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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众不但在大员岛上“以城代塔”,在澎湖和金门,厦门等地也同样建造了灯塔。
金门建造的灯塔是至关重要的:船只现在可以在凌晨四五点钟就从金门出发,借着灯塔的指引东行穿越海峡。这样一来,当天色大亮时,船只就已经在海峡中行驶了二三十公里的航程。
这点航程看似节省得不多,但是当入夜前澎湖西域岛上的灯塔也亮起来后,两边加起来节省的航程就在50公里以上了。
要知道,从金门到澎湖西屿的直线航程一共才130公里。这就是说,现在只要船只保持在4节的平均航速,那么就完全可以用一个白天的时间,从金门来到澎湖附近。
这之后就更轻松了:澎湖和台南之间的距离,完全在两处灯塔的目视范围内,船只可以大摇大摆地从澎湖夜航,直抵台南。
所以说,于承德他们还是吃了讯息不通的亏。
如果他们早知道现在金厦已经盖了灯塔的话,那么大伙完全可以从莆田跑路南下,到金门后,随便搭伙几艘去大员的商船就可以出发了。
如果依旧对白天的航程不放心的话,那么还可以去厦门等“班船”。现在每隔三天左右,厦门中左所码头就会发一艘带着雷达和探照灯的班船。每当大哥出发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商船和甚至只有几个人的私人小货船都会跟在后头,场面极其壮观。
好在殊途同归。于承德他们算是命大,在海峡中线遇到了杭州船队,今天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台江。
第261节 一波又起
进入台江后,一切就由不得渔民们了。
于承德他们这两艘破船,先是被武装小艇“陪同”到了一处单独的码头,然后就有士兵和穿着豆绿色苎麻短袖衬衣,半截裤,戴着大盖帽,很像后世香港巡警的那种码头官员上船讯问。
简单讯问过后,所有人就被勒令带着自己的包裹下船去登记处登记。
在关于移民的分类中,于承德他们这种人属于“自由行”客户。根据规定,凡是这类移民都需要单独登记,并且检查和隔离一段时间……这种人通常卫生状况很可疑。
于是总数为32人的埕尾村村民便全体下了船,在拿着短棍的移民局官员指挥下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伍。整个过程很平和,没有人反抗,因为附近有很多士兵,他们手中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
与此同时,从其他船上下来的移民队伍,这时已经排成了长长的几列,等待着接受登记。
队伍尽头是一排移民局设在码头的检疫棚。这种棚子是前后通透的,移民通过后,就可以直接去身后的澡堂洗澡换衣。
由光头人士组成的大队伍行进速度相当快:这些人都是在杭州经过“培训”的。他们懂得排队,他们的个人资料也早已登记完毕,现在他们只需要走到关卡大声背出自己的“身份号码”就可以了。
站在棚里的领队和移民局的接收员都有这些人的表格,每当一个人通过后,核对清楚的双方就会在表格上同时打勾,这个人的隶属关系也就正式从杭州转到了大员。
由于新人都是在杭州检疫完毕的,所以他们洗澡换衣后很快就会被各个社区的人领走。通常来说,这些已经“懂规矩”的新人只需要三天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然后他们就会按照表格上的特长被分配工作。
……
大部队过关的速度很快,小部队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承德他们被单独分配到了一处远离其他人的工棚。听说他们来自莆田后,很快便有一个操着莆田话的书记员对他开始了询问。
手续很复杂,首先是自述:所有本人的信息都要说出来。打头的于承德在不停回答问题的同时,看到一旁的书桌上有书办在用一支短粗的黑笔在不停记录。
将个人信息和村民的大体信息,包括来此地的缘由都讲清楚后,书记员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纸开始对于承德宣读条例。
由于这之前猴子有讲过,所以于承德对这几句夹杂着一些怪词的条文大体上听懂了。
条文的内容很简单,不外乎就是这边的大王应许他们入伙,并且告诫新人要服管。最后两句是他想听的:这边承诺了给房给工作,按劳付酬。
读完几段简短的程序性宣言后,书记员便指了指一旁的长条桌,已经有几个手套的人等在那里了。
于承德早知道这是要搜捡,于是他很配合得将怀里几锭银子和其他一些零碎都掏了出来——没人会想得到,破烂的渔船里还藏着一个装金锭的小盒。
所以于承德很淡定。
看到他还算配合,一个脸上戴着白布的检查员这时扭头对他身后的村民们喊到:“所有财物,首饰,兵器统统都要拿出来登记,放心,不会贪墨你们那点家当的。待会大伙都要洗澡净身查体,藏也没用的,赶紧拿出来。”
于承德听到这里呵呵一笑,下一刻,他便从后腰抽出了那把军刺,扔在了桌上。
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变故:当一个检查员拿起军刺随意看了一眼后,突然间变得大惊失色。只见他拿着军刺快步走到书记员面前,两人指着刀身上一串数字码嘀咕了几句后,书记员当即指着于承德一声大喝:“是奸细,拿下了!”
