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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大嘴是往东边去的,这一路上能跑的人现在都跑光了,反而没什么事。
一柱香功夫,李大嘴团队绕行至东便门,大摇大摆出了京城。沿途打家劫舍的乱兵和混混看到轰隆隆的马队过来,纷纷星散,后者连枪都没有机会开。
当天入夜时分,李大嘴至廊坊。
到了廊坊,所有人先松了口气:天津方面派出的两个骑兵连,正在这里接应。
骑兵连带有足够的替换马匹。这时候也不可能在廊坊留宿,所有人只好咬牙赶路。
就在这个混乱的夜晚,大地上有许许多多人家彻夜无眠。更有某势力麾下的城市,沿着电报的蔓延,陆续开始了躁动。
漫长的一夜,终将过去。当赶路的人望见天边鱼肚白时,华夏大地上,也同时孕育出两个刚刚分娩的新生政权。
一六三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晨时,大顺皇帝李自成,穿着连夜赶制出来的龙袍,缓缓坐在了皇极殿内的龙椅上,开始接受百官朝贺。
同一时间,位于上海港的行在,礼官对着麦克风,念出了曹川称帝的第一道诏书。
行在内,大燕皇帝曹川一身龙袍,端坐于上。行在门前至港区大道长长的水泥路面,跪满了密密麻麻的官绅、士民乃至军人。
与此同时,所有曹氏控制区内的城市,无论北方寒冷的东江诸岛,还是极具工业风的广州新区,抑或是南洋热风下的立锥堡,各地政府连夜组织起来的万民叩拜活动,在这一刻统一开始。
曹川登基当天,共发了三道诏书。
第一道登基诏书,先是将崇祯自尽一事公告天下。其后诏书言明,尽管崇祯被救,但自他上吊那一刻起,大明国祚就此断绝。
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值此神州板荡之际,有燕人曹川上承天命,下孚万民众望,在臣民拥护下,得以自立为帝。
诏书明示,曹川称帝后,立国号为“大燕”,改元“天华”。定始皇历(大燕历)为国家公历,划江北特区为首都。以五等爵分封群臣。
诏书明示,大燕国政体为君主立宪制。首任宰相为保守党党魁、天下兵马大元帅夏先泽。
诏书上还明示了大燕国旗、国徽、国歌等一系列早已准备好的内容。
……
第二道诏书,其主要内容,是针对大燕国尚未有效行使管理权的前大明地区所下的。
诏书中首要强调的,是各地原大明官府,在接收人员尚未到位前,必须维持好境内社会稳定,所有官库仓储账籍,也要封存扎账,以待核查。
其次:自登基日起,之前官府和大明户部的赋税,一笔勾销。
接下来的内容,更是晴天霹雳。天华帝曹川对天明誓:凡大燕国旗下官民人等,自即日起,终身免除农税。若有违誓,国灭族戚。
当天的最后一道诏书,是针对前朝的。
诏书首先表明,大明朝之所以外忧内患,最终得以悲惨收官,主要原因在于传统封建王朝的自然腐烂。即便没有小冰河时期的各种灾害,朱明最终还是会倒在日益尖锐的阶级矛盾之下,无非是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而朱明做为得国极正的汉人王朝,其“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刚烈,是汉人风骨之所在。大燕皇帝对此极为推崇,认为这种精神应该继承下去。
对明王朝盖棺定论后,诏书中写明了对朱家皇脉的处理决定。
其一:即日起,朱明皇室分封在各地的王公,一律贬为庶民。其官宅田地,除少量浮财外,全部收归为国有。与此同时,朱明皇室堪称规模浩大的各级吃皇粮的子孙,也同时贬为庶民。
不过,贬为庶民的同时,朱明子孙自即日起,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做商人,考公,不受身份限制。
其二,关于崇祯。
鉴于皇帝在位时并未失德,兼承上启下之缘故。天华帝决定优待前朝君王。遂封崇祯为乐寿公,食邑万户,行明正朔,以天子之礼郊祭,上书不称臣,许遍览河山。
以上三封登基大诏,曹川登基当日,明发天下。
此事造成的结果可谓空前绝后。就反贼坐稳江山的速度来说,这次曹贼认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
