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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钺微微一笑,说:“在下是何人并不重要,及时为二位公子看病救治才是第一要紧的。”
此人说话都是文绉绉的,他们这个小地方哪有这等人物。
阿九当下可管不了那么多,不让那两个小人得逞才是最要紧的,于是说:“那就请先生给他们看看吧。”
“不看不看!”那俩男人知道讹不成了,他们本来就没事,若当众被说穿他们还怎么在镇上混。“谁知道他是不是你们的人,算了算了!我们自己回家看郎中去!”
两个大男人愤愤然离去,围观群众也便散了,各忙各的去,只是边走还边回头看那个神秘的美男子。
“多谢公子。”三娘连忙颔首致谢,经他们那么一闹,现在客人全都没有了。“我给几位公子煮碗馄饨吃吧?”
封钺也不推辞,笑回:“多谢。”
他身边的两名随从相互看了眼对方,又极有默契地同时瞥一眼那简陋的摊子和桌椅。
心照不宣,他们家爷儿就在这种地方吃东西了?
那眼神,别提有多……嫌弃。不巧,被眼尖儿的阿九发现了。
若不是他们刚才帮了她们,就凭他们那嫌弃眼神,阿九肯定忍不住要赶人。他们两个看着像是那位文绉绉的公子的下属。他们的主子都不嫌弃呢,他们有什么好嫌弃的。
封钺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来,眼神示意两个属下也坐下,耐心地等待。
没多久,三碗馄饨都煮好了,三娘和阿九先后端上来。三娘热切地笑着说:“你们慢点吃,不够还有。”
“多谢。”封钺微微颔首,抬眸看了眼这个粗衣麻布的妇人。
他记忆中的庄姝槿还是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无数提亲者都快踏破了侯府的门槛。
由于常年劳作,昔年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如今已经不复倾城,眉梢眼角尽染上岁月的痕迹,粗糙又憔悴,风姿不再,当然,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来当年的确是个佳人。
注意到这个英俊的男人貌似是在看着母亲,阿九心里响起警铃,戒慎地拉了下母亲,想离他远一点。
封钺却说:“夫人,恕在下冒昧,能否容在下看一看你的左手小臂?”
三娘阿九:“……”
母女俩面面相觑,这个要求是有些失礼,但并不过分,而且这个相貌不凡的年轻人温文尔雅,极有礼貌,她们从未见过言行举止如此得体的人。若是旁人提出这种要求,必定是耍流氓无疑,可是这位公子……怎么看也跟流氓二字搭不上边儿。
人,是很难做到不以貌取人的。
三娘犹疑,他为何要看她的左手,难道是知道她的左小臂上有个胎记?三娘还是伸出了左手,将袖子稍稍往上挽一下。
果然有一块圆形红印。
封钺笑了笑,没有说话。
“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名堂?”阿九好奇问。
“非也。”封钺轻轻摇头,低头浅尝了口馄饨,浓眉微挑,味道不错。
他们没有逗留多久,在三娘和阿九招呼客人的时候,不打招呼就走了,留下一个银锭子。
等阿九发现的时候,他们人已走远了,一看见那个大银锭子,阿九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
太皇太后寿辰,封钺到紫陵行宫来为她老人家庆生,却在离京途中遇刺,暗杀未成,十名顶级杀手九人已死,只有一人负伤逃走。
探子查到刺客逃经青城,并在青江镇住过一夜,封钺派暗人去一趟青江镇,不想没查到刺客的下落,倒是找到了庄家失踪多年的二小姐。
紫陵城离青城不远,封钺亲自跑一趟一探究竟,在来的路上已掌握了大半的信息。
庄二小姐如今住在青江镇杏林村,现名唤三娘,生有一女。十二年前从悬崖上摔下去,被杏林村一位姓苏的农夫救下,由于摔坏了脑袋,忘却了所有的人与事。后来嫁给了她的救命恩人,生下女儿后没多久丈夫就死了,母女俩相依为命十年。
悄然离开后,封钺才沉声命道:“派人通知庄府。”
“是,王爷。”
三个人行走在人群中,由于穿着打扮不同于平常人,有些扎眼。
“主子,太皇太后请您即刻回行宫。”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不知此人是何时出现的,封钺头也未回,只管往前走。
“派人保护她们母女,庄家人到之前不许离开。”
“是。”
————
母女俩对着大银锭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们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这都足够她们买半辈子的大米了。
可是,这不义之财她们也不敢真的花呀。
“娘,不如把它藏起来,等哪日碰到他了,再还给他罢?”阿九说。
三娘觉得女儿的主意不错,点了点头,寻思着要把银子藏哪里去,思来想去,还是压在枕头下面叫人放心。