一声尖利的哨子声响起,周围的士兵顿时拥了过来,埕尾村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统统被闪亮的刺刀逼住了。
而于承德同志这时反倒有点明白了……指着自己鼻尖的短剑样式很熟悉,和自己那把一模一样。
……
所有人很快被隔离起来,于承德则受到了重点对待:他先是被一双晶亮的铁环反锁住了双腕,然后几个人将他推搡进了一间独立的小棚,再把他反铐在了椅子上。
小棚里很快进来了两个戴着大盖帽,身穿蓝色短袖衬衫,面相凶狠的人。
接下来就是审讯环节了。“当啷”一声后,那把军刺先是被扔在了于承德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其中一个大盖帽恶狠狠地盯着于承德问道:“说吧,刀是哪来的?我警告你,老实交代还有生路,不然就让你尝尝来电的滋味。”
“这二位大约就是此地的公门人物了”于承德虽说听不懂什么叫来电,想也知道这不外是某种刑罚。
某人现在心中一片雪亮,果然是这把短剑惹来的祸!于是他急忙大声解释道:“老爷冤枉啊,短剑是小儿从海底捞上来的!”
“捞上来的?这倒新鲜,仔细说说吧?”
于承德赶紧老老实实开始解说。他知道与此同时村民们肯定也在被人盘问,所以他什么都没有隐瞒……除了那些黄金之外。
就在这时,棚外走进来两个人。
当前一人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留着一个三七分发型。此人面容普通,身穿一件半旧的古驰灰色短袖衬衣,西裤,脚下是手工台湾水鹿皮鞋,腰后挂着一把P226执法型手枪。
棚里的两个大盖帽看到此人进门后,当即起身敬礼,大声汇报:“赤崁分局见习警长胡新生参见长官,请指示!”
“你们继续。”来人用一口古怪的语调说了四个字后,就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旁边,伸手拿起桌上的口供开始看了起来。
两个公人此后明显更加卖力了,没过多久,就把于承德肚子里的那点货全部盘问了出来——本来也没多复杂,就是个海底捞的简答故事而已。
到了这时候,棚子里开始静默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穿灰衬衫的人发话。
“去看看其他人的口供。”灰衬衫终于发话了,然后站在他身后的随从就跑了出去。年轻的随从出去后没多久,便回来弯腰在男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果真是捞上来的,你儿子本事不小啊?”
“不敢不敢,就是个顽劣小儿。”见这位明显是头目的人和蔼地对自己问话,于承德这时赶紧陪着笑答话。他现在有个预感:这事大概能圆过去。
然而于承德没想到的是,就在下一刻,刚才负责登记的那几个书记员却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一个铜佛和一个装着金锭的匣子随后被放在了桌面上。
于承德原本的红脸膛顿时没了血色……他知道这下完蛋了。
某人现在能百分百地肯定,那艘沉船就是这帮髡人的家当。现如今人赃俱获,自家这些人就是属于自投罗网了。所以于承德此刻已经万念俱灰——根据他的人生经验,大伙一场牢狱之灾是跑不掉的,说不定自家被砍了头也未可知。
下一刻,在于承德惊恐的眼神中,那个灰衣男一边听着耳边书记员的表功,一边饶有兴趣地伸出手指挑开了金锭匣子。
“不错,这可比沉在海底好多了,起码又能参与经济循环啦。”
说了一句于承德听不懂的话语后,灰衣男伸手拿起了那尊铜佛,然后不知他怎么捣弄了一下,佛像的莲花基座便被他打开了。
在棚内所有人的注视下,男人随后便用两根手指从佛像里掏出来一件古怪的小玩意。
“唉,芯片泡坏了。”男人说到这里,站起了身,扭头对那个书记员不耐烦地说道:“以后这种事先拎拎清楚再通知情报局,你看我们很闲吗?”
