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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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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震一愣,不觉有些意外。赵鼎,实际意义上的国家总理,这事要和他牵连上,还真就麻烦啦。虽然早对官场上盘根错结的关系网有些耳闻,可他还是想不到,怎么拐来拐去,拐到了当朝宰相的身上。

    见他皱起了眉头沉默无语,何铸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站了起来。

    “在下官卑言微,也只能与公子讲这么多啦,要是公子有亲眷在朝里,需要传递消息,何某义不容辞。公子休息吧,何某告退。”

    岳震这才猛然惊醒,忙站起来抱拳相送。

    “多谢一番提点,如有劳烦何大人的地方,小弟一定不客气。何大人请走好··”

    鄂州城外,码头。

    一艘船体狭窄的军用快船已整装待发。

    岳飞脱去戎装一身常服,站在船头,对着岸上的三个儿女道:“此事万万不可让你们娘亲知道,小二煞费苦心弄出了‘孔明车’,若是”岳帅不禁有些烦闷,挥手道:“不说了,都回”

    “爹爹,且慢。”银屏见父亲转身要入舱,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

    “屏儿,还有什么事不妥?”岳元帅闻听回身,对女儿的意见,岳飞一向都很重视。

    往日果敢干练的岳小姐,却意外的忸怩起来。

    元帅猜出了个大概,不忍乖女儿受窘,便对岳云两兄弟道:“云儿,雷子,你们骑马先回以防被你娘看出破绽。告知亲兵队,晚一点再护送小姐回去。”

    看着弟弟们打马飞奔的背影,银屏小姐抑住了羞意,郑重的对父亲说:“爹爹,小弟的事情完了,让小弟去见见张宪,如若小弟满意,女儿也不会反对,爹爹就把他调回鄂州。若是小弟觉着张宪不甚可靠,这件事,就休要再提了。”

    说罢岳小姐丢下一脸愕然的父亲,含羞跑向了远处的亲兵卫队。

    直到亲卫护着女儿的一行人消失在夜色里,岳飞才回过神来,挥手下令开船之际,苦笑着暗想道。

    怪不得银屏迟迟不肯答应,原来是想听听小二的意见呐。小二呀,小二,哥哥姐姐都说你今非昔比了,为父也想早点见到你啊。

    小船飞快的划破了破浪,船头上屹立的,不再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只是一位牵挂着孩子的父亲。父亲深邃的眼神,仿佛要刺破浓重的夜色,一直望到了远方的都城。

    临安皇宫,养心殿,御书房。

    “坐吧,十弟,也没有外人了。”高宗疲倦的倚在龙椅上,指指边上的锦墩。

    福王默然坐下,垂下眼睛看着脚边花团锦簇的地毯,诺大一个书房悄然无声。

    “唉,朕知道,在福丫头的事情上,你心里在怪我。”赵构虚弱的合上眼睛,怅然道:“看到丫头现在这个样子,朕心里也不好受呀。”

    福王依旧沉默无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构换了姿势,也没有睁开眼睛,接着说:“朕这个皇位,是五哥夫妻牺牲了一辈子的自由换来地;也是你,十弟抛却了一生的幸福换来地;如今,五哥的后人不开心,十弟你也不痛快。朕这个皇帝做的还真失败呢。”

    福亲王抬起头看着哥哥,嘴巴张了又张,喉结颤动着,却又垂下头去。

    九哥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赵榛的心房。他一时间想到九哥的诸般难处,便觉心如刀绞。

    禁军之变当夜,九哥失去了唯一的皇子,却依然要整夜的屹立于皇宫城头,不能有半分的悲戚颜色。

    今年粮价暴涨,九哥夜不成寐,呕心沥血督办各地调粮来江南。每天傍晚开始批阅奏章,查看比对各地粮价,然后再行文督促各部,将粮食运往粮价居高不下的地方。往往是天光大亮时,才算告一段落。

    福王悉数着皇帝的种种,不可抑制的羞愧涌上心头,王爷抬起微红的双眼动情道。

    “九哥,你不必说了,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当年我自残身躯入‘残门’时,就已经想的明明白白。哥哥你说的对,生于帝王之家,就失去了退缩与悲伤的权力,几十年来,弟弟不曾有一丝的后悔。我想,即便是五哥身陷虎狼之狱,也与弟一样,无怨无悔。”

