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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
柳铭淇这么迅速的说出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病名,而且是如此的斩钉切铁,那么柳铭淇一定懂。
以柳铭淇的性格,他肯定也不会夸大其辞,不懂装懂。
于是刘扁鹊便问道:“殿下可知道这个血吸虫病的病理?”
别怀疑。
“病理”这个专用名词,不仅仅是西医在用,中医老早就在用了。
中医看病也要讲究病理、成病因素、发展条件等等,断然不是许多人说的什么巫术。
倘若是巫术,我中华最发达的江浙沪、广东这些地方,为什么中医那么昌盛?
你当那些有钱人有文化的都是傻子?
“当然知道。”
柳铭淇顺手就走到了书桌前,自己开始画画起来。
少年画的就是在“消灭血吸虫”博物馆里面的那张经典的传染链条画。
这里面把血吸虫怎么生长、感染宿主、通过何种途径传播,全都画得一目了然。
柳铭淇又是习惯了画这种素描的,大概是两刻钟时间,就把大致的感染链条图给画了出来。
刘扁鹊拿着一瞧,惊讶的道:“竟然是钉螺?靠着这些东西来传播的?那地里可是多得很呀!”
“不仅仅是这个……师父你看!”苗秀秀指着后面的道:“人只要光脚在地里干活儿,就有可能传播上,还有孩子们在水田地里玩耍……这些都能感染!难怪陆先生来信说,孩童都感染甚多,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来如此啊!”
“可是这就为难农民了啊!”刘扁鹊苦笑道,“难道还能穿鞋去干活儿?按照殿下的这种说法,穿鞋也不抵用啊!”
“这个需要隔绝层。”柳铭淇搭话道:“你们坐过我制造的精品马车吧?那个杜仲胶做成的轮胎,可以水土不侵,同样的,它也可以做成直到膝盖的长筒胶鞋,穿到地里的话,血吸虫是没办法洞穿长筒胶鞋的。”
刘扁鹊脸色一喜,“那这个胶鞋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我看看?”
苗秀秀却很清醒的道:“师父,你不要妄想了……这杜仲胶有多贵呀?许多老百姓连正常的布鞋都不穿的,哪里能穿得起?”
刘扁鹊哑口无言。
作为行游天下的医生,他当然知道普通老百姓有多苦。
两文钱一个的蜂窝煤够便宜了吧?
但许多老百姓居然都买不起!
用杜仲胶做的轮胎舒适又减少了震动,只要一想都明白,这绝对便宜不了,普通那些干活儿的老百姓,的确是消费不起啊。
柳铭淇见状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的确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想要普及这个长筒胶鞋,起码得好几代人的时间。”
少年的意思是,现在的许多老百姓们都没有什么穿鞋的意思,顶多就是一个草鞋。
如果是让他们穿着长筒胶鞋去田地里干活儿,那反而会让他们觉得不适应,没有必要。
需要长期的给他们灌输什么是安全知识,什么是必要的疾病预防,并且让他们能积极的对待自身的健康问题后,才有机会逐渐的改善。
古人的话说得好。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饭都没有吃饱之前,你说再多的都是白费。
实际上,几代人的时间都说得晚了一些。
哪怕是在现代,在柳铭淇那个年代,也有不少人因为价钱的因素,不去购买长筒胶鞋,直接光着脚下地。
农民伯伯们的节省,真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
并不是你城市里长大的人,说着什么“人最重要就是不要亏待自己”、“人这一辈子,不要委屈了自己”、“钱是靠挣出来的,不是靠节约出来的”……等等话语,就能转变的。
站在岸上不腰疼,恰好的便是说这样的观念。
你想想,在现代都如此,更别说古代了。
就算是以后大量有了橡胶,柳铭淇给大家发了一双,许多人怕是都舍不得穿,要一直放在家里。
“那你不是说了个废话吗?”苗秀秀白了一眼少年。
你别说,这么白眼的风情,还真是有点味道。
难怪皇奶奶要我娶她了,这丫头不但长得有料,模样儿漂亮,而且各种不经意的风情,也是很诱人的呀。
“倒也不算废话。”柳铭淇摇手:“老百姓舍不得穿,但是我们派下去治理消除钉螺的人,是一定要穿的,不然他们也会被感染。”
刘扁鹊点头后,又追问道:“殿下你说的是预防而已,到底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是可以医治他们的?”
