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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小扶着司徒景轩,心里气的不行,这船工明知道要涨潮就不该再载客啊,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带么。
“少爷,少爷,您快醒醒,涨潮了!”她摇着司徒景轩的身子,奈何他纹丝不动,也不见醒来的迹象。
小船在剧烈的风浪里摇晃,船工努力想把船摆回岸上,却是渡十步退百步,反倒离渡头越来越远。
小船里的桌子椅子翻了一地,不少茶几茶凳更是直接翻入了湖里。
“大叔,您行行好,快点回渡头成不成,我家少爷身子不好,不能落水的。”杜小小急声,心里又懊又悔,恨不得能泅渡过去。
“姑娘,不行了……风太大船身摆不正,根本渡不回去……”船工的声音也隐隐透着无力。
杜小小咬牙,双眼有些绝望的看着不再平静的湖面。九湖岛,这潮水一起,可是九个湖的水都在翻滚啊……这样的小船自然是渡不过去。
怎么办?
她根本不会泅水,落了水就跟沸水里的鸡鸭没有区别,只能扑腾。
还有少爷,她不能让他出一点事情的。
杜小小急的想哭,心里慌乱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闷咳,杜小小一喜,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曙光,她急忙松了抓横栏的手,双手摇着人,大声叫道:“少爷,您快醒醒,我们遇到麻烦了……船快要翻了……”
“少爷,奴婢不想死啊,您也不能死,您若是有个好歹,老爷会扒了奴婢的……”
“咳……咳……”急切又欣喜的声音在耳旁嗡个不停,司徒景轩一阵咳嗽,还没睁眼,就觉得有水滴落在脸上。
脸上的不舒适,让司徒景轩眯了眯眼,哑着声音道:“你哭什么……”
“都要死了,奴婢笑不出来啊……”杜小小瘪着嘴,声音里满是委屈,她擦了擦泪,却是越擦越多。
司徒景轩冷眼看着她,挣扎着半坐起身,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小船,心里突然浮现不好的想法,“你会不会泅水,船马上要翻了……”
“什么?”杜小小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在这时,船身倾斜,两人都重重地摔到横栏边上。
“姑娘,不行了,小人要弃船了,您二位自求多福吧。”话一落,远处就传来扑通一声。
杜小小完全吓呆,眼看着湖水已经逼近两人小腿边,她猛地打了个机灵,一脚把司徒景轩踹到了高翘起的另一边,微微维持了船身的平衡。
“杜小小,你好大的胆子!”司徒景轩在那头怒吼。
“少、少爷……奴婢不是有意的……啊……”杜小小吓得一缩,忙着解释却忘了自己身处的险境,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落入水里。
“小小……”
“少……少……爷……”
杜小小双手乱挥,几口水下肚,身体越发沉了下去。
“呆子,快点拉住我的手!”司徒景轩快速来到这头,伸手向她,话里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少……爷……救奴……婢……”杜小小又惊又怕,双手努力扑腾,身子却越来越沉。
恍惚中,她只见往日如仙人一般的少爷,正张口骂着什么。
看唇形,好象是……
杜小小双眼一翻,再也看不见,最后缓缓地、重重地沉入水里。
“景轩……”
“三弟……”
湖面上,两道声音破空而来,一蓝一红的身影翩跹而至。
只是两道身影飞去的方向不同,其中一人猛地扎入了湖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仿佛能割破皮肤,钻入体内,冻得杜小小全身僵硬,连手指都使不动。
完了,要死了……娘该怎么办,她肯定会骂死我的……
还有少爷……他刚刚的声音好象很担心……
好象很害怕…………
“笨丫头,三弟水性好的很,你操什么心!”
