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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将军的文书，并非天子诏书！
尔等速速带吾儿离去，再为我换上官服，扶我去城头，我要看着那些贼子是如何进我临湘的，更要看我大汉天军是如何光复我长沙的！！”
张怿不明白为什么张羡不愿意走，但在张羡的命令下，那些军士还是架着张怿离开了，然后服侍着自己的长官最后一次穿上官服，整理好头发，扶着他坐上车，带着他来到正在交战的城头。
看到张羡出现，本来已经到极限的守军再一次爆发出强大的战力，居然将战局搬回来一点。
但也仅如此而已了。
临湘城确实到极限了。
“那是什么？”
“神仙！是神仙出现了！”
在一片惊呼中，张羡看到一个巨大的球形物体从城中飞起。
他知道，那上面有他最信赖的战友，有他的妻子。
他们将搭乘这个叫热气球的东西飞往北方。
“此物必然有诈，射下来！射下来！！”
有荆州军军士试着想用弓弩将热气球射下来，但箭矢都只能飞到一半然后无力的落下来。
“杀贼！杀贼！！杀贼！！！”
这是张羡留给世间最后的话。
后世史书记载“时军未得南，而表急攻羡，数月不得下，羡病重，城陷，羡临大喊三声杀贼战死于城头，阶及其子怿得匿。
后世人赞其忠义，修庙于城西北。”
长沙城破的消息传到冀县时，马强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准备前往豫州。
“张羡可惜了，如果能再支撑两个月，我大军南下，长沙之围就算解了。”
马强叹了口气，他虽然已经知道这个张长沙不是张仲景，但依旧对他的印象不错。
他之前还想着如果张羡能等到最后，就给他一个侯位的。
看来这个爵位得张怿来继承了。
“以大将军府的名义上书天子，请天子下诏追封张羡为浏阳乡侯，由其子继承，按降爵法为关内侯！”
改制后的大汉爵位法规定爵位可选择两种继承办法，一种是只给嫡子继承，降爵两级，其余子皆没有爵位继承，还有一种则是不超过十名子女进行降爵三等继承。
张怿是张羡的嫡长子，自然是降爵两级为关内侯了。
其实这也马强不好意思给张怿勋爵，否则张羡还混不到乡侯的待遇呢！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蔡瑁的智慧
张羡死了，刘表背后的毒刺也就被拔除了。
但马强会让刘表就这样安稳的修整到大战开始吗？
当然不会！
马强在冀县这么久，除了为关东调兵遣将打掩护以及监督曹操外，还有件事就是盯着曹操，让他给自己当帮凶。
别的不说，曹操这些顶级官二代人脉是真的广啊。
刘表的心腹大将蔡瑁当年可是和曹操一起喝酒泡妞睡女人的交情。
这么深的友谊，现在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张羡已死，长沙得复的消息刘表是从电台广播中得知的。
嗯，传捷报的人此时还在路上，蓟县的追封诏书就已经宣告天下了。
这让刘表怎么想都不太得劲。
但刘表出于谨慎，并未大肆宣扬，一直等到黄祖的战报送到他的手上，他才对外宣布长沙已平，荆南之乱即将彻底平息。
毕竟荆南四郡以长沙为首，如今武陵和长沙都已平定，另外两郡投降只是时间问题。
“大军得胜，此乃喜事，为何夫君却不太开心呢？”
看着走来的蔡妍，刘表笑着上前握住柔荑说道“荆南之乱能平，自然值得高兴。
但马子玉在凉州也已得胜，又让我心中担忧啊。”
“之前不是说那羌人还在凉州闹么？”
“哎，那些羌人闹翻天又如何？连关中他们都打不进！”
做为老一辈大汉官吏，刘表有自己的世界观，在他看来，羌人等异族对于大汉来说都是癣疥之疾，只要马子玉愿意放弃凉州的一些利益，羌乱立刻可以平息。
“对了，夫君，既然黄将军得了大胜，该怎么赏赐他呢？”
说到这里，刘表又不由的皱起眉头。
黄祖手里的兵马已经不少，如果再加官职，荆州的三角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这可不行。
但有功不赏，刘表又怕黄祖因此生异心。
