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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个时代，山贼和路边的野兽一样常见，只要有山贼的人头做为军功，第三军也不会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不要命的山贼。
在一番操作下，他们虽然也按照规定登记发布，但实际只发了不到三百匹，其他全部被截留贪污，甚至得利后的他们又开始做起了粮食的买卖，并且开始和雁门、云中等地的大族联合抬高粮价，因为他们估计，按照征北军在冀州的做法，粮食买卖未来很可能会被限制，现在不想办法发一笔，未来就难了。
谁知道，因为粮价高涨，最后居然会引来刘虞的监察委员会，更是让第三军全员下场，使得这件本来在这个时代可以捂得严严实实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反贪风暴（三）
后世习惯了信息时代的人，是很难想象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地方官员可以贪赃枉法到什么程度。
在清朝乾隆年间，时任甘肃布政使的王亶望每年都谎报灾情，以此上下通吃，一边将监粮吞没，一边把朝廷下发的赈济钱粮私分，就这样干了七年，一直干到有一年阿桂到甘肃打仗，因为连日大雨无法进军将战报传回北京才将这事情捅破。
连一地是否有灾，朝廷也搞不清楚，更别说漂没私分钱粮布匹了，这在古代简直是正常操作，不贪一些还显得格格不入呢。
因此，许阳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没觉的有多要紧。
即使是许攸，要不是正好刘虞来查，他也一样有信心把这事情遮掩过去。
“现在第三军在挨家挨户的彻查布匹去向，瞒是瞒不住了账簿在谁手上？还有多少人知道你参与了此事？”
“账簿有两份，分别在我和丁家手里，至于知道此事的有云中、定襄、雁门三郡十余家大族。”
许攸不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丁家已经被刘虞盯上了，想来此时正带着第三军去丁家抄家的路上，而这么多人知晓此事，也代表不可能杀人灭口。
既然事情难以隐瞒，就只能壮士断腕了。
许攸冷眼看向许阳说道“子北，此事乃你一人所为，和我许氏无关，你可自行前往刘委员长处自首，他日我也会为你向明公美言两句，免你皮肉之苦。”
许阳吓得差点就直接尿了。
什么叫免皮肉之苦，那意思就是直接咔嚓了啊。
“兄长！兄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中平元年时要不是我为你通风报信，兄长哪里还有今日？”
中平元年的时候，许攸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谋废刘宏，最后被发觉，王芬自杀，许攸逃亡，期间许阳为许攸逃亡出力颇多。
许攸回想当年，又不免有些心软了起来。
“罢了，我还有些积蓄，为你赎刑便是！”
赎刑是从上古时代就有的一种用钱赎罪的制度，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就明言因为家里没有足够的钱赎刑，只能接受腐刑，也从此可见，赎刑的价格其实是很贵的，除了大族中极为重要的人物，其他人是享受不到这种福利的。
得了许攸的承诺，许阳立刻放下心来，退下准备去认罪。
“且慢！”
“兄长还有何事吩咐？”
“既然是要认罪，不如送你兄长我一份功劳吧！”
？？？
“来人啊！！”
许攸大声喝道，很快一队武士走了进来。
“将此人拿下，和我一同送交刘委员长！”
“兄长！”
“闭嘴！我许攸一向清正廉洁，哪里有你这样的弟弟？给我带走！！”许攸吼了一声，然后又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你放心，你毕竟是我弟弟，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只是要管，也要遵从法令不是？”
许阳被这样一吼，也不敢说话，反正只要许攸最后救他就行。
