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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怔了片刻,侯勇才从千头万绪中回到现实中,艰涩的开口道:“老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被称作老鱼的疤脸汉子摆摆手,说罢他转身就走,侯勇对岳震夫妻苦笑抬手,三人迈步跟了上去。
穿过汉子们聚餐的空地,走进一座院子,侯勇在门口很明显的迟疑停顿了一下,也就落到了最后面。前面带路的老鱼站定回身看着他们三个,这里的光线幽暗,让他额头上的疤痕更显狰狞。
“一去这么多年不回头,偏偏这个时候回来给我出难题。猴子,开门见山一句话,渤海帮的船现在动弹不得,你就免开尊口吧。”
人家一句话干脆封死了口,岳震夫妻顿时有些愣神。听老鱼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侯勇不禁有些上火,上前一步道:“哼哼,渤海帮做的就是运送生意,如今却拒客门外,我要见老帮主,请他老人家说说这是哪门子道理!”
老鱼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不必了,老帮主早已不管帮中闲事,我说不出海就是不出海,找谁来也没有用。”
侯勇气苦冷笑道:“呵呵;;;怪不得口气这么硬呢,原来渤海帮已经是你老鱼当家做主了,真是失敬失敬,我是不是也要叫一声,鱼大当家的呢?”
听着昔日最好的兄弟,说出这样的话,老鱼的脸上抽动起来。“不错,你说对了,如今的渤海帮,我说了算!要怪只能怪你,当年薄情寡义,撇下兄弟们抬腿就走!话不投机,再说下去有伤情面,侯兄慢走,恕不远送!”
看着老鱼背过身去,拓跋月正要开口劝解,却被岳震拽拽衣袖摇头阻止。岳震明白,曾经生死相交的兄弟,相互的怨气由来已久,趁这个机会说开了,事情还是有转机的,让他们闷在肚子里反而不好。
提起往事,侯勇也是一肚子火,瞪着眼睛大声怒道:“好一个薄情寡义!至少我没有驾着船给金狗运送那些物资?天知道,你们从辽东运来的兵器战马,让多少宋人惨死!为了你们舍不得丢下的家业,就当人家的狗腿子!我老侯就算饿死街头,也不敢用汉人的血和命来养活自己!”
“哼哼,你说得轻巧!”老鱼猛的转过身来指点着侯勇:“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整个渤海帮有几个人像你?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们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走?离开这片海,我们老老少少去喝西北风?”
各执一词,听起来也是各有各的道理,岳震觉得是时候说话了,便一步上前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他先是给侯勇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抱拳拱手对老鱼笑道:“呵呵,大当家暂且息怒,听小弟说两句如何?”
老鱼很勉强的拱拱手,声调降低了些许,口气也透着淡漠。“好说,好说,渤海帮当家做主的依然是老帮主,在下不敢僭越自称当家的。公子有话请讲,不过;;;不过公子是做大事情的人,我们渤海帮只是一群卖苦力的山野村夫,公子的事情我等确实有心无力,请公子多多体谅。”
“那是,那是;;;”岳震眉头一挑,笑容不改。“小弟明白,你们在金人的地头上混日子不容易,小弟也无意为难鱼老大。呵呵,既然渤海帮无法驾船出海,那就请鱼老大为小弟接洽一下,让我们买一艘船,自己想办法出海如何?”
“这个;;;”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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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牵梦绕;见亦难
第三百五十九节看到老鱼微微沉吟,岳震从妻子那里要过钱袋,打开来露出黄灿灿的金条后,随手就递了过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鱼老大请过目,如果不够,小弟再去想办法。”
“够了,足够;;;”老鱼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有些失神的看着钱袋自语道:“你们这些有钱人,为何都要赶着这个节骨眼出海呢?真是;;;”
“哦!”岳震心中一动,好像无意的随口追问:“还有人也要现在出海?鱼老大方便透露一二吗?”
老鱼自知失口,尴尬掩饰之间眼珠乱转道:“嘿嘿,不是,不是,听说登州禁海,她已经改主意不去了。公子这么有诚意,老鱼怎能不知好歹,让我想想,想想;;;卖给你们一条船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若被金人知道,渤海帮还是脱不了干系;;;”
岳震面色一肃说:“这个鱼当家大可放心,行走江湖自有江湖上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接船,以后的事情我们绝不连累渤海帮!”
