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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余,我和史密夫船长正在船舱里喝着咖啡,突然凭空而起的数十声炮击声和爆炸声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到了甲板观望。上帝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刚才还横冲直撞的那两艘日本军舰,一条已经侧翻,正往江底沉去。另一条也是浓烟滚滚,在缓缓地向江里沉下去,那炮弹不断地打在船体上,战舰随时要沉进江底。炮击不断,迫使船上的日本军人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江里,现在江面上竟然有数千个日本军人在挣扎。上帝呀,这简直就是一出人间惨剧……”
沈醉还要继续,戴笠却冷冷地开口道:“最后三段!”沈醉说道:“是!”他继续念道:“我们从水里捞起的是一个日本人的少将,已经重伤死去了。他的忠实卫兵,拚着命把他托在江面上,直到给我们救上了货轮。据那活着的卫兵介绍,这死了的日本人的将军叫做秋山义允,是日本人的一个旅团的旅团长。他正率领一个团的日本军人要到安庆,不料却遇到了中**队的袭击,后果很可怕,一起到来的三四千个的官兵恐怕就剩下这个叫做阿部佑太郎的人了!上帝啊……”
戴笠一摆手阻住他念下去,霍地睁开眼睛,射出两道灼人的凶光,让面前的六个人情不自禁地立正起来。戴笠缓缓地道:“这是中统的人从欧洲的一个小报翻译过来,至电给总裁的。总裁总算知道了安庆发生的一件事情。很好嘛,咱们眼皮底下的事情,竟然要从遥远的欧洲英国那边传过来。这回我戴笠的脸上可有光彩了!”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拍着,啪啪有响,啪得六人心惊胆颤。
戴笠冷冷地道:“是不是?多光彩啊!安庆离我们有多远?哈?那英国又是在哪?诸位能不能告诉我?哈哈,多么的神奇?咱们的军统是不是考虑考虑都搬到欧洲去?只是让那些小报记者替咱们搜集情报?很好嘛,给咱们国家省多少钱啊?多好!”
他激动地道:“国家花了那么多的钱,咱们眼皮底下的事,竟然要从英国小报记者那里知道,这是多大的笑话!多么的耻辱!请问诸位,总裁养了我戴笠有什么用?养你们这班饭桶又拿来干什么?吃饭吗?”他猛地站起来,随手把桌上的水杯扫在地板上。
那六个手下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小屁更不敢放,局座大发雷霆可是头一回看见呀,看来这局座可是真的急了。
戴笠又骂道:“我们军统负责的情报,竟然要让中统从万里之外传递过来,这可是咱们军统的光荣,娘西屁的,你们说要你们这班饭桶有什么用?总裁要我们军统干什么?啊?”他激动无比,一反平日的淡定沉稳。
“连万里之外的英国人都知道了安庆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全世界都知道了!好嘛,就我们不知道!还是军统呢,军统是干什么的?成立军统是用来干什么的?哈?还不如直接改成中央饭桶局算了!我戴笠是饭桶局局长,你们是什么?哈?就是屎就是尿!连做饭桶都没资格!”
六个手下噤若寒蝉,低头肃立,一动不敢动。戴笠痛骂了一通,突然肃立,冷冷地道:“总裁有令!”六个手下立即咚的一声,也庄严起来。戴笠冷冷地道:“安庆事宜,限军统在三天内查清一切!”他猛地坐回椅子,缓缓地说道:“总裁给了我三天七十二个小时。我就给你们七十一小时五十五分去弄明真相。”他口气一转,阴阴地道:“如果不成,还有四分钟五十五秒的时间,我亲自把你们枪毙。剩余的五秒足够我自己了断!我戴笠是没脸活在这世上!留下你们也是浪费粮食!”
这回轮到那六人流汗了,大汗接小汗,源源又不断。他们心里都暗暗叫苦,虽然这安庆就在眼皮低下,但那周围都是日本人啊。现在想进入安庆谈何容易?那安庆的情报站已经有好几天没消息,显然是全完蛋了。再想建立一个情报站,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但现在总裁震怒,局座发狠,偏偏这又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有活路吗?
