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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如哆嗦了一下：“淇哥儿，你可别吓人啊，我们又不招惹他！”
“人在江湖走，你不去找麻烦，麻烦都会来找你的。”柳铭淇道：“所以大家就尽量不要摆出纨绔子弟的风范，老实一点就好。”
“还以为出京了会没有约束，结果怎么还更加要小心翼翼啦？”一个小侯爷这么嘟囔道。
“也不差啊，至少大家都可以享受一些京里没有的东西。”柳铭淇也不过分打击他们，指了指南宫丘成，“瞧见了吗？南宫大少爷！想要吃喝玩乐，跟着他就行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咱们就不用武力，这不就可以避开葛杀神了吗？”
南宫丘成嘻嘻一笑，“淇哥儿说得对，我们只要不仗势欺人，只要不杀人放火，葛松道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我们出来是享受的，是增长见识的，也没有必要和人家起冲突。相信看着咱们身边这些侍卫，也没有人愿意和我们起冲突的吧？”
“对！”
柳铭璟也在帮腔，“大家遇到事情时，也要想一想我们全部人。如果这一次因为你们哪个出了事儿，结果害得我们以后都不能出京了，那你就等着我们大家针对你吧！”
一群人听得连连点头。
也对。
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权益，可不能一次就用完了。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下次再请求皇帝让大家出去时，岂不是会更加方便？
柳铭淇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
皇帝会让你们经常出去？
做梦的吧？
如果宗室们能随意走出京畿地区，你敢保证这群人不像脱缰野马那样到处惹是生非？
古往今来的例子都告诉我们，这是很大概率的事情。
所以太祖才专门说了，不到皇帝同意的地步，任何宗室都不能离开京畿地区，否则直接关宗人府再说。
还有，为什么每一任的帝京府府尹都是法家子弟？
为什么儒家没有人来和他们争夺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不就是因为帝京府府尹是一个专门的黑脸，专门来对付宗室和勋贵子弟，让他们不敢得瑟的吗？
这种得罪人的职务，可不是儒家喜欢的。
你们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有法家大佬坐镇的地方，都能闹出事情来，更别说是去外面了！
这一次如果出面的不是柳铭淇，不是因为他想要做正事儿去寻找适合种植烟草的地方，景和帝不一定能同意。
连柳铭淇都不能出去，你觉得还有哪个能走出去？
不过少年肯定不会和他们说，且让他们保持这个梦想吧。
如果让他们知道，可能就这一次出来的机会，恐怕反而会上演一下什么叫做最后的疯狂。
……
加上了马车车夫们，一行四百多人，浩浩荡荡的从帝京城出发，护卫们英姿飒爽，各种车辆也是繁华富贵得很，一看就晓得这肯定不是一般的队伍。
景和帝特意跟他们叮嘱过，尽可能的不要打出宗室的旗号，免得会有一群人弹劾他们，最后景和帝只能提前把他们给召回来。
因此他们用的是绣衣卫的名义，护卫们穿的都是绣衣卫的大红袍，队伍中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绣衣卫指挥使杜文涛在，免得被别的绣衣卫看到有人冒充，直接上报闹出事情来可不好。
这群年轻人们，大部分已经玩遍了京畿地区，所以马车根本没有在京畿地区停留，而是加快了速度往湖北而去。
绣衣卫很少有这么张扬的时候，大家一看到他们数百人的队伍，如同一朵朵火云一样的扑来，都吓得让路。
就这么快速的前进，第一天晚上在平顶山休息的，第二天便到了京畿地区的边境——南阳。
上次柳铭淇来这边制作雪橇车，就是在南阳府的最南方新野县。
新野县县令司马北为人干练，行事有章法，倒是给柳铭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巧的是，第三天中午，已经有些疲惫的这群少爷小姐们，便是在新野县城边上吃的午饭。