    赵构闻言,轻轻的睁开了双眼,凝视着金壁辉煌的屋顶,幽幽叹道。

    “是啊,转眼间,朕登基也快十年了,每每想起太祖打下的这片如画的江山,活生生的被人扯去了一半,朕”

    福王猛的站起身,‘噗通’跪在龙书案前。“九哥!弟知道错了!当年五哥临走时,不是说过吗,半壁还是江山,我大宋这半壁江山,还得九哥你来支撑呐。”

    听到弟弟的话里,已经隐约有了泣声,赵构急忙起身绕过来拉起兄弟。

    “十弟,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说说知心话,相互倒倒苦水而已,你还怕哥哥撂挑子不成?来来来,快坐下。九哥知道,你对朕另立一支新军取代‘招讨府’,心里不痛快。早就应该和你商量的,只是近日”

    本来想顺势坐下的福王,又直起身肃容道:“招讨府现今弊端多多,弟难辞其咎。九哥你如何处置,弟都决无怨言。”

    “你看,你看,又来了。”皇上见亲弟弟一大把年纪,还和年轻时一样的执拗,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你有什么咎?朕是府主呐。”说着,皇上搂着兄弟的肩膀,哥俩并排坐在了锦墩上。“十弟,你想想,现如今的招讨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咱们还能靠这样大白于天下的机构做什么事?所以,朕才忙里偷闲,组建了这支新力量。老规矩,还和当年一样,筹建归我,剩下的领导运作就是你的事情喽。”
………………………………

第六十二节

    福王先是一阵激动,随后疑惑道:“那,招讨府怎么办?解散?”

    “嗯,不可不可。”高宗皇帝摇头说:“一切如旧,旨在吸引各国奸细、秘谍的注意,做事仍要半遮半露,这其中的分寸,还需拿捏的恰到好处。”

    弟弟沉思不语,消化着兄长的思路。赵构则想起了另一件事,起身拍拍兄弟的肩膀道:“福丫头注定要和岳家小子纠缠不清,也注定这一辈子不会平庸,所以她习武的事,你就不要干涉了。一来强身健体,分散些心思,二来嘛”

    大宋皇帝高深莫测的笑道:“将来的福丫头,朕会有大用。”

    赵榛立刻竖起了耳朵,可惜皇上就此打住,闭口不说啦,吊的福王心痒痒的没着没落。

    “哎··呦··”皇帝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向外门喊道:“进来吧。”随着他的声音,一个灰衣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干脆利索的跪下,把一个小筒递上去。

    福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东西,绑在信鸽腿上的羊皮小筒,不惧风雨,结实的很。

    皇帝随手将小筒抛给福王,“从此刻起,新军就交给了你,这是你接的第一份密报,酌情处理吧,朕睡觉去喽。”

    赵榛急忙拔开小筒上的塞子,展开里面的纸条,纸上清晰的写着:

    ‘开国侯岳飞,入夜时独自登舟,向京师而来,预计中秋之日到达’

    这!福王顿时一阵头大,抬起眼睛想问皇上怎么办,可御书房里那还有九哥的影子?只有那位灰衣下属,还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

    “唉·”福王心中哀叹道,小岳已经够麻烦的啦,老岳又要跑来掺和。难道这爷俩,是我赵榛命中的克星?再想想也不能怪人家岳侯,你把人的宝贝儿子关进大牢,做老子的怎能不急眼呢。

    颇觉头疼的福王,使劲的揉着太阳**来回的踱着步,不经意间走到龙椅边坐下,对着跪着那灰衣人道。

    “告诉你们在京的主事之人,明日天亮时,本王要在涌金池的密宅见到他们。把岳震一案的所有卷宗也一齐带来,下去办吧。”

    灰衣人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赵榛疲倦的缩进大椅,阖上眼睛喃喃自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这椅子虽很舒服,为何坐上来的滋味会这般难受呢?”

