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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哲看到那森严黑暗的牢房入口,顿时不满了,“什么意思?我乃堂堂的礼部官员,又是太子东宫官员,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旁边站着的是八大总捕头之一的雷胜。
一向强硬又坚决的他,这一次倒没有发火,而是和声的道:“朱大人,这是苗大人的吩咐,也是皇上允许的……等你见到了苗大人,再问他为什么可好?”
朱哲一下子语塞了。
让我去问苗黑子?
我疯了不成?
一群人堵在了牢房门口,冷不防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喊:“朱兄!朱兄!是你吗?是你吗?”
朱哲听得耳熟,但旁边的孙彬却是脸色大变,“昌辉,是你吗?昌辉?”
“对!是我!我是林耀啊!!”
里面的人声音都哭了,“是不是太子殿下来救我了?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一行十几个人,脸色都瞬间变了。
他们之中,最为嚣张跋扈的就是林耀。
毕竟他的老爹可是权倾一时的漕运总督,掌握着帝国的京杭大运河动脉,再加上了太子的东宫所属身份,谁敢不给几分面子?
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快要被处斩的死囚犯一样凄凉绝望。
孙彬一下子就拉住了门框,“不,我不要进去……我要回去见太子!我要见太子!”
雷胜是性格强硬,不过他刚才考虑到这群人是太子的属下,而太子就是下一任的皇帝,和他们把关系弄僵了没好处,至少是表面上要有礼貌。
所以雷胜这才说得温和。
但这下子雷胜就没办法了,他示意衙役们把孙彬架进去,“得罪了,孙大人……”
“不……放开我!放开我!”
孙彬、朱哲、沈明勤……一群人全都是这样进去的,因为心中的恐怖,他们也大喊大叫起来。
唯独有李帆一个人,是自己走进去的。
这倒让雷胜心中暗自点头。
身为苗炎的心腹,又被派遣到处理这个案件之中,他当然晓得,太子东宫里面唯一清白的人,或者说唯一没有查出任何瑕疵的人,就是这个李高霂。
所有沾染钱粮贪腐的事情,他一概都没有牵涉进去,过得就像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样。
这一点,倒是和他老爹吏部尚书李秀泰差不多。
别看李秀泰这个人强势又结党,但对钱财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在乎,人家一心一意想要入阁当丞相。
也因为这一点,李秀泰的入阁时间和资历,还排在了苗炎之前。
特别是此次贪腐案件爆发,李秀泰更是自身一尘不染,这更是一个极大的加分项。
这个牢房和柳铭淇之前来的不一样。
柳铭淇之前来的,称得上是临时牢房,一般关个三五天就要放出去的,所以多是狭窄的单间,光线还不错。
但这群人去的就是在地下的重犯牢房,不但阴暗潮湿,而且还有些恐怖。
关押在这里的囚犯们每人一间牢房,房子面积不大,只有五六平米的面积,地上除了茅草之外,并无它物。
这里也没有马桶,到处都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一群本来是锦衣玉食的人,进到了这里,说不出的别扭和慌乱。
很明显,这应该就是死囚房了!
他们居然被皇上送到了这里,是意味着下一步他们就会被处斩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一个个的进入到自己的牢房之中时,那边孙彬就喊了起来:“昌辉,昌辉……你在哪儿?”
“别叫了……”
就在他的对面,那间看似空空的牢房之中,忽然从茅草里面坐起来一个人。
“啊……”
忽然出现的人吓得周围的东宫官员一阵鸡飞狗跳。
连正在琢磨着事情的李帆,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这样的环境里面,想要保持比格都很难。
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尖叫闹腾,牢房外面仍旧没有半点的声音来呵斥,甚至连看一下的人都没有。
这里便像是完全被遗忘的空间一般。
良久之后,声音才停了下来。
从茅草里面坐起来的林耀,一动不动,等到他们闹腾完了,才有气无力的道:“不要再说废话了……你们谁有吃的没有?给我一点。”
比起刚才歇斯底里呼喊来说,现在的林耀,似乎丧失了所有的精气神,就跟一个行尸走肉差不多。
“我这里还有点肉干。”孙彬手忙脚乱的拿出一个袋子,给他扔了过去。
林耀一把接住,然后狼吞虎咽的猛吃起来,就像是逃荒的难民一样。
看着他的样子,孙彬吞了吞口水,“昌辉,他们,他们不给你饭吃?”
