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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晋阳公主-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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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知远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结账,刚刚在结账,让十九郎久等了,抱歉抱歉。”

    “走吧。”李明达回身继续走在前头,身边跟着婢女碧云。

    季知远看了眼,然后去瞧竹溪从博士手里接过来的马。

    “大郎您瞧啊,连个马都没有,还官家人。”竹溪继续瞧不上道。

    季知远蹙眉,挥挥手,让仆从牵着马从后面跟着,他就踱步跟在李明达后面。

    “瞧着是去驿站的方向。”季知远道。

    竹溪很有自信地冷笑一声,让季知远等一等,保不齐之后还有惊喜。

    果然二人在跟其走到街头的时候,扭头走进去一间首饰铺。

    “看看,来了来了,”竹溪忙道,“一会儿一定会跟大郎您借钱。”

    季知远很不希望事情会被竹溪说中,他没好气地看一眼竹溪,背着手迈步走了进去。

    季知远看见李明达正问一块玉佩的价格,打眼瞧了下这玉佩的成色。这位十九郎倒是好眼力,玉佩质地很好,必定是这铺里的镇店之宝了。

    “多少钱?”

    “三千贯。”店老板道。

    李明达就转头朝季知远的方向看去。

    季知远和竹溪二人顿时都在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中了。随即,竹溪和季知远的脸上先后浮现出怒意。



    第66节

    

李明达立刻把玉佩拿在手里,喊道:“碧云,结账。”

    这时候门口的碧云应了一声,打了个口哨,就有人牵着马赶过来,从马背上拿了一布包的钱送了进来。

    老板清点价钱之后,就把剩下的钱笑眯眯地还给了侍从,十分开心的恭送李明达出门。

    季知远主仆见状看傻了眼。随后再瞧李明达上了红枣骏马,那马威风凛凛,鬃毛锃亮,绝非凡品。

    竹溪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更加傻了眼。

    季知远狠狠瞪竹溪,骂他乱言,挑拨离间,令其在心里赶紧跟人家道歉。冷哼一声,然后也赶紧笑着也骑上马,跟李明达说说笑笑并驾齐驱,去了驿站。

    竹溪小跑跟在后头,脸火辣辣的,他这回可真是比直接被人打脸还难受。

    到了驿站,当即就有人过来李明达的牵马,几名穿着便服的侍卫也守在门口,行礼等李明达入内。

    季知远见这架势有点慌了,越发意识到这位十九郎身份不一般。转而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听了竹溪的蛊惑,怀疑他的身份,季知远就很惭愧。说好认他做朋友的,但他却没有做到去相信自己的朋友。

    “愣什么!”

    季知远听到李明达的呼唤,忙憨笑着应承,忙跟着快步进门。

    房遗直等人都知道公主刚刚外出,似乎有什么事要办,遂几个人都在驿站大堂等着。此刻见她回了,大家都站起身迎接,却见李明达进来后,有个凶神恶煞的高个男子,也随后进来,样子凶恶至极,跟要吃人一般。

    尉迟宝琪见状,一个健步就冲过去,又喊了侍卫,语气不善地指着季知远:“哪来的大胆狂徒,敢闯驿站,滚出去!”

    季知远慌了忙摆手要说不是,尉迟宝琪不及他说话,就更怒了。

    “还想动手,痛快把他拿下,保护好十九郎。”

    侍卫们本来见季知远跟着公主回来,因见公主也没有发话,遂当他们相识,担心下又瞧季知远那样有些担心,遂都防备地观察季知远。而今一听尉迟宝琪此言,大家心一偏,都觉得这人是擅闯者,立刻举刀。

    李明达:“住手。”

    与此同时,房遗直的手也落在了尉迟宝琪的肩膀上,小声提醒他这位他认定的‘凶徒’该是同公主一块回来的。房遗直的判断原因很简单,公主耳朵敏锐,如果这人真的是恶意跟随,公主早会有所发现。

    尉迟宝琪怔了怔,转而听李明达说确是如此,他尴尬不已忙给季知远道歉。

    季知远憨笑着挠头,表示没关系,“我常被人这样误会,说是长了一副坏人样,还有人说我就是笑,都浑身散发着血腥气。”