“有啊!”
迎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柳铭淇毫不犹豫的回答。
两人不觉马上笑了起来,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懂得病因是很关键的,但更关键的是能医治。
刘扁鹊感叹道:“这些年,我曾经遇到过许多这样的病人,但是从来都查不出有什么怪异的病灶,只知道从古至今就是如此……
最多也只能是给他们开一些对症的药,让他们吃了能缓解而已。就这样,他们都还舍不得去抓药,只能硬生生的捱,捱到去世。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该早一点来问殿下,这样不知道能多救活多少人啊!”
“师父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苗秀秀道:“您还得问问殿下,他做出来的药,是不是很贵……像是磺胺粉那样,就根本有和没有一样的。”
少年不觉气笑了,“秀秀,你是故意来给我拆台的是吧?怎么什么事情你都抱以悲观不好的态度呢?这样可不行啊!你这么年轻,应该积极向上一点嘛!”
苗秀秀再次白了他一眼。
不过她的话也的确是有道理。
下一刻,柳铭淇自己笑了,“嗯……的确是这样的,这个药和磺胺粉是一种类别的,做出来不大便宜,如果单凭着他们自己来买,恐怕一年的收成都不够。”
“这么贵!?”
刘扁鹊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又自嘲的一笑,“我也该想得到的,毕竟这么严重的病,之前千年的时间里,都被成为蛊毒,如果能这么容易的治好,而且花费很小,那简直是跟做梦一样。”
第929章 有些钱,不能挣
刘扁鹊这番话还是很正确的,如果这么容易能治好的病,怎么可能千年都没有消除?
对于他说的“花费不会小”,柳铭淇笑着点点头。
实际上,少年当然是在撒谎了。
治疗血吸虫病的特效药是西药。
西药就是一种化学化工合成品,真正论成本来说,每一颗有几分钱都不得了了。
它主要贵是贵在了发明专利上面。
但这一点柳铭淇也想得通,人家花了几年、几十年时间来研制,你总不可能一句“悲天悯人”,就让他们免费供给大家吧?
这样一来,还有谁愿意做研发呢?
我国的古代就是这样,无论发明了多么伟大的东西,都马上就变成了免费的。
不免费人家还要骂你财迷心窍,还说你做出这点东西算什么。
当然了,这种人你直接一巴掌拍死都不算什么,毕竟我国被耽搁了千年时间,全都是这样的白痴在作祟的缘故。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注重发明专利,并且严格用法律去约束这种行为,那我们华夏早就冲出银河系了。
不扯太多了。
回到眼前来。
在这个古代的时候,老百姓们穷得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购买包含了昂贵专利费的药?
他们宁愿病死,也不要拖累家里人。
所以柳铭淇想要用这种特效药来发财,根本不现实。
为什么磺胺能这样做,能发大财,现在还卖一千两银子一份儿?
因为这是富人也能用得上的药,富人也需要它来保命的药。
所以卖得起高价。
富人会下田地去玩耍,会一天到晚到田地里劳作吗?
不会!
所以卖不起高价。
就跟苹果13一样,你要针对的是三四线城市的普通人的话,那早就应该洗洗睡了。
真正厉害的人,是挣有钱人的钱。
别跟我说什么得屌丝者得天下。
你知道LVMH集团吗?
它是LV的母公司。
人家的老板一直是排名前十的超级富豪,有时候还偶尔坐一下第一的交椅。
故而柳铭淇能够把磺胺卖高价,但是治疗血吸虫病的就不用了。
老百姓们活不下来,人口繁衍不起来,你怎么殖民全球,成为天下第一?
