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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我会小心在意的。至于‘招讨府’,宗哥你了解多少呢?”
宗铣想了想苦笑说:“据说宋室是为了克制‘金龙秘谍’而成立了‘招讨府’,说到内情嘛,恐怕我知道的未必有你的多。还有人传言‘招讨府’已经存在很久了,朝廷各路暗访官吏政绩的探子也是出自那里。”
岳震心里‘咯噔’一下,父亲的身边会不会有‘招讨府’的密探呢?。
※※※
就在他们议论‘招讨府’的时候,总管大人,也就是福亲王赵榛踏进了妙明寺。
静真奇怪清晨刚刚分手,这才吃罢午饭师兄就找上门来,而且还是阴沉着脸坐在那发愣,完全没有了早间的兴奋和激动。也不知他为什么事烦恼,只好为师兄斟了一杯茶水,陪着他静静的想心事。
以静真的性格根本忍不了多久,果然不大一会就开口问起来。“师兄你不是进宫了吗?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这般苦闷。”
“唉!”福王爷未语先叹,答非所问的说到:“柔福到那里去了?”
“呵呵妮子惦记着心上人,放下饭碗就拉着李易安到岳公子的铺子里去了。”
听到岳震的名字,赵榛紧缩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从未见过冷静沉稳的师兄这个样子,静真有些明白他的烦心事,大概是有关柔福和岳震。
“方才下朝后我被九哥训了一顿。”赵榛讪讪的讲到:“还是九哥想到比较深远,在柔福的事情上,咱们都有些天真草率啦。”
静真没有答腔全神贯注的听着。
“原本我的想法是将柔福许给岳震,但前提是他必须答应将来的孩子要姓赵。这样既可缓解皇上和岳侯的关系,也给柔福找了个好的归宿,对远在北方的五哥又有个交待,岂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那知九哥连声痛骂我糊涂,他的一番话语惊的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哦?!”静真不解道:“师兄你已经想的够周全啦。”
赵榛苦笑说:“还周全呢!看来你和我一样的糊涂,按九哥的话说,倘若事情真的成了那样,咱们就给大宋这半壁江山种下了祸根,就是赵家的千古罪人。”
心思缜密的静真蓦然一惊,明白问题出在那里,就是师兄提到的二小将来的孩子。
南渡后因为禁军之乱夭亡了太子,大宋至今还未另立储君,柔福也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如若真的生下男丁,不论这个孩子姓什么,问题都很严峻。这个孩子的身后不仅有岳飞,还有韩世忠、吴阶乃至张浚、赵鼎这一干力主抗金的庞大势力。
到那时皇上曾严令封口的立储之事,肯定又是一片鼎沸。试想皇上怎能妥协?柔福夹在中间也休想有好日子过了。
“唉,苦命的孩子们,为何生于帝王将相之家啊。”
听到师妹这样的哀叹,赵榛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依稀回到了从前,许多年前她也曾这样说过,那也是自己心底永远的一个痛,每每触及都会痛彻心肺。
那时的师妹豆蔻芳华,顾盼生辉,惹得多少江湖上的翩翩公子夜不能寐。再抬头看看现在的师妹,青春已逝。眼角堆满了鱼尾,除去僧帽后那闪亮的光头,如利刃般刺在王爷的心定,让他忍不住在心地悲呼。
我为什么要生在帝王之家,害得心爱的女子孤苦一生?!
感叹过后静真抬起头来,却看到师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时而嘴角含笑柔情似水,时而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嗨!”静真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低声开口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师兄你也不要老是窝在心里,我以前不是说过吗,能陪在师兄的身旁我已经很开心啦,咱们这般年纪何必执着往事呢?”
