,因为执政浙江有功,景泰帝本来是召他入京,担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结果中途遇上了贵州那边东苗干把猪等人叛乱,便随军平定。
之后景泰帝见他一个文官有武功在身,又觉得只在京城搞监察有点委屈人才,便让他留任湖广布政使,安抚一下那边的流民
在景泰朝的时候,荆襄流民问题已经传到中央君臣的耳朵里了。
只是要不要解决,怎么解决,还没有正式提出来。
白圭在那边也没有待多久,平定了几次小规模的流民暴动后,满了任期,便被调去南京接任吏部尚书,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提起快十年前的事。
“湖广之地,民风淳朴,物华天宝乃是大明朝未来的粮仓!”
自打朱见济提倡让人打表看报告以来,对中央官员的影响力是不小的。
起码白圭可以从各种报表中看得出,在朝廷用十年时间去安抚流民之后,湖广的潜力是被开发出来了的。
粮食产量年年增长,物价局那边也有统计,湖广地区多有米粮作为商品沿着长江运往各地,在江案延伸出不少米市来。
这种变化放在中央决策者的眼里,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朱见济点点头,不多说什么,只是又问都察院御史原杰,“原卿家经略过郧阳,对于流民状况,想来了解不少。”
原杰乖乖作答。
比起离开湖广日久,在其他地方也颇有政绩的白圭,原杰才是在场众人中,跟湖广牵扯最深的人。
因为他能升任京中要员,本就是依靠经略郧阳安抚流民的功劳。
而且他入京之后,担任的还是都察院长官,正好撞上了,朱见济刚才说的“李原暴乱,多有贪官污吏所逼”的事。
要地方上真有如此贪污,那岂不是说明都察院没有做好工作?
朱见济还是点头。
“好,都好!”
“那就请两位卿家好生的替朕处理了湖广那边的事务吧。”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不做人的东西,在欺上蒙下!”
不过一月,在轻装简行又没有绕路的情况下,阮伯山率先到达战场。
他来到了郧阳。
距离襄阳府和荆州府都不远,同样是当年流民遍布之地。
好在原杰经略到底不是白费的,郧阳这边在安抚了流民后,设立起来了不少新的州县,让流民就地立籍成户,还分配土地,成为了“有产人士”。
随着地方发展,郧阳又位于湖广、陕西和四川多省的交界处,经济情况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阮伯山先是顶着假胡子在府城之中转了转。
他这胡子的质量还是能让人看出是贴上去的。
不过在朱见济的努力下,这几年来,民间渐渐流行起来了尚武之风,一些长的有点柔弱的,或者对自己留起来的胡子不满意的男子,剃了自己再贴也是常有之事。
阮伯山也说自己是外地来的老板,因为途中湿热脸上发了疹子,不得已剃了胡子,到现在还没重新长,又习惯了没事摸下巴,便给自己贴了个假的上去。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尖细,但没有常人印象中宦官的矫揉造作,所以也糊弄了过去。
太平世道里,人都得为了自己的小日子忙碌,谁闲得无聊去追究一个外来商户的问题?
“这里的官衙修的倒是简朴”
打着招待护送自己进城的极为马车夫的理由,阮伯山装作无意的感慨,“看来当地有位清官,我来这边经商倒是方便了。”
下面几个对视一眼。
吃喝了阮伯山一顿,觉得不说点什么对不住出手这么阔绰的老板,只能大胆开麦。
“钱老板莫要以貌取人官衙只是老爷办事的地方,你要是去人家住的地方看看,才叫真看清了人呢!”
第351章 :在湖广(二)【二合一】
在马车夫们的友情揭露下,阮伯山带着人很顺路的就去看了眼当地主官的住宅。
光是大门就修的很精致牢固,想来里面更加不错。
不过阮伯山还是很疑惑,“官员自己的房子修的这么豪华,怎么没人弹劾?”
东西就摆在这里,如此显眼,要有问题,为何朝廷之中没有人讲?
