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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风华没有答话,从进屋里一直四下查看的狄望舒忽然出声:“是血迹!”
只见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方才被况风华斩断的箭尾,沉声道:“无双长老可是受伤了?”在周围火烛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雪白的翎羽上沾着一点血污。
况风华闻声面色一变,身形一动便已到了况柒芜身前,抬手便去抓他放在案上的右手。一碰之下便觉手上濡湿,竟是半只衣袖都被鲜血浸湿了。卷起衣袖,赫然见到上臂的肌肉被撕裂开,一片血肉模糊。
“怎会如此?为何不止血?”
口中这般问着,况风华的面容却似笼在寒霜中,手指如电便要为他点穴止血。况柒芜懒洋洋地抬眼挡住她:“沾了点小东西,先放干净了再说。”
况风华顿时想到箭矢上的毒,木怀彦走上前来查看了况柒芜的伤势和箭矢上的毒素,便取出一粒药丸要他服下:“箭上涂抹的毒药正是杀手暗杀常用的‘勾魂’,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好在无双长老及时阻止毒性蔓延,又用放血的方式将毒素排出。勾魂毒在药性迅速,杀人于喘息之间,但并非无解。这药丸虽不能完全解毒,但可以暂时压制毒性,十二个时辰内无性命之虞。”
况风华点点头,转向况柒芜:“师叔,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会受伤?”他的实力连她都探不到底,怎会这般轻易受伤?这个小院到底藏着怎样的危险?
况柒芜抬眼对她一笑,却是顺着她的手臂软软地往她身上靠去。况风华猛地一惊,下意识后退时身体已经自动反应将他震开。不想他整个人竟似无骨般,被她的劲道震得在椅背上一撞,软绵绵地一歪,就要往地上栽去。况风华赶紧捞住他:“怎会如此?”勾魂的毒性再烈,也不至于让他变成这般。
“我就知道知狂没那么狠心……”况柒芜咕哝一声,眉眼都似拢在水雾中,“机关在桌子底下,要小心,里面有‘阎罗醉’……”
见他陷入昏迷,况风华将他抱起安置在左侧的座椅上,看向其他三人:“怀彦,你帮我照顾小师叔。狄少侠和齐少侠,就请二位随我去冒冒险了。”
狄望舒颔首同意,木怀彦微微一愣道:“不行,如果里面真有‘阎罗醉’,你们这般贸然下去肯定有危险。还是齐楚留下,我跟你们一起进去。”
齐楚刚“喂”了一声,狄望舒便道:“说的也是,齐楚,你便留在这里吧,无双长老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也好。”况风华当机立断,面上寒意越发冷厉,“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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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陷阱2
依况柒芜所言;狄望舒在桌案底下摸索一番,果然在桌角找到一个凸起的转块。微一使力转动木块,只听细微的机关启动声,大厅正中的地板迅速下翻,露出一个约莫六尺见方的洞口。况风华执匕在手,敛起衣襟跳入洞中的石阶,顺势而下;狄望舒、木怀彦也紧随而入。
密道每个拐角的墙壁上都插着火把;密道上下左右的石壁都打磨得光滑非常,火光几经反射,把整条密道都照得亮堂堂的。木怀彦并肩走在况风华左侧;随时戒备着。狄望舒边走边查看密道中的情况;从入口进来便有血迹滴落在地;一路蜿蜒,想来该是况柒芜受伤所致。这地道竟颇为漫长,走了约莫一刻钟,想来该是深入山谷腹地了,前路忽然断了,眼前只有一堵厚实的石壁。
“血迹到这里就没有了。”况风华蹲□,在石壁下方一摸,“这上头沾了些血迹,想来小师叔是从里面出来的,这该是座石门。”
狄望舒走上前去,在石壁上敲拍几下,回身凝眉道:“不错,只是这石门怕有上千斤,内里是连声音都透不出半分的。”
