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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儿?”太子冷冷的看着他:“祝知府,你别告诉我,这仓库里面的粮食大规模被调换,你一点都不知道?”
“粮食被调换?”祝宽杰连忙摇头:“不可能啊,我们府衙军士每天都守在这里的,每出一车就会有记载,弄错了可是了不得的啊!”
看着他装疯卖傻,太子干脆也不和他绕圈了,“那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这里面大量的麦麸,也是从京城里运来的啊?不是你们这群贪官污吏给调换的!?”
祝宽杰倒吸了一口气。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子,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葛池,不觉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说啊,你倒是说啊!”太子却以为他心虚了。
祝宽杰闻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压低了一点声音:“殿下,我们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里说!当着所有的东宫侍卫、禁军将士们说!”太子指了指四周,“本宫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希望你也是!”
“可是……”
“祝知府,本宫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再执迷不悟,当真以为本宫的刀只能杀一人吗?”太子怒吼道:“还不快交代!”
祝宽杰吓得差点跳起来,太子倒是提醒了他,再不说实话的话,恐怕就要和葛池一个下场了。
他连忙提高了声音:“我的殿下啊,您弄错了啊!朝廷从京里运过来给两湖地区的第一批四百万石粮食,本来就是三百万石麸糠,一百万石大米,然后我们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掺杂着熬粥给老百姓吃啊!”
“你胡说!”
太子气得又想要拔侍卫的刀了。
这群人当真该死!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执迷不悟,漫天撒谎!
“下官没有胡说,我手里有王尚书亲笔写的文书,还盖有户部大印!”祝宽杰大声道,“就在下官的府衙里面!不但是襄阳府的五十万石粮食是这种比例,就是全两湖区域,都是这样的!”
太子一愣,脸上的暴怒神色瞬间消散了不少:“王飞腾?”
“是!”
祝宽杰此时终于弄明白什么原因了,苦笑道:“在粮食来之前,王飞腾王尚书便以户部公文发给了我们两湖的官员,特意解释了一下,说这一次蝗灾严重,朝廷为了避免粮食不够,就先用这种方式赈灾。”
“不可能!不可能!”
太子眼睛瞪大了,“父皇,父皇怎么没有跟本宫说?你撒谎!”
“都到了这个时候,下官还敢撒谎,这不是嫌命长了吗?”祝宽杰道:“殿下,此事是经过几位丞相和六部尚书公议过的,绝对做不得假……您要是不相信卑职,您可以去附近的几个府看看啊,他们的粮仓如果全都是大米,您直接回来割了下官的脑袋!”
太子愣住了。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理智告诉他,祝宽杰说的不是假的,甚至于刚才的葛池说的也不是假的。
如此弥天大谎,很轻易就能揭穿,根本不可能隐瞒。
他们更不可能毁灭证据,杀了自己这群人——羽林卫和骁骑卫都在,襄阳府的守备军哪里打得过?
祝宽杰现在还敢这么说,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那个户部守仓库的小官葛池,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真的,朝廷运来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麦麸!!
“为什么?为什么?麦麸怎么能给人吃啊?”太子喃喃自语道。
“殿下,卑职觉得朝廷诸公考虑得都是对的。”祝宽杰躬身道:“如果一开始就用尽了仓库库存,这一波的灾难持续时间又很久,那该怎么办?只有先节约一点,才能保证民众们不断粮啊。麦麸粥比起树皮草根好太多了,能活下去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唉!本宫……本宫……愧煞也!!”
太子现在终于是相信了祝宽杰的话。
看着地上死死的睁着眼睛的葛池尸首,他又羞又气又恼,终于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往旁边倒了下去。
……
注:景和三十年秋,太子率众督察两湖区域蝗灾过后赈灾一事,于襄阳误斩储粮仓场司主管葛池。事后太子自呈疏罪过,避于驿站听候发落。
帝曰:“太子铭宇办事躁急,事先未能全面调查、召集证人听取证词,便怒极私自斩杀朝廷命官,是为极大罪过;惜葛池敬忠职守、兢兢业业,遭此横祸,实乃太子一人之过。今撤去太子‘监督两湖蝗虫赈灾大使’一职,罚其俸银一年。然两湖灾害未平,仍需能臣干将督促,着太子铭宇戴罪立功,继续严厉督察不法、纠正错误。望太子吸取教训,不改初心,认真完成朕之交代,不负臣民期望,如此诚天下子民幸甚,社稷幸甚!”
