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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嫣忍不住哭了,“二嫂,你醒醒; 我们回家去; 你别吓我呀!”
众人围着她呼唤; 良久; 魏昭徐徐地睁开眼睛; 徐曜把头埋在她胸前,抱着她的手哆嗦着。
魏昭恢复意识,看见近在咫尺的徐曜,吃力地说;“休……书。”
声音微弱,徐玉嫣几个人没听见,徐曜听见了,茫然抬起头,怀里的魏昭眼睛又阖上,徐曜大惊,“阿昭。”喊了半天,魏昭动了一下,徐曜快跳出来的的心,才稍稍落下去。
“大夫来了。”
军医在军营里,很快到了,徐曜不得不把魏昭放在床上,魏昭两度昏厥,他的心忽上忽下,竟然一下子站不起来,好像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军医顾不上礼数,直接看病人,魏昭的病情明显,军医确诊出结果,直起腰,“侯爷先别太着急,夫人得了重症伤寒,夫人身体太弱,情况不太好,不久便会出现发热,畏寒等症状。”
徐曜扶住床柱,声音低沉嘶哑,“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夫人。”
军医治疗过不少伤寒重症,身体极差的人一般抗不过去,有的人缠绵病榻二三个月,燕侯夫人这个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看燕侯已非平日那个战场上杀伐决断,睿智威风凛凛的燕侯,此刻,燕侯神经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如果不把实情相告,万一燕侯夫人有事,怕燕侯承受不住打击,“侯爷,下官不能确保治好夫人,夫人之前身体严重受损,又是伤寒重患,下官先给夫人用药,可能随时有意外发生,侯爷有点心里准备。”
如果不是扶着床柱,徐曜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扶额的手抖得厉害,声音冷冽强硬,不容置疑,“我夫人不能有事,你必须保证治好。”
徐玉嫣看着魏昭虚弱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心里害怕,默默地哭泣,不敢出声,怕二哥责怪,二哥现在人整个状态很不好。
她拿绣帕掩住嘴,看大夫给魏昭喂药,魏昭吞咽药物困难,眼睛闭着,一直没有睁开。
章言和余勇站在那里,各自心情复杂,余勇心中隐忧,如果夫人有事,侯爷的精神非垮掉不可,如今两军大战在即。
章言看着徐玉嫣抽泣,男女有别,自己无法安慰,担心夫人,也是心情焦躁不安。
果然像大夫说的,不久魏昭开始发热,军医给她用了药物,没有再次昏迷,由于发热神志不清。
徐曜一直守在床前,没有离开。
日头西沉,众人担心徐曜,徐曜一整日没吃一口饭。
章言跟徐玉嫣站在门口,徐玉嫣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看见二哥的头趴在二嫂身上,二嫂状似睡着了,没有声息,二哥趴着不动。
突然眼圈红了,掩上门,低声说:“都怨我,二嫂跟我说时,我应该拦住二嫂,不让她来,我即使拦不住,应该告诉母亲,母亲不放二嫂走,二嫂也走不出侯府,如果二嫂有事,子初岂不是更可怜了吗?没有亲生父母,刚有个家,有疼他的父母,这都是我的错,我想法太简单,我寻思二嫂跟二哥感情好,二哥好好解释,二嫂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我没想到,闹到如今这样,这事都怨我二哥,他有话不能好好说。
章言低叹一声,“夫人平常性情温顺大度,侯爷也是极喜欢的,侯爷纳妾没有事先取得夫人的同意,也是对夫人的爱护之意,侯爷就是这样的脾气,容不得自己女人忤逆他,说出一两句过分的话,情有可原,在侯爷纳妾这个问题上,夫人看不开,大概用情太深,我想如果换了别的女人,都能够接受,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徐玉嫣转过头看着章言,“凭什么女人要从一而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
章言看着她,像对妹妹一样爱护的语气说;“玉嫣小姐,这种话你可以跟我说,不能跟别人说。”
徐玉嫣不满地撇撇嘴,低声担心地说:“太不公平了,我二嫂太苦了,我心里怨我二哥的,但现在看见我二哥这样痛苦,我心里也难受,我二哥这样下去不行,我二嫂病了,二哥不吃不喝的,身体拖垮了就更糟了。”
“明日将有一场恶战,侯爷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夫人身上,对战事不问不理,夫人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好,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章言望着窗外,天空阴沉,漆黑压在头顶仿佛喘不过气来,看样今晚还要有暴风雪,今年气候反常,天象不是好兆头,灾难频发。
春柳提着食盒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徐玉嫣端出里面饭菜,放在托盘上,“我送进去吧!”