过了一会,戴笠语气转缓,说道:“现在日本人已越来越近,安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必须弄清楚。总裁的命令,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你们回去,不要藏着掖着,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清安庆的真相,不要怕损失。只要能搞到情报,你们的损失有多少,我戴笠就补回多少给你们!知道吗?”六人又是肃立,齐声道:“谨遵局座指示!”
遣散了手下,戴笠颓废地坐在椅子中一动不动,从刚才校长的语气中他知道校长这回真的是发怒了,马当要塞的失守,武汉的门户已洞开,日本人很快就会兵临城下。这马当的坚固他戴笠不是不知道,他可是亲自去过两趟,而且也布置了军统精锐在马当附近监视。想不到的是总裁的亲信16军军长李蕴珩竟然会如此糊涂,把能战能打的鲍长义总队调走,换上了他的亲信部队167师的薛蔚英去防守长山,结果就是长山阵地首先给日军突破,薛蔚英没做多少抵抗就逃走了。长山失守,直接造成了马当要塞的陷落。这个调动,他不是没给校长汇报过,还曾建议校长不要动能战能打的鲍长义总队,这个鲍长义他了解呀。但校长却不以为意,认为要用人不疑,反倒把他训斥了一通。
现在好了,事情已到了不可收拾的份。偏偏那中统又来捣乱,他们在欧洲的情报社发来了一篇英国小报《雾都周报》记者史登的文章,把他在途经安庆,遇着日本人舰队遭袭击的经过发了电报给了报社刊登出来。英国人对于日本人太过不屑,日本人吃亏,他们可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但中统传了回来,却让总裁大大吃了一惊:这安庆竟然又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安庆周围就颇颇有事发生,那安庆码头都给轰了,炸死了不少日本人,日本人的坂井支队一部也曾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这些消息实在是振奋人心,但到底是谁干的?战果具体是多少?日本人是讳莫如深,这边更是一头雾水。
校长可是急了,亲自向他下令彻查此事,交待他一定要查明真相以彰天下。他也没怠慢,不单连派了几拔人马奔赴安庆,还亲自给安庆情报站站长张闻风发过几封电报,结果却是赴安庆的情报人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就连张闻风那边也沉寂了。看来都是凶多吉少!这不能不让他焦头烂额,气闷于胸。这份中统情报更把他推到了耻辱的程度!他心里实在是苦闷:这安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凄楚叫声:“局座……局座……”是电讯处的处长魏大铭的声音。苦恼中的戴笠皱起了眉头,心里感觉不妙,这魏大铭可是以沉稳著称的,那么惶急,肯定有大事发生,莫非日军已打到武汉城外?
体态稍胖的魏大铭现在是一脸的红光,就像猛喝了几大杯高度烧酒一般,他冲了进来,手拿着一封电报稿,嘴里呜哩哇啦的,激动得严重口齿不清。他的脚步大猛,一下子冲了进来,重重地撞在戴笠的大办公台上,把台面的所有东西都吓了一大跳,纷纷离台三尺三。那魏大铭却是扑倒在台上,气喘咻咻,眼泪鼻涕已有齐流的倾向。
一定有天大的事情!戴笠没有责怪,站起身来,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电报稿,迅速看了几眼,他的身子禁区不住也颤动起来,骂道:“娘西屁,搞什么搞?开什么玩笑!张闻风,老子要枪毙你!娘西屁!”他现在是有意无意地在学校长的口气,不过这句国骂总没校长的那么纯正。
见着魏大铭还伏在台上扯着“风箱”,他颤抖着道:“大铭,还能不能联系上?”魏大铭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道:“能……能……他们……在等……等……等着!”戴笠转身便往门外走去,一边喝道:“去!电讯处!”他敏锐地冲出了办公室,小跑着朝电讯处走去,魏大铭却是一边抹着汗一边在后面紧追。
局座平日的作风是雷厉风行,但这样的失态可是从未见过的,整个军统局人员都是暗自惊讶不已,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戴笠冲进电讯室,一干人员齐都站起来敬礼,戴笠摆摆手,道:“向安庆发报。”一个机要员立即摊开纸笔。戴笠念道:“张闻风,虚报战绩,该当何罪。老子要枪毙你!戴笠。发!”魏大铭抢上前来,迟疑着道:“局座,这……”戴笠道:“就这样,用明码发,用不着遮掩。”魏大铭说道:“是!”他亲自去*刀,把戴笠的这份电报发了出去。
戴笠不安地在电讯处踱来踱去,往日的那处世不惊,沉稳沉着的风度已荡然无存,那张闻风的那封电报实在是非夷所思,足够让他震憾了。和日本人的几次战役,那最终结果他可是清清楚楚的,上百万人的军队战绩竟然比不上那安庆的,他们有多少人?十万?一百万?扯谈吗!有那么多的部队潜伏在安庆,他都不知道,他这个军统局长可是严重失职啊。事关重大,也不到他再沉稳了。
等待总是令人难受,现在这个以稳著称的戴笠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需要张闻风的答复,这个消息太震憾了,如果这是真的,对于现在一塌糊涂的局势简直就是一粒最好的兴奋药。但如果……他真有可能要亲赴安庆,把这个可恶的张闻风生吞活剥!传来这样惊天动地的假情报,绝对不可原谅!
