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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月儿会跟他一起走的。可是他不能,在钱煜祺用很男人的方法放过他之后、在他深深了解了钱煜祺之后、在这十几天与他并肩战斗之后、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再介入他们夫妻的生活。他知道钱煜祺会给月儿幸福。他跟月儿终究还是错过了,永远的错过了。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月儿永远不知道其实当年师傅给过他二次机会成为她的丈夫,可是他放弃了。第一次师傅让他放弃复仇,答应月儿及笄后做他的新娘。可他不肯放弃复仇,后来还阴差阳错地娶了穆莎。第二次是师傅临终前两年又提出让他在复仇跟与月儿双修之间选择,可他还是选择复仇,这才让师傅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内力全部输给月儿,自己帮月儿修成玉女神功第十层。其实两次他都没想要放弃月儿,第一次他以为自己复仇跟娶月儿不矛盾;第二次他是对穆莎跟程儿有了责任,他不能抛下他们母子,又不愿意委屈月儿。于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违心地错过月儿,让自己的心空挂着、悬着。下雨了!宁儒熙仰头望着天空,老天也在为他落泪吗?
第79章 昏迷
“痛!好痛!”
看着月儿闭着眼皱着眉头反复呢喃这句话,钱煜祺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坐到床沿把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昏睡不醒的娇人儿紧紧地搂在怀里:“月儿,哪儿痛?你哪儿痛?让朕代你痛!”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金契国太子耶律齐轻声说:“也许娘娘说的痛,不是身上的痛。”
钱煜祺没有朝他看,冷声问道:“耶律,月儿什么时候能醒?”
“这,小王也不是很清楚。”
闻言钱煜祺抬头盯着站在一旁的宁儒熙,也就是耶律齐看,只见他眉头深锁、若有所思,钱煜祺嘴角拉出一个弧度嘲讽道:“这天下还有耶律兄不清楚的事吗?”
耶律齐知道钱煜祺还在为那天的事在责怪他,其实他自己也懊丧的要死,早知道他不认月儿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打击,他绝不会这么做更不会让月儿一个人回去。
他低叹了一口气:“我承认自己是特地在注意月儿的行踪,那是因为前一天我跟月儿偶遇时发现她的神色不对,我知道你一定没把我们的行动计划告诉她,我了解以月儿的脾气受到伤害后她第一个念头肯定是逃跑,一个人静静地舔舐伤口。所以我才留意暗卫的行踪,见暗卫放出送信的鸽子我就拦了下来。当时你正在对付夏日饵他们,我也不能通知你,只能自己去帮你阻止她。谁知我带了面具她居然还能认出我,当时我只想着答应过陛下跟她永不见面的,我不能食言,所以毅然策马离开,谁知她会那么冲动,更没想到她会坠马!都是我的不是!对不起了,钱兄。”
钱煜祺的眼神略略和缓了些,捏紧月儿留给他的那封信道:“朕没怪你,要不是你,现在朕已经失去他们母子三人了。朕是在恨自己考虑不周。当时因为大周营帐内有夏日饵的耳目,朕想着不能让夏日饵看出破绽,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月儿我们的计划,故意让夏日饵的耳目看见月儿伤心的样子,好让他们放松警惕。朕本想反正事后她自然会明白的,谁知月儿性子那么烈。如果月儿有个三长两短,朕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过会儿月儿就醒了。我给她号过脉了。她脉象平和应无大碍。”耶律齐深深地望着面前的这个跟他斗十年如今却是挚友的男人低声安慰道。
其实月儿什么时候能醒他心里也没底,月儿的脉象的确平和安稳,可她的气息却很微弱,有点像灵魂出窍,他知道这几天要不是钱煜祺口对口的喂她食物,她根本是水米不进了,刚才他还在想也许该请莎满法师来给月儿招招魂。
此时月儿的贴身丫鬟冬梅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钱煜祺面无表情地冷声道:“都下去吧!朕要给月儿喂膳了。”