迷糊中,有人紧紧抱着她,将一股温暖传给她。
“少爷……”她想要抓住,浑身却僵硬得动不了一分。
“你真是笨死了,不会水还逞什么能……”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股力量源源渡来。
“少爷……”
……
湖风冷咧,原本灵气的眼睛正紧紧闭着,双唇没有半点血色,一脸圆脸上发青发紫,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在他怀里颤抖,口里反复唤着少爷,她每唤一声,他便多一分气恼。
真是个笨丫头,糊涂没心眼,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
景轩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看似无欲无求,实则蓄势待发。他断不会瞧上这个傻丫头,给自己惹麻烦。
司徒景烈心急如焚,继续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替她暖身,疏通血脉。
他抱着人回到渡头,杜小小已失去意识,这落汐的水至冷,成年男子都未必能忍受,何况她一个半点水性不会的丫头。
幸亏落水时间不长就让他捞了上来,想来是喉咙口呛着水,才造成的昏迷。
见她没有好转,司徒景烈想了想,就将她放平到渡头的甲板上,一手用力地按向她的肚子,一手掰开她的嘴,把头一低,度了口气进去。
杜小小昏昏沉沉,原本胸闷着透不过气,突然一股力量自腹部而来,接着徐徐向上,逼的她一口气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杜小小觉得喉咙口一阵难受,猛吐着水。
司徒景烈松了口气,见人没事了,唇角不禁勾起。他站起身,退了一步,免得让正跑来的杜重楼他们误会。
杜小小迷迷糊糊张眼,恍惚中见一个人要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少爷……别走……”
司徒景烈一愣,这时,远见两道身影飞来,其中一道更是快跑着过来。他一笑,又重新俯下了身子,勾人的桃花眼眯起,流泻出一抹风情。
“笨丫头,这可是你叫我别走的……”说着,他低下头,再次吻上那两片失色的唇。
杜小小只觉得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思考。
没一会,喉口有股气传来,慢慢地,她的视线一点点清明,瞧清了眼前放大的俊脸,是——二少爷?
吓!她顿时彻底清醒,可是浑身无力,没法反抗。
就在这时,司徒景轩甩开司徒景容,快步过来,却在瞧见眼前的情形时,立即止步,缓缓拧紧了眉。
***
湿润的唇覆在她唇上,黑发流泻在她胸前,而那股温暖的力量一直从腹部传来。
没有那次被强夺的怦然心跳,没有又害怕又期待的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觉得难堪……因为少爷在看着……
那个脚步声是少爷吧……
司徒景烈松放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下的人。
唇上的力道失去,杜小小睁着眼,神情茫然。
司徒景烈微微蹙眉,有点尴尬,他游戏花丛多年,什么女子没见过,自然不会对她这样的丫头上心。在他眼里,杜小小不过是个傻忽忽、没心眼,无聊时可以拿来消遣的乐子。本是想借着她好好戏弄三弟,如今心里竟多了份歉疚。
尤其是看见她如此失神的模样后。
他兀自寻思,却没察觉身下杜小小的脸上多了一份委屈。
一直平静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带着茫然与痛苦在挣扎,明知道二少爷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戏弄她,或者是为了度气救她,明知道不该生气,不能生气,更不应该觉得难过,可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哭什么,少爷我只是为了救你,可没其他想法……”司徒景烈慌了神,勉强自己镇定,扯出抹不淡定的笑。起身脚底后退两步,蹙眉看着还在地上的杜小小,心里早没了再捉弄的意思。
司徒景轩业已回神,见她一副发呆的模样,不知怎地怒气上来:“给我起来!”
自来到他身边,这还是他头一次疾言厉色对她,杜小小慌乱地站爬起来,红着眼圈,垂首站着。
“以下犯上,任性而为,杜小小你知不知错!”
杜小小眼里有着茫然,眼泪簌簌下落。
司徒景轩拳心一握,语气冷硬,“自以为舍身为主,却失了我交你的岫岩玉筷,你预备怎么偿还!”