哎，心累！
“夫人有何高见？”
其实这也是刘表随口问问，根本没真想蔡妍说出什么好主意来。
“这要让妾身看不如表黄将军为交州刺史！让黄将军继续领兵去打交州。”
“交州？”
“是啊，听说豫章朱氏兄弟和孙策日益紧张，等两军交战之时，夫君不就可以乘机夺取交州了么。”
刘表点了点头。
他之前就得到了交州可能会有动乱的消息，因为朱符一直在豫章和朱皓在一起，物资给养都需要从交州运输，耗损颇多，朱符就增加了赋税以便供应军队，这又让交州的士民都很不满。
交州士族以广信士氏为首，家主为交趾太守士燮。
士燮虽然没有争雄天下的野心，但却想割据一方，他乘着朱符不在，逐渐笼络了交州不少官吏和当地夷人的心，耐心的等待时机。
如果能和孙策合攻朱符兄弟，分豫章和交州之地，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刘表想到这里，不由笑着摸着蔡妍的手说道“没想到夫人还有如此才略，可谓女张良也！”
蔡妍被这样一说，白了刘表一眼，那娇嗔的样子看的刘表的老兄弟不由的又有些蠢蠢欲动。
昔日八骏之一的刘表还是要脸的，没有做什么白日宣淫的事情，而是当即写下密信派人传给黄祖，让其彻底平定荆南后就在荆南屯兵，并许诺如能拿下交州就表他为交州刺史。
同时刘表派遣吴巨领长沙郡守，赖恭为武陵郡守，遣部将霍笃为沙羡县令。
沙羡是江夏的一个县，刘表这个举动算是动了黄祖的根基，他就是要以此来试探黄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
另外一边，蔡妍找了个借口回到了蔡府。
“弟弟，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和使君说了让黄祖在荆南不要回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了吧？”
蔡瑁笑嘻嘻的回道“姐姐，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蔡家啊！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姐姐你就明白了！”
说着，蔡瑁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封书信，打开后拿着给蔡妍看。
蔡妍一看，前面还好，都是叙旧，说着在洛阳的往事，但后面话锋一转，写信人说天下基本已成定局，刘表迟早要被北军所破，劝蔡瑁早做打算。
而落款之人写的是曹操。
这！！
这是通敌书信啊！！！
蔡妍抬手想夺那书信，却被蔡瑁一把抢回。
“姐姐，看可以，拿可不行，这纸虽小，却关系我们蔡氏几百口人的性命啊！”
“你还知道！”
蔡妍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继续说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我们蔡氏被你姐夫灭满门吗？”
“我就是担心我们蔡氏被灭门，这才如此的！”蔡瑁理所当然的说道“姐姐你想想，这荆州是谁的？
是大汉的，说到底，那也是大汉天子的，不是他刘表的！
他刘表不过是代天子牧民的州牧罢了！
现在天子在大将军那，如果天子要撤了姐夫的州牧职位，再领大军南下，我们蔡氏该如何？
和姐夫一起抵抗大将军的兵马？
姐夫打一个张羡都废力，别说把袁绍、曹操、刘备等人一一铲除的大将军马子玉了！
好，我们先不说打不打的过，即使打赢了，难道姐夫还能北吞中原？成为下一个光武帝？
他都五十多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难道姐姐真以为他是太祖？
与其到时陪葬，不如现在我们就想好后路！”
“可那马子玉不是最恨我们世家大族吗？”
“那是那些人傻！大将军的确重用寒门黔首，但也在用世家大族子弟呀！
卢公等人不算，我们就算一下大将军的那些心腹手下。
段英，父亲是段颎，算不算世家子弟？