戴笠在团团乱转,魏大铭真担心这楼板能否承受得了局座的折腾。十几分钟后,有电报信号传来,戴笠精神一振,随即又转开了脸,是另外一部电台接收到的信号。电讯员迅速译出电文,魏大铭看了几眼,递给戴笠,说道:“局座,潜山那边传过来的。”
戴笠接过一看,却见上面写着:“日军第二军全体已南下,前锋为机械部队,已离合肥。另在安合公路发现十五辆军车从安庆往合肥运输,卑职查明,十五辆军车运载的都是日军的骨灰盒,总算约为七八千之巨。卑职正全力彻查此事。十三。”电报是潜山军统站站长程有木发过来的。
戴笠眼睛一亮,七八千的骨灰盒?不会就是牛岛旅团的吧?莫非真的给**团全歼了?要知道这安庆附近,**可没有大的动作,绝对没给日本人造成太大的损失。莫说七八千,就是一千也是分散各地合起来才有这样的战绩啊。这个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这不会是真的吧?戴笠心里莫明的兴奋起来。
他终于停止了脚步,人也静了下来,笔挺矗立在室中,就对魏大铭悄悄送过来的一张椅子也不闻不问。对于张闻风的电报,他开始期待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对面的电报终于传了过来,魏大铭亲自动手翻译,戴笠抢过来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局座,千真万确!属下以我全家的性命以及我祖宗十八代的名义保证,此事千真万确!长谷川清,稻叶四郎两犯真身以及坂井德太郎、牛岛满的头颅也已确认清楚,千真万确!坂井旅团旗、牛岛旅团旗也确认,千真万确!张闻风。”
四个“千真万确”让戴笠倒吸了口冷气,他相信张闻风不会骗他,那么这安庆的战果及有可能是真的!他激动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这要是真的是真的,那是多么让人振奋啊!现在就得弄清楚他们有多少兵了?要取得这样的战果,没有五万三万人……不,这也没可能,要全歼日军一个满编旅团至少得一个集团军,十万八万还是少的……这个事关重大,他必须弄清楚,立即念道:“**团人数?发!”
又是半个时辰,总算收到对面传来的信号。戴笠一看,吓了一跳,却见纸上写道:“戴局,我是**团团长梁宇,前文所报,绝无虚假。我部兵力只有一千余人,现日军已大军压境,西面已为日军的第六师团残部封锁,东面日军的第九师团援兵已达安庆,天空中的日军飞机已成群结队地开始对大龙山区轰炸,这两个日囚如何处置和我部的动向,请戴局请示总裁该如何?梁宇。”
戴笠吓了一跳,才剩余一千人了?这仗还真是惨烈。想想也不奇怪,能和日本人拚个四至五比一,那就是绝对的了不起。现在**团手上竟然掌握着两个日军中将!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他心中自然知道这两个日军高官的价值,要是能运出来,那可就了不得了。可是他们才剩余一千兵力,想冲破数万日本人的围困,有这个可能吗?两个日本人高官啊!
他心里激动,便念道:“梁团长,我立即去请示总裁。我戴笠代表中统局所有同志向您致敬!发!”他念完,叭的一声肃立,庄严地对着电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室中其他人员也跟着肃穆地敬起了礼。
戴笠呼地吐了口气,说道:“备车。”同时吩咐魏大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