母女俩做了道菜和鸡蛋羹,三娘特地多做了些,给阿牛他们送去。
晚饭后,阿九和阿牛坐在院子里。
夏日的夜晚,月光皎洁,繁星满天,两个孩子每日辛苦劳作一天,总会格外珍惜夜晚的时间,虽然劳作一天回到家很累,但就是不想那么早睡觉,因为一觉醒来,天又亮了。
晚上的天空格外漂亮,阿九最是喜欢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和月亮,这是杏林村里最美丽的景色了。
她仰头看着星星,阿牛却看着她。
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像是住进了星星,清澈明亮,笑容娇憨,比星星璀璨,比月色动人。
在阿牛的心里,她才是杏林村里最美丽的景色。
“阿九,以后我和你一起去学堂念书。”他说。
阿九侧头看他,惊喜地道:“真的?”
“嗯。”林阿牛摸摸她的头,动作亲昵,却不过分,“阿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等忙过这阵子,咱们就一起去学堂!”阿九开心地道,又觉得有点奇怪,问:“阿牛哥,你怎么突然也想去学堂了?”
林阿牛憨憨地笑,挠了挠头说:“我也想认字,以后才好教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阿牛的脸不由红了,好在他的皮肤黝黑,看不太出来。
“嘻嘻,阿牛哥一定是个好爹爹!”
第3章
三娘和阿九在镇上又遇上麻烦。
一大清早她们摆好了摊,还未有客人便先有找茬的,几个大汉不由分说就砸了他们的桌椅碗筷。
他们人多势众,三娘和阿九完全不是对手,摊子被他们砸得七零八碎。
砸了场子,他们准备离开,却被两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拦住了。
三娘以为又他们是同伙,那些黑衣人面露杀气,吓得她抱住女儿就要跑。
可是才跑了几步路,却发现他们非但没有追上来,还动起手来了。
“娘,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三娘害怕地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却没再跑了。
那些人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们打趴在地,哭喊着爷爷饶命。
黑衣人漠着脸,说:“那要看夫人愿不愿意饶你狗命。”
“……”三娘和阿九都有点懵了。
几个小混混哪里晓得竟是惹错了人,赶紧磕头求饶。三娘母女云里雾里的,惹事的人她们大概能猜到定是那日装病讹人的在捣鬼,可是帮助她们的人……
还称呼三娘为夫人?
三娘不想再惹是非,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在一个镇子讨生活的乡亲,也不好为难人,而且天将大亮,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她们的摊子被砸得稀碎,问他们要几个钱作为赔偿,此事也便罢了。
看着一片狼藉,阿九有些心疼,那些桌椅碗勺她们用了好几年,本都还好好的,被他们这么一闹全都用不了了,不得不浪费钱再买新的。
今天的生意也没法做了。
两个好心的大侠帮她们收拾东西干净后,便告辞了,也没有留姓名身份。
第3节
今天生意做不成,三娘母女俩就只能先回村了。
三娘牵着骡子,阿九坐在后面的车上,不急不缓地走在回村的道上,夏日的朝阳渐渐升起,打亮前方的路。
阿九坐在后面,用手轻轻地抚摸骡子的尾巴,捋一捋它的毛发,格外疼惜,这骡子可帮了阿牛哥挣了不少钱呢,是阿牛哥的得力助手,也帮过她们不少忙。
“今天辛苦你白跑一趟了。”她说。
“是啊。”三娘叹了声气说,“今天你阿牛哥去县里谈生意了,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草,咱们经过那草地就先喂饱了它再回家。”
“嗯,娘说的是。”阿九应道。
待喂饱了骡子,回去已过了卯时。平日里天还未亮村民们便都已各自干活去了,今日却是有些奇怪。
“娘,你看,那是什么人啊?”阿九指着自家院子叫道,院子里,门口边上,都站满了人,还是些穿着不同于她们村里的人,旁边有不少村民围观。
不止如此,道上还见一辆马车。那可跟村长家和镇上富贵人家的马车不一样,阿九有些看呆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华丽的马车。
三娘微微皱着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娘,该不会是刚才在镇上那群人来报复咱们吧?”阿九不免有些害怕,她们难道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可就算是县上的大老爷也未必有这么大的阵仗吧?