三大诏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了大明国土。各地无论官绅士民,尽皆喜大普奔,奔走相告,欢呼雀跃,喜迎曹贼,哦,曹皇帝为天下共主。
人性都是自私的。只要能免了老子粮税,哪怕过几年曹皇帝收不上税官府发不了工资倒台了,那大伙这几年也不亏不是。
话说,一路逃命的李大嘴团队,终于在次日上午,赶回了天津。
天津方面闻听皇帝驾到,在家的大佬几乎全员出迎,在天津老城门前,摆足了阵势。至于李大嘴……这人憎狗厌的货,捎带着说句辛苦就完了。
崇祯皇帝这边到埠,先是做了整理。天津方面体贴的给包括王承恩卜大醒在内的皇帝三人组,送上了洁面的湿手巾,还有新衣冠。
良久,在王承恩伺候下更换了袍服后,崇祯帝被王承恩和卜大醒扶下了车。
这时候,经过了半天一夜的调整,之前浑浑噩噩的皇帝,已经缓了过来……大脑重启了。
而因为已经自杀过一次的原因,皇帝现在表情还算平静:自杀那一刻,什么王朝霸业祖宗社稷都已经化为飞灰。现在大脑重启,自然是求生欲占了上风。
要知道,这个位面的崇祯皇帝,还是一个仅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他要是对生命不向往的话,当日也不会率领一群太监去闯宫门逃命了。
说白了,上吊那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但凡有条生路,皇帝能不走嘛。
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从皇帝到凡人之间的巨大落差。
好在,今天出迎的穿越者,大多都是对皇帝抱着一点好奇和善意的,纯粹厌恶的人家反倒不来了。
所以甫一见面,大家还是乱哄哄地抱拳躬腰行了礼,并没有摆出盛气凌人的嘴脸,给皇帝了充足的缓冲:“参见皇上。”
“众钦……诸位免礼。”
在艰难适应着新身份的皇帝,最终免不了还是深深一叹:“诸位想必都是新朝权贵了,就不要拿我这亡国之君开玩笑了。”
“皇上,事情远没有您想像的那么糟。”
在场地位最高的北伐军司令韩小波,微笑着道:“旅途劳累,您先休息。等明天见到圣旨,您就知道结果了。”
崇祯不以为意。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怎么怕不好的结局。他现在无非是求个全身而退,如若事有不谐,也不过再死一次而已。
就这样,草草一个迎接仪式后,满足了好奇心的穿越众,马上纷纷散去。而崇祯一行,则换了车队,被安置在天津最好的四季宾馆顶楼总统套。
刚刚拉开老式的煤气电梯铁网门,崇祯就“啊”地惊叫了一声:“皇嫂!阿九!你们……”
穿着一身素色裙装的“前”皇后张嫣,正揽着小阿九,站在电梯门前迎候皇上。
“皇上。”
“父皇!”
劫后余生,复又相见,情难自已。崇祯揽尚不懂事的阿九入怀,仰面朝天,眼中终于流下了泪水:“昨日朕……我为全名节,实……”
“皇上。”
张嫣冷静地出口打断了皇帝的话:“昨日宫中之事,臣妾已尽知。皇上切莫自责,彼时情势,皇上不过遵前人规,自古以来,概莫如是。”
“罢了,罢了。”
崇祯最终长叹一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且看是什么下场吧。”
第二天,原天津站站长,现天津府尹姚建设,代表新政权,如约上门拜访。精神面貌好了许多的崇祯三人组,和姚建设在总统套房客厅分宾主落座。
喝了一口司礼监秉笔亲手泡的咖啡,姚府尹满意地掏出三大诏复印件,递了过去:“皇上先看看诏书。”
矗立在一旁的王承恩,伸手接过文件,然后递给了崇祯。
良久,崇祯看完三大诏,默不做声地将文件递给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卜大醒。
这一刻,崇祯终于明白,为什么天津这些人,还在称呼自己为皇上了。
已经事实上担任了亡国首辅/崇祯私人顾问/谈判代表/唱红脸的卜老爷,接过文件,逐字逐句细看起来。
第一道登基大诏,反倒是没有异议的。败了就是败了,至于人家姓曹的如何立国建制,那也和朱明没有关系了。
不过在看到第二道诏时,卜老爷却是偏头冷笑一声:“免天下粮税,好大的口气!”
