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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上帝!”水手们悲惨地叫了起来。这一刻,他们想起了那些在基督徒的甘蔗园里,终身劳动的异教徒奴隶们。
好在翻译官只是临时吓唬他们一把,很快,他指着码头上一串由远而近的木轮小车,微笑着说道:“劳役来了,搬货吧,先生们。”
……水手开始满脸惊讶地将小车上的红砖搬进底舱。大饼脸们现在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中,他们搞不懂货物是给谁的,很多人甚至认为这些异教徒已经没收了船只,大家正在经历奴隶人生的第一天劳作……
10辆小车上的几百块红砖很快搬完,然后穿着月白布坎肩的码头工人,用小车拉走了硫磺。
这种单人小车和后世工地上的铁皮小推车外形没有区别,都是方斗,一对大车轮,尾部还有两根支杆。只不过除了轮轴和车轮外圈的一层铁皮之外,其余部分都是木制的。
在没有橡胶的情况下,车轮的材质目前只能用木料。窑区出产的车轮质量还是不错的:通过蒸汽熏蒸定型后的两幅半圆型木轮,先是被轮辐铆接在一起,然后外圈再用滚烫的铁圈套住,经过紧急降温后,铁圈收缩,一副具备“身管自紧”原理的车轮就此诞生了。
眼下整个穿越势力用的车轮,除了少数进口的实心轮胎之外,全部是通过这种工艺制造出来的。至于效果嘛,至少在码头区的水泥地坪上,铁圈小推车是相当实用的,奔跑速度飞快。
所以,没让阿利坎特号上的水手们休息多久,小车又来了。这次车上装的是大受杭州商业圈欢迎的“箱式水泥”:装着水泥麻包的樟木箱子。
风帆时代,船舱漏水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毛病之一,所以这个时代的贵重货物,都需要层层包裹。后世日漫上那些一层层打开的礼品盒,就是源自于此:不这么包装,珍贵的丝绸织物拿到手后,就是被海水泡烂的。
“箱式水泥”同样脱胎于此。只不过今天运来的木箱,是窑区自产的铁皮包角的成品香樟木箱。
杭州城里那些手艺高超的漆匠,铜匠和木匠,会将半成品木箱打扮成铜皮包角,铜兽把手,漆光精美的上等家俱。然而1628年的马尼拉,是一个连杂货都需要从大明进口的乡下地方,所以今天运来的木箱,都是简约风格的成品箱子。
茫然的人们又开始茫然地搬运木箱到船舱。
这之后小车又推来了精美的瓷器,细腻的棉布,美丽的丝绸,还有一些玻璃餐具。
而翻译官同志此时早已变身成了会计,站在舱口,不停和乘务长核对着货物。
当一切都结束后,翻译官让乘务长在一式三联的货单上签完字,然后微笑着大声说出了实情:“这些货物都是带去马尼拉的样品,先生们,你们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
没有理会这帮喜极而泣的水手们,翻译官在临走之前,又从水手里带走了一个人:“这里有任何人曾经学过和泥砌墙的手艺吗?”
“先生,我父亲是泥瓦匠。”
“很好,你叫什么?”