林耀先把肉干吃了大半,才端着地上的陶瓷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道:“踏马的,一天到晚就是三个馒头,外加一壶水……这还不如一刀把我砍了呢!”
“吓,他们敢这么对你?”沈明勤惊呆了。
林耀的父亲是漕运总督林镇远,连他都这样,自己等人的命运岂不是更悲惨?
林耀苦笑了一声:“你觉得落到苗黑子手上,我爹还有用?”
苗炎虽然才是正三品,比起漕运总督的从二品要低一级,可是如若皇帝钦命他审理此案,哪怕是副相、甚至是丞相曹仪,都没有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全完了?”朱哲吞了吞口水道。
“差不多吧,只有看太子的了。”
林耀继续吃着肉干,“在你们进来之前,这里一共有二十七间牢房,每一个都有人,但每天都要拖出去三五个、七八个,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接着又被新人给塞满,接着又重复之前的动作……我早就想开了,或许他们也就是等着我们一道,然后送我们上路吧。”
“呸呸呸!”
孙彬连声的唾弃,“你别吓我!”
朱哲却是被吓着了,“昌辉,你觉得太子都不管用了?不会吧?”
“会不会,等一等就晓得了。”林耀吃饱喝足了,就躺了下去,“最多两三天,我们的命运就决定了……哦,对了,不包括李高霂。”
他这么一讲,所有人都望向了李帆。
关于贪腐拿钱的事情,李帆是一概不参加,之前大家还笑他太傻太迂腐,现在才晓得羡慕他。
如果说这里面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不用说,肯定是他了!
感觉到了大家闪烁的目光,李帆淡淡的道:“你们不要紧张,太子殿下会有办法的。”
“真的?”
一群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李帆点点头,“太子都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身份地位来保住你们,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啊,跟对了人!却是害苦了太子!害苦了太子啊!!”
大家默然无语。
心中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忐忑。
他们既希望李帆说的是真的,又怕太子没有那么的拼命。
在这阴暗潮湿的死牢里面,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无助。
第390章 父与子(三)
和大家想的不一样。
太子的马车虽然也进了帝京府,但只是停留了片刻,便被千牛卫们给接走了。
一路直奔皇宫。
苗炎虽然负责具体的办案事务,可太子却不是他能处理的。
在没有脱下太子这层身份之前,太子仍旧是国之储君,皇上之下的第一人。
不一会儿,马车在皇城门口停了下来。
“殿下,老奴奉命接您。”外面响起了一个老宦官的声音。
太子掀开了帘子,看到的是赵寿那熟悉的面容。
只不过比起以前来,赵寿不但消瘦了,而且脸色也有些沧桑。
太子在宦官搭起的凳子上走了下来,拍了拍赵寿的肩膀,“赵公公,你最近辛苦了!”
赵寿赶紧低头,“殿下言重了,辛苦的是皇上,还有您。”
“我有什么辛苦的?这次还没有怎么用劲儿,就回来了。”太子叹了一口气,“本来两湖那边……算了,不说了!我现在还是一个待罪之人呢!带路吧,我们去父皇那边。”
“是!”
赵寿在前面引路,太子却继续问道:“我回来的时候,听说父皇连续昏倒了两次?”