此时的刘虞正带着人围攻涉案的丁氏府邸。
“刘伯安，我丁氏有何罪？为何要苦苦相逼？”
刘虞骑在马上，指着放在地上的丁掌柜尸体说道“此人是你们丁氏族人否？”
“是又如何？此人既死，我丁氏当为苦主也！”
“苦主？此人乃畏罪自杀！我数三声，再不开门让我监察委员会搜查，便以叛逆罪论处！”
“刘伯安！你也是汉室宗亲，为何要为马子玉卖命？”
“你错了！”站在刘虞身边的刘辩突然喊道“委员长为的是天下百姓卖命，和一家一姓无关！难道瓜分赈济钱粮是汉法允许的吗？”
刘虞听着刘辩的话，哈哈大笑道“孺子亦知之事，尔等还有何话说？众将士！攻！！”
“中寿，尔墓之木拱矣！给我射箭！！”
丁氏做为当地大族，自然是有族兵的，面对兵马的围攻，他们也不甘坐等被杀，直接开始射箭反击。
“盾！射！！”
第三军的将士面对这些攻击，立刻按照操典开始反击，很快，那些站在土墙上的族兵就被第三军的强弓硬弩点名射杀。
“委员长，丁氏不过一小族，亦敢反抗官府，世家大族，确已到了该清除的时候了。”
刘辩一边念着往生咒一边看着第三军冲入丁氏府邸的画面，面对武装到牙齿的第三军，丁氏的反抗只能说是垂死挣扎。
刘虞坐在马上，看着不断被押出来的丁氏族人，发现其中不少人都穿着羊毛布衣，手中的马鞭捏的更紧了。
“贪赃枉法，毫无士族之风，当真该杀！”
刘辩微微摇了摇头，口念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蝼，数百年的世家，就如死水朽木，应该想办法让水流动起来，这才是正本清源之道。”
刘虞皱了下眉，他突然觉得，自己带刘辩的游学，可能不但没有让刘辩的思想向自己靠近，反而让刘协更加坚信马强的启用寒门、黔首的做法是对的了。
该死的，都是这些人的错！
一肚子怨气的刘虞看着被抓到自己面前的丁氏族长丁旭，喝道“抓回去！严加拷问！其他人给我搜！”
早就得了信的丁旭自然不会留下任何证据，那本记载了一切的账册都已经变成了黑灰。
等刘虞带着人回到住所，第三军这一天的调查结果也结束了，刘虞立刻带着监察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梳理第三军调查出来的数据。
虽然这才第一天，数据很少，但已经可以窥得一斑。
“七百多户人家，只有十一户分得了布匹，而且这十一户还都不符合发放标准，大都是官吏家属，当真是干的好事啊！”
刘虞将数据报告往桌上一摔，气的直喘气，他本来想抓第三军的问题，以此来告诉刘辩和马强，治国还是要靠士族，却没想到这些士族这么不争气。
虽然现在还没查出到底谁是幕后黑手，但做为定襄郡最大的大族之一的丁家涉案，那么其他大族恐怕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第七百三十八章 反贪风暴（四）
“刘委员长，丁旭已经招供了！”
终于，来了一个好消息
丁旭做为丁家的家主，平日里养尊处优，面对五木，哪里招架的住，很快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个年代，可没什么禁止刑讯逼供的说法。
即使是君子刘虞，也没觉得逼问犯人时用些刑罚有什么不对。
“把口供拿过来！”
一张沾了一些血水的口供被递了上来，刘虞看了一遍，眼睛一眯，哼道“许攸！看你这次如何说！”
如果有一张刘虞最讨厌的士子名单的话，许攸绝对是可以名列前茅的人物，光他当年阴谋废立刘宏，就让刘虞对他充满了厌恶，要不是因为许攸在攻占并州中发挥过重要作用，刘虞早就劝马强杀人了。
现在好了，瞌睡来了枕头。
“立刻以监察委员会的名义逮捕许攸！”
“报！！委员长，许郡守押送许阳说是来举报的。”
刘虞看向口供上那大大的许阳两个字，嘴唇好一会才分开发出声音。
“让他们进来！”
“委员长，这许攸明显是在断腕求生啊！”
“是啊，委员长，许阳涉案，他许攸岂会什么都不知道？”
边上几个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劝刘虞拿下许攸。
要知道，自从监察委员会开张以来，还没抓到过什么大老虎呢，如果能拿下一个郡守，那么委员会的名声就彻底打出去了，这对于他们这些委员会官吏来说可太重要了。
刘虞摇了摇头说道“许攸赶来，必然有恃，不可打草惊蛇，先拿下许阳再说。”