“小安德雷斯·伊涅斯塔,先生。”
“现在就跟我去码头工地,明天早上之前,你必须学会水泥的用法。小子,你走运了,马尼拉的大人物很快都会请你去做客的。”
……
就在水手们辛勤搬货的同时,被带到大员岛外交部临时办公室的桑多瓦团队,正在和蔡飞明据理力争。
蔡飞明同志当年可是在巴塞罗那卖过箱包的,所以西班牙语说得很溜。
当少尉同志和其他几个高层职员来到办公室后,蔡飞明很快对这几个俘虏讲清楚了穿越势力的意图。
第一:贸易权换城堡。
大员港从即日起,对菲律宾开放,西班牙人可以自由在这里选购商品。
递给少尉一份商品目录的同时,蔡飞明告诉他:有一批商品正在被装进盖伦船的货仓。这些货物将作为贸易样品,由少尉带回马尼拉,呈交给胡安·尼诺·德·塔波拉总督,以表示大员方面的诚意。
在这同时,蔡飞明告诉少尉:作为获得贸易权的代价,西班牙方面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向大员势力出让修建在台北鸡笼湾内的圣萨尔瓦多城。
至于淡水河口那座正在修建中的圣多明戈城,蔡飞明豁达的表示:我们对那里没兴趣。你们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把士兵和家当都迁徙到那里,今后大家做个好邻居。
另外,蔡飞明还承诺:如果协议达成,今后西班牙船可以直接从大员出发,走海峡内的近路,去淡水河口完成补给任务。西班牙人甚至可以把补给任务外包给大员方面,这些大家都可以谈。
第196节 夜景
前面说的都是甜枣,接下来该说大棒了。
为了敦促菲律宾方面尽快做出决定,蔡飞明此刻正式宣布:即日起大员方面会封锁岛内外的航线,在双方达成协议之前,这条命令一直有效。
桑多瓦少尉一干人震精了。
他们首先花费了一些时间来理顺逻辑关系:这些短头发的异教徒,先是凶残地将他们劫持到此,然后微笑着给他们的船舱里塞满货物,接下来他们许诺开放贸易,再之后是封锁航线,企图将台北的士兵们饿死在那里……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枪炮,一半是玫瑰。
这种鲁莽的甜枣+大棒政策,讲真,有点用力过猛。要不是大饼脸们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对混乱和迷惑检定+2,这会他们已经神经错乱了。
当桑多瓦团队彻底弄明白穿越者的意图后,他们本能的开始了讨价还价:“以上帝的名义,那座城堡是属于伟大的腓力四世陛下的!你们不能这样夺走它!”
蔡飞明翻了个白眼:“难道坐在我面前这件事本身,还不足以让你们意识到武力的恐惧吗?”
“那座小堡之所以还留在你们手中,完全是因为我们的善意,善意懂吗?”蔡飞明敲了敲桌面,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一个上午时间,就可以将你们所有的士兵杀死,想想你们船上那些尸体吧!”
看到这几个蹩脚货色终于开始眼露恐怖,老蔡这才没好气的补充道:“另外,我不认为你们被马尼拉方面赋予了外交权利。所以,先生们,你们无权在这里和我讨论什么,你们只是信使而已。”
说到这,蔡飞明从抽屉里拿出了四份文件。前两份文件是正式的外交协议和夏先泽的私人信件,这个是需要少尉他们带去马尼拉交给总督的。
第三份文件是需求清单。
考虑到马尼拉那悲催的商品输出能力,所以清单很短,短到只有白银和“菲佣”这两样商品。
白银这个不用说,大帆船贸易每年都会运输很多白银到马尼拉,给这个没有拳头商品,只出不进的政权续费。菲佣就更不用说,直到后世都赫赫有名,所以大员方面现在对菲律宾的青壮男女都很有兴趣。
以桑多瓦少尉这几个人的战略头脑,是不足以认识到这个贸易条件的重要性的:当这份需求清单拿出来一刻,菲律宾方面第一次有了“自产”的拳头产品。
当然,穿越众也不需要这几个货搞明白一切,他们只需要信使将信件带给马尼拉的胡安·尼诺·德·塔波拉总督就完事了。当塔波拉总督看到这些文件后,自然会明白其中的价值。
至于台北那座小小的石堡,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连筹码都算不上:西班牙人现在正处于产业空心化的衰退期,除了白银,他们什么都没有。现在和将来,他们会在美洲,非洲,亚洲全面收缩,殖民地会被一一蚕食,更不用说每年都会损失很多的堡垒了。
只要塔波拉总督的水准在蹩脚以上,他就一定会答应这个协议。
第四份,也就是最后一份文件,是一项承诺书:穿越势力承诺,在双方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后,将会免费提供几个马尼拉附近的坐标点,以供西班牙人去挖掘金银和铜矿。
当然了,在疟疾,野人和热带丛林中建设矿场,前期的巨大消耗穿越众是不负责的。至于炮舰杀到马尼拉门口的那天,大饼脸们究竟能不能开出矿产,开出来的话,又能挖多少金银出来,这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
用火漆袋将四份文件密封好后,再锁进漆盒里,然后蔡飞明把钥匙和漆盒都交给了桑多瓦少尉。
当少尉以上帝和国王的名义发誓会把信件交给总督大人,并且其他三人承诺作证后,蔡飞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看来你们终于理解自己的工作性质了。”
会面进行到这里,事先计划的外交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接下来蔡飞明拿出几张纸和一杆鹅毛笔,扔在了西班牙人面前:“好了,最后一项,写吧。”
“需要我们写什么?”