杜小小咬唇,脸色发白,不敢言语。
司徒景轩见她瑟瑟发抖,不禁恻隐。她落了水,受了惊,心里本就害怕,这会被他责骂,想必委屈。他不该再多做苛责,可不知怎地心头一股莫名烦躁难消,让他脱口说出了重话。
司徒景烈也是入了水,一身狼狈,但神情从容,风度未失。他见杜小小被骂,想要说情,却在瞧见闻讯赶到的杜重楼等人后,打消了想法。
杜重楼听到话,很是不满,上前要争执,却让司徒景容拉下。
司徒景轩看他一眼,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杜重楼被这一瞧,顿觉头皮发麻,无形中升起压迫感,想好的话也不敢说了,只怔怔地站在司徒景容身旁。
司徒景容适时地出声,缓和了场面,“事已至此,追究也是无补。汐水已落,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免得爹担心。景轩,坐我们的画舫回去吧。”
司徒景轩表情不变,再没看站着的杜小小,他径直走向木质的画舫,丢下一句:“回去给我跪着,闭门思过三天。”
“是,奴婢知道……”杜小小牙齿发颤,忍着眼泪不敢落。
司徒景烈此时没了笑容,神情严肃地看着自个三弟的背影,直到前头的人身影不稳,他才吐了口气,幽幽道:“大哥,小小这有我照顾,你先去扶着三弟,他逞强过头了。”
司徒景容一愣,随后点头笑道:“还是你看的明白。”说着已经朝那停下喘气的身影走去。
杜重楼见此,自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陪着上前。
而一旁围观地顾采青四人,也被他们劝走,一同上了木质画舫。
“三弟向来嘴硬,他也是担心你才说了气话,并没有真要责罚你的意思。你别难过,先随我回画舫换身干净衣服吧。”司徒景烈叹气,说着想要扶她,却被杜小小退了一步避过。
“二少爷,奴婢身份卑微,不敢有劳,奴婢自己会走。”
第26章 事事不上心
隔日,杜小小起来,伺候完司徒景轩梳洗,就老老实实地在房里找了面墙壁跪着。
司徒景轩只扫了她一眼,冷冷看着,并没有反应。
这一跪还当真跪了两天,每天跪两个半天,杜小小跪到膝盖失去知觉,险些连站都站不稳。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责罚,双腿疼痛不算什么,心里的委屈也不算什么,令她满心不安的是,这几天无论如何小心,少爷对她始终冷冷淡淡,好似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她想不明白,少爷明明这么生气,为什么不骂她。
存心的漠视比愤怒的责骂更让她难堪,起码少爷骂她时,是看着她的。
胖胖说那双岫岩玉筷价值千两,即使她不吃不喝,不领月俸,也根本赔不起。
如果跪上三天,能让少爷消气,能不用出这笔银子,她倒是很乐意罚跪。
司徒景轩放下书,看着还在内室跪着的身影,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只是口上气话,并不想真的责罚她,哪知她真的规规矩矩跪了两天,不似其他下人寻着机会躲罚。
原本以为她只是看着傻,不想是真傻。
司徒景轩垂眸,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没有丝毫的波澜,“起来吧。”
杜小小微愣,很快急忙站起来,无奈双腿又酸又痛,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随着腿上的血管蔓延开来。一个站立不稳,她轻呼了一声,身子朝一边栽了过去。
重重跌倒在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毕竟双腿已经没了知觉。杜小小咬着牙站起,崴着脚走到室外的木桌前,惴惴不安地喊了一声,“少爷。”
司徒景轩连眼都没抬,只沉声吩咐,“过来磨墨。”
杜小小应了声,急忙来到桌边研磨,心里同时松了好大口气。
少爷肯和她说话,算消气了吧?
司徒景轩微斜过眼,视线扫过她眼皮下的青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临近正午的阳光不算温和地射窗入房,不少光影投在了一旁的杜小小身上,淡淡的晕开一层层柔和的光芒。
“用过午膳后,就不用来了。”他言语清淡,听不出情绪。
杜小小一愣,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敢停。
少爷这是要赶她走吗?
司徒景轩无心要解释,收回视线看书,不再言语。
杜小小心头忐忑,想问又不敢问,便只好维持着研磨的动作一直傻站着。直到华嬷嬷端着午膳进来,要她出去时,她才挣扎开口问。
“少爷,奴婢明天还可以过来吗?”她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