    岳震躺在草堆上失眠了,不知是因为鼻息间潮湿的酸臭,还是因为那隐隐约约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漆黑一团的牢房中,他大大的睁着眼睛,竟然强烈的盼望着能有个狱卒或其他什么人,突然出现在牢门前。

    传说在夜深人静时,正是刑讯逼供的好时候呀,怎么没人来审审我呢?。

    想着想着,岳震忍不住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漆黑的牢房里无声的笑了起来。

    谁说古人不懂心理学?如此的环境下,是人心神和意志最脆弱的一个临界点,若再加以恫吓、用刑,铁打的汉子也会崩溃地。

    反正也是睡不着,岳震索性翻身而起,盘膝而坐,专心致志的回想着‘养生经’里的字字句句,心无旁骛,很容易的就入定修炼起来。

    夜已深沉,大多数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已进入了梦乡。却也有人仍迷醉在灯红酒绿里,推杯换盏中。燕舞莺啼、丝竹悦耳,那有时间去想明天将是个什么样子呢?。

    临安府知事,一位很懂得为官之道的人。当他醉意陶陶的回到家中时,府里已经很安静了,只有少数几个贴身的丫环、仆人,还在瞌睡中等着自家老爷回归。丫鬟端来热乎乎的洗脚水,服侍老爷褪去鞋袜。老爷也颇为体恤下人,挥挥手让她们下去歇息。

    “嘘”知事老爷把脚泡在水中,舒服的呻吟着,晚间欢宴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了。

    汪老爷子业已失势,原打算与之撇清关系的,无奈老头的死党黄潜善尚有几分能量,得罪不起呀。

    两个老家伙因为图谋人家的手稿,搞出这么多的事。让知事大人很不理解的是,赵德父属于那种做官做的很失败的人,他写的东西有什么精贵?。

    知事老爷对那位关在牢里的少年,不觉产生了几分同情之心。唉,可怜的小后生,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李易安,肯定是想借她的名声以提高店铺的名气,怎知把大麻烦揽到了身上。

    酒席宴上,汪老爷子曾得意的说,李易安东躲西藏了好几年,还真不容易找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姓岳的小辈,不但替人做了嫁衣裳,还把自个弄进了监牢。待他受不了牢中之苦,自会找人去央求李易安,等手稿到手,再把那倒霉的小后生充军发配

    再想想一命呜呼的刘倬,知事大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就算他临死时还为主子做了件好事,但他遗下的家眷恐怕会比李易安的下场更要凄惨。

    胡思乱想着,知事大人一阵酒意上涌,便歪在太师椅上迷迷糊糊打起了盹。

    “嘻嘻”酣睡中的临安知事竟然笑出了声,他梦到汪老头官复原职,且提携自己成了吏部侍郎。爬上了这个梦寐以求的位置,黄澄澄的金叶子如雪片一样飞来,送上门的侍妾挤满了自家后宅。

    飞黄腾达的知事大人,晕乎乎的搂着美妾正要行云布雨,房门却猛的被人踢开了。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凶神一样的官兵将他拉到屋外,刚刚明媚的春光化作了冰天雪地,赤着脚的大人一个激灵从美梦中醒来。

    咣当一声,知事心慌意乱中踢翻了脚盘,冰凉的洗脚水洒了满地。望着凌乱的水渍,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蔓延开来,让知事大人怔怔的愣在那里。

    岳震缓缓收功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牢房里的光线好似明亮了许多。不知道是天快亮了还是自己的目力又精进了一些。活动活动略微僵硬的脖颈,他站起来走到窄小的窗前。

    因为窗口太小,视线受阻,无法看到高悬的明月。但放眼望去,朗朗星空的夜色就仿佛披上了一层凄迷的银霜。岳震掐指算算日子,再有两天就是月圆之日,就算明天自己被放出去也赶不回去过节了。

    一缕淡淡的伤感萦绕在心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思乡就是思念亲人,那里有亲人那里才是故乡。

    远方的姐,你好吗?小弟想你了。我的家人们,你们都好吗?我想你们了。

    俯视着大地的明月呦,能否给我捎去这浓浓的思念?。

    刹那间,岳震觉得自己化作一缕清风,腾身而起,飞上了遥远的星空,明亮皎洁的月儿,就是他的眼眸。他看到了,看到军营里的小院;他看到了,看到无眠的亲人们,和他们仰望着月空的眼睛;他看到了,看到重重宫阙中,一个望眼欲穿的女孩,对着月亮轻声的述说。

    夜色渐渐的淡去,岳震依然立在窗前,直到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传来。

    钟达永带着两个拎着食盒的手下开锁走了进来。“呵呵岳掌柜,昨夜睡得可好?”捕头干笑说着套话,心里却很奇怪。

    即便是常进常出的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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