大康的商业发达，带来的就是官道两侧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小集镇。
就好像是美国的公路旁边，每隔一段就必然有一家便利店、一家加油站和一个快餐店的感觉差不多。
小集镇里面通常都是卖中低档的东西。
包括姑娘们也是这样，高档的你得去城里找。
这里来往的客人们可没有那么讲究。
吃饭同样如此，你想要吃什么山珍海味，这里可没有。
不过鬼门关前后的那两个镇子却是有的，通江镇和顺江镇里面吃喝玩乐都有，而且非常高档，十足的一个销金窟。
坐在饭馆里面吃东西时，柳铭淇眉飞色舞的给他们讲起了那里面好玩好吃的东西，让一群男人们差点流了口水。
“德行！”
坐在一旁的四个女孩子齐齐的翻白眼。
但是柳铭淇提起的鬼门关的各种新奇玩意儿，还有那里的险要诡异地势，却也让她们很感兴趣。
这个天下的新奇事物太多了。
她们见惯了京城里面的，就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大家一边听柳铭淇吹牛，一边吃着简单的菜肴，倒也觉得没有那么乏味了。
诚郡王世子柳铭贵满是兴奋的道：“淇哥儿，待会儿我们就能进入湖北境界了，晚上住在襄阳城，咱们出去玩玩怎么样？”
柳铭贵都二十三岁了，因为诚郡王太能挣钱了，所以他就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别看人家已经有一儿一女了，照样是花楼和赌坊里面的常客。
不过柳铭贵有个好处，他不会把花楼的女人招惹回家，也不会在赌坊输个倾家荡产。
他喜欢玩儿，却是心中有数的。
这样的人，才使得诚郡王放心准备让他接班，而不是培养侧妃生的二儿子河东候柳铭穆。
大家一听他这么提议，顿时精神劲头又增加了几分。
柳铭淇笑了笑，正待说话呢，就听到了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个洪亮的男子话语也传了进来。
“裕王世子殿下，新野县令司马北前来拜见！”
第331章 实干家
司马北的声音大，正巧里面又没有热闹的聊天，所以大家都听到了。
坐在柳铭淇旁边的南宫丘成戳了戳少年，“铭淇，宗室到外面来，最好少接触地方官员。”
他也是好意。
宗室和地方官员结交，那是朝廷所不能允许的。
当然平时他们也没有那个机会。
在京畿地区更是不可能，人家御史就眼睁睁的盯着呢，谁敢乱来？
柳铭淇笑了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上次我们来新野县制造雪橇车，这个司马北县令便是非常的配合，也算是有点香火情，且看看他是为了什么来吧！”
司马北是法家出身，这样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攀附谁来获得富贵和官位。
他们本身的体系就和儒生不一样，皇帝为了平衡儒法之间的地位和力量，是一定会大力提拔法家学子的。
所以基本上法家学子的成长，都靠自己，或者靠长辈们的推荐。
如果他们去攀附别人，不但会丧失自己本身的优势，更会让长辈同窗们唾弃，这样就变得两头不是人。
而且司马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求见，肯定不是什么私事。
话说回来。
柳铭淇无权无势的，就是有点钱，难道司马北还敢向他要钱啊？
叫了司马北进来。
他看着满满四桌子的权贵子弟们，不觉是一愣。
原本以为就是柳铭淇出来的。
怎么忽然这么一大堆年轻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宗室子弟的？
但司马北也没有怀疑。
柳铭淇等人再白痴，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准备出京畿，特别是柳铭淇还是圣人，想要自毁名誉吗？
他不卑不亢的道：“殿下，司马北有点事情想要请教您，能不能和您谈谈？”
“好！”
柳铭淇点点头，离席而起，“来，这边有空位！”
虽然知道司马北不可能害自己，但是在这种场合，柳铭淇也不可能叫他去后面谈事情，只是选了饭店的角落。
司马北也不客气，和柳铭淇坐在了一张空桌子上。