赵榛依旧望着师妹,眼圈微红着喃喃道:“可是师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呐,这么多年只是苦了你一人啊。”
静真凄然一笑又垂下头去,“难道师兄你不苦吗?师妹整日里吃斋念佛,为得就是祈求上苍,能让师妹伴着你走完这一程,要苦就让咱们一起苦。”
随着话音一滴清泪也滑过腮边,静真强忍着悲苦不让师兄看到自己落泪。
福王何等眼力,怎能看不到师妹微微颤抖的肩头。可是他仿佛腰上系了千钧重担,始终不能站起身来走到师妹面前,如万蚁噬心般的赵榛竟然仰天狂笑,也许只有这样歇斯底里的发泄,才能让他舒服一点。
“贼老天呐,贼老天!倘若能让本王重来一次,本王照样的满身杀戮双手血腥,绝没有半分的犹豫,你还能将本王怎地?!哈哈哈”
听到师兄那充满不甘、愤恨和凄苦的笑声,静真险些就要扑进师兄的怀里,去抚慰这个一生一世让她牵挂的男人。可是她不能!师太紧咬银牙厉声喝道。
“师兄,振作起来!不要这样,咱们不能让柔福走上咱们的老路,你快点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福王犹如刚刚大病了一场,佝偻着身子颓然道:“我出宫的时候九哥已是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你想想我九哥是怎么样的人,他要阻止的事情,神鬼驾临也难回头啊!”
静真不由得一阵发急,站起来问道:“那师兄你觉得他下一步将有何举措,咱们也好提前告知柔福,没准柔福到你九哥面前哀求一番,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难喽。”赵榛摇头站起身来说:“我估计”
这时窗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想必是福王的笑声惊动了寺院的女尼。
凑到师妹的身边,赵榛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猜想九哥下一步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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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
宗铣、岳震两人一番畅谈,冲淡了不少兄弟离别的愁绪。岳震看看时间不早,心里还惦记着去见女词人李清照,就开口道。
“宗哥,小弟想回店里一睹易安大家的风采,咱们今个就喝到这儿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宗铣摇头晃脑似笑非笑说:“禄伯可是全对我讲了,有个名叫柔福的姑娘,好像对小岳你青睐有加噢。别怨哥哥我没提醒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小心一头扎进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喽。”
岳震暗暗埋怨禄伯大嘴巴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脸郁闷的站起身没好气道:“话到你嘴里准变味,懒得理你!本少心情不好,结账归你啦。”
望着转身要走的岳震,宗铣仍不肯放过他,摇头啧啧叹息说:“孺子不可教也,恼羞成怒还借机吃白食。唉,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看他一付痛心疾首的样子,岳震笑骂道:“现在悔之晚矣,身边的小弟都走了,你这位光杆司令大哥还得给本少盯着‘文思院’,休想躲清闲。哈哈哈”
说罢丢下抗议不止的宗铣,笑着往回赶去。
快要走进店铺的大门时,岳震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好像说话的人数还不少呢。他没来由的竟有些心慌胆怯,驻足在门边犹豫起来。想了一会儿,就退到‘佛缘阁’的正门面,从多吉的铺子里绕进了后院。
轻轻的走到自己铺面的后门,岳震竖起了耳朵,这里远离热闹的街面,屋里的声音自然就清晰了许多。
恰好这时有个男人开口讲话:“昔日谢道韫在会稽垂素帘开讲坛,为莘莘学子们传道、授业,被后世传为佳话。我等虽是商人,可酷爱金石字画之情却没有半分的虚假,肯请易安大家能抽些空闲为我等一开茅塞,报酬方面”
这个说话的男声岳震熟悉的很,正是临安最大的字画掮客骆胖子。
嘿嘿你个死胖子上门来挖本少的墙脚,岳震心里暗乐着骂道。人家千古传颂的大文豪,岂是你几个臭钱能打动的?
