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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避子汤药（一）
水红颜佯怒：“小妮子，再取笑我，便把你的嘴巴缝上。”
晚晴努嘴，取过象牙梳，为水红颜梳头：“您要是真想缝奴婢的嘴，还是让奴婢自己来吧，就您的针脚功夫，一定会把奴婢缝得很难看。”
水红颜莞尔：“知道你的针线功夫好，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差吧，至少绣出的花还像朵花。”
晚晴听完也觉得颇有道理，虽然公主的绣艺不如她，但是真要认真绣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那是您聪慧过人。”晚晴笑着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朵绢制牡丹，刚要为水红颜插上，就被她拦住了。
“一会要去宫里给太后、太妃请安，用牡丹不妥。”说着，水红颜从盒子里挑出一枚白玉梅花簪。这是太妃差人送来的若干簪子中的一支，通体莹润洁白，梅花瓣上有天然的红色，有画龙点睛之妙，让整支素白的簪子有了灵动的神韵。
晚晴接过簪子，在发髻处寻了个合适的空当插了上去：“您也太谨慎小心了，新嫁娘打扮得华丽一点，想必太后她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话虽如此，但既然知道不妥，又为何还要去做呢？”梳妆完毕，水红颜站了起来，披上红锦披帛，婷婷而立。“王爷可曾说过，何时去宫中拜谒？”
晚晴摇头：“王爷没有吩咐，不过奴婢猜想，王爷是去练剑的话，这会功夫想必也练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水红颜听罢，没有多说。
从前她每天也会早早起床练武，自从到了云泽国，为避人耳目，她只有每日在房中修炼内功心法与掌法，身子很久没有舒展了，憋得委实难受。天下用心习武之人大概也都是一样的，因此霍君燿新婚第二天就早早起床练剑，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奇怪。
用完早饭，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婆子，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见到水红颜之后神态倨傲地欠了欠身，将碗放到水红颜面前的桌上，说道：“王妃，请喝汤。”
那碗所谓的汤，袅袅地冒着热气，散发着一种烈性的药味。
水红颜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婆子，淡淡地问道：“这是什么汤？”
婆子语气很横，粗粗的嗓音里带着市井的俗气：“王妃喝了就是，无须多问。”
“喂，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跟王妃说话？还有，你这碗东西哪里是汤，明明是药。快说，你是谁派来的，想做什么？！”晚晴防备地瞪着那婆子，语气不善。
婆子根本没把晚晴放在眼里，理都没理她，顾自对水红颜说道：“王妃快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凉了，是药性会下降，还是对本宫的身体不好？”水红颜轻轻一笑，看上去笑得极温柔，却看得那婆子心中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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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避子汤药（二）
“老奴当然是怕对王妃的身体不好。”婆子虚伪的答道，底气明显不足。
水红颜神色一凛，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正色危言道：“老奴？你也知道你是奴？本宫是王爷的正妃，便是这里的主人，你一个老奴竟敢拿一碗不知名的汤药，对着本宫呼来喝去，是谁借你的胆子！”
婆子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小退了半步，尖刻的脸上有骇色出现，不过很快就挺了挺腰板，大声道：“老奴是奉命行事，请王妃不要为难老奴。”
见婆子目光闪避，水红颜料想，此人定然有蹊跷，冷了声音，更加严肃地喝问道：“奉命行事，本宫问你，你是奉谁的命，行谁的事？！”
婆子一急，脱口道：“当然是奉王爷的命，行王爷的事！”
“哦？”水红颜盯着婆子看了一会，只见对方的表情越来越得意，好像真是得了王爷的庇护一般。“如果是王爷的吩咐，本宫自然会去喝，不过本宫在喝之前需要知道，这汤究竟是什么？”
婆子哼了一声，说道：“只怕王妃知道会反悔不喝。”
水红颜听罢，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放肆！本宫问你话，你只管回答就是。若是王爷吩咐喝的，就算是毒药，本宫也自会去喝，你废什么话！”
婆子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哆嗦了一下，答道：“这是、这是避子汤。”
避子汤……
虽然早已料到这碗药就是避子汤，但婆子将答案说出时，她还是不大愿意相信听到的一切。霍君燿，他竟然让人端避子汤给她，他不想她为他孕育子嗣？
婆子的傲慢无惧，加上对昨夜的诸般疑惑，让她不得不相信婆子所说的话。心口忽然传来一阵酸麻的疼痛，上身瞬间僵住了不能动弹，她忙用力将拇指的指甲掐入肉中，方才保持了表面上的安然无事。
“你满口胡言！”一旁的晚晴听了，忿忿地指着婆子的鼻子，跺脚道：“王爷怎会让王妃喝这种东西，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丢到猪圈去！”
“你这个小贱蹄子，我跟你主子说话，你跑出来插什么嘴？”婆子嘴巴朝上一斜，一手叉腰，一手将晚晴指着她的手打开，泼妇似地骂道：“老娘长这么大岁数，还没见到有谁敢指着鼻子对老娘乱叫，有胆你碰碰老娘试试，看老娘不撕烂你的脸。”
晚晴武功不弱，并不怕这个婆子，但她不是莽撞之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动手伤人。可是这婆子说话实在太难听，晚晴气得面红耳赤，却骂不出来：“你是谁的老娘？就你这样的泼妇，还自称老娘，你真、真恶心。”
婆子一听，挥舞着手脚就朝晚晴冲了上去：“敢骂老娘是泼妇，老娘打掉你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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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避子汤药（三）