耶律齐再深深望了他们一眼,走了出去。现在他能理解月儿的选择,这个男人的确值得月儿为他付出一切。他永远忘不了他抱着昏迷的月儿回来时,钱煜祺那一刻慌乱的神情,当钱煜祺从他手里抢过月儿抱入怀中,这个即使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退却、身受重伤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坚强汉子的手居然发抖了。月儿昏迷的这十天钱煜祺的情绪就随着月儿病情的变化而变化,一开始自己跟孙御医诊脉后都说月儿只是淋雨后有些风寒加上受了惊吓才昏迷,应该会很快好起来,谁知三天过去月儿不但没醒还干脆发起高烧来,钱煜祺红着眼冲着他们嚷,那盛怒的神情别说自己,就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刘叔都说,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没看见陛下情绪这么失控过。自己要不是是金契国的太子只怕此时也跟孙太医一样被他关押起来了。
五天后,月儿的烧退了,可人却一直不清醒,总在说胡话。钱煜祺也渐渐越来越沉默,好几次他都看见钱煜祺拿着月儿留给他的那封信落泪,看见钱煜祺抱着月儿跟她低语、亲吻她,每日亲自喂她、替她擦身。
他本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自己那样爱月儿,可是看着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知道钱煜祺对月儿的爱一点也不必自己少,甚至比自己要深得多,如果他处在钱煜祺这个位置,虽然他会永远爱月儿一个,可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去娶别的女人。像这次这个回鹘圣女塔娜,如果是他也许他真会娶她,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稳定回鹘的民心。
可是钱煜祺居然把塔娜赐给穆里——他新封的御弟安亲王为王妃,不过他这个小舅子穆里在这次跟回鹘的战争中倒真是战功赫赫,让人刮目相看。尤其在钱煜祺昏迷后,穆里运筹帷幄暗自击退了夏日饵的多次暗算和偷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场战役要是没有穆里就绝没有大周今日的完胜。所以钱煜祺论功行赏封他为安亲王并认他为御弟。钱煜祺明知道穆里对月儿的心,仍旧重用穆里,这份气度和胆识让人佩服,也难怪穆里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天生的帝王,无论是他的旧部还是他的敌人比如自己在了解他后,都会臣服于他的人格魅力之下甘心为他服务。
这次他会帮钱煜祺一起对付回鹘的夏日饵可汗,不仅是因为他放了自己一条生路,更是为了金契,回鹘一灭金契跟大周就是这块土地上最大的两个国家。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金契永远不要跟钱煜祺为敌,因为钱煜祺是天下最可怕的敌人,在他的身上你几乎找不到一点破绽,他唯一的死穴就是月儿。而月儿恰恰也是自己的死穴!
身体轻飘飘的,我只记得自己发疯一样的骑马,后来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脸上有些疼,突然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震耳欲聋的雷声平地而起,身下的白马受了惊吓,一声嘶鸣前蹄腾空而起把我摔下了马背。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耳边有个声音传来:“红鸾姐,你去哪儿?”
我回头居然是个清秀的小童子:“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这儿还有谁啊!”童子笑道。
“那你又是谁?”
童子叹了一口气:“哎,你都不记得我了。我是你母亲西王母娘娘身边的童子。”
“等等,你说我母亲是谁?西王母娘娘?笑话!”
“你本是西王母之女红鸾星,因违反天规与天牧星也就是你现在的丈夫大周的皇帝相恋而被贬下凡。”
我狐疑地望着他:“是吗?不过现在这跟我无关了,我只想回家!”
“回家?你的家在大周,你到这个时空来干吗?”
“大周不是我的家,我要找我爸妈!”我不服气的嚷道。
童子又叹了一口气:“你离开这么多年,这儿早已不是你的家了!不信我带你去看。”
说着像是有什么力量推动我前进。咦,这儿好像是医院哎?床上躺着的那个是……是我妈妈。在床边陪着妈的是爸爸。妈妈生病了?爸爸妈妈好像老了很多,我在大周生活了二十年了吧?这个时空也是二十年?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爸妈,叫道:“爸、妈 ”
童子笑道:“你不过是一缕孤魂,他们听不见的。”
门外走来一对中年男女,他们…他们好面熟啊。后面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童子笑着介绍道:“那个女人就是齐悦,旁边站着的男人你应该也认识他是夏亮。后面是他们的儿子夏波。”
我大吃一惊,不仅是因为我齐悦还活着,更吃惊的是——我和夏亮结婚了?孩子都十几岁了!夏亮怎么可能跟我结婚呢!他不是要娶他们厅长的女儿吗?
童子笑望着我,也不说话。
那个男孩走到妈的床边叫道:“外公、外婆!”
爸妈笑望着男孩:“波波来了!”
