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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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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玄瑾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怀玉疑惑,正想再问,乘虚就进来了。

    “主子,四小姐。”除了披风,他手里还端了一个托盘,很是无奈地走过来递到她面前。

    “这是老太爷让人送来的,说‘姑娘’受惊,喝盏安神茶压一压。”

    啥?怀玉错愕,看看茶又看看乘虚:“什么意思?”

    伸手接过茶杯打开闻了闻,她皱眉:“有毒?”

    江玄瑾没好气地拿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在一边,然后起身去窗边看了看。

    果然,府里不少家奴在墨居四周晃荡,看似无意,却是将大门堵了个死,谁出去都得被审视一番。

    “你家老太爷这是待见我还是不待见我啊?”怀玉犹自在跟乘虚嘟囔。

    乘虚叹了口气,低声道:“知道您是个姑娘,老太爷现在正高兴。但……若是知道您的身份,那就未必了。”

    白四小姐,江焱名义上的未婚妻,如今在君上的院子里被发现了,会被人传成什么样?

    怀玉听着,脸上倒是没什么担忧的神色,水灵灵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起来分外不老实。

    “别想什么歪主意。”江玄瑾冷声开口,“就算你现在站出去大喊你是白四小姐,也过不了我的门。”

    小心思被拆穿,怀玉心虚地干笑两声:“我没这么想。”

    “没有最好。”关上窗户,江玄瑾回头看她,“这院子你暂时出不去了,老实呆着。”

    扁扁嘴,怀玉抱着被子看着他:“依我看啊,咱们不如破罐子破摔了,趁着这机会,你娶了我,咱们皆大欢喜。”

    谁跟她一样是破罐子?江玄瑾黑了脸:“你做梦!”

    总是这一句,就不能换个词儿?怀玉嫌弃地看他一眼,正想再调戏两句,楼下突然就传来御风紧张的一声喊。

    “二公子留步!”



    第21节

    

江深带着人站在客楼下头,很是温柔地看着御风笑道:“你别急啊,我又不会硬闯,只是问问三弟在不在上头罢了。”

    御风拱手:“主子在上头……待客,许是没空见二公子。您若是有要事,不妨让属下转达。”

    “哦?”江深一听,更是想往楼上走了,“方才就听人说三弟屋子里藏了个姑娘,正好我遍寻白四小姐不着,不如就顺便替老爷子看上一眼。”

    御风摇头:“使不得。”

    “怎么就使不得了?”江深好奇地看着他,“你一向稳重,今儿怎么也跟你家主子一般,古里古怪的。”

    御风僵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楼上的乘虚也慌了,“二公子来了!”

    他要上楼,御风是没有理由拦的。江玄瑾脸色很难看,扫了一眼屋子里,发现几乎没地方可以让床上那祸害藏起来。

    “完啦!”李怀玉幸灾乐祸地小声道,“这回是当真要破罐子破摔了啦!”

    目光阴沉地瞪她一眼,江玄瑾咬牙道:“你还真是半点不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嬉皮笑脸地道,“能同紫阳君扯上关系,我只赚不亏。”

    眉头皱得死紧,江玄瑾当真有些生气:“在你眼里,缠上我比你自己的名节还重要?”

    “不是。”怀玉摇头,眼波潋滟地睨着他,拍手道,“应该说在我眼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微微一噎,江玄瑾捏紧了拳头:“胡扯!”

    江深已经开始往楼上走了,楼梯上一声声的响动,听得他心里发紧。他甚至已经开始飞快地想,要怎么说才能让二哥相信他与这女子没什么关系。

    “喂。”旁边的人喊了他一声,“你是不是真的很不想我被你二哥瞧见?”

    “自然。”

    她是要嫁给江焱的,此时被江深看见,且不说江深认不认得她,就算不认得,往后过门也会被发现。到时候乱成一团。压根无法解释清楚,他和焱儿之间因此生了嫌隙也不一定。

    心里急躁,江玄瑾周身的气息都乱了。

    片刻之间,江深已经到了门口,伸手轻轻敲了敲:“三弟?”