和别人不一样。姚建设做为前天津站站长,对于大明头号曹黑卜大醒卜老爷的档案,包括其中所有黑材料,那是相当熟悉的。
闻言,姚建设笑眯眯反问道:“口气大不大,卜老爷应当是清楚的……话说,卜老爷当初在台湾跌了一跤后,毅然上京辅佐帝王,到底为什么?”
“你!……”看着对方戏谑的眼神,张嘴欲喷的卜大醒,突然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啊,自己当初不正是因为被工业化生产粮铁的能力给吓坏了,然后看出了这种力量的可怕,足以颠覆大明,颠覆儒教,这才上京“挽狂澜”的吗?
“哼!夜郎自大,犹未可知。”
心下虽然郁闷,但嘴上还是不服软的。一边嘟囔,卜老爷一边看起了第三道,也是直接关系到崇祯切身利益的一道诏文。
前脚扫了一眼,卜老爷后脚就忍不住了:“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我问你,即有食邑,那皇上的封地呢?”——
有关于第三道诏书的内容,其实,曹皇上还真是仿了汉末魏文帝曹丕给汉献帝的待遇。
“封乐寿公,食邑万户,行明正朔,以天子之礼郊祭,上书不称臣。”
这段话,除了没有指明封地外,其余待遇,基本保持了一个亡国皇帝的尊严。
而之所以没有封地,不是舍不得那点土地,而是曹皇上的心胸更广阔。或者说,工业化的穿越国家,制度更加自信,比曹魏更加宽仁,更加不怕“先帝”的残余政治影响力,更加有信心,将崇祯变成体现新社会优越性的榜样人物。
话说,溥仪都活了小六十,医疗水平更高的穿越众,还没有魄力让崇祯活到领社保那天了?……当然,延迟退休就不能算了。
然而,以上这些,都是内部人才有的展望。眼下这局面,姚建设不可能给对方说这些。
揉了揉额头,姚建设摇摇头。来之前他就知道老卜是个无脑黑粉,这一刻,姚建设莫名回忆起了当年在网上和黑粉们互喷的峥嵘岁月。
长吁一口气,姚建设缓缓对卜大醒说道。
“你听好:第一,谯县曹氏和燕人曹氏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宗亲关系。”
“第二,魏文帝之于汉献帝的待遇,已经是中国史上少有的宽厚行为,我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第三。”姚建设说到这里,摊开手掌,掰起了指头:“九锡、封公、三辞三让、封禅。”
“献帝的退休待遇,不是白得的。这些活,献帝硬生生做了两次,魏武一遍,魏文一遍……”
说到这里,姚建设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十分不好的崇祯:“皇上您可一件都没有做……即便这样,还是得到了超过献帝的待遇。卜大醒,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卜大醒脸色苍白。张了张口,他最终还是死咬住了封地问题:“便是无封地。”
“你瞎了啊?”
姚建设没好气地伸出手指,在文件上某处戳了戳:“许遍览河山。”
“你看不懂中文吗?”
“是被关在一个屁大的封地里等死好,还是全国游历散心的好?”
“当真?”说实话,之前卜大醒一是没细看,而是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也没往那个方向想。他还以为是说臣子呢:“那回头皇上可就回凤阳祭祖了。”
“哈哈哈。”姚建设看着反应灵敏,兼且露出狡黠神色的卜大醒,这一刻,他真是被这厮的顽强不屈给逗笑了:“卜大醒啊卜大醒,你果然是不大行啊。”
“就真应了那话: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
“卜老爷你随时可以撺掇皇上回凤阳祭祖,曹燕皇帝定会允诺,甚至不需要皇帝点头。”姚建设把双手搁在肚皮上,靠回沙发,乐呵呵地说道:“就怕老爷你去凤阳登高一呼,然后临了,又被免了农课的农民给绑回来了……那时候就不好看了,哈哈,哈哈。”
“唉,无需再言。”
终于,脸上露出疲惫神色的崇祯,伸臂压下了卜老爷。
抬头,对着姚建设,崇祯正色道:“不知亡国之人,何时有幸能陛见曹燕皇帝,以为答谢。”
崇祯这句话一出,就代表着忠于大明的残余势力投降曹燕了。
姚建设闻言,立刻坐起,正色道:“如今皇帝就在上海行在驻陛。皇上您要动身,随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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