“你是怎么知道这群人里面有我的？”柳铭淇很好奇，“他们可全都穿着绣衣卫的制服。”
两百名侍卫都在外面进餐，红色的披风很是显眼，相信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和他们聊天说话，打听虚实。
况且这些侍卫们怎么可能去泄露柳铭淇的行踪？
“回禀殿下，下官在侍卫里面看到了您的那位高大的贴身侍卫，还有那位背着箭的瘦弱侍卫。”司马北道：“他们明明不是绣衣卫，此刻却穿着绣衣卫的衣服。既然他们都来了，您肯定也在这里，不然绣衣卫不可能征调他们的。”
柳铭淇晒然一笑。
这家伙的眼睛可真尖。
不用说，肯定是这么多绣衣卫大张旗鼓的过境惊动了他，然后司马北就过来看看，结果便看到了大柱和樊山。
少年颌首道：“有什么事情，司马县令可以直说。”
司马北也是耿直之人，闻言也不客气：“殿下，下官听说京城里面的蜂窝煤工坊的工人们，对于每天要往来八十里路很有些微词，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
裕王府一共有两个工坊。
第一工坊在京城三十里外面的灾民安置点。
第二工坊本来在京城墙角外面，可因为煤炭的污染太重了，柳铭淇便将它移走到了四十里外，然后每天就由马车负责接送城里外的工人们。
即使有非常便利的官道，四十里路马车还是要走大半个时辰，一来一去加上准备时间，就得花两个时辰。
比起之前的便利来，确实是有不少的工人在埋怨，说这样非常麻烦。
他们希望柳铭淇把工坊又搬迁回去。
但柳铭淇怎么可能让这些煤炭污染来害自己的家人们？
所以他坚决的不同意。
没想到这事儿让司马北知道了。
“有。”
柳铭淇一边回答，一边思索着问题。
司马北又不是没事干，为什么会关注这个。
难道是……
少年的念头刚刚浮现出来，司马北果然就道：“既然京城的百姓们不愿意，就让蜂窝煤工坊迁移到我们新野县来吧！我们这里老百姓吃苦耐劳，而且每天的工钱又低，保证比京城的好。”
你这话要敢在京城说，非得被打死不可。
柳铭淇和声道：“这点好处还不足以让我被打动，京城才是我的根，我没有理由照顾外面的人，不照顾身边的人。”
“其实我们新野真的比他们好。”司马北道：“别的不提，我们的交通优势就很大。上次您发往湖北湖南的蜂窝煤，从京城过来到我们这里都要三天时间，更别说再到湖南湖北了。
而在新野这边生产，不但更加便宜，而且还更加便捷，从我们这里到襄阳，快马加鞭不过是一天就能抵达，即便是到湖南的张家界，四天五天就到了，这多节约时间啊？路途成本也节约了，不是吗？”
“对！”
柳铭淇认真的点头：“你说的都对。”
“既然好处这么多，所谓的照顾京城老百姓，也就无从谈起了。”司马北道，“反正您觉得煤炭灰尘会污染空气，让人们的呼吸受到影响，得疾病。我们新野这边的民众不怕。”
“嗯？”
柳铭淇望向了他。
不对啊。
你法家之人，不是该爱民如子吗？
怎么明知道这是污染环境和空气，对子孙后代不利的事情，却要抢着来做呢？
察觉到了柳铭淇的眼神，司马北苦笑着道：“您别看着我，现在许多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管什么污染空气？管什么煤炭灰尘吸多了会让人得病？”
司马北说的这些话，全都是柳铭淇说的。
少年既是在跟那些干活儿的人解释，为什么要搬迁很远，又是在跟京城的人们普及一下健康知识。
可惜没有多少人相信。
或者准确的说没有多少人当回事儿。
穷人只关心吃喝。
富人也只关心享乐。
这些生病的事情，等得病了再说吧。
没想到远在新野的司马北会去了解这些，而且听他的说话，好像也认同柳铭淇的观点。
“你不觉得我这样是小题大做？”柳铭淇反问他道。
“如果为了老百姓好，都是小题大做了，我宁愿这样的小题大做多一点。”司马北很耿直的道。
少年笑了，“不过司马县令，我可是听你的人说了，你挖掘了水渠，开拓了数十万亩土地给民众们种地，让他们免费耕种五年，五年之后再谈买卖。新野县应该人口不到三十万吧？你还有那么多穷苦老百姓要安置？”
蜂窝煤工坊好不好？
当然好！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到了现代二十一世纪，能解决几万人就业的，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