丫鬟送了几次饭,原封不动地拿出来,徐曜没胃口吃。
徐玉嫣端着托盘进去,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对徐曜小声说;“二哥,你去吃点东西,你不吃东西,身体垮了,还怎么照顾二嫂,我看着二嫂,二哥,你去吃饭。”
魏昭服药后,一直昏睡着,呼吸平稳,徐曜低头亲了下她的唇,不舍地离开床边。
走到桌前,也没细看桌上的菜肴,拿过一只菜碗,把碗里的菜倒在饭里,匆匆地扒拉完一碗饭,走回床边。
徐玉嫣坐在床边,手里握着帕子抹眼泪,抬头看他,哽咽着说:“得知你在外纳妾后,她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觉。”
徐曜唇角抽了抽,摸着魏昭的脸颊,心道:阿昭,你怪我,也不能这样惩罚我。
徐玉嫣抓住魏昭的手,无声落泪,“二嫂,你想想子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不醒过来子初怎么办?”
徐曜别过脸,“子初留在府里母亲带着?。”
徐玉嫣抹了一把眼泪,“母亲说你们小夫妻从成亲一直分开,没在一起,让二嫂跟你团聚几日。”
徐曜揪心地难受,魏昭或许带着一丝希望来的,其实,他是了解魏昭的,高芳华的事,两人曾经闹过别扭,产生了隔阂,他以为瞒着魏昭,魏昭远隔千里,不知道也就没事,等到天下已定,他再跟她解释,到那时魏昭对自己有什么要求,他也全部能做到。
魏昭偏偏知道了,耍点小性子跟他闹,他当时为何不能让着她,好好哄哄她,如果当时自己能理智,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即使魏昭病了,不受刺激,也不至于病到这么严重的程度,现在看见魏昭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他懊悔得无以复加,深深地自责。
第147节
徐玉嫣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徐曜,悄悄出去了。
下午魏昭热度退了,天黑后又发起热,双颊赤红,浑身像火炭似的,明明发着烧,无意识地身体卷缩,好像很冷的样子。
徐曜掀开被子,迈上床,把她搂在怀里,用体温暖热她。
他简直肠子都悔青了,他没想到魏昭的身体这样糟糕,经此打击,身体一下支撑不下去了,魏昭烧得昏昏沉沉,潜意识里知道徐曜抱着她,她动了动,似乎不想他碰。
徐曜把她搂在胸前,声音沙哑,“阿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心的,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我当时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你原谅我,阿昭。”
其实,洞房花烛夜,他把马金枝想象成魏昭,他真的很想魏昭,看见魏昭突然来了,他当时很兴奋,现在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魏昭她也听不见。
半夜时,魏昭突然短暂的清醒,就要从徐曜的怀里挣扎出来,微弱的声音说;“休书。”
人都病得迷糊了,还念念不忘休书,这是对他多失望,他咬着她的耳朵,“要别的都答应你,除了休书不行。”
夏平关这几日气候突变,连降大雪,大片的雪花没有落地变成雪珠子,砸在地上,历年来从未有过,雪后气温降低,寒风凛冽,呼出一口气,马上结了冰。
燕军和益北军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开战。
这场暴风雪,燕军占了极大的优势,燕军常年生活在北地,抗寒能力强,益北州地处南边,冬季雪下得极少,雪花一落地,气候温暖融花了,益北军对北方气候估计不足,又赶上气候异常,北方冬季最寒冷的时候来临了,将士没有冬季棉衣。
两军阵前,益北军站在刺骨的寒风里,穿着夹衣,单鞋,而对面的燕军穿着新运送来的连帽的棉衣,脚下棉靴子,气势就不一样了,益北军将士冻得缩肩抱膀,燕军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两军兵马总数上,势均力敌,益北军远途劳顿,燕军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到夏平关便开战,燕军以逸待劳,在双方条件不太公平的情况下,燕军获胜情理之中。