“这个钱又不是他本人的,是他家里亲戚的,自然让人说不出话。”
有机灵的早就替厂公打听好了,赶紧凑上来解释道。
贪污**,自古以来就那么几个手段,毕竟交易对象算来算去,也只有两个,顶多多转几个人的手罢了。
只说想办法把钱财送出去,要么直接给,要么通过主事者的亲属间接交付,还有一种办法,便是抄个艺术品出来,用虚假的高价,把账面作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那些大众一眼就能看出来,“货不值价”,但偏偏受到有钱人追捧的,就是典型之例。
总不能那艺术品有魔力,给人下了降智咒吧?
阮伯山在宫里当厂公这么久,见得多了去了。
古时这样,今时这样,后世还会是这样。
而这种事情做多了,总会有风声传出来,就看上面有权利压制这种风气的上位者能不能听到,听到之后又是怎么处理的了。
阮伯山既然来了这里,那就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朱见济是不能忍的!
此时消息流动比起后世还要困难
后世的科技发达到了个人信息基本都被网络后面的平台掌握了,任何动静都能被探查,但还是有上面被蒙蔽、下面无处申诉的情况发生。
地方官大好的房子,乃至于私人宫殿就摆在那儿,也没见卫星给他扫出来,汇报给上面知道。
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成就一方土霸王,风光了几十年才暴露在世人眼里
后世都有如此种种,更何况大明朝?
“小事,咱们继续看看!”
阮伯山没有多在郧阳府城这边多花心思,只是找了一些人,确定他们对自家的主官颇为不满意,民间也着实流传着某些“谣言”时,便小小的给人记了一笔,转而去了其他地方。
反正皇帝说了,这次行动他们可以“便宜行事”,那么什么时候抓人,都能随其心意。
左右都是要抓的。
一来就下手,容易打草惊蛇。
走在路上,阮伯山看见了一些正在修路的人。
他去问了,得知这是官府新上任的老爷让修的。
拆了原来的路,自己再弄个新的。
至于为什么会修好几个月,为什么原来的路还不错又得修新的
这自然是另外的问题了。
于是阮伯山的小本本上又多了一个新名字。
再之后,他不止关注了当地的行政情况,还特意去附近的蒙学馆里走了走。
皇帝自从小太子出生后,便有满腔父爱到处发泄。
太子出生那天,不仅给北京城三岁以下的小孩都发了糖,还让内阁诸位大臣多做些预算,把蒙学馆的待遇提一提,每天多给其中启蒙的小孩发一个鸡蛋。
别小看了这么小的蛋,大明朝有多少蒙学馆,又有多少启蒙中的小孩子?
这都是朝廷在掏了打仗、行政、赈灾等等方面的钱后,再掏钱出去补贴,带来的压力也是不小的。
毕竟鸡蛋会破碎和腐坏,必须得保证新鲜才行。
而程序一复杂,考虑的东西一多,其中的油水自然也就涌出来了。
朝野都知道皇帝自己是个“神童”,长大了也看重国家人才的培养,在教育方面掏钱是很大方的。
要能扣一点出来放自己口袋里,那可不得膨胀了?
阮伯山边走边做记录,直到跟马忠汇合。
“你来了。”
厂公的假胡子在风中潇洒的飘荡着,其人目光浅浅的看向对面的老狗。
“我来了。”
指挥使也顶着自己的短须面无表情的回应,一身低调的布衣打扮,完全看不出他的身份。
“你已经来迟了。”
这个地方,我东厂已经翻过一遍了!
“哦,是吗?”马忠眉头一挑,呵呵一笑,“我怎么觉得,老夫来的刚刚好呢?”
“哼!”
“哈!”
走着瞧!
虽然同为皇帝的狗,效忠同一个主人,但两个特务组织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
自太宗创立东厂起,它和锦衣卫之间的斗争一直就没停过。
直到明中后期,凭借着东厂公公都是皇帝身边的亲近宦官出身,而锦衣卫主官到底不能随时随地的伺候着皇帝,东厂才压过锦衣卫,让后者当了狗中狗。
眼下,朱见济倒是一碗水端平了。
只是东厂人员无法像锦衣卫那样轻易出国进行任务,只能在国内打转,搞来搞去,还是有点居于下风的意思。
而现在,
正是东厂向皇帝表现真正实力的时候!
