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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简单。
“两位都是曲什的主人,小弟初来乍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两位当家的包涵。”看着阿罗和富察相继入座,岳震左右环视着他们道:“雪风的现状两位当家很清楚,没有三五年很难恢复,大草原风云莫测,即便两位老大义薄云天,容我们东山再起,可是天知道在这三五年里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小弟想借曲什这块宝地,大张旗鼓的招募新人入伙。”
富察愣了,阿罗也有点傻眼,因为岳震事先并没有说及这个打算。阿罗那样细密的人迅速就反应过来,这是震少的临时决定,是到曲什以后才做的决定。
为了掩盖脸上的神色,阿罗低下头,他真的有些困惑担忧:震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等于摆明了强势宣布,雪风在青宁原可以为所欲为!
从阿罗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岳震和沐兰朵好像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样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就算纳速虎时期,雪风最鼎盛的那段日子,他们也不可能跑到富察的地盘上招兵买马。尤其是在这个当口,富察不断向岳震示好,表达善意的态势下,雪峰突然这么做,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
看不到阿罗紧锁眉头的表情,已经从惊诧中恢复的富察只好开口问他。“阿罗,震头领已经把话说明,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狡猾的富察把难题推给自己,阿罗更觉头疼,不管怎样,震少的决定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可是眼下却不能这样表现出来,这无疑给阿罗出了个大难题。
很快的让脸色恢复如常,阿罗慢慢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富老大一心维护雪风,我们羌刺无话可说。我阿罗还是要有言在先,雪风在曲什招募新血我们可以容忍,但是如果有人挖墙脚的话,羌刺就要找你富老大讨个公道!”
富察脸上明显的一哆嗦,岳震却暗自拍手叫绝。虽然阿罗也是毫无准备,可是应付的依然漂亮且不露痕迹。
不管怎么在心里暗骂岳震得理不饶人,富察清楚自己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才行。
“震头领,沐当家,你们也听到了。”从阿罗的脸上移开视线,富察直视着岳震说:“虽然事关我和羌刺两家的颜面,但是看在纳速虎头领的份上,我们答应雪风的要求。阿罗头领说得好,富某也希望两位明人不做暗事,最好不要触及大家的底限。”
听到富察语带双关的警告,岳震推桌而起仰天长笑。“哈哈,好!两位首领的情义小弟铭记于心。我小羊倌自己不怎么样,可是对部属却挑剔的很,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中意的人呢?两位老大请安坐,小弟先走一步了。哈哈哈···”
沐兰朵也起身随着岳震离去,留下富察和阿罗面面相觑,看着看着两个人也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呵呵···听到没有,阿罗,你担心人家挖墙脚,人家却告诉你,咱们的手下人家根本看不上。”富察摇头苦笑着站起来,一脸无奈。
阿罗也是笑着走出车马店,虽然还不知道岳震的具体打算,他却已经有了主意。回去的路上他都在想,想一个合适的人数。五个、十个、二十个也不多,如果把这些精明强干的羌刺战士稍稍伪装一下,加入到震少那边,羌刺和震少之间的联络将会无比通畅。
不提阿罗一路开开心心的回去准备,岳震和沐兰朵也很快就回到了落脚的院子,现在该办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的弟兄们都派出去,散布招人的消息。
热闹的院子安静下来,倍觉困乏的沐兰朵躲回屋里休息,岳震还和每天一样,赤膊来到水井旁洗脸擦身。提一桶清凉的井水注入木盆,岳震双手抓着盆沿准备一头扎进去好好凉快一下,刚要进入水面时,他却停了下来,直勾勾看着一盆清水,愣愣的出神。
水面里这张无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就是我吗?不经意间,几个月塞外草原的生活就把我变成了这样?原来不知不觉中胡子已经这么重了,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杀戮,这张脸竟变得这般彪悍?
他对着水中的自己,努力的挤出几分笑意,却又颓然收起。因为在他看来,即使是自己满脸堆笑,也依然无法掩盖眼中的寒星点点。
这就是我成长的代价吗?时光飞逝,转眼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太多的离奇曲折,太多的跌宕起伏,已经让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就好像现在,只能全心全意的去想,我将如何去面对明天的未知!