几声茶盅与盅盖相击的‘叮当’声后,一个轻柔的女音传来,岳震不由得往门口凑了一步凝神细听。
“骆先生说笑喽,一代巾帼谢道韫执利刃、率亲卫、护幼孙勇闯敌围,易安乃一介文弱怎敢与谢女侠相提并论。至于金石字画的勘误本是先夫的毕生喜好,易安只是耳熏目染略知一些皮毛,更不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不过这间铺子是易安故旧经营,今后先生若有什么珍品不妨拿来,咱们一起探讨探讨。”
岳震心里这个痛快啊,千百年来华夏文人铮铮的傲骨,被李清照这段不卑不亢的话语诠释无遗。
“这”想来骆胖子还不死心,却被柔福的清脆的话语打断了。
“骆先生请见谅,恩师这几日偶染风寒身子不大舒服,该去后面歇息歇息了。禄伯伯,您再赔骆先生聊聊吧。”
随着少女话音落下就听有人起身离座的声音,看来柔福是不给苦苦纠缠的骆胖子说话的机会啦。岳震却没防备这一手,和挑帘而出的两个女子来了个面面相对。
“震哥!你”
‘嘘’,惊喜的柔福看到心上人把手指压倒唇上,赶忙捂住了嘴巴。明白像骆胖子这样的大客户,如果东家在场却避而不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岳震则乘机摆脱了唐突出现的尴尬,恭恭敬敬的抱拳鞠躬后,上前搀住李清照的另一只手臂,单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引着老少二女静静的向后屋走去。
短短的几十步,岳震却走的异常艰辛,仿佛踩在云端上有如梦境一般,可老人的手臂却是真真切切托在自己手心里,他忍不住鼓起勇气转眼
李清照先是被一对小儿女的哑剧逗乐了,加上岳震的动作不慢,没容她仔细的端详这个少年的面容。同一时刻,女诗人也偏过头来。
四目相对。
岳震的第一感觉除了心酸就是愤慨,老人整洁利索的装束却无法掩饰她的苍老,黑白斑驳的头发梳理的整整偏偏缺少健康的亮泽。
女诗人的表情很淡泊沉静,岳震还是在她的眼神里读到了寂寞,虽然她把这种痛苦掩埋的很深很深,岳震依然能够嗅到她对这个世间深深的失望,前世对这位奇人生平里的种种疑问,也在瞬间的对视里找到了答案。
虽然她有着无以伦比的智慧和修养,但在这个夫权的社会里,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等待她的必将是漫漫无期的孤寂与痛楚。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充斥着功利!而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偏偏没有人肯伸出手来!。
要是有人能重新燃起她心中希望的火种,肯定还会有无数清婉秀丽的诗篇流传于后世,肯定不会有‘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样让人闻之就想落泪的孤雁悲鸣。世人称颂她的才华时,有几人能真正体味到字缕行间里的滴滴血泪?。
岳震读懂了李清照,女诗人也同样被少年的眼睛深深的震撼着。
怎么会?!李清照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已随着丈夫的死去而死去,怎么会被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人引起了悸动?。
天呐,好熟悉好亲切的眼神,诗人不禁觉得阵阵眩晕袭来。仿佛是这双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又好像这双眼睛洞悉着自己的过去与未来,晶亮的眼瞳中流淌着暖暖的关怀。李清照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有如此强烈倾诉的**?想把这些年来所有的辛酸委屈都告诉这双眼睛。
不能!女诗人紧咬银牙别过头去,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心中却无法抑制的悲泣着。
这不是我的孩子!上天赐予我灵动飘逸的思维,却不肯赐给我一个孩子!这是人家的孩子,他的母亲一定是世上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娘亲。
芳心细腻的柔福觉察到恩师的异样,也看到了恩师转回头时眼中的闪亮。
岳震猛然觉得手心里老人的重量一沉,赶紧用力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命运既然把我送到了她的身边,我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驱散她心头所有的阴霾,让她今后的日子里充满阳光和温暖。
短短的几十步转瞬即到,进到屋里扶着恩师座好,柔福笑盈盈的开口道:“震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柔福的老师”
“不用啦。”岳震笑着摆手说:“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加上诗仙太白,人称词家三李。震哥我虽然愚钝却也是久仰大名啊,呵呵呵易安阿姨您好啊。”
李清照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又是一阵颤动,要知道同时代的文人墨客对她的评价颇高,也不乏种种溢美之词,但还从未有人这样纵向的比较过,即使有人这样想过,也肯定不敢拿出来说。女诗人孤傲的内心深处就曾认为,也只有李煜李后主的诗篇值得自己称道。
女词人激动欣慰之余,一丝疑惑也爬上心头。这个少年好大的胆子呀,难道他的先生没告诉过他,说这个名字是本朝文人最大的禁忌吗?
“哦?词家三李··”柔福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