“这么重的门,非是一般机关能开启的,定然需要借助外力推动。”况风华的目光在密道四周探寻,却只见光秃秃的石壁,并无异常之处。
木怀彦退开两步,细细查看地面和头顶石壁的纹理,顿时反应过来:“这石门是以中轴转动的!”他手指所指的地方,地面灰尘被划出一层浅浅的弧扇形,这样的痕迹也出现在上方石壁上。若是以转轴转动石门,只要石门上下打磨得足够光华,那么所需的控制力道就非常微小,也许只要一个小小的楔形卡块就足够。明了这一点,他们便在石壁周围寻找类似的机关。果然,不一会儿,木怀彦便发现石门顶部两端各卡着一个手指大小的楔块。他示意况风华两人退开,便将楔块取下,方才运气推动石门。起初石门仍是不动,几息后便轻微地转动。木怀彦掌上力道一吐,整个石壁倏然旋动,只听“砰”的一声,石门中开,一阵清雅的香气旋即飘出。
甫一闻到那清香,木怀彦便知不妙,回身一掌将况、狄二人再往后推开三尺:“快闭气,是阎罗醉!”他口中这般叫着,自己却是迅疾扑向石室中。
众所周知,阎罗醉又名神仙醉,乃是当年魔教秘药,本身并无毒性,其香气清雅余味绵延,能让人静心平气,修身敛思,对习武者可说是颇有益处。魔教上下也一向将之作为高级熏香使用,更用来防止练功走火入魔。但阎罗醉本身的奇特特性,却让它成了百来年来武林人士闻之色变的杀人利器。阎罗醉一旦与酒气相混,便是最厉害的软筋散,任你武功再高,也要落得个手脚软麻全身无力,就像烂醉如泥的人一般,在酒气香味中一醉不醒任人宰割。而其解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需在艾草水中泡上一个时辰就可恢复。而且阎罗醉就真的如同饮酒一般,越是初次碰到的人越没抵抗力,长期闻嗅的人反而没什么事。正因如此,当年正道与魔教一战,损失可谓惨烈。但自魔教被灭后,阎罗醉的配方便已失传,这许多年来江湖中人早忘了有这么一样东西存在,都只当是传说故事听。
却说况风华和狄望舒被木怀彦逼退三尺,等反应过来追上前去时,木怀彦已然入了石室,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刃交击声。两人俱是一惊,因况柒芜还留在此处,是以他们未曾料到仍有敌人暗伏在此。刚冲进石室,就见地上横七竖八卧着十数个黑色身影。况风华眼光略略一扫,便看清这些人都是今夜参与夜袭的南武林人士。她正待去查看他们的情况,石室两侧的墙壁忽然射出一阵箭雨。
“小心!”
狄望舒长剑出鞘,扫落几支箭矢。这些箭头的光泽和先前况柒芜给他们看的一样,想来都是涂了“勾魂”的,不小心被划伤了可就是要命的事。好在这箭雨并未持续多久,待箭雨停歇,他们才看清石室内的光景。这石室似乎只有一个出入口,在北侧石壁前摆了个案台,台上一盏油灯静静燃烧,清雅的香气伴着酒香旋绕而上。木怀彦正是要冲过去将那灯盏熄灭,不料却被人所阻。而那阻拦他的人,刀势狠厉丝毫不留情,惯常气态昂扬的面容此刻却是戾气尽显――却是燕独行!
燕独行身为燕刀门门主,身手本就不凡,此刻他神态似乎有些异样,短刀劈斩寒光凛冽,多是一味进攻不防守的路数,竟是豁命的打法。木怀彦手中擎着的银匕虽然灵活巧妙,终究不弱短刀气势强劲,再加上他动手之间颇有犹疑,一时竟是被压着打,尽落下风。
眼见木怀彦难以支撑,况风华清叱一声,纵身跃入战圈。她手中银匕与木怀彦的一般无二,使来却有天壤之别。只见她手臂微晃,瞬时洒落漫天星光,点点滴滴将燕独行全身大穴笼罩在内。许是她的杀气惊动了燕独行,他猛地虎吼一声,刀光顿时犹如逆水游龙冲天而起,大开大阖间全不留余地,竟是要将木怀彦二人尽斩于刀下。
趁燕独行被他们缠住之时,狄望舒觑得空隙跳到案台旁,脱了外袍将灯盏压灭整个裹成一团,扔到石室一角。同时手中长剑一荡,森森剑气斩掠而出,凝成阵阵劲风将石室内残存的阎罗醉香气逼向出口。这番动作完毕,他才吐出一口浊气。
见后顾之忧已除,木怀彦和况风华再无顾忌,两人刀势一变,以况风华主攻,木怀彦在旁游斗。但见况风华卷臂旋身,整个人如利剑一般,合身刺向燕独行。饶是燕独行这般高手也不敢硬攘其锋,瞬时连退三大步,短刀回手护身。这一退恰恰退到木怀彦身前,他右手短匕疾刺,震开燕独行手中短刀,左手虎口成锁,迅如雷电,陡然扣住燕独行后颈。
“得罪了,燕门主。”
清朗的告罪声中,燕独行健硕的身躯缓缓软倒在地。木怀彦轻吁一口气,脚步忽地一个趔趄。
况风华抬手扶住他:“没事吧?”