路过的人,渐渐模糊;经过的事,慢慢随风而去;驿动的心,何时才能真正的平息。
‘噗’岳震把整个脸潜进木盆,瞬间就打碎了水中的面容,也把自己从惆怅和迷茫中拉出来。清凉的水,顿时让他一片清凉,屏住呼吸,他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离,静静的聆听心跳的声音。
接下来的两天是岳震在曲什最悠闲的时光,兄弟们忙碌着四处散播消息,沐兰朵接收了次丹堆古留下来的仓库,领着人清点打包,准备带回布哈峻。
谈判以后,富察和阿罗都没有再出现,这也让岳震有时间真正的领略到灿烂而神秘的吐蕃文化。他整日里流连于曲什的大街小巷,亲历着服饰各异、语言繁杂的商队攘攘而至,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草原上最盛大的节日已经拉开了序幕。
装载货物的车队启程,岳震陪着沐兰朵走出了好远,看着马上欲言又止的他,沐兰朵脆声笑道:“回去吧,国师那边要是有了你阿妹消息,我一定派人来通知你。咯咯···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应募,嫂子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呢。驾·驾驾···”
沐兰朵催马绝尘而去,岳震和留下来的两个兄弟看着车队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
正像沐兰朵预料的那样,车队离开两天后,岳震就迎来了第一批应募的人,而且一次就来了五个人。
岳震闻讯踏出房门看到院子里一字排开的五个男人,顿时有些纳闷。暗道,这样的人也会没有饭吃,投靠马贼?越是走近,他就越是怀疑,这五个人虽然穿着各式的吐蕃服饰,却掩盖不住他们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一直走到跟前,巡视着这些人昂首挺拔的身形,他顿时笃定,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业余的商队护卫,他们是标准的职业军人。
“震头领,我们是南羌武士前来投奔雪风。”为首的那个精瘦男子向前跨了一步,对岳震眨了眨小眼睛,嬉笑着低声道:“嘿嘿,我五个是从三面岭过来的。”
三面岭,岳震稍稍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这些人来自羌刺的大本营,他也立刻明白了刘子翼和阿罗的用意。
示意两位雪风兄弟去看看周围,岳震把五个羌刺战士带到了屋里。
一番自我介绍,岳震得知这五位战士是羌刺最出色的一支斥候小队。队长就是那个小眼睛青年,名叫蓝仲。刘子翼接到阿罗的密保后,命令这只小队乔装后星夜赶来,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羌刺与岳震之间的联络员了。
谨慎的阿罗没有用在曲什的羌刺战士,是担心被有心人看出破绽,蓝仲他们是生面孔,而且体型面貌也和吐蕃人相差无几,整个计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完成了。
岳震给新到的伙伴们安排好住处,回到房中琢磨起阿罗的这个计划,不免心生警惕,羌刺可以派人来,富察也能想到这一招。看来招募新人这一举措,真的要当心了,若是不小心混进来间谍什么的,那就后患无穷了。有了这方面的顾虑,他不禁又要推断,假如富察派暗线企图混进来,什么样的人最合适,最不会引起怀疑呢?