婆子张牙舞爪地去扯晚晴的头发，锋利的指甲眼看就要划过晚晴的脸，晚晴灵巧地躲到一边，伸手就是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还是将婆子打得不轻。
“哎呦——要死了，敢打老娘！”婆子打不过晚晴，自觉吃了亏，怪叫一声，赖在地上哭闹不止。
晚晴不解气，又瞧见婆子耍无赖的样子，窝了一肚子的火，上去踢了婆子两脚，婆子立刻杀猪似地尖叫起来，晚晴还要上去打她，被水红颜喝止住了：“晴儿，闹够了就罢了，何必和这种人计较。”
晚晴想要辩解几句，被水红颜用眼神制止了，便站在一旁不做声，狠狠地瞪着地上打滚的婆子。
“你这奴才，竟敢当着本宫的面撒泼耍横，你信不信，本宫可以要了你的命？”水红颜不屑地看了眼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婆子，懒懒地问道。
婆子擤了一把鼻涕甩在地上，脏手往衣服上一擦，恨恨道：“王妃护短，老奴只能自认倒霉。”
水红颜冷笑：“本宫护短？本宫若是护短，现在就已经将你这犯上的奴才乱棍打死了。”
婆子闷哼一声，咬牙不语，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睥睨着水红颜。
一时间，整个室内静了下来，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水红颜耳力过人，一听便知道来者是个男子，揣测着应该是霍君燿过来了，眼神迅速扫过面前的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唇角露出一丝笑容，端起碗，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将药喝下了大半，只留下一点残汁。
霍君燿走进房间，看到坐在地上的婆子，一眼便认了出来。此人人称马婆，做得一手好菜，一直跟在黎梦夕身边照顾饮食，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新房里？瞧她的那双金鱼眼通红通红的，长满黑釉的脸上有几道亮闪闪的水渍，鼻子附近还粘着黏糊糊的液体，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王爷。”水红颜放下碗，欠身福了福。
“颜儿，这是？”霍君燿的目光瞥了一眼地上的马婆，向水红颜询问道。
瞧他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水红颜心思一转，指着刚刚放下的碗，用一种满是委屈的目光看着霍君燿，却又用一种故作坚强的声音说道：“王爷不是叫她来给臣妾送药来的吗？臣妾已经喝了，王爷还有何吩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之前没经历过宫斗，但看过这方面的电视剧，虽然不屑做戏，可是情势所逼，她水红颜不去伤害他人，并不代表她不会自卫与反击。
“送药？”霍君燿一脸的不解：“什么药？”
马婆见霍君燿对王妃的态度很是温柔，暗呼情况不妙，听王爷这么一问，吓得三魂少了两魂。她本是市井悍妇，想法也与旁人不同，此时她脑中所想的，不是如何去开脱罪责，而是想拔腿走人。她慌慌忙忙地从地上爬起，连药碗都不去取，直接就要往门外走：“王爷，老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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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避子汤药（四）
“慢着。”从碗里剩下的残汁来看，的确是一碗药，是什么药需要马婆从京郊的别院特意赶到这边来端给水红颜去喝？霍君燿觉得十分蹊跷，叫住了马婆：“你送来的是什么药？”
“这个……”马婆想逃又不敢逃，支支吾吾地墨迹了半天，始终不敢回答。
霍君燿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快说！”
“是、是给王妃补身子的药。”马婆小声地答道。
“什么补身子的，你刚才不是说是避子汤吗？你还说是王爷吩咐你端来的！”不等水红颜说话，晚晴就好一阵抢白，看着空碗，她着急地对水红颜说道：“王妃，您被这老婆子给骗了，这下避子汤都喝到肚子里去了……王爷，请您一定要为王妃做主！”
霍君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有叫人送过避子汤，也不可能叫人送这东西过来。和黎梦夕成亲一年多了，黎梦夕的肚子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就算他不急着要子嗣，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水红颜真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他也算对母亲对祖宗有个交代。
由此看来，这避子汤一定是黎梦夕命马婆送来的，他心中不悦，但夕儿是他的挚爱，他无论如何也要护着她。事情的真相已经浮于水面，他绝不能当着水红颜的面追查下去，否则水红颜一旦知道黎梦夕的事，接下来的几天，怕是要和他闹得不愉快，坏了他的大事。
马婆心想只要一口咬定那是补药，最多也就是假传了王爷的命令，罪责还能减轻一些，嘴硬地说道：“你这丫头不要诬陷我，那就是补药！”
水红颜见霍君燿沉吟不语，猜测他对此事已心中有数。她不去和马婆争吵，只是恬柔地说道：“难道这丫头听错了，本宫也会听错？避子汤三个字，本宫可是听得丝毫不差。”
马婆正要狡辩，水红颜又道：“你这奴才信口雌黄，是不是又想说本宫要陷害于你？碗里剩下一些残药，命人拿去查了便知是补药还是避子汤，看你还有何话说。”
马婆一听，身体瘫软下来，爬着去抱霍君燿的腿，哭喊着求饶道：“王爷恕罪啊，是黎——”
话音未落，霍君燿一脚将马婆踢开了，剑眉紧蹙，怒气冲冲道：“来人，将这婆子打入地牢，严加审问。将剩下的药拿去查验，若真是避子汤，本王要你的狗命！”
这一脚踢的不轻，马婆直接被踢到了门外，紧接着，门外闪出两个影卫，将痛得说不出话的马婆连拖带拽地架离了现场。
水红颜微诧，刚刚她好像听到婆子说了‘是li’两个字，那个li字，是李呢还是别的什么字，是称谓还是姓氏？
而霍君燿一脚踢的正是时候，正好将关键给打断了，可是表面上看，他似乎真是被婆子惹恼才‘恰好’踢出一脚，毕竟被一个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人抱住了腿，任谁都想去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