    “你这性子倒是难得。”房遗直听季知远说话有慈州口音,心里便八成断定他应该就是和案子相关的季知远,不然公主不会特意带他回驿站。

    “季知远,我刚交的朋友。”李明达和大家介绍时,顺便把手里的玉佩丢给了季知远,“见面礼。”

    季知远本能地接住玉佩,一听李明达要给自己,惶恐不敢收,“是我要跟十九郎做朋友,送礼物也该我送,再说从来都是我送别人礼物,没人送我的。”

    尉迟宝琪噗嗤笑起来,也见识了季知远的性子,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厚道的“凶徒”。

    “我也觉得你不错,回头我们做个朋友看看?”尉迟宝琪问,接着补充一句,“不打不相识么。”

    季知远早瞧着尉迟宝琪品貌不俗,一听对方主动提出和他做朋友,特别高兴地点头。但当他目光从尉迟宝琪肩头越过去,看到房遗直后,季知远笑容就更加灿烂了,总感觉今天出门是撞大运了,竟能见识这么多高贵文雅的郎君们。

    尉迟宝琪忙自我介绍,然后也为季知远介绍了房遗直、狄仁杰和长孙涣等人。

    季知远一听说诸位都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开国勋贵之后,惊叹一波连这一波,他挨个见礼之后,对房遗直特别行礼,“早听过姑丈赞叹房大郎不俗,今日有幸得见,是知远之幸。”

    房遗直笑了笑,“倒没想到江夏王对我有此高看,房某却不过一个常人,与大家没什么不同。”

    “不同,不同大了,单论长相你和我就有很大的不同。瞧我这张凶脸,不知给我找了多少麻烦。再论才学……就不论了,我都不配和你比。”季知远害羞地笑道,当下心情极好,他能得幸一下子认识这么多贵公子,对他来说那就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荣幸。

    房遗直听出季知远是个性情中人,笑叹他太客气,又请他落座。

    季知远这才想起十九郎来,看向李明达。“大家的身份都十分不俗,那十九郎呢,又是哪一家勋贵之子?”

    季知远说罢,见房遗直等人只笑不语。又瞧李明达,正端着茶碗无所谓的喝水。季知远越发确定这些人之中,唯独他身份不同。

    十九郎,没有带姓。容貌还如此清绝,声音虽然故意压低,但有一点点像女声。

    季知远雄躯一震。

    “莫非是……”季知远之前听到过一些风声,说是晋阳公主到了晋州去。而今眼前这么多长安贵人在此,那公主来到慈州也不是不可能。

    随即见房遗直点了头。

    季知远大骇,腿一抖,忙跪下了,给晋阳公主磕了头请安。

    竹溪本来就被驿站内这些身份非凡的贵公子们,惊得魂儿飞了半个。而今一听自家主人说十九郎是晋阳公主,他刚刚嘲笑衣着一般是个骗子的人,竟然是晋阳公主!

    竹溪感觉有无数根箭插满自己的全身,魂飞魄散,整个人几乎是软绵绵的瘫着跪下的。

    李明达笑着看眼竹溪,逗他:“这回你可以放心了。”

    竹溪抖音,差点尿了裤子,“奴……奴知罪!”

    李明达让他二人起身,随即喊了田邯缮来。

    季知远认出田邯缮,愣了,“他……他是?”

    “为了查案,确定你是否无辜,不得已为之,季大郎可否介意?”

    “不不不,完全不介意。”季知远慌忙道,然后紧张地跟李明达解释,张刺史及其妻子身亡的事,真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倒是解释一下,据说你在张刺史死前两日,曾拎着一只鸡子上门,当场毒死威胁他们。”既然身份挑明了,李明达就开门见山地问。

    季知远回忆了下,急道:“胡说,那鸡子根本不是毒死!”

    竹溪这时候也缓过神儿来,心里庆幸还好他的话没有被公主听见,所以胆子大了点。一听到自家主人又被冤枉,忙点头附和,表示真不是毒死。

    “那是我家郎君外出打猎,好容易抓了只活野鸡。那玩意儿跑得快,拿到活得真很不容易。郎君先尝了死的野鸡味道不错,又听张刺史家的姑娘身子不好,野鸡参汤最补气,这才在与张刺史理论的时候,顺便拎了鸡子和几斤人参去。

    不想郎君把鸡从笼子里掏出给张刺史看的时候,手劲儿猛了,把鸡掐地断气。郎君为了救活鸡子,自然要松手,谁知鸡子放在地上,扑腾两下到底还是死了。张刺史当时就喊着是郎君故意拿鸡威胁他,但真不是啊!”竹溪真心替自家郎君叫屈。