女真人首先要被排除在外,回纥人选在这个时候加入也会让人生疑。想来想去,岳震觉得吐蕃和汉人是富察的最佳选择,尤其是有吐蕃人应募时,自己可要格外小心。
无巧不成书,就在岳震提高了警惕的第二天,还真就来了一个吐蕃人。
衣衫颇为寒酸的这个吐蕃人,站在院子里和岳震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岳震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
“这位大叔,你这般年岁也来应募?”看到他脸上干瘪的灰暗,岳震不免有些同情,吐蕃高原上生活稍微宽裕些的家庭,便可以牛羊肉不断,脸色应该是那种油亮亮的。尽管有些不忍,岳震还是硬起心肠道:“大叔你还是找别的门路吧,我们这里需要的是战士,你连刀都不带一把,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尊敬的头领请稍等,您听安姆吉强巴把话讲完可以吗?”看着岳震转身要走,吐蕃中年人有些着急的呼唤道。
回头再次看到他缺乏营养的面容,以及那双充满了企盼的眼睛,岳震真的没办法第二次拒绝他,只好停下来回身点点头。
“强巴听说,首领您就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所以您这里一定缺少像我这样的人。”
安姆吉强巴看到这位年轻的首领停下来,大喜过望中不由有些紧张,一边从背上解下背囊飞快的打开,一边有些语无伦次的急声说:“您看,我不是没有刀,我的刀很多,只是我的刀和您的不一样,您看···”
岳震好奇的和他一起蹲下,看着他那只有些肮脏的背囊被摊在地上。
哦!看清楚后,岳震眼皮一跳由好奇变成了吃惊。背囊里缝着好多小袋,而每个小袋子里又都插着一些刀具。安姆吉强巴不停的抽出这些小刀,岳震顿时觉得有些眼花缭乱。有尖的,有平的,有圆头,也有方头,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有的是明显常用,亮闪闪的刀刃上还有些残留的血迹,有的则是锈迹斑斑,显然是很久没用过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岳震猛地一拍安姆吉强巴大声问道:“大夫!大叔你是个大夫?”
他茫然不觉的这一巴掌下去,力道可想而知,安姆吉强巴猝不及防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强忍着才没有喊疼。
“强巴是一个兽医,头领您这是···”强巴龇牙咧嘴的看着岳震,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突然变得异常兴奋。
“对不起,对不起,大叔你快快请起。”岳震这才觉悟自己的手劲不是这位大叔所能承受的,一边连声道歉,他一边扶起吐蕃大叔。“原来大叔你是兽医啊,兽医也好,兽医也好,你说的不错,我们这里正缺少像你这样的人。不好意思啊,打疼你了吧···”
就在岳震兴高采烈的感到捡到宝的时候,身后院门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唤,让他骤然僵硬,直直的定在了那里。
“震少,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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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前事·感慨
因为身后的这个声音太熟悉,熟悉到忽然让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从鄂州到临安的种种回忆,好似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放开吐蕃大叔,岳震飞旋转身像风一样扑过去,两双大手一起抓住了对方的臂膀。
“震少!”
“多吉大哥!”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恍若隔世。冲索多吉和岳震一样激动,眼圈红红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汉族好兄弟。
“震少,让你受苦了,萧雍那个披着羊皮的···”
岳震慌忙打断了他,笑道:“多吉大哥听我说,我与雍哥已经前嫌尽释。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哈哈,以后我们三个还是好兄弟!”
冲索多吉脸色一变,颇为不屑说:“哼!我可不敢当,人家现在是大金国的雍南王。震少你大人大量原谅他,我多吉却不能!在自己兄弟身上耍手段使阴谋,算什么男人!就算他是皇帝,我冲索多吉也不屑与这种人做朋友!”
一阵尴尬,岳震也无计可施,毕竟他和完颜雍之间的故事太复杂,也涉及到很多隐秘,实在没办法说清楚。“多吉大哥稍等。”放开冲索多吉的手臂,岳震喊来蓝仲,让他安排身边的这位兽医大叔先住下。
两人进到岳震屋里,冲索多吉也从久别重逢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免不了说起锡丹汗,说起了那晚的牦牛狂奔。岳震这才真正了解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柔福千里传音时,那个凄苦哀怨的声音。
“听富察说震少你现在是雪风的头,打算什么时候回宋呢?”一番叙述后,多吉看着虎目神伤的兄弟问道。
看到岳震浑然不觉,一付魂不守舍的模样,多吉忍不住嘟囔道:“想人家就赶快滚回去做你的驸马,别在这里胡混了。没事学人家做什么马贼头,整天打打杀杀的很好玩吗?喂!震少,震少···”
“哦,多吉大哥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岳震这才蓦然惊醒,赫然挠头问道。
岳震和柔福的恋情,冲索多吉是清清楚楚,所以他这样表现多吉觉得很正常。不忍见兄弟为情所困,多吉