齐悦坐在妈的床头握住妈的手,夏亮微笑着揽住齐悦的肩膀道: “爸妈,明天手术的事我都安排好了,由姜院长亲自给您动手术。”
爸笑道:“那真是麻烦姜院长了,我听说他现在忙得很,怎么会肯动像你妈这种尿路结石的小手术呢?”
夏亮望着齐悦笑:“麻烦倒谈不上,姜院长跟我老朋友了,这点忙他还是肯帮的。本来我也说这种小手术就不要找姜院长亲自开了,人家会笑我们小题大做的,可悦悦不依,非要他开才放心!”
妈和蔼地一笑:“悦悦就是任性!夏亮你也别太惯着她。”
“妈,没这样偏心的,到底谁是您女儿啊!”齐悦撒娇道。夏亮在一旁呵呵直笑。
爸打圆场:“好了,明天波波还要上学呢,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我迷迷糊糊地跟着齐悦夏亮走出病房回到他们家,齐悦偎在夏亮的怀里轻轻啜泣:“我好担心妈,万一明天开出不好,我……”
夏亮搂住她:“别担心,妈不会有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膀胱癌病人的存活率很高的。在我这儿哭哭也就算了,明天在爸妈面前你可不许哭啊!”
齐悦仍在低声啜泣:“嗯,我知道!亮,我这么爱哭,你会不会烦我啊?”
夏亮吻去她的泪花,温柔地笑了:“傻妮子!不会!不过悦悦,你自从上次受伤失忆后性子真的全变了。”
“那、那你喜欢的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齐悦咬着唇低声问。
夏亮又搂了搂她:“应该是现在吧!刚认识你时我是被你的阳光、坚强所吸引。可正因为你好强很多事你都不愿意依靠我,就算受伤,你也只会躲在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偷偷的舔舐伤口,无论受的伤有多深,在人前你永远是乐呵呵的,时间长了我觉得你太强,光芒太耀眼,让我抓不住;可是受伤后,你变成一个小女人,事事都要依赖人,让人忍不住想保护你,把你呵护在身边。我永远记得你刚醒来时那副无助的样子,记得当我告诉你我是你男朋友时,你泪眼婆娑地对问我‘男朋友就是我可以依靠终生的那个男人吗?’那一刻我就想我要把这个傻妮子娶回家,好好爱护。”
听见他们夫妻之间的对话说实话我是感动的,十多年的夫妻还能这么恩爱真是不易,看来我当年的眼光还是没错的,夏亮是个好丈夫。过去一直我以为夏亮是为了前途才放弃我,原来他是嫌我不够温柔。这个齐悦倒是比我温婉可人的多。爸妈有他们照顾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忍不住轻声说:“真让人羡慕!”
童子呵呵低笑道:“你这是在吃现在这个齐悦的醋吗?别不满意了,在大周你那个丈夫可比这个夏亮要优秀的多了。”
“是吗?正因为太优秀了,所以有很多人来抢呢!”我酸酸地说。
童子促狭地望着我笑:“红鸾姐,我一直以为你挺聪明的,没想到下了凡变得这么不开窍,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是孤星蔽日的命相,当年你们被贬天帝特地把你跟天牧星放到两个不同的时空,让你们永世不能见面。还给天牧星下了孤星蔽日的命相,后因为西王母的哀求,天帝才网开一面,让你跟天牧星重新见面结为夫妻。这一生除了你,谁有命抢得走啊!”
“你是说他不会娶塔娜?”我开心地问。
童子急道:“红鸾姐,这个你回去自己问他不就行了。快去吧!你的魂魄在不回复本体,就要魂飞魄散了。”说着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摔倒在自己身上。
迷糊中我听见影炎磁性的声音传来:“月儿,今天有你最喜欢的松子鲑鱼,我帮你把刺都挑干净了,来为夫喂你。”
我刚想张嘴,谁知口中突然伸进一个异物。他,他居然直接用嘴喂我。当他的舌带着食物再次探进我的口中时,我用力地吸允住他的舌尖,他愣了会儿才激情地回应我。
好一会儿我才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他瘦了,俊美的脸庞上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蓬蓬的。眼中满是血丝。此刻他的眼中满是惊喜,哑声道:“小坏蛋!你总算肯醒了。刚才你一直再嚷疼,身上还有那儿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