第114章 畅销西北
柳铭淇听到太子误斩官员的消息时,是在麻将桌上。
是的。
你没有看错,就是麻将桌。
早在四月的时候,柳铭淇已经命令府里的工匠们,制作出了十副上好的麻将牌。
麻将用最好的竹子制作,表面认真打磨光滑后,又用桐油浸泡一段时日,彻底去除刺手、开裂的瑕疵,历经三个月时间,才最终呈现在柳铭淇面前。
少年教了老妈怎么打麻将,第二天她便提着麻将去找了自己的一群闺中姐妹,大家鏖战了一个通宵,都是家里来人找了,才打着哈欠的回家睡觉。
仅此一战,麻将彻底成名于江湖。
第二次裕王妃再次开局的时候,周围密密麻麻站了几十个贵妇,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们怎么打。
然后等到她们熟悉了麻将的方式之后,四位酣战贵妇身边就多了几十只唧唧喳喳的麻雀,每打一张牌就会引起许多种不同的意见,简直是让人崩溃。
裕王妃本来就是勋贵家族女儿出身,脾气不是那么的好,当场便把这些人给赶走了。
但麻将的魅力,却因此散发了开来。
等到裕王妃几人想要收局走人,那些本该已经消失了的贵妇们忽然冒了出来,说反正你们要回家睡觉,那让我们也玩上几把。
都是不错的朋友,所以裕王妃只能答应。
结果这么一答应,这副麻将便再也没办法收回来了,找都找不到去哪儿了。
接着是第二副、第三副……
整整的七副麻将不知所踪之后,裕王妃便开始在家里召集麻友们了。
然而,这时其实全城已经早就有仿制出来的麻将,虽然比较粗陋,比较不那么的美观,但还是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不仅仅是女人们,还有男人们。
连带着花楼里面最近都兴起了麻将风潮。
不少客人们一边打麻将,一边和姑娘们吃喝玩乐,倒也是一桩有趣的消遣。
麻将想要保护一下知识产权,那是痴人说梦。
所以柳铭淇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仅仅是消遣的玩具而已,让大家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今天柳铭璟便叫了柳铭淇等几个朋友一起搓麻将。
众所周知的,柳铭淇是一个武力值超高的猛将兄,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喜欢吃喝玩乐的人,麻将这样的新鲜玩意儿,最能吸引他的眼球。
除开了和柳铭淇最为熟悉的八姑,最后一个牌搭子叫做王志如,户部尚书王飞腾的小儿子。
王志如也是吃喝玩乐一条龙的纨绔子弟,柳铭璟和他颇为臭味相投,两人经常干点荒唐事出来。
柳铭淇在给计吏们上课的时候见过王飞腾尚书,那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可王志如跟他几乎是两样,打扮得油头粉面不说,整个说话做事,都透露着一丝轻浮。
太子殿下斩杀了葛池的消息,便是他讲出来的。
听了来龙去脉,柳铭璟张大了嘴巴,“太子是这么冲动的人?这下子可麻烦了吧?”
“当然!现在朝廷诸公正在商议对策呢。”王志如道:“虽然他犯下了大错,可太子乃是国本,怎么能真正的处罚呢?……四筒。”
“对,其实太子不算坏人啦,不然离京之前,怎么会采购上百万两银子的各种吃喝用品,准备拿去发给最穷困的人呢?”八姑也是符合道。
“要我说,还不是皇上自己没做好?”柳铭淇道,“虽然掺杂麸糠这事儿有点寒碜人,但终究是一个变通的做法。他要是不碍于面子,直接提前给太子讲了,那不是就闹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瞧柳铭淇这义正言辞的样子,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大米掺杂麸糠的馊主意,就是这个小子提出来的。
怎么说呢。
有作用肯定是有的,而且能大幅度的节约粮食,但实在是有些见不得人,容易被一些所谓的正义之士骂。
柳铭淇也不担心景和帝会把自己出卖了,皇帝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更别说这事儿之后和丞相、尚书们商量的时候,他们都在仔细思量之后同意了。
这就属于朝廷的公议,并不算违规。
“皇上也是疏忽了啊,哪里知道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太子,出去之后居然如此杀伐果断呢?”王志如说道,“说起来可能也是因为有了之前的事故,所以太子没有很好的锻炼,这才导致了他有些失控吧?”