“是的。”
赵寿没有迟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第一次是丘县和考县仓库查实存粮大量流失的时候,第二次是内库和户部国库银子被偷的时候。”
顿了顿,赵寿压低了一点声音:“殿下,陛下最近心情很不好,包括了您的事情……还请您能体谅圣上,如果能认错的话……”
“我知道。”
太子微微颌首。
赵寿的话没有说完,但太子却很清楚的领会到了意思。
他晓得,赵寿并不是在给自己示弱,也不是讨好自己。
赵寿自始至终在意的只有皇帝一个人。
但他却不会恼怒,更不会嫉妒。
见到太子没有狡辩或者推脱,赵寿心中松了一口气。
倘若在这个时候,太子要死撑的话,这场面还真不知道怎么收手。
这些该死的东宫属下们!
连累太子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
两人各有心思的一路行到了养心殿。
景和帝现在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是没有去御书房。
赵寿觉得,景和帝是在等太子。
准确的说,皇帝是在等太子回来怎么面对他。
要搞定了这个之后,皇帝才有精神去处理别的大事儿。
“父皇,铭宇求见!”
来到寝宫门口,太子一躬到底,提高了声音这么说道。
“你还有脸回来?”
养心殿的这间寝宫房门并没有关上,坐在房间的躺椅上面看奏折的皇帝,眼睛都不望向太子一眼。
他冷冷的声音显示,自己现在非常生气。
赵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闭上了眼睛,当于自己不存在一样。
里面伺候皇帝的宦官和宫女们更是目不斜视,也把自己当成石头人。
太子没有起身,声音中却带着哭音:“父皇,儿臣不孝,让您昏倒,让您生气,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景和帝怒道:“你对不起的是列祖列宗,对不起的是天下的臣工!对不起那些在灾难中妻离子散、生死两难的民众们!!”
“是。”
太子没有敢狡辩,干脆就跪伏了下去,“儿臣罪无可恕,请父皇惩罚。”
“呵呵。”
皇帝冷哼着,起身来到了门口,居高临下的道:“你是在笃定朕不会剥夺你太子之位,所以有持无恐吗?你要知道,倘若你不是太子,就凭借着现在这些罪责,你只能一辈子呆在宗人府的高墙之中了!”
太子道:“父皇,儿臣的罪责,儿臣不敢狡辩……但倘若父皇能法外开恩,饶了儿臣的东宫从属的性命,儿臣无论怎么样,都感激您皇恩浩荡。”
“放肆!”
景和帝气得手都发抖,“你知道你那群混账东西做了什么事情吗?啊?伙同户部倒卖数千万石粮食,害得灾民们无粮可吃不说,更是把国库和朕的内库都掏空了!他们才是真的罪该万死!就这样的一群畜生,你还要维护他们?铭宇,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太子泣声道:“父皇,儿臣知道他们做了很多错事,可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陪伴辅佐儿臣,就像是儿臣的兄弟一样,你让儿臣怎么能割舍得下?
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怎么爱护我的子民们?就像是林镇远、朱坤、张翔、王飞腾他们几位大人一样,难道父皇您就舍得他们吗?”
景和帝老脸一红,却是非常恼怒:“你这是在指责朕,说朕也是妇人之仁啰?”
上述的四个人都是从二品大员,也都是景和帝的潜邸之臣,也就是当年东宫属臣。
他们跟随景和帝至少都有三十多年了,景和帝把他们视为了心腹爪牙,根本不会当成外人。
如今四个人全部犯下大错,按律至少有两个是当斩的,但景和帝舍得杀他们吗?忍心杀他们吗?
不可能的!
所有的朝臣都知道这一点。
也就是最近御史中丞王智耿等强硬派被景和帝派去赈灾了,不然他们早就跑来找皇帝,要求皇帝按朝廷律例行事,斩杀奸贼了。
景和帝其实心中还是有点心虚的。
因为这就是因私废公的典型。
虽然他还没有宣布自己的处置方案,可事实结果就是如此。
现在太子说起这个,景和帝以为他在讽刺自己,当然变得怒不可恕。
“不是这样的。”太子一直伏地说话,“儿臣觉得,自己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更加比不上大哥的英明神武,但是儿臣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有的缺点,儿臣也一样会有……父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听到太子提起了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景和帝脸上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再听到后面一半,他有点啼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