没一会儿，许攸押着许阳进来，一进门，许攸就抱拳说道“刘委员长，说来惭愧，我今日才知道这逆贼居然胆大包天，乘我不在郡内时，联合丁氏等人瓜分明公下发的赈济布匹。”
刘虞看了许阳一眼，然后笑道“许郡守大义灭亲，我必会将此事上报大将军。”
“多谢委员长了，此贼就交给你了，不过此贼虽可恶，但毕竟是我亲弟，不知是否可以以钱赎罪？”
刘虞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许郡守恐怕还不熟悉征北军的军政法令吧，征北军的军政法令中可是没有赎刑的。”
说着，刘虞弯下腰拍了拍被绑的和粽子没什么区别的许阳说道“恭喜你，三千多匹布，够你斩立决的了。”
许阳的脸顿时刷的一下白了。
“兄长！兄长！救我啊兄长！
那些钱我可不是都自己花了，嫂夫人也没”
“啪！”许攸一脚将许阳半边牙齿踢了出来“逆贼！犯了律法还敢诬告他人！”
许阳被这一脚踢得不轻，趴在地上不停的吐着血水。
“许郡守，这里是监察委员会，还轮不到你胡来！”
刘虞一声喝，边上的武士立刻推开许攸，许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许阳，然后嘿嘿的对刘虞拱了拱手说道“这是自然，不过如果不是我许攸，刘委员长恐怕连并州都进不来了吧！”
说完，许攸哈哈大笑的离去，而刘虞的脸则是憋得又红又黑。
“委员长，此子居然敢如此无礼，不如上报大将军”
“不，想办法撬开许阳的嘴巴，我倒是要看看这许攸到底干不干净！”
许攸是袁绍降将中的领头人物，刘虞深知马强轻易不会动这样的敏感之人，只是将此事暗暗记下。
“许阳，你可想活？”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许阳急忙点头。
废话，谁想死让他死去！
“虽然赎刑在征北军不存在，但只要立功，却可以赎罪，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立功赎罪？
“瓜分羊毛布的人还有谁？都写下来，写的越多，你就越有可能活！”
得知只要立功就有机会免除死刑的许阳将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立功上，一个个名字就像爆米花一样被他爆了出来。
接下来数日，第三军和监察委员会不断将涉案人员逮捕归案，甚至抓捕书还发到了晋阳。
晋阳
“啪！”
马强将书丢在地上，对寇宪喝道“你看看！羊毛布是我们收服并州人心的第一步，你就是这样帮我收服人心的？”
寇宪低着头，不敢看马强，等马强劈头盖脸的说了好一顿，才说道“明公，此事我有失察之过，请明公责罚！”
“你当然有过！你罪过大了！这么多布匹没有发到该发的人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冻死，你可知道将一个人养大需要多少年？”
马强对并州的看法就一个，缺人！
习惯了后世十多亿人口的马强，看着并州的人口数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恨不得人口两年翻一倍，白死一个他都心疼。
人太多会缺粮？那也多了再说！人少了连地方都占不住，还种个屁粮！
“刺史府立刻自查，太原、上党等地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情况，自查之后我会让监察委员会、吏监局联合调查，去吧！”
寇宪低着头走出房门，然后就猛地抬起头。
马强将火气发泄给他，他自然也要发泄给别人。
寇宪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大殿，一进门就喝道“召集所有人开会！”
蹬蹬蹬，一个个官吏快步走进大殿。
“耻辱！这是我们并州的耻辱！这才多久？官吏被腐蚀，地方在瓜分赈济布匹，再过几年，是不是准备连我这刺史府也准备偷去卖了？”气急之下，寇宪直接口吐芬芳起来“所有郡县立刻开始自查，郡要下县，县要下乡亭，发现一个抓一个，这些含鸟猢狲的东西，真以为征北大将军不敢动他们不成？”
被劈头盖脑骂了一顿的各个官吏，回到各自位置上后立刻将这些怒火原封不动的继续往下传递。
一场越演越烈的反贪风暴，开始在整个并州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