“不说这个了……七条!”柳铭璟打出一张牌,道:“那个可怜的葛池家属,准备怎么补偿呢?”
“太子上书的时候已经提及了,葛池是河北人,他已经派人带着钱到葛池的老家,先给他家人一些钱财。”王志如道,“顺带着太子也请求朝廷,给予葛池一个追封,至少是名义上的正名。”
王志如之所以知道这么多,肯定是他爹户部尚书王飞腾说的。
不过王飞腾不会跟他说,一般情况下是给他大哥大理寺丞王良信说,以此来增加王良信的阅历和见识,王家二公子只是偷偷听了出来显摆的。
但王志如也不是蠢货,有些机密的事情他就不敢对人说了,免得害了自己的爹。
“嗯,这个倒是应该。”柳铭淇叹了一口气,“可怜的人,无妄之灾啊!”
顿了顿,他忽然就把牌给倒了下来,“不好意思,我自摸了。清一色的大对子,四番,每人十六两,承蒙惠顾。”
“混蛋啊!”
八姑怒了,“我是龙七对,你能不能让我把大牌做成一次?真扫兴!”
柳铭淇笑了,“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他心说,等到你们打得有点腻味了,就是四川麻将的血战到底出场的时候了,那时候每个人都能胡牌,更加的欢乐。
“哗啦哗啦”声音中,四人又重新砌好了长城。
摸牌之际,王志如道,“淇哥儿,我听说西北传回来的消息,你家的肥皂在草原上已经卖疯了?一块肥皂直接能换二十只羊?”
“虚财,都是虚财!”柳铭淇表现得云淡风轻。
“也对,这钱又不是淇哥儿你得,而是那个叫杨明的商人得了。”王志如道。
杨明便是那个最早发现了肥皂商机的商人。
只不过他财力不大够,而且还有点小气,所以第一次只拿了三千块肥皂去西北。
到了西北后,他也学习了柳铭淇的办法,在和草原的交易市场上面,直接铺开了大棚子,甩出一百块肥皂,专门让那些草原人洗手甚至洗澡。
草原人不怎么讲究的,露天隔个帘子就能冲澡。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有第二个,接二连三过后,五十块专门拿来洗澡的肥皂,一天之内就被用得干干净净。
然后那些尝到了好处的草原商人们,蜂拥着便把剩下的二千九百块肥皂分得干干净净。
杨明的售价是五两银子,因为数量太少,运输的费用没办法分摊,所以他倒是没赚多少钱,纯粹是为了让肥皂能更快的传播开来。
草原商人们赚再多的钱都无所谓,反正也才二千九百块肥皂而已。
等到草原的各处都有了肥皂的传说后,他杨明就会带着更多的肥皂,亲自去草原上开拓市场、结实那些草原上的大商人们。
杨明都没有等到第二天,直接便用飞鸽传书给了自己留在京里的掌柜,让他出面向裕王府再订购一万块肥皂。
杨明的妻子把家里的窖藏都全部拿出来了,才凑齐了钱,让裕王府发货。
裕王府是从六月份开始,才一下子把肥皂的制造数量变成了一个月四十万块的,之前五月份都仅有两万块。
饶是这样,裕王妃还是干净利落的给了杨明一万块。
不过这一次随同商队一起奔赴西北的,还有几个裕王府的佣人,他们将会具体了解肥皂的各种销路,以及有可能出现的别的合作者。
作坊的产量如今爆炸性的增长,六月份是四十万块肥皂,七月份是六十万块肥皂。
这样的情况下,杨明做为一个小商人,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来布置和掌控整个销售网络,裕王府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网络都交给他,这不是一个成熟的商业者所为。
大家并不知道裕王府的野心,以为能大卖就好了。
说起这个,柳铭璟顺口也道:“正好,铭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