阮伯山和马忠暗自较劲儿,但明白皇帝脾气,不好互相陷害,给对方拖后腿耽误大事,只能憋着气各做各的,看谁掌握的信息更多,抓住的把柄更全。
至于他们在这边的任何动作,都会定期汇报给朱见济。
使用的通讯工具,则是王华带着老婆跑路之前,给大舅哥留下来的那几只会自动巡航的鸽子。
在王华和固怀的辛苦喂养之下,鸽子成功长得极为肥美,以至于朱见济刚刚见到,还以为他俩是特意送了礼物过来,给备孕中的王氏煲汤养身体。
幸好解释的及时,没有让这几只珍贵的肥鸽入了皇家的肚子。
现在,轮到它们替皇帝服务了!
用王华制定的,目前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密语写了好几份微缩报告,几只鸽子同时放飞,只要能有一只落到宫里,就是好结果了。
养鸽一世,用鸽一时,正是这样的道理。
而朱见济也的确在宫里收到了消息。
他让秘书处的几个人把上面写的话翻译好了,只是简单看了一遍,并没有多表态,也没有后续动作。
因为他在等都察院和吏部那边的消息。
他想看看,在皇帝明确提出要查荆襄的事后,那些人是原样,还是会乖乖扔出来人定罪?
好在原杰他们心里也是有数的。
在皇帝特意在内阁上点名,又强调自己的履历,交付任务后,他们就明白这件事不同于以往的“考成”。
考成法推行了十几年,说习惯也习惯了,毕竟眼下的官僚集团还没腐化到明后期那样的地步,加点油还能润一润。
习惯以后,就是怠惰。
大明朝原本就有两京一十三省那么大的地方,后面又扩了西域、西南和三辽这些实控省份,总归会有疏漏之处。
现在心里有了预感,又拿着放大镜去地方挑刺,哪里能挑不出来?
人,是没有完人的。
但他们抓了几个县令,锁了几个知府后,朱见济并不算满意。
他还是浑身痒痒的难受。
皇帝把自己办事的报告压着不管,没有一点消息,也让原杰他们觉得紧张。
白圭这样的暴脾气更加忍不住,就差自己撸袖子过去抓人了。
他在南京管吏部的时候,就因为南方官场作风懒散油滑,还真暴起过亲自动手的事,惊出来了一地大眼珠子,颇有前任遗风。
事已至此,他们也能模糊猜到锦衣卫和东厂,同样在湖广活动。
所以皇帝那边的消息来源,肯定比他们更丰富,指不定就有额外的污点被特务们抓到,而自己没发现的。
要是这样,岂不是要说都察院和吏部无能?
说外派出去干活的人不尽职?
王竑也直接表态,鼓励起了御史之间的自查。
要是监察系统内部有问题,那笑话可就大发了。
御史言官地位本来就特殊,以小官之身掌握了能弹劾首辅尚书的权利,可以说身上的确“皇恩浩荡”了。
要他们出了问题,皇帝肯定是要对官场进行一大清洗的。
于是在皇帝无声的压迫下,都察院和吏部都运作起来,中央直接施压给地方,地方不作为就抓,做的不合心意也抓反正等来了京城,进行几次审查后,自然会给无辜者清白。
从荆襄延伸,到湖广,再到江南其他的几个省份,轰轰烈烈的“大纠察”突如其来,打的人晕头转向。
时间长达四个月,直到皇帝的嫡次子出生了,那股莫名的氛围才缓和一点。
大家有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对李原暴乱之事如此的看重,毕竟大明朝这么难管,地方暴动是存在的,不止是农民,还有一些少民。
当然,这种事情随着乾圣朝越来越太平,西南那边的流官也逐渐上手,抚民生息,是越来越少有发生了。
更何况刘通、李原这些人的闹事,背后还有白莲教这个推手在。
作为一个邪教,白莲教在蛊惑人心上自有一套手段,起码半哄半骗,挑拨人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