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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晋阳公主-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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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说罢,就起身作势要走。走了几步,发现李明达竟然没拦着她,连声都不出一下,就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却见他的宝贝妹妹手托着下巴,捧着个小脑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早料到他在玩诈她的把戏。

    “唉!你了不得!”李泰一脸认命状,复而回身走回来。他偶然扫一眼,瞟见桌上的金兕,还有九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东西眼熟啊。”李泰盯着玉佩,伸手要去拿一块,被李明达立刻打了回去。

    “不许碰我东西。”李明达把玉佩划拉到自己跟前,然后命田邯缮取匣子锁好。

    “上三道锁。”李明达想了下,特意嘱咐道。

    “不过是看看,你瞧你那小气样,而且我瞧这玉料还是我那块,我会贪你的?”李泰一屁股坐在桌案的一角,弓着身子看李明达。

    李明达:“不给你看是怕你乱猜,这锁盒子却不是为了防你。”

    “那你防谁?那九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又送谁?”李泰问。

    李明达看眼他,只坦率回答后一个问题,“给房世子的。”

    李泰恍然一愣,笑着指了指李明达,“我懂了,你和房遗直的事怕被父亲发现是不是?”

    “什么叫我和房遗直的事?”李明达质问。

    “你们两个不是这个么?”李泰把两个大拇指凑到一起给李明达看,然后赞叹李明达道,“眼光不错,四哥也欣赏他。”

    “别胡说。”李明达瞪他一眼。

    “不是么,那我刚刚听房遗直说……”

    “他和你说什么?”李明达见李泰拉长音吊着半句话,接茬问他。

    李泰对李明达眨眨眼,“说他对你有意。”



    第111节

    

李明达眯起眼,立刻意料到这是李泰开玩笑试探她。依房遗直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对李泰说出这样的话。

    “四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可没工夫陪你瞎聊。”

    李泰笑起来,也默认了前话是玩笑。

    他之所以那般试探兕子,是很希望李明达和房遗直有什么,做兄长的高兴不说,房遗直那里他也可以走近一些。以前这厮与他们这些皇亲贵族总是刻意少来往,便是以皇亲的身份叫他,他虽次次都会来,但每次都是淡淡应对,过得去,却也不走心。房遗直这人,是个‘看得着,却够不着’的天上闲云。任凭你怎么努力,使软硬把戏,都会被他无声漠视,令自己无法与他深交。

    李泰再与李明达说话,却受了冷遇

    “瞧瞧,几句玩笑话,你就不爱搭理四哥了?”

    “这哪里是玩笑,兕子又不是傻子。”

    “瞧你说的,怎能用傻子这话,你当然不是傻子。”李泰乐呵呵道,随即他发觉李明达没有笑,而是用她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自己。

    李泰立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个妹妹给看透了,也不好笑了。

    李明达顺手整理桌案上的书,把房遗直给她的那两本日常记述塞在最底下,以免李泰顺手翻阅发现。

    “前段时间四哥是不是收了几名十分有贤明的门客,还与吏部和吏部的两位侍郎来往的火热?”

    李泰怔了下,问李明达怎么知道这事。

    “我能怎么知道,”李明达瞧了眼立政殿的方向。

    李泰脸色唰地白了,随即又尴尬的笑道,“我们都爱写字,平常就切磋一二。至于门客,三人行必有我师,既有贤明,那必然有值得我学习之处。怎么样,四哥勤奋吧?”

    李明达点点头,很诚恳地赞美李泰确实勤奋。

    这会儿宫女端了‘雪婴儿’来,李明达忙请李泰尝尝。李泰见李明达笑得无邪,心神方定了定,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却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随即咽了肚,和李明达托辞告别。

    “四哥,咱们明天去断崖?”李明达忙道。

    李泰怔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带李明达去断崖的任务还没完成,随即笑着点头应承,这才去了。

    出了太极宫后,李泰心神总算定了,缓缓地松口气。他随即骑马回府,叫管家给前些日子请来的门客都打发了。

    “大王您早上还说这几位贤人请进门极为不易,让奴们好生伺候。怎么而今回来忽然就要打发了?”