说到这里,男人把铜佛往随从怀里一扔,然后背着手走人了……
接下来就更尴尬了。警察,移民局的书记员,于承德三方大眼瞪小眼一会后,两个警察先是干笑一声,然后留下一句场面话后就拿起那把军刺和口供转身走人了:“老吴,这件军品我们回头交给军方。”
姓吴的书记员现在是最尴尬的:原本以为发现了一伙奸细,然而这件事最终被情报局的大佬鉴定为小题大做……这就算落下不是了。
尴尬地挠了挠头后,这位三十来岁的老吴先是用眼神示意同伙给嫌疑人解开手铐,然后他没好气地对于承德说道:“军刺和铜佛都是军品,必须予以没收。金锭会按规定折算成银价后开存折给你。”
于承德这时候哪里还敢纠缠这些财物,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没口子地点头赔罪:“是小的瞎眼,不合动了老爷们的财物。如今物归原主,也是一件美事,美事。”
“混账东西,你当这里是大明吗?谁稀罕你那点破钱!”吴书记员今天倒霉被长官训了两句,这会终于把火气发在了罪魁于承德身上:“你这个藏东西的混蛋,害老子挨批,滚出去……小王,先带他去开存折。”
“是!”
第262节 工分券和货币政策
埕尾村的移民们在增加了一道“白日惊魂”的剧目后,再一次开始了搜捡程序。而于承德同志则在书记员当面称量那些黄金后,得到了一张“存折”。
像于承德这种人,其实移民局见过太多了。现如今从海对岸自发跑来的移民越来越多,这些人虽说绝大部分都是连船资都需要穿越国垫付的穷鬼,但是身怀巨款的人同样也是有的,只是数量很少罢了。
当然了,这里所谓的“移民”,指得是在穿越国办了身份证,改换了国籍,剃了发,被穿越众彻底控制的人。
至于那些带着大笔银子来赤崁做生意的掌柜们,这些人现在只能办个暂住证和工商执照了事——他们不算穿越国的臣民,只是大陆上的豪商和缙绅们派来的打工仔。
……
于承德在几张表格上按下了手印和指纹后,领到了一本硬纸存折。与此同时他被告知:存折是专人专用,大额提现之前必须要填写申请表,说明缘由才可以。
书记员说的这些东西于承德一概不懂。在他看来,所谓的存折无外是本地官府印发的宝钞,是变着花儿骗穷人的玩意。
好在他现在心情还是不错的。尽管一波三折,但他到底还是把大伙带上了活路,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宝钞什么的,在于承德朴素的观念中:自家捞了官府的财物后又自投罗网,没被下大狱已经是缴天之幸了,再不能多事。
除了存折之外,于承德还得到了一沓“钞票”。
……
现如今在这边流通的钞票,是从早期的工分券演变而来的。
最早来大员创业的时候,穿越众给手下发的是白纸。当时条件艰苦,工分劵是用杭州买来的白纸裁成小条做成的,上面加盖了王理国和财物部的印章。
到后来窑区基地开张以后,有了硫酸和木焦油,简单的硬纸和油墨就被造了出来。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大小类似于后世粮票的工分券就承担了穿越国第一套法定货币的作用。
这套货币是相当简陋的:票面上既没有发行单位,也没有什么防伪标记,只有正反面分别用阿拉伯数字和汉字大写的面额数字。
当然了,用油墨套色印刷的字体本身,就是最大的防伪标记。别看这种图案粗陋得和后世的冥币一样,但是在17世纪,这种技术是就是天顶星科技,没人能仿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