“我没事。”木怀彦笑笑,“不过是方才不小心闻了点阎罗醉。”
“真的没事?”狄望舒走了过来,却是有些惊奇,“难道阎罗醉对你无效?”
“并非无效,只是我比一般人耐受力要强一些。”见狄望舒仍是一脸疑问的样子,他眉一挑,“你忘了我师父是谁么?阎罗醉虽然世上难觅,我自小却是闻过不少。”
狄望舒叹笑一声,看向一地的尸体,却是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
况风华冷冷应道:“还能如何,燕门主无端残害同道,这般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木怀彦低头看看昏迷中仍不掩凶狠之色的燕独行,再看看角落里的阎罗醉,脑中有什么东西似乎一闪而过,一时却也抓不住。从众人身上的伤口就可以判断出,他们都是死在同样的武功同样的刀法下,或者说,他们就是被同一人同一把刀所杀。其中,甚至有两人是燕独行的拜把兄弟,木怀彦还有印象,他们应该分别排行老四和老九。纵然是被杀,他们脸上仍然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好似冰层上的阴影凝固在僵硬的面容上。
燕独行怎会这般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难道他和使役阁有什么关联?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一连串的疑问,挥之不去的却还是燕独行先前那近似疯狂的攻击。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况风华眼神沉沉扫过众人的尸体,“燕独行所带的只是前锋队,还有一部分人手有朗尘率领,这里并未见到他们的尸体,也许还有生机。”
狄望舒点点头:“不错,南武林遭逢这般剧变,我等需将此事速速告知骆盟主。”
出了石室,跟守在上头的齐楚和况柒芜会合后,几人便循着来路往回走。况柒芜的血早已止住,只是身中“阎罗醉”和“勾魂”,全身劲道全无,只勉强保持着清醒。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分明是一副随时都要厥过去的样子,却非得硬撑着不要任何人碰。最后还是况风华看不过,直接将他扔到自己背上。
“知狂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阎罗醉似乎让况柒芜脑袋都发昏了似的,只听他晕陶陶道,“小师叔把那个叶……叶曼青抢来给你做夫人可好?”
“……再废话,就把你扔出去!”况风华面上墨字一阵扭曲,“谁要娶老婆啊!”
背着燕独行走在他们身侧的木怀彦听到这话,斜睨了况风华一眼,嘀咕道:“你肯我还不肯呢。”
况风华双眼一眯,杀气顿现。
却听不远处的树丛中忽地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声,众人脚步都是一顿,他们来时曾听到一声惨呼,几番寻找无果之下才继续循着脚步踪迹追踪到那小山庄中。凝神再细听,那呻吟声间歇间止,似乎痛苦非常。跟着声音跳过两个小丘,拨开树丛,微弱天光下,只能约莫看到树影底下似乎躺卧着个人影。那人好似被他们惊动,断断续续道:“是……是……谁……”
这时临着近处,方才听清楚这声音,况风华还未如何,狄望舒三人却是悚然一惊,只听他低呼道:“朗尘?!”朗尘在青霓山待的时间不短,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众人切齿痛恨的,便是虚与委蛇一段时日,他的声音他们也是忘不了的。
齐楚和狄望舒跳下去合力将他抬出树影,虽然夜色昏暗看不清他的状况,但光是鼻梢前那浓烈的血腥味就足以说明,他的伤势即便不致丧命,怕也非短时日可以好转的。手头并无可照明的东西,木怀彦只凭双眼夜视力为他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再让他服下固本足元的丹药暂时吊住一口气。
“必须尽快赶回骆家庄,不然,他恐怕……”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狄望舒将朗尘背上,几人都是脚上生风,踏着草叶飞速往回赶。
朗尘仍是轻声呻吟着,时不时低低咳嗽几声,他的气息越发微弱,狄望舒心中焦急,身形愈发快速。
“咳、咳,来不及了……咳咳,你们又何必、何必救……救我咳咳……”
狄望舒的表情隐在夜色中:“事情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