    “我留那么多贤人做什么,过好自己日子就够了。”李泰挥挥手,然后兀自地回房,坐下了饮了一杯酒后,手指敲了敲桌子,琢磨了好一会儿,就提笔写了一封奏折,请旨外调,然后命人送到宫里去。

    李明达在屋里琢磨完自己的事后,听到立政殿那边传来说有魏王的折子过来的话。李明达忙出门,去立政殿,凑到李世民跟前。

    李世民自然要优先打开亲儿子的折子,瞧瞧他要说什么事。

    这一瞧,李世民就骂他胡闹。

    “怎么呢?”李明达问。

    “你四哥竟请旨外调,可不行,”李世民叹一声,“你们兄弟姊妹几个,我谁都舍不得,留在长安就是,官职又没有少他的。”

    李世民说罢就把奏折一丢,想要叫人传话给李泰,告诉他不批。

    李明达:“四哥想出去历练历练是好事,看看阿耶治理的大唐江山,长些见识,丰富阅历。四哥刚还和我说呢,他要奋发进步,阿耶可不好拦着四哥的志向。不如让他去,阿耶若舍不得,令他不去长就好,一年半载就是。”

    李世民皱眉默了片刻,觉得李明达说的不无道理,小鸟总有长大的一天,要靠自己飞,他确实不该太过束缚李泰。李世民遂点了点头,“倒不该因我一己私欲,就硬留你四哥在家坐井观天。你说得极是,他该出去走走。如为父当初,那也是在外疯跑了数年才有而今这般光景。”

    “父亲若担心想四哥,就给他安排个近点的地方。正好定州刺史贪污事发,便让四哥去那里,从定州到长安城就只有几天的路程,想见一面也容易。”

    李世民点点头,觉得李明达此提议很好,随即就拿起李泰的奏折,大笔一挥,批复了,改为让他去定州上任。

    李泰正用晚饭,听宫人传消息来,说圣人批了他的折子。李泰立刻丢了手里的筷子,一脸不可思议。李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以退为进的招数,变成了真退了。

    依照父亲以前宠爱他的习惯,见他有意离开,该是会把自己叫过去,好生挽留一番,不舍得他离京才是。

    但瞧而今父亲批复折子的态度,再结合兕子之前对自己所言,看来父亲是真发现了他的野心,开始监察、怀疑他了。

    李泰动了动眼珠子,背着手在屋内徘徊,转而吩咐管家准备收拾行李。

    次日,李泰就借着要陪李明达去断崖为由,赶早来到了立政殿,他立刻先行去拜见刚刚起床的李世民,表示自己已经开始令府中人筹备行李,争取十天内就出发。

    李世民挑眉,“这么急?”

    “事情既然定了下来,儿臣不敢耽误太久,”李泰恭敬道,随即他便垂泪扑跪在李世民跟前,感慨自己对父亲有很多不舍。

    李世民垂眸看着他,眼圈也红了,摸了摸李泰的头,“好孩子,既然决定了,该去就去,不必顾念阿耶,阿耶和你的兄弟姊妹们就在场长安城等你回来。”

    李泰见李世民没有松口挽留自己的意思,心里更凉了半分,然后老实地应承,接着就抽了抽鼻子,和李世民作揖告辞。

    李明达早已经换好了衣服,靠在自己屋的房门口等着。她眼瞧李泰一脸失意地走出来,眼睛泛红,李明达忙去拉他进屋喝茶,歇一歇再走。

    李明达用帕子擦了擦李泰额头的冷汗。

    李泰看着自己妹妹这般对自己,心暖不已。

    “四哥去定州潇洒了,多好的事,我听说那里有很多地道的小吃,我羡慕都来不及。”

    李泰被哄笑了,邀请李明达得空就去定州看看他。

    “定然去,就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李明达有些愧疚地看一眼李泰,然后用笑容掩藏,随即欢快地叫李泰一块去断崖。

    兄妹二人一路骑着马有说有笑,到了断崖后,李泰再三嘱咐李明达切莫登高重蹈覆辙。

    “早说了,我又不是傻子。摔了一次,哪还有摔第二次的。”

    李泰听李明达这话却高兴不起来,看着断崖,狠狠攥拳头,“苏氏倒是真狠心,竟然生生地松手,把你放了下去。这种人怎配为我们大嫂,早该死了。”

    李明达和李泰讲起苏氏所言的石子一事。

    “原是说她在抓住的那刻,本要救你,却因为一颗石子的‘提醒’,才及时地松了手?”