“当然是写给台北指挥官的信了,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蔡飞明的目光在四个人脸上巡视了一圈:“另外,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位,明天乘坐勘探船去台北,将信件交给那边的指挥官。并且在马尼拉的指令到达之前,说服指挥官为勘探船提供便利……至少不要表露出敌意,刺激我们的人开火。”
……四个西班牙人商量几句后,最后决定由大副桑佩尔担任去台北的信使。至于信件,则由专业写信的随军牧师一挥而就。
最后,所有人都在信件上签名画押后,这场预谋已久,却因为一场巧合才促成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由于只是短暂的在台江停留一夜,所以这些没有经过检疫的西班牙人,当天被勒令待在船上。
会议结束后,少尉他们也被送回了盖伦船,这之后大员方面除了送过来一批补给之外,没有再搭理他们。
唯一享受到宾馆住宿,热水澡和干净衣服的,是大副桑佩尔。他将在明天一早,搭乘重新出发的勘探船去台北。
当少尉返回阿利坎特号后,终于得知事实真相的水手们,这下终于可以喜极而泣了……大伙的小命保住了。
至于那些贸易协定,那都是大人物们需要操心的事情,小人物们没资格去评价。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阿利坎特号上的西班牙人,一边吃着港口送来的咸鱼饭,一边欣赏着从未见过的夜景。
……
工业党们最终还是妥协了。
随着赤崁码头,赤崁区政府,穿越众别墅区,台江船厂,以及台江冷库区这一串重要部位陆续建成,窑区工业党们已经没办法再拖延台江两岸的电力配套,于是,长达5公里的主电缆和同样长度的副电缆,配电站,变压器等等,前不久才被一步进口到位。
整个的台江照明工程,包括电线杆,各种外壳支架在内的窑区自产配件占比,还不到20%。这也是工业党不停吐槽的原因: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的话,窑区这边就能生产老式的沥青电线出来,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进口配额。
吐槽归吐槽,效果还是极美的。
现在的台江,由于东西两岸都通了电,所以每天夜晚,都是17世纪绝无仅有的璀璨世界。
从北边彻夜开工的船厂区开始,一路延伸到南边的仓储和冷库区,再跨过海面,来到大员岛……连绵不绝的各色灯光,包围了台江,如同闪光的长河,奔流不息。
灯光倒映在乌蓝的海面上,随着波浪起伏,星碎的光影,和头顶一片片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宛若一片倒立的海市蜃楼,令人迷醉不已。
西班牙人此刻扒着船舷,贪婪地看着这一切。异教徒城市的夜景,是如此符合他们对天堂的幻想,水手们激动的吼叫声不时从盖伦船上发出,下一刻,炮楼上的探照灯照射过来,水手们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发出惊叫,好吧,这下都老实了。
当可怕的探照灯柱移走后,大饼脸们沉默地躲在船舷后面,依旧在眺望着发出巨大声响的赤崁大街。
赤崁政府门前的赤崁大道,现在是夏夜最热闹的地方。
由于灯泡和电线有限,所以台江两岸的灯河,其实仅限于临江这一圈重要建筑。以南北走向的赤崁大道为限,西边是灯泡,东边就变成自产的煤气灯了。
大批的工人现在每天晚上都会从黑乎乎的宿舍里出来,挤在赤崁大道和台江岸边上纳凉吃烤鱼:纯正的木炭烤鱼。
后世昂贵的各种斑,各种虾,各种螃蟹,在眼下的赤崁夜市,价格并不算太贵:一个工人每月如果只请一次客的话,是可以承受住的。
这些海产烤货,上面慷慨地撒着盐和少量辣椒面,都是从当天运进冷库的新鲜货里拿出来的。
从理论上讲,大员的海产应该极其便宜的——17世纪的海峡里,有无穷的海产在自由生长。
造成海产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是渔网的缺乏。大员的渔船队现在没有尼龙,用传统麻网出海,只能捕到浅层鱼群,这样做效率低不说,还不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