守备府前厅,众位将领高谈阔论,热烈地讨论今日战事,这场对阵,以燕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益北州和朝廷兵马丢盔弃甲,死伤无数,退后二十里地,这一战没能把益北州和朝廷的主力全歼,也重创了刘项,本来朝廷顷举国兵马,刘项来势汹汹,没想到一战就失利。
有将领说:“荆州、兖州、豫州还有北海的兵马都旁观,见风使舵,刘项这一败,其它几路兵马原地不动,没有增援。”
一个武将作战勇猛,为人粗鲁头脑简单,大嗓门,高声说;“夫人送来的棉衣太是时候了,雪中送炭啊!益州兵冻得连站都站不稳,这要是在有几场大雪,对我们更有力了。”
他话音刚落,厅里鸦雀无声了,众人都看徐曜,徐曜站起身,朝里面屋子走去。
魏昭躺在里面屋里,徐曜就在外面厅里指挥作战。
徐玉嫣守在床前,低声跟魏昭说着什么,魏昭脸颊绯红,高烧没退,徐曜走过去,无言地坐在床边,魏昭生病畏寒,盖着厚厚的锦被,他看魏昭的一只手露出被子外,徐曜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突然发现她手里攥着东西。
好奇地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指,发现她手心里躺着一个香囊,徐玉嫣看见,一把抓过去,看了一眼,当即崩溃地大哭,哭得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地说;“二哥,这个香囊是二嫂给你做的,她女红不好,绣了半个月,手扎了几回,她随身带来想送你,你为什么说那么伤人的话…… ”
徐曜从徐玉嫣手里拿过香囊,定定地看着,贴在脸上。
守备府内宅
西厢房门开了,闪身进来一个丫鬟,黄秋仙急忙问:“打听了到了吗?”
丫鬟道;“奴婢打听前院的人,说夫人来了,到了这里跟侯爷大吵一架,然后就病倒了,侯爷急得这几日守在夫人床前,就连两军开战,侯爷都没有亲自到阵前指挥,听说夫人的病很重。”
黄秋仙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帕子,没有主意,丫鬟道:“小姐,侯爷还没跟小姐圆房。”
黄秋仙跟马金枝一起进府,第一晚侯爷歇在马金枝屋里,第二日才轮到她,夫人来了这一闹,侯爷几日没过来。
黄秋仙扶着丫鬟走去正房,马金枝这几日心里不安,侯爷走后,再也没露面,侯爷当时听说夫人来了,连外袍都没穿,急匆匆就走了。
黄秋仙掀门帘进来,半蹲行了个福礼,“妹妹见过姐姐。”
马金枝还礼,“秋仙妹妹,我正待着无聊,想找妹妹说话。”
两人同病相怜,对坐椅子上。
马金枝说;“听说夫人来了,我想咱们姊妹给夫人敬茶,听说夫人病了,侯爷急得什么似的,我想给夫人问安,也不敢去打扰夫人。”
两人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马金枝说;“秋仙妹妹,不然我们到前院看看情况。”
两人一商量,一起往前院走。
三爷徐霈跟汤向臣押运粮草回来,一进府门,就看见章言急匆匆地往外走,徐霈叫了一声,“章先生。”
章言站住,“三爷回来了。”
“章先生有什么急事?”
章言道;“夫人病了,军医总医不好病,侯爷叫请别的大夫给夫人看,我先走了,侯爷着急等着。”
三爷徐霈看章言匆匆忙忙出府去了,走到前厅门口,看见妹妹徐玉嫣往偏厅走,看见他,站住,唤了声,“三哥。”
徐霈问;“听说二嫂病了?”
徐玉嫣拉着他,站在厅门口,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徐霈听完,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徐玉嫣在他身后追着问:“三哥,你要去哪里?”
“我找二哥去。”
徐霈把徐曜从偏厅叫出来,两人对面站在院子里。
徐曜皱眉问;“三弟,你有什么事快说,你嫂子有病,我守着你嫂子,不能离开。”
徐霈脸色铁青,愤怒地道:“二哥,你对二嫂太过分了,你以后即便有多少女人,有人比二嫂更好吗?你觉得你有几个女人天经地义,不算什么,你心里也没把她们当回事,可是二嫂她介意,你有没有为她考虑过,你想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