郭嘉，颍川郭氏！
贾诩，武威贾氏！
鲜于辅兄弟，渔阳大族！
这些人哪个不是世家子弟，大族出身，大将军有不用他们吗？
大将军只是想分我们一些田地，就和昔日光武帝搞度田一样。
反抗做什么？我看不仅仅要分，到时候我们还要主动的分！
只要我们还在，官位还在，这些东西难道回不来吗？”
说着，蔡瑁的眼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姐姐，如果我们能把荆州完整的交给大将军，你可以想象一下我们蔡氏会得到什么回报！
那刘虞献了幽州，就得了县公之位，我们再次，一个乡侯总能拿到吧？
这不比陪姐夫一起死强？”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妇人心
“荆州乃使君的荆州，即使要献，也应该使君去献，如何轮得到你？”
蔡瑁叹道“姐姐却是不知，此事我曾让韩嵩进言，劝使君遣子入朝为质，以便缓和和朝廷的关系。
却不想使君不但不听，还要杀德高，当时我还让姐姐你帮忙，难道姐姐忘了？”
蔡妍想了想，点了点头，她的确记得这样一件事，当时刘表将韩嵩的部下拷打致死，这才相信韩嵩并没有背叛自己的意思，再加上蔡妍进言，便把他放了，但也不再信任。
“还有……二姐，你可知道黄阿丑去哪了？”
“不是说去益州了么？”
“啥益州啊，那都是骗人的！
大姐亲口和我说的，阿丑已经到河北拜了大将军为师了！
不仅仅是她，庞家那个庞士元也到河北去了！
还有琅琊诸葛那两个孩子，也去河北了，你别忘了，诸葛家两个丫头现在可是庞氏和蒯氏的媳妇，这后面难道就没有什么事？
也就我们蔡氏，最老实，一直到现在都没派子弟到大将军哪……”
“什么？这怎么可能？”
蔡妍吓了一跳，如果黄氏、蒯氏和庞氏都有降北之意，那荆州可以说已经未战先输了一半了。
“这……这会不会有错？我看庞德公来找使君时一直是劝使君要坚持抗马呀。”
“这就是他们庞氏聪明的地方了！
庞德公天天喊着主战，然后让子弟到河北，不管谁赢，都是他们庞氏赢。”
蔡妍顿时没话说了。
刘表和蔡氏等荆州士族的大多时候利益都是一致的，比如确保荆州的安宁，比如抵抗其他州郡的诸侯入侵。
但这只是大多时候。
比如刘表想对外进攻，这时蔡氏等荆州士族的利益就和刘表不一样了。
先说法理上，你刘表攻打其他州郡就是造反，再说实利上，你刘表打下了其他州郡关我们什么事，地方又不会给我们治理，你刘表肯定会和安抚我们一样安抚当地大族吧。
哦，我们出人出钱出粮食出力气帮你打地盘，再降低我们在你这里的股权。
我有病啊？
这也是为何刘表一辈子都在荆州打转，虽然一会想打益州主意，一会想打扬州主意，一会想打交州主意，到最后都只是想想。
历史上曹操出征的时候就担心刘表会偷袭自己的后路，郭嘉就很明白的说放心吧，这货出不来，士族什么德行我太懂了。
现在也是如此。
对面的敌人不是无诏滥杀荆州官吏的孙坚，也不是叛乱荆州的张羡，而是奉天子令诸侯，手握横扫天下强军的大将军马子玉。
这个时候，你要我冲上去帮你打仗？
来来来，我们算一算，这仗我要是不打，从马子玉往日惯例来看，只要我支持分田，我依旧高官得做，大马得骑，说不定还能到朝廷混个尚书什么的做做。
我要是打了，如果打赢了，也不过是现在这样，打输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干嘛要打？
蔡瑁这样的想法也是后来宋明时期面对外敌入侵跪下的那些官吏的想法。
我要的是官位，是荣华富贵，为什么要为国家，为皇帝打仗呢？
蔡妍身为大族女，自然能理解蔡瑁的思维逻辑。
她也不由的开始为自己的后路打算起来。
她是刘表的妻子，荣辱和刘表是绑定的。
但好在，她还是蔡氏女，蔡瑁的二姐。
而且她并没有为刘表生下子嗣，如果有子嗣，她还会和因为子嗣和刘表彻底绑定，现在，却是进可攻，退可守。
“大将军。。。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就一个爵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