    尉迟宝琪忍不住又笑,“竟还有这样的事,可真是个大误会。”

    房遗直警告看他一眼。

    人家郁闷难过之事,尉迟宝琪以之取笑,就有些过分了。

    尉迟宝琪立刻顿悟,忙道歉,见季知远并不介意,他又笑道:“倒是难为你了。”

    “早习惯了,从小我就碰到这样的事。不真正了解我性情的朋友,都极为怕我,我就是用鼻孔出个气,他们都觉得我要打人,我一着急想解释,他们就更怕了,觉得我会杀了他们。”季知远满脸无奈,“而今大了些,我已经越发收敛,不愿出门了,尽量让人少误会我。谁想到张刺史找上门了,我一解释,就又出了误会,闹得满城风雨,又把我几年前的事都挖出来说,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霸,之所以没人敢惩处我,就是因为我有姑丈做靠山。”

    李明达抓重点,凝看季知远,“几年前?”

    “对,前两年发生的事。我因为在家闷久了,总要偶尔出门逛一下,瞧见那路上有一位老妪艰难推车,我就去帮忙推了两下,送她回家。谁知那老妪当夜就死了,他们就说是我害的,只因为那老妪挡了我前行的路,我就心情不爽,命人这位独居的老妪给弄死。

    还有一次是去赌坊,我因为这种误会疯传心情不爽,想去赌坊解解气,赌两把去晦气,输赢都不计较。当时好像就输了十几贯钱吧,我也没看在眼里。但那之后,过了大约半年,当初在赌场赢我的那两个人被砍死在树林里,大家就偏说是我当初计较,一直伺机报复,以为半年过去了我输钱的那事没人记得,所以就杀人泄愤。”

    尉迟宝琪听了季知远的经历后,跑去安慰似得拍拍他的肩膀,“刚我笑话你,真是我错了。兄弟啊,你这日子过得不容易。”

    “还有类似的事有很多,总之和我擦点关系的,事后倒霉死了,都会赖在我身上,以至于很多人都认定我是个身上有数条人命的恶霸!”季知远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充满无奈,苦笑不已。

    “你确实不易。”李明达转头见已有文书写下了季知远的供词,就抬手示意季知远,在证词上签字画押。

    季知远乖乖地画押完毕之后,还是很好奇地问李明达,“张刺史真是被人毒死?”

    “要等明日开棺验尸才知。你若好奇,不妨就在驿站住下,正好明日和我们一遭去过之后,再去刺史府,与张家人当面对质。”李明达道。

    季知远想了下,能与诸位贵人们住在一处,本就是他的荣幸,而且他也很想证明自己的无辜,遂点头表示愿意。

    ……

    是夜,挟着凉爽的微风,星光闪闪。

    因明日天一亮就要出城开棺,大家都早早的安寝。

    亥正,客栈里已经四下寂静,除了几名必要守卫的侍卫,还需轮班换岗之外,所有人基本都在酣睡状态。

    正当这时,一声女子的尖叫划过夜空。接着,又是一声,再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尖叫声,震穿了整个驿站。

    驿站内的女人不多。

    房遗直立刻从床上起身,虽觉得声音似有异处,但他还是立刻冲出门去,跑到公主的房门口。这时候尉迟宝琪、程处弼和长孙涣三人也赶了过来。因为跑的急,他们三人还有些衣衫不整,都是边问什么情况,边整理衣服。

    房遗直却是一身青袍在身,衣着端庄整齐。

    田邯缮这时也从隔壁间慌张跑出来,急忙敲门询问贵主的情况。半晌没有回应,大家都有些心急,又不好直接闯入公主的房间冒犯。大家就打发田邯缮进去。

    田邯缮犯难,“公主说过,今夜不许打搅她。再说有碧云在屋内伺候着,应该没事才对。”

    “但刚刚的尖叫声若真来自于公主……”

    “好,我去。”

    田邯缮正要推门,就见门自己动了,然后看到碧云开门,李明达从里面出来了。

    她带着睡意,但衣服已经穿好,抬眼看这么多人聚在自己屋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刚有女子的尖叫声,公主难道没听见?”

    李明达摊开掌心,给房遗直看了两团棉花。

    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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