    喉咙发紧,江玄瑾认命地垂了眼,打算让乘虚去开门。

    然而,嘴刚张开,旁边一只手突然就伸过来,抓着他的衣襟,往下一拉。

    江玄瑾猝不及防地被拉得低下头,唇上碰着个软软的东西,“吧唧”了他一下。

    “你不想他瞧见我,那我就不让他瞧见。”一双杏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李怀玉满意地松开他的衣襟,捏着粉拳轻轻在他心口上一捶。

    然后飞快转身,拖着有伤的右脚,三步并两步冲到窗边,单手撑着窗台一跃,玄色的披风被风吹得翻飞,整个身影潇洒无比地跳出了窗外。

    江玄瑾瞳孔猛缩。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扇雕花木窗,她从窗口上一闪而落,如被射中的候鸟。留一片披风的边角,在风里划出一片波澜,跟着飞快地消失。

    竟然就这么从阁楼上跳了下去!

    倒吸一口凉气,他白了脸走到窗边,急急地往下看!

    砖石地上空荡荡的,竟然没人。

    刚刚被捶了一下的心口,这会儿好像才有了反应。胸腔里的东西猛烈地跳动起来,震得他呼吸不畅。

    “三弟?我进来了啊。”外头等着的江深半天没听见声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嗯?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扫了一眼屋里,他疑惑地问,“不是还有个姑娘吗?”

    回头看他,江玄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

    “怎么了?”江深走到他面前,“出什么事了吗?”

    乘虚回过神,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拱手替他回答:“二公子,我家主子无碍,就是今日事情多,累着了。”

    还没见过自家三弟这副模样,活像是被什么给吓着了,一张脸白得跟纸似的。江深也不打算多纠缠了,关切地嘱咐道:“累了就休息会儿,没必要总逼着自己。”

    江玄瑾极缓地点了点头。

    再看了四周一眼,确定当真没什么姑娘,江深很是遗憾,唠叨了两句便带着人走了。

    他一出墨居,江玄瑾便快步动身下楼,踩过木阶,绕过前院,冲到了阁楼后头的屋檐下。

    李怀玉半靠在屋檐下头的柱子上,正抱着自个儿的右脚龇牙咧嘴的。

    听见脚步声,她侧头,冲他笑得明眸皓齿:“怎么样?他没瞧见我吧?”

    走到她面前停下,江玄瑾低头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是个疯子!”

    “哈哈哈!”怀玉大笑,“我可没疯,你这阁楼修得巧,上头有檐啊,我攀着跳下来定然摔不死。”

    笑着笑着,又揶揄地看他一眼:“是不是吓坏啦?”

    沉着脸没吭声,江玄瑾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呀,这回竟这般主动?”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颈,她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的,“可是心疼我了?”

    “闭嘴。”

    “半句好话也不肯说,小气鬼!”

    江玄瑾觉得,自己没被她气死真的是福大命大。还好话呢,没骂她已经算他脾气好了!

    回去楼上,他板着脸坐在她的床边,拆开她脚踝上的白布瞧了瞧。

    原本小巧的脚踝,已经肿得跟个馒头似的了。

    “乘虚。”他道,“去请医女。”

    “哎哎,不用麻烦。”怀玉掏出了方才祁锦留给她的药膏,“我自己就能解决。”

    说着,撩开裙子将女绔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腿。

    线条流畅,隐有珠光,本该是被拢在层层布料下头的肌肤,竟被她这般豪迈地显露人前!

    江玄瑾沉了脸,下意识地就侧身挡在她前头,抬眼瞪向还在旁边站着的乘虚。

    乘虚也是被怀玉这举动吓傻了,一时忘记移开眼。待察觉到自家主子的目光,他浑身一紧,连忙退后、转身、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看着那门合上,江玄瑾犹觉得心里一口恶气难消,伸手就想替这没脸没皮的人将裙子拉下来。

    然而,他没转头看,这一伸手,没抓着裙子,倒是触手一片细腻如羊脂。

    江玄瑾愕然,缓缓地扭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就瞧见自己的手正握着床上人的小腿,修长的指节触碰着她的肌肤,温软滑嫩。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他很清晰地听见自己和她的呼吸声交织在了一处,空气都稀薄了些。

    他的眸色突然就暗了暗。

    李怀玉眨眨眼,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半晌才反应过来:“疼!”