看到老鱼已然动心,却还在犹豫,侯勇忍不住讥讽道:“想吃鱼又怕扎喉咙,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以震少的身手功夫,就算硬抢你们一条船,我看;;;”
“对呀!”老鱼眼睛一亮,伸手拿过钱袋迅即踹进怀里,眉开眼笑的说:“哈哈,还是猴子你机灵,我们演一出周瑜打黄盖不就成了。金人追问起来,就说你们这些人武功了得,我们渤海帮打不过,被抢去了一条船。哈哈,好主意,好主意。”
侯勇鼻子险些气歪了,正要开口反对,岳震连连摇头摆手。当务之急能够解决,手段方法无关紧要,他更关心没有渤海帮的水手,侯勇他们能不能胜任。
“好!一言为定,请鱼当家尽快安排,越快越好。”同意了老鱼的法子,岳震回头看着侯勇问道:“侯大哥,我们出海的人手够吗?再调兄弟过来恐怕是来不及了;;;”
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钱袋,老鱼的心情顿时好起来。“嗨,有猴子在你们还怕什么?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呵呵,那就说定了,时间就在明晚,我准备一条船停在僻静之处,再把地方告之众位,猴子你带人去抢就是了。”
拉着颇为不满的侯勇离开渤海帮,岳震详尽询问了海上的情况,得知横渡渤海到达辽东只需一昼夜的时间,他这才放下心来,航程很短也不会太艰难。
事已至此,侯勇也不好再争执什么,回到落脚处就开始准备出海。鉴于在辽东上岸后,距离黄龙府还有千里路程,他们商议决定一切可以从简,但是马匹一定要带上。
第二天午饭后,老鱼兴匆匆的跑来找到侯勇,两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神神秘秘的嘀咕起来。看见老鱼在地上勾勾画画,岳震知道他们是确定晚上接受船只的地点,也就没有过去打扰他们,直到侯勇连连点头后,老鱼这才打个招呼匆忙而去。
一行人员收拾利落,散坐在院子里枯等天黑。岳震夫妻也坐在檐下低语闲聊,脚边放着他们的双刀和长弓。
掌灯时分,侯勇带着淮帮兄弟们率先出去,岳震要等他们要顺利掌控船只后,才能带着马匹和简单的行装上船。天色越来越黑,吴阿大也愈的坐立不安。
看着岳震神色安详的闭目养神,震少夫人也是一样的安然盘膝打坐,阿大几次走过来想说点什么,又几次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直到院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安静的岳震也在同一时刻霍然起身。
“来了,弟兄们牵马启程!”
他们落脚的地方距离海边很远,一路上还要转走僻静的小巷,以免遇到巡逻城卫。还好淮帮回来带路的兄弟,把路途记得很牢,一行人马在曲折迂回之中,终于安全抵达了停船的地方。
渤海帮熟知地形,泊船的地方也是相当隐蔽,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海湾,两边隆起突出的礁石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走上沙滩的岳震环顾四周,也不禁暗暗叫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来到船边岳震才看见,渤海帮藏在这里的不是一条,而是一大一小两条船。等到侯勇解释一通他才明白,原来人和马是不能同船而行的。马匹要牵到后面的小船上,由前面的大船拖拽而行。
马匹安稳妥当,大家一起登上大船,岳震觉侯勇还没有开船的意思,问过才知道,老鱼还在后舱没有下去,据说是要仔细检查一番,看看船底是否牢固。
岳震皱起了眉头,顿觉老鱼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大船应该在这里停了大半天,为何等到即将开船才检查船底?再说,这种事应该用不着老鱼亲力亲为?莫非;;;隐约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又不便大肆声张,只是拉起妻子的手笑道:“走,月亮,咱们也去四处看看,熟悉熟悉这条船。”
本打算瞧瞧扬帆出海的情景,拓跋月听丈夫这样说,也就不明所以的跟着他。两人缓步转过船楼后,岳震对妻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蹑手蹑脚的走进船舱。
下到阴暗的底舱,两人就隐约听到断断续续有人说话的声音。夫妻两个都是耳力奇佳之人,也马上就听出来,交谈的人是在刻意压低声音。