    李明达点头。

    “这倒蹊跷。”李泰遂扬首,看了看山上头,满目的翠绿,地上皆是厚厚地黑土,这山除了这处断崖陡峭了些,其余地方都是斜缓的坡直通向山顶。而且断崖附近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从山顶那么高远的地方,偏偏有个石子吹下来刚好砸到苏氏的脑袋,几乎不可能。

    “我事后只问过苏氏身边的宫人,给她梳头的宫女。宫女说是在这地方肿了。”李明达比量了一下自己后脑靠近左耳后的地方。

    李明达站在自己坠崖的地方,也便是房遗直发现的碎布块的位置,然后通过苏氏被打得地方,判断石子来源的方向。

    李明达指了指南方,那边的树长得最茂盛,枝叶几乎可遮天蔽日,若是树上藏个人,不被发现实属正常。

    “可有是谁会这么无聊,跑到那树上,等着你和苏氏发生冲突的那一刻,丢个石子下去?说不通。”李泰摇摇头。

    “确实说不通,只能说这人本没打算这样做。当时我发现苏氏的事是偶然,那这人发现我和苏氏在悬崖,一定也是偶然。他必然是碰巧看到这场景了,所以随手捡了个石子,爬树观望。”李明达分析道。

    李泰点点头,然后仰头继续看这些树,“若真如你所言,查一下此人为谁确有必要。不过能爬这样高的树,必然是男子,女子的话,光穿着的裙裳就成阻碍,必定不行。”

    李明达:“却也不排除还有穿着男装的女子。我觉得在没有明确线索之前,先不要限制是男是女,不然很容易走错路白费功夫,但那天所有穿裙的女子倒是可以都排除嫌疑。”

    “你这个推测谨慎,我喜欢。”李泰哈哈笑道,随即想到自己的事情,又问李明达,“兕子,你常在父亲身边呆着,四哥有个事和你打听,你可一定要如实回答四哥。父亲近来有没有抱怨或是训骂过我?”

    “没有。”李明达道。

    李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是有点琢磨不透君心。

    “四哥,你这时候离开京城是好事。”李明达道。

    李泰打个激灵,“你……是知道什么?”

    李明达挥挥手,把随行人员都打发远了。

    树下兄妹二人,一起望向断崖的方向。

    “四哥对皇位,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李泰愣,看着李明达:“你说什么?”

    “连我都看出来了,父亲、朝臣哪个会瞧不明白四哥的野心?”

    李泰正色看着李明达,觉得自己真不能再把她当小孩子看了。

    “那你帮不帮四哥?”李泰目光咄咄逼人,既然他的心思已经被戳破,就必该先了解清楚对方的立场。

    “这不是我帮不帮四哥的事,这大唐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阿耶的。大哥是皇储,将来如无意外该是他的。”

    “然后呢?”提及李承乾,李泰面容里有几分不屑。

    “我在此处坠崖,自己再来一定会小心,不止我自己小心,像四哥等人见了,都会提醒我小心。”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什么意思?”李泰皱眉,满眼疑惑。

    “玄武门。”李明达紧盯着李泰。

    李泰动了动眼珠子,聪明如他,立刻明白了李明达的意思。兕子是在告诉他,玄武门事件既然已经发生在了他们的父亲身上,那他们的父亲就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们的身上。当年的事,在父亲心中一直是个忌惮,他不可能不以此为警醒。再说便是父亲意识到不到这些,他身边那些眼光精明的臣子们,也会提醒他。

    兕子所言不假,父亲不会眼睁睁纵容他僭越。

    李泰心头震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一直没有参透,还被眼前的权势诱惑蒙了眼,真成了瞎子。还以为父亲人宠爱自己胜过太子,那自己就必然有希望。他以为自己和父亲一样,都是排行在次的嫡子,父亲是会把他当成了第二个自己……

    李泰而今皱眉想想,自己的这个念头太蠢了,这些年竟半点不曾自省,行径还越发纵容恣意,毫不掩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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