血吸虫病发作得厉害了,经常是一个村一个村的人死绝。
“若再不亟赴扑治,则数年以后,田无壮夫可耕,国无壮丁可征。”
这是一个官员泣血上书的内容。
大康的每一个劳动力都是宝贝,柳铭淇可舍不得这么多人无端端的死掉。
只能是白给。
幸好柳铭淇也是白嫖,白嫖先人们的劳动成果,知识产权费用是不用给了。
要付出的就是生产成本而已。
……
苗秀秀问柳铭淇:“殿下,说了半天,你这药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多久时间啊?”
“你不是觉得如果贵了的话,有跟没有一样吗?”柳铭淇问她。
“我是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学到一点知识,自己去做出药品来,哪怕是效果差一点也无所谓。”苗秀秀理所当然的道。
“你这是侵犯我的知识产权啊。”柳铭淇摇头:“小姑娘,你这是偷盗!”
苗秀秀白了白柳铭淇,正要说话,这边的刘扁鹊抬手阻止了她:“秀秀,殿下说得对!这东西如果是殿下做出来的,卖多少钱都应该是他说了算,你不能胡来。”
这么多年以来,苗秀秀都是用最便宜的价格给老百姓看病。
所以这姑娘的心地是很好的。
当然她也就是说一说。
毕竟之前她也参与了磺胺的制造、过滤、提纯等等工作,已经完全知道了磺胺的工序流程,但却还是没有从她手里流出去过。
柳铭淇轻咳了一声,道:“好了,我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反正这些都是穷人,连吃饭很多时候都吃不饱,还是算了吧!这个药我们做好之后,就直接提供给他们,不要钱。”
“嗯!?”
苗秀秀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扁鹊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柳铭淇还是对着他们点点头:“我这个人喜欢钱,但牵涉到了我们大康的国家基础,是不能死抱着钱不放的!没有人,哪里有国家?没有国家,哪里来我们这些宗室子弟的好日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刘扁鹊忽然间就大喝了一声:“好!”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大喜欢说话的神医,只有在和自己专业相关的时候才说一些话。
同时他一般情况下也不喜欢夸奖人。
但今天的夸奖却是发自内心的。
他脸上充满了红晕,显得非常激动:“殿下!我代表千百万老百姓谢谢你了!只要能让他们痊愈,您这不亚于这万家生佛啊!”
一旁的苗秀秀也是有点不可思议:“殿下,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呀?不反悔?”
柳铭淇点点头:“当然,我柳铭淇说话算数,这药咱们不收钱,也不能收钱!否则做出来跟没做出来一样,那不是尴尬吗?”
苗秀秀喜盈盈的颌首:“对嘛!这才是那个心怀天下的圣人嘛!如果一心都钻到钱眼里去了,那像是什么话?”
她心里是真高兴。
这段时间刘扁鹊收到了不少关于这个蛊毒病的信息,正在那儿着急,实际上是苗秀秀让他过来问问柳铭淇看。
因为从柳铭淇制作消毒酒精、肥皂、磺胺粉这些东西来看,柳铭淇对于病症是非常了解的,而且他做出来的药都不讲究什么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基本上都能用,这就很神奇。
很神奇的人,自然也应该有许多办法。
即便是解决不了,他还可以给出不少的建议。
结果没想到,柳铭淇居然一看就明白,一看就懂,就跟已经钻研了蛊毒病几十年的老大夫一样。
苗秀秀有着深厚的医学功底,还有实践经验。
她看着柳铭淇画出来的那个链条图,便晓得柳铭淇不是什么乱说,装专家,人家是真懂。
只不过,听说了柳铭淇能做出来药,但是药和磺胺粉一样的,苗秀秀心中顿时凉了一半。
磺胺粉有多贵,她是知道的。
即便是柳铭淇允许她给穷人们用磺胺粉,但苗秀秀一个月用的数量仍旧有限,不是万不得已,一般都不敢用。
不然别人是好心,但你却一点人情事故都不懂,拼命往外面送,那人家还怎么卖来赚钱?
但如果是全额收费的话,比如说那些富豪们用的时候,他们给钱也是给得很心疼的。
那些有资本囤差不多几份、十几分甚至更多的家族,绝对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富人都如此,穷人就不用说了,磺胺粉根本不是他们的菜。
那么,现在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