再靠近些,底舱的尽头有一道门,门缝依稀透出微弱的光线,到了这个距离,岳震心头一沉,拓跋月也有所感应,夫妻俩相视骇然。他们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气势,那种高手才有的强大气势。
踏出一步把妻子护在身后,凛然戒备的岳震突然有了一种奇怪而玄妙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很怪。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里面中断的对话再次响起。“鱼当家不要在这里浪费唇舌了,踏上夏州港,答应你们的银钱一文不少,可是现在船未开动你就要收钱,不合规矩。本,本人说话算话,到达夏州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听到这个冰冷的声音,岳震脑子一乱,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人说话。眼下他却无暇回忆,因为他要搞清楚老鱼搞什么鬼。
话音落下,外面只能听到老鱼一个劲的干笑,显然是理屈词穷。不过老鱼好像还不打算放弃,笑过后说道:“是是,只是帮中突然有事,在下不能与尊驾同行,不过您放心,我老鱼收钱下船后,这船即刻开动赶奔夏州。”
哦,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岳震恍然大悟,原来老鱼这家伙是想顺手牵羊,这边把船卖了,那边还要夹带人家过海,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
短暂的气恼过后,岳震也就释然了,大船多带一个人算不了什么。与其让他们在这里纠缠不休,还不如自己出面做个顺水人情,抓紧时间出海呢?
岳震思索着如何介入的功夫,里面的那人冷哼道:“哼,鱼当家你这样说,我就更不能给你了。倘若你们渤海帮收了我的钱,却走得一干二净,难道要我独自驾船出海?咱们废话少说,走还是不走!”
那人语气焦躁,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岳震听着里面越闹越僵,赶忙上前推门,打算阻止他们继续扯皮。
他握住门手往外轻拉的一刹那,犹如万点针芒一样的杀气隔着木门扑面而来,想必是岳震惊动了门后之人,人家采取了行动。
暗叫不好的岳震只能把门推回去,紧接着顺势急退,他的反应够快,但是突如其来的危机并没有过去。‘啪啦’一声闷响,单薄的门板应声四分五裂,一道寒星来势不减,嗡嗡轻鸣着直奔岳震面目。
本来岳震可以轻松的低头躲过,可是妻子就在身后,他怎敢冒险?明知袭来的兵器绝不好接,但他还是咬牙抬手。
‘当’飞来的兵器被他险而又险夹在手指间,寒气迫人的刀锋距他的眉心最多两寸。可是当岳震看清楚手上的兵器,整个人便呆若木鸡,脑子一片空白。残刀!这柄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兵刃,赫然再现眼前。
木门破碎洞开,油灯昏黄的光线扑洒出来,底舱的过道里豁然明亮,四个人同时出现在彼此的视线中。
最为震愕的是老鱼,眼前这位冷冰冰女扮男装的姑娘,眨眼间就杀气腾腾,散出来的气息让他险些跌倒在地,也让他如坠冰窟。再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连连寒颤的老鱼汗流浃背,是冰凉冰凉的冷汗。
拓跋月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丈夫受到了攻击,也和以前一样,用最快的度将贴身的兽骨小弓和箭擎在手中,紧接着就是一连串自然而然的动作了。
当岳震艰涩喊出一声“不要!”的时候,为时已晚,后面的妻子已经闪出身形,箭似流星,激射而去。
门里门外,不过丈余的距离,利箭在呼吸之间已到那人眼前,乍然看到岳震的那人一样愣在那里,只是下意识的挥剑拨挡,小箭变线向上,射穿了小帽依然去势不减,带着帽子钉在了舱板上。
小帽飞出,那人乌黑的长泼洒而下,拓跋月也怔住了。女子!这位一身青衣,手提断剑的人,竟然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
‘当啷’岳震松开了手指,残刀跌落地上。他和那女子遥遥相对,嘴角剧烈抽动着,眼神痴呆而空洞,千言万语涌上喉头,然而心神激荡的他,却不能说出半个字。
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