    “……”猛地回神,江玄瑾收回了手,颇为狼狈地别开头,“疼死你也好。随意在外人面前掀裙子,不疼死也早晚被白德重打死!”

    察觉到这人话里的怒意,怀玉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地道:“人家要上药嘛。上药自然要掀裙子。”

    “那也等人出去了再掀!”

    扁扁嘴,怀玉没脾气地认了:“以后照你说的来。”

    听得这一句乖巧的话,江玄瑾终于松了眉头。目光扫过她那包扎的笨拙手法,他心里叹了口气,一把拍开她,将白布接过来,一圈圈地给她缠上,打个结。

    怀玉愣了愣,诧异地抬头看他。

    堂堂紫阳君上,给她包扎?吃错什么药了不成?

    察觉到她怪异的目光,江玄瑾耳根微红,冷声道:“要给你眼睛上也打个结?”

    “不用了!”客气地朝他拱了拱手,怀玉一本正经地道,“我还要留着眼睛看你。”

    “……”这人说起这种话来真是厉害得很,他完全不是对手。

    别开脸,江玄瑾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台,微微皱眉。

    “下次别跳了。”他道,“总有别的解决办法。”

    怀玉一听就笑咧了嘴:“你果然是心疼我嘛!不跳了不跳了!只不过……眼下这状况,你打算如何解决?”

    她看样子是出不去的,一直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江家二公子来了她还能躲,但要是那位老太爷来了呢?

    江玄瑾低头思量,瞧着也有些为难。

    眼下最矛盾的地方,莫过于她顶着“江焱未婚妻”的头衔,虽说焱儿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在旁人眼里名分是定了的。他突然把人带在院子里放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认真想了良久,江玄瑾站起了身。

    “你好生歇息。”他道。“我去前庭一趟。”

    “好。”怀玉乖巧地应下,目送他出去。

    等房门合上,她单脚跳下地,从后头的窗口往洗砚池的方向望了望。

    方才那么好的时机,也不知道到底成事没有。

    江玄瑾从茶厅旁边过,正好遇见敬完茶出来的江焱。

    “小叔!”江焱苦着脸过来朝他行礼,“小叔救命啊!”

    停下步子,江玄瑾看他一眼:“怎么?”

    “您看那边。”努嘴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人,江焱颇为烦躁,“这白二小姐好生霸道,非跟着我一道,还替我端茶敬长辈。”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江玄瑾道:“人家帮你的忙,不是挺好?”

    “您可别笑我了!”江焱摇头,“明知道这是爷爷硬塞给我的人,我哪里会觉得好!”

    江焱也没别的毛病,就是傲气了些,不太愿意别人插手他的事情、替他做主。江家长辈已经触了他的逆鳞,碍于辈分没法发作。白二小姐再来触,他显然就不会给颜面了。

    墨瞳里光闪了闪,江玄瑾捻着佛珠略微一思量,侧头问他:“先前许你白四小姐,你不愿。如今给你换成白二小姐,你还是不愿。是不是还不想成亲?”

    江焱顿了顿,仔细一想,若今日花园里那个真是白四小姐,其实他是可以勉强接受的。但换成了二小姐……他连连摇头:“小叔辈分比我长都尚未娶妻。侄儿实在没有着急的必要。”

    “你不急,你爹和爷爷可急了。”江玄瑾道,“要说服他们取消婚事不容易,更何况当真悔婚,伤的可是江白两家的交情。”

    垮了一张脸,江焱使劲朝他作揖:“所以才想求小叔帮帮忙,您一定有法子的!”

    江玄瑾沉默,眉心微皱,看起来很是为难。

    诓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那就是让别人求着自己去诓。他心里已有打算,但以江焱的性子,卖卖关子,他反而更容易买账。

    果然,见他不吭声,江焱连忙朝他又是行礼又是说好话:“小叔一向最疼我的,总不能见死不救!”



    第22节

    

叹了口气,江玄瑾道:“办法不是没有,但你可想好了,当真不愿成亲?”

    江焱一顿,又看了一眼远处望着他的白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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