“不会的不会的。”三娘嘴上安慰着女儿,声音却是颤抖着的,一手牵着骡子一手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往人群走去。
“哎,那不是三娘吗?”
“三娘回来了!”
“三娘回来了……”
围观的村民有看见她们的,一一喊道。
不明就里的三娘和阿九走近,才发现村长也在那儿。这可了不得,连村长大人都惊动了。
“贵人,您要找的人回来了。”村长指了指她们。
三娘把骡子交给相熟的陈大嫂,牵着女儿走过去,那些人一一给她们让道,走到村长的面前。
站在村长旁边的是个满头白发,面容苍老的老妇人,一看见三娘,还未说话就先泪盈满眶,哭了出来。
“二小姐,你让老奴好找啊!”
老妇人已泣不成声,扑通地跪在三娘的脚下。
三娘和阿九均吓一大跳,针扎似的跳起来,连连后退两步。
“你……你是……”三娘紧张得话都说不好,浑身颤抖。
“二小姐,我是你的奶娘啊!”
“……”三娘和阿九面面相觑。
当局者迷,倒是旁人迅速反应过来。
三娘不是他们本村人,是十二年前他们村的苏大狗从山下捡回来的女子,倾尽家财请了镇上最好的郎中,买最好的药才救活,只是摔坏了脑袋,记不得事了,问什么都是摇头,连自己家在何处都不知道。苏大狗见她可怜,救人救到底,所以才收留了她。
有人想起来,当年苏大狗把她捡回来的时候,虽说是满身伤痕,但瞧着那身衣裳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家的姑娘。两人成亲的时候,还有人打趣,若是哪天她的家人寻上来了,苏大狗可是捡了大便宜,当上有钱人家的姑爷了。
果真,人家的家人真的找上门来了。只是可惜,苏大狗福薄,享不上姑爷的福气了。
三娘真是紧张极了,不知如何是好,茫然地看着村长,又看看那个哭得可怜的老妇人,只得说:“我……我是三娘,不……不是二小姐……”
老妇人拿着帕子擦擦眼泪,抽泣地说道:“小姐左手臂上是不是有一块圆形红印?”
三娘睁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你咋知道……”
“自打小姐生来,就是奴婢贴身伺候着您,奴婢岂能不知。”身边的小婢女将常嬷嬷扶了起来,后者步步靠近三娘,仍旧是泪如泉涌,擦都擦不干,当真是伤心,握住了三娘的手,满是心疼地看着她,“那么多年来,您受苦了。”
三娘也已经泪如雨下。
“娘,”阿九扯了扯娘的衣角,不管平时做事有多么伶俐,此时却是真的蒙了,茫然地问母亲:“是真的吗,你真是她们的小姐?”
常嬷嬷适才注意到了面前的小姑娘,喜笑道:“这就是小姐的闺女?生得真标致,真是像极了小姐当年。”
却说他们庄家的二小姐,容貌倾城,风采万般,说是京城最璀璨的明珠也不为过。而今不过二十有七的年纪,却远比京城同龄贵女看着老了许多。
这一身粗糙不堪、满是补丁的衣裳,一方灰